見我神色怔愣,費以寧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臉上的表情明顯失望。
眼神回歸平淡後:
「你想住就住吧,我叫王叔給你收拾一個房間。」
說完,他按下輪椅的按鈕,轉身離開。
「費以寧。」
我起身叫住他。
他沒有停下:
「天色不早,我先上去休息。」
我重重拍了一下額頭。
你是不是傻?
剛剛那麼微妙的時刻,就應該掏心掏肺地跟他表白啊:
【其實我不想跟你訂婚,我隻想跟你結婚。】
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呢?
白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真是有夠笨的。
21
Advertisement
我們在民宿待了兩天,第三天才回去。
返程時我坐蔣貝兒的車,因為想回家先拿些衣物。
「奇怪,你幹嗎不坐費小少爺的車?」
「今天回去肯定有一場撕 X 大戰,我可不想讓費以寧看見我面目猙獰的模樣。」
她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要幫忙嗎?姐姐我的散打可不是白學的。」
「心領了,打不過我再招呼你。」
22
剛走進客廳,就見到了兩張新鮮面孔。
年輕的男人有些面熟,一時想不起來。
至於那位打扮珠光寶氣,年過四十且風韻猶存的婦人,正是我爸的老小三,秦臻臻她親媽。
應該是這兩天回來的。
看她那隆起小肚子,至少也有五六個月了。
秦臻臻看到我,臉色倏地一變,那表情簡直恨得牙痒痒:
「宋伊柔,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我簡直要被她氣笑: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宋宅,我姓宋,我才是這裡的主人。倒是你們這幫乞丐,才應該從我家滾出去。」
下一秒,我爸氣急敗壞的怒吼聲就傳遍整個客廳:
「宋伊柔,你在罵誰乞丐?」
老頭子居然還沒中風。
我不免有點失望:
「還能罵誰?當然是罵那些個不要臉的私生女和老狐狸精了。」
陳麗梅微微起身,吊著個三角眼上下打量我一番,陰陽怪氣道:
「老公,這就是你大女兒啊?嘖嘖,長得可不怎麼樣。」
「這是跟哪個野男人鬼混這麼多天才回來?真是有人生沒人養,你還挺得意是吧?」
想到這個女人就是害媽媽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罪魁禍首。
我攥緊拳頭,生生忍住上前撕爛她嘴巴的衝動:
「就衝你這句話,我可以跟你保證,你肚子裡的兒子將來好不了。」
「你敢咒我兒子?」
陳麗梅臉色一變,氣得面目扭曲。
老頭子更是暴跳如雷:
「宋伊柔,你有種再說一遍。」
「爸,你要護著這個老狐狸精不要緊,但是,假如讓我查出我媽的車禍是有人故意為之,小心某些人一屍兩命。」
天大地大,兒子最大。
這句話果然觸動了我爸的逆鱗,他毫不猶豫給了我一耳光。
對面的母女倆見到這一幕,表情一松,眼中同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我走過去,手掌使出洪荒之力。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陳麗梅的臉上瞬間浮現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趁她沒反應過來。
「啪。」
另外一邊反手又是一耳光。
陳麗梅神情錯愕,然後發瘋般尖叫起來。
我爸直愣愣地看著我,一時竟呆住了。
打完之後,我甩甩手腕,看向那個年輕男人:
「你誰?」
對方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幕,嘴唇張了張:
「王東陽。」
「啟盛集團的王家?」
他莫名其妙地點點頭。
我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語氣淡定:
「費以寧,突然間覺得天涼了,啟盛王家也該破產了。」
23
掛斷電話後,年輕男人遲疑看著我:
「你剛剛打過去的不會是星耀國際太子爺費以寧吧?」
「不然呢?」
對方緊張起來,臉色蒼白,不斷擦拭著額前的汗:
「我、我不知道你們是這樣的關系,宋小姐,不關我的事,您高抬貴手。」
「還要跟秦臻臻在一起嗎?」
他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不了。」
țû⁻我點點頭:
「行,你走吧,趁我改主意之前。」
年輕男人動作麻溜地跑了。
秦臻臻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宋伊柔,你這個賤人。」
「別光急著罵人,誰叫你自己本事不佳,釣不到更加權勢滔天的男人呢?」
「嘖嘖,可惜你再勾搭一百個這樣的,也抵不過我勾搭一個費以寧。」
「秦臻臻,隻要我手上握有費以寧這樣的尚方寶劍,你這輩子都別想嫁入豪門。」
「等著吧,我會像踩死螞蟻一樣踩死你們母女倆。」
……
對面的母女頓時破防,像瞪殺父仇人一般瞪著我。
陳麗梅,秦臻臻,我要將你們上輩子加在我和媽媽身上的痛苦,成千百倍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走著瞧吧,總有一天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大獲全勝之後,我頭也不回上樓了。
24
回到費家時,已經到了晚上。
王叔讓佣人阿姨給我整理了一個房間。
洗完澡,又吹完頭發,我看著窗外寧靜的夜色,心中生出無限感慨。
這是兩輩子來,我第一次在費以寧家裡過夜。
他的房間就在隔壁。
突然好想他。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洗完澡了嗎?
要不然去找費以寧聊聊好了。
沒錯,解釋一下那天的事情。
打定主意之後,我敲響隔壁房間的門。
我猜得沒錯,費以寧果然洗完澡了。
正在用毛巾擦拭著頭發。
「怎麼了嗎?」
費少爺淡然問我。
額。
我有點尷尬。
畢竟這大晚上的,又是孤男寡女。
他不會覺得我很主動吧。
「沒、沒怎麼,睡不著。」
我朝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費以寧點了點頭:
「想聊什麼?」
嗯……
我下意識咬著大拇指,走到床邊。
聊什麼呢?
話說,費以寧的床真的好大,難怪那天陳玉珠說要躺在他床上。
搞得我也想躺了。
「都可以,我今天能在這睡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句話被我出此絲滑地問出了口。
心下一陣懊惱。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做什麼?
費以寧擦拭頭發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他看向我,目光說不出的清冷:
「宋伊柔,你用不著做到這一步。」
這話什麼意思?
我奇怪問道:「用不著做到哪一步?」
費以寧緊緊盯著我,突然加重語氣,像是發泄心中積累已久的情緒一般:
「用不著來我家,用不著在我家住下,更用不著說要跟我訂婚。」
「你覺得我在利用你?」
「難道不是嗎?」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
他眉梢處漾出一抹冷笑,詞鋒銳利:
「上次是誰跑到我家,說她絕對不會嫁給一個殘廢的?」
我以為這個事情已經翻篇了,想不到他還耿耿於懷。
瞬間啞口無聲。
頓了一會兒,我說道:
「費以寧,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錯,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像秦臻臻那樣跪下可以嗎?」
我走到他面前,撲通一聲幹脆又利落地跪下去:
「隻要你能原諒我,我可以在這裡跪成望夫石。」
費以寧原本冷冽的臉,這一刻突然變得慍怒。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瞪著我:
「起來。」
「不要,除非你肯原諒我。」
「宋伊柔。」他看起來更生氣了,下巴繃緊,神情陰翳,「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大少爺的口頭禪又來了。
唉。
我好像又搞砸了。
明明是來跟他和好的。
「費以寧,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多想、多想、多想你,我們不要吵架好嗎?」
我誠懇地握住他的手,望進他那雙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睛裡。
重來一世的我,簡直連一天時間都不想浪費,隻想每天都跟他在一起。
費以寧怔怔看著我,目光一寸一寸掠過我的眉眼:
「你真的是宋伊柔?」
這話什麼意思?
我有些不解:
「不然呢?」
他視線微移,眼底的情緒被眼睫覆蓋住,嗓音暗啞,又有些失落:
「沒什麼,隻是好像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樣的話。」
他的話讓我心中升起一陣酸澀,前世的自己的確不曾這樣嬌嬌軟軟、乖乖巧巧地跟費以寧說過話。
我們錯過了很多很多美好的時光。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都說給你聽。」
費以寧身體僵直了一瞬,驀然低頭,他䀲暗的眸色對上我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我。
良久之後,他的唇邊勾出一抹嘲諷:
「宋伊柔,我已經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我覺得今晚的費以寧有些奇怪。
具體哪裡奇怪,又說不上來。
「在你面前的宋伊柔,永遠都是最真實的。」
「是嗎?」
他好像冷笑了一下,隨後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而視頻裡的畫面,竟然是在我家客廳。
畫面上,先是顯示我狐假虎威地打了一個電話,緊接著:
「別光急著罵人,誰叫你自己本事不佳,釣不到更加權勢滔天的男人呢?」
「嘖嘖,可惜你再勾搭一百個這樣的,也抵不過我勾搭一個費以寧。」
「秦臻臻,隻要我手上握有費以寧這樣的尚方寶劍,你這輩子都別想嫁入豪門。」
「等著吧,我會像踩死螞蟻一樣踩死你們母女倆。」
……
我閉上眼睛,心中一陣窘迫。
老頭子為了整我,可謂費盡心思。
事實上,那個電話我根本就沒有打通。
「原來,我隻是你手中的一把尚方寶劍,難為你今晚對我說了這麼多情意綿綿的話。」
費以寧有些蒼涼的聲音響起。
我有些急了:
「不是的,我可以解釋。」
「宋伊柔,我會幫你對付你爸爸的,但是像今晚這樣的行為你完全用不著,我困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
居然被費以寧趕了出來。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懊惱至極。
這下該怎麼辦?
25
那天之後,費以寧都不怎麼理我。
無論我怎麼主動跟他搭訕,就是對我愛理不理的。
蔣貝兒忍不住調侃:
「想不到咱們宋伊柔大小姐也有追夫火葬場的時候,難得難得。」
我十分鬱悶:
「費以寧好像真的開始討厭我了,怎麼辦?」
「嗯,要不你就想個法子直接將他拿下,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看他還怎麼說。」
我無語,就知道是雞同鴨講:
「你能靠點譜嗎?」
「你別先急著否定呀,費以寧呢,絕對不可能會討厭你的,他隻是因為你之前的態度傷透了心,加上強烈的自尊心作祟,所以才對你那麼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