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裝病,借口似乎並不及害羞好用。
害羞了?
這個借口在一瞬間讓陳思雨覺得自己好純情啊,她撒嬌:“曲團!”
曲團受不了她的肉麻了,說:“好了好了回家吧,以後要學外向一點,將來的文藝交流很可能都會有聯誼活動,你可是咱的首席,動不動就害羞可不行。”
“嗯,我以後會努力,不那麼害羞的。”陳思雨說。
拍了拍自己的厚臉皮,她剛出六國飯店,恰遇上冷峻站在路邊。
他應該是剛從訓練場回來,穿的是訓練時的軍綠色長袖背心,綠褲子,膚白面嫩,澀生生的大小伙子,稍息姿勢站在路邊。
倆人目光相交,皆嚇了一跳。
陳思雨問:“你是來參加宴會的?”
冷峻尷尬極了,目光躲閃,實言:“我是來接你的。”
“你還真怕我跟人跑了呀?”陳思雨吃驚極了。
她昨晚在車上隻是開個玩笑,結果男朋友當真了,來這兒堵她了?
女朋友今天又穿著那件漂亮的白裙子,但換了一件淡青色的素色半截袖襯衣,雨過天晴的顏色襯著她潔白細膩的肌膚,飽滿的額頭,顧盼有神的雙眼,飽滿的紅唇時翹時撇。
冷峻雙眸沉沉,仔仔細細把女朋友打量了一遍,先說:“不是。”又說:“我以為你會出來的很晚。”
所以還是怕她會跑掉,在這兒等著的唄。
陳思雨被男朋友這蠢萌的樣子給逗笑了,忍俊不禁,說:“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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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乖乖的,聽話的冷峻居然不動,陳思雨拉了一把:“走呀。”
冷峻籲了口氣,掰過女朋友的肩膀,柔聲說:“如果你想,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如果不想,我就回家去。你為了《梁祝》忙了整整兩個月,今天應該好好吃頓飯,跟那些欣賞你,喜歡你的人在一起,交談,或者跳舞……”頓了會兒,又說:“你不用那麼害羞的,那位路易導演,我跟他聊過,他人並不壞的。”
陳思雨明白了,冷峻剛才聽到她和曲團的話了。
他以為她不想參加晚宴,是因為害怕路易.奈非斯的原因。
冷峻又說:“其實不用那麼害羞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所以他在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就自發的,認為她是一個隻會撩他,逗他,在他面前風情萬種,卻在外人面前膽小害羞,內向羞澀的小女孩兒?
一想自己在冷峻心目中居然是那麼純情的形象,陳思雨的臉都要掛不住了。
這人設,就連她自己都心動的不行,愛的不行呀。
維持著純情少女的形象,陳思雨柔聲說:“以後再說,今天咱們先回家吧。”又忍不住嬌聲問:“你們也很快就要歸隊了吧,你就不想跟我多呆會兒?”
冷峻握著女朋友的手驀的一緊。
是啊,隨著文藝團離開,對岸的軍演結束了,他們也要回前線了。
還沒離開,他就在想念她說話的樣子,她唇齒間的味道,她跟自己在一起時的一顰一笑,他似乎從來沒有滿足過,而就這,用何新松的粗話說,那頂多叫隔靴搔痒,結了婚的好處,他要嘗過才知道。亂七八糟的想著,下了公交車,冷峻突然說:“咱回市團家屬院吧?”
陳思雨內心嗷的一聲,心說她男朋友終於開竅了,想幹點壞事了。
也是頭一回嘗試,陳思雨心頭雀躍,既怕,又還有幾分小期待。
她想繼續保持自己純潔的人設,就問:“咱去那兒幹嘛呀?”
冷峻掏出了戒指:“我想找個隻有咱倆的地方,跟你求婚!”
陳思雨心說找個小黑屋,不應該耍流氓的嘛,這男人啥時候才能開竅呀。
她說:“求婚哪有個躲起來求的,人家別的男同志都是在大街上求婚。”
冷峻大吃一驚:“大街上,就這兒?”
第99章 雙喜臨門
陳思雨想象中的求婚, 應該有香檳,有燭光晚餐,還有一曲小提琴版的《卡農》, 當她答應求婚,她的未婚夫還應該邀她共跳一支舞才對。
但人嘛, 在哪個山頭就該唱哪個山頭的歌。
在如今這個民風保守的年代,冷峻穿的又還是軍裝, 他又生的俊俏,走在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婦都要多瞄兩眼的。
真讓他在這兒求婚,怕是要引來一群圍觀者, 那陳思雨就真要出名了。
這是個公交車站,冷峻前後左右看了一圈,眼看一輛公交車離開,人全擠上車走了,還真準備要單膝下跪,陳思雨忙說:“好啦,我開玩笑的。”
牽上男朋友的手,她說:“在市團家屬院求就可以了。”
“但你不是說求婚不能躲起來求,回家求,不好吧。”冷峻說。
陳思雨驀的揚起頭,說:“在公開場合求完婚,還要公開接吻呢, 你行嗎?”
冷峻一噎, 公開接吻他不行, 斃了他都不行!
不過求完婚就可以接吻嗎?
冷峻心怦怦的跳著。
他的心思正在慢慢變的邪惡, 墮落, 他喜歡接吻,可又覺得接吻遠遠不夠。
他內心毀卑鄙又暗黑,心裡壓抑著一隻瘋狂的野獸,隨時都想把女朋友生吞活剝,他經常擔心,怕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隻要結了婚就可以了,於是他發了瘋的想結婚,想跟她提結婚的要求。
但天真的,小白兔一樣善良,清純羞澀的女朋友總是在用態度提醒他清醒。
就好比剛才,她和曲團的聊天讓冷峻在一瞬間就清醒了。
她不僅僅是他的女朋友,她還是舞臺上的白天鵝。
是喜兒,是瓊花,是祝英臺,將來還有可能是羅密歐的情人茱麗葉,是《胡桃夾子》裡的克拉拉,是《茶花女》裡的瑪格麗特。
他不能用婚姻絆住她的舞臺之夢!
繼續忍耐吧。
……
因為上級還沒有批準下來,所以《梁祝》還無法在國內公演,但牆裡開花牆外香,因為一場交流演出,它卻在西方登上了各大報紙媒體。
陳思雨和葉大方的劇照還是彩色的,登在報紙上。
外交部專門採購,寄了照片到歌舞團。
曲團把它剪下來,裝鏡相框,掛到了榮譽牆上。
李倩在生完孩子後火速瘦身,並回來上班了。但現在陳思雨已經取代她,成了總空的新任首席,望著牆上的報紙,她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曲團說:“你比胡捷瘦的快,身材條件又好,還不趕緊練節目,哭什麼呀。”
“總共就那麼幾部劇,那麼幾個舞臺,現在的首席是思雨,這團裡哪還有我的容身之處。”李倩悶聲說。
曲團意味深長的說:“小丫頭,今時不同往日,形勢變了,芭蕾的舞臺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就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努力了。”
“曲團,你啥意思,啥叫個今時不同往日?”李倩追著問。
曲團笑著說:“想知道啥意思呀,自己悟去。”
形勢是一步步在變化的,在文藝外交取得巨大的成果後,思想部就垮臺了,而現在,各大報紙每天都在針對性的批評思想委員會,有人還提出來,說要平反這些年造成的冤假錯案,要進一步跟世界接軌,要把華國的文化藝術向全世界展示。
而歌舞,是輸出文化藝術時最佳的表現形式。
所以上面一合計,就準備吧總空的芭蕾單分出去,成立一個獨立的芭蕾舞團,它依然隸屬部隊,但將跟外交部直接合作,配合各項外交演出。
既要成立芭蕾舞團,就得有個獨立負責的團長。
她還將是外交部對外交流部的文藝參贊隨員,可以拿兩份工資的。
而關於誰當芭蕾舞團的團長,目前有幾個人選,胡捷,李倩,陳思雨。
胡捷和李倩目前都是二十級軍幹部,上尉軍銜,而陳思雨才剛剛升了二十三級,小少尉一個,而考核團長,要從個人能力,家庭關系,各方面來考慮,年齡小不再是優勢。
反而,因為涉及外交,年長,以及穩定的家庭關系是領導們更看中的。
所以總空和外交部的領導們都優先考慮李倩跟胡捷,把陳思雨排在最後面。
其實在曲團看來,要論專業能力,陳思雨比李倩和胡捷都強。
李倩的丈夫在警衛營工作,家世根紅苗正,胡捷的丈夫是個團級幹部,人也非常優秀,這就為她倆加了不少的分。
但家庭背景是一方面,領導還要考察她們的管理能力,危機處理能力等。
考核已經開始了,隻不過是在暗中進行的。
就不說胡捷了,她沒啥事業心。
李倩倒還有點事業心,但她一味隻盯著首席的位置是不行的。
領導們選人,選的是有統籌,管理,危機處理能力,有領導力的人。
而她眼裡隻有首席那個位置,更廣闊的舞臺,她可不就錯過了。
再說陳思雨這兒。
冷峻在求完婚後就返回西南了。
而她,則又開始忙碌自己的原創作品《一尺的確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