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為缺點的存在,因為瑕疵的存在,她才被襯託得越發完美。
不光慕府上下,連冷厲無情的慕寒卿,在看見蘇墨墨咳嗽時,都忍不住皺起眉頭,流露出幾絲不忍。
“墨兒,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年底我們便可以回到皇城了。”
慕寒卿坐到蘇墨墨的床邊,由於都是男性,即便養子已經14歲了,他也並未避諱。
…
從蘇墨墨9歲到14歲的這段時間,看似過得很慢,其實一眨眼就過去了。
現在,慕寒卿也有31歲了。
五年過去,在一次戰鬥中立下奇功,收復無數土地後,慕寒卿成為了燁國最年輕的元帥。
即便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但由於常年鍛煉,慕寒卿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寬肩窄腰,肌肉結實。
他的臉,更是絲毫未變,劍眉星目,帶著成年男人的俊朗和沉穩。
身居高位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地有著一股氣勢,慕寒卿所經之處,若不刻意收斂,無人敢應聲。
隻有一人除外,蘇墨墨,慕寒卿的養子。
慕府的下人,不論新人還是老人,都知道一件事。
在慕府,絕對不要惹怒小少爺。
蘇少爺最是和藹可親,怎麼會生氣呢?
有人這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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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便嘆息一聲,講述了一段往事。
原來就在蘇墨墨10歲,去學堂讀書的那年,有一次下雨,下人忙著其他事情,想著蘇墨墨素來脾氣好,便偷懶沒去學堂接他。
結果誰知道呢?就那一天,小少爺被人推下了水。
嚴格來說,那人也不是故意的,畢竟下雨天,苔藓湿滑,他絆倒了,剛巧砸到路過水池的蘇墨墨。
這下好了,兩個人都落水了。
另一家的少爺還好,身強體壯,喝了貼藥便好了。
蘇墨墨卻不同,他發了場高燒,引起肺炎,險些沒有挺過來。
聽診斷的大夫說,小少爺先天體弱,加上幼時缺乏精心照顧,本就有些舊疾。
這一次落水高燒,便將舊疾全部引發了。
那次的事情,老人歷歷在目。
“後來啊,將軍將整個北境的大夫都叫來了,第三天,少爺終於脫險。”
老人沒有說的是,他當時負責院子的打掃,便透過門縫,看見一向心中隻有政務的老爺直直地坐在少爺床邊。
坐了一天一夜,從白天到黃昏。
等蘇墨墨醒來時,慕寒卿的眼睛都紅了。
不知道是熬了太久,還是看見蘇墨墨醒來後的激動。
全慕府的人從那一次便知道,寧願惹怒老爺,也不要惹少爺生氣。
……
10歲那年落水後,蘇墨墨的身體便大不如前,幾乎每逢換季,她都要生一次病。
這一次,便是吹了點秋風,就在床上躺著了。
病床上的少年穿著單薄的褻衣,一頭綢子般的墨發披散在肩頭。
在淡青色被面的襯託下,顯露出幾分驚人的靡麗。
盡管面色蒼白,但少年那姣好的容貌卻完全無法遮掩。
淡粉色的唇瓣此刻微微起皮,蒼白的臉頰上則因為生病泛起了兩團紅暈。
整個人,明明是生病的狀態,但任誰看見,都會忍不住垂下頭。
——不敢直視。
慕寒卿像以前一樣,坐到蘇墨墨床邊。
五年下來,對自己這個養子,他是真的放到了心坎裡。
同時,慕寒卿也有些無奈。
墨兒明明才華出眾,驚才絕豔,但為什麼偏偏身子這麼單薄呢?
不光是無法習武那麼簡單,很多時候,慕寒卿都覺得自己養的不是個兒子,而是個女兒。
側頭看著床上的少年,這個想法突然又閃過了慕寒卿的腦袋。
同時,他的腦海裡下意識想道,對啊,為什麼墨兒不是女兒呢?
“父親。”
突然,病床上的少年抬起眸子,纖長的睫毛下,一雙清凌凌的眸子注視著他。
或許是由於生病,眸子裡帶著些許水意,眼尾泛紅。
被少年的聲音喚回的慕寒卿便下意識回頭,然後,直直撞進了那雙眸子裡。
那一刻,念頭像是執念一樣,再次出現。
墨兒…兒子…女兒……女性…
慕寒卿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想到這麼無恥的事情!
但看著唇色蒼白的少年,慕寒卿又迅速回神,這些年,他已經習慣照顧這個體弱的養子了。
屋內,一個穿著黑色勁裝,身材挺拔的男人坐在床邊,他冷峻的眉眼此刻完全融化。
男人手中端著的白玉小碗和他長著厚繭的大手完全不搭,他小心地捏起一個精致的勺子,舀了一勺,便湊到自己唇邊,輕輕吹了吹。
但以往做過無數遍的動作,這一次,慕寒卿卻覺得有些異樣。
他一邊吹涼藥汁,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自己這個舉動,會不會不小心,將口水吹進藥汁內?
慕寒卿面上沉穩,內心思緒卻早已飄走。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半靠在床上的少年,少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側過頭,彎起唇瓣,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墨兒的唇瓣雖然蒼白,但形狀十分漂亮,很適合接吻。
慕寒卿看著看著,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念頭,自己吹藥汁,會不會……?
正在他要想出那個最驚人的念頭時,蘇墨墨突然伸出手,接過了他手邊的白玉小勺。
然後湊到唇邊,仰起頭,將藥汁一口喝下。
他的動作很快,喝完後,唇瓣沾染著點點褐色藥汁,便轉頭衝著他笑,
“父親,你的動作也太磨蹭了。”
那一瞬間,慕寒卿腦袋裡“轟”地一聲炸開。
…
可惜蘇墨墨的系統12沉迷遊戲,沒能搗鼓出什麼時髦的好感值系統。
否則的話,蘇墨墨耳邊必定傳來“刷刷刷”的好感增長聲。
但蘇墨墨是誰,從慕寒卿這兩天回家的頻率,她便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從她生病以後,慕寒卿白天在軍營訓練,晚上再晚也會選擇回來,看一眼她睡得是否安穩,生怕體弱的養子生一場病就咽氣。
因此,這些天慕寒卿一直不回來,極有可能是在躲她,而不是什麼狗屁應酬。
蘇墨墨猜到了,但她不在意。
說到底,她也隻是擔心慕寒卿便恰好是那個任務目標而已。
她對待他,和對待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蘇墨墨承認,骨子裡的自己就是這麼無情。
但她又做什麼了呢?她什麼也沒做,她隻是好好地當著她的“蘇少爺”罷了。
真正有罪的,該怪的,怎麼也輪不到她。
……
很明顯,慕寒卿也是這麼想的。
察覺到自己對養子起了卑劣的念頭後,慕寒卿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有病。
不然他怎麼會對自己名義上的養子,一個少年生出那樣的念頭?
甚至,甚至晚上做夢還……
慕寒卿知道,許多年齡大的,找不到合適妻子的權貴,會選擇豢養娈童。
甚至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後這麼猜測他。
在做那個夢之前,慕寒卿堅信,自己絕對沒有那種卑劣的念頭。
但是做了夢,看著骯髒的衣裳時,他不確定了。
趁著躲蘇墨墨的功夫,慕寒卿參加了一場宴會。
恰好,宴會主人便是那種有特殊癖好的人。
慕寒卿並不此意,但是他是在場的大佬,宴會主人不敢遺忘了他,便也送上了一個細皮嫩肉的娈童。
聽著宴會主人的介紹,看著跪在地上,身子纖細、楚楚可憐的娈童,慕寒卿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
他什麼也沒說,直接起身,離開了宴會。
這一刻,他確信,自己沒有特殊癖好。
他所有的特殊,隻有蘇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