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當好聚好散了。
我不是他們這些豪門子弟,可以玩得很花。
但我也不是潑婦,亦不想成為怨婦。
更不想不久後,A 城媒體的頭條換成「虞氏老板被拋棄,當街撒潑」之類的醜聞。
我的助理臻臻是我舅舅的女兒,比我小四歲。
我舅舅當時是贊助我上學的大頭。
我公司剛開始做的那些年,臻臻剛好畢業。
畢業後,我舅舅說讓我幫忙找找工作,我直接拉她來了我那還是小工作室的公司。
如今,一路走到現在這樣的規模,她功不可沒的同時,也見證過我與江禹殊的愛情。
她拿著我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猶豫惆悵後,給我來了詢問三連。
「姐,你會不會太草率了?
「你真的不跟姐夫面談嗎?
「你想清楚了嗎?」
我:「……」
我看著她天真的臉,跟我得知江禹殊出軌時一樣冷靜:「什麼姐夫,哪裡來的姐夫,你已經沒有姐夫了!」
臻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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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臻有些無語地看著我:「姐,你別一吵架就衝動行不行?你還是等等跟姐夫面談吧,姐夫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姐夫一回來,你肯定就心軟不離婚了。」
我:「……」
她這話沒錯。
我跟江禹殊結婚三年。
我們吵過架。
尤其是林歲歲回國後,吵得更多了。
甚至吵到過我要離婚的程度。
7
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吵的架,我都不記得了。
但為了林歲歲吵的架,我都記得很清楚。
因為,林歲歲牽扯著林家跟江家的利益合作。
而江禹殊的爸媽在林歲歲回國後,一直想讓我跟江禹殊離婚,成全江禹殊和林歲歲。
林歲歲回國後的第三個月。
恰好江媽媽生日,江媽媽在江家老宅辦的生日宴。
邀請了很多親朋好友,卻單獨給我發了條信息:「今晚別來,我不想在這麼歡樂的日子裡看見你。」
看著這條信息,再看看我提前給她準備好的禮物。
諷刺的一匹。
所以,我沒去。
而在當晚,我再次收到了江媽媽的信息,一張照片。
江禹殊跟林歲歲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照片。
照片下,江媽媽沒有說任何話,卻比任何話都讓我難堪。
我收到這張照片的三分鍾後,江禹殊給我打電話,問我為什麼還沒有到場?是不是堵車了?他要來接我。
他不知道,他媽給我發了信息,讓我別去。
我那天忙,也沒有跟他說。
其實,江媽媽對我前前後後的刁難,我不想江禹殊為難,一直都沒有跟江禹殊說過。
但那一刻。
我真的想放棄他了。
我把他媽發給我的信息,全部截圖給他了。
一個小時後,他出現在了我面前:「對不起,楚楚,我不知道。」
我將所有的火全部發在了他身上。
跟他大吵了一架,提出了要離婚。
他不同意。
他說,他能處理好這些事的。
但是,他說完他能處理好這些事時,接到了他爸的電話。
他媽因為他在這樣的日子,給他媽甩了臉,氣到暈倒了。
所以,他連架都沒有跟我吵完,又回去了。
為此,我跟他冷戰了一個月。
那一個月裡,他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哄我開心。
說:「你是跟我過一輩子,不是跟我爸媽過一輩子。我爸媽既然如此容不得你,以後,你也沒必要討好他們。」
他擲地有聲:「你別再跟他們見面了,他們本來也隻是我強加給你的爸媽,你沒有義務照顧他們的心情。」
我想想也是。
我與他,一路走來,這麼多年。
我曾最渴望的家,一日三餐有人陪我的生活,他都給我了。
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所以,這事兒最終不了了之了。
可此後,我隔三岔五,就能收到江媽媽給我發的,江禹殊和林歲歲同框的照片。
多了,難免心煩。
找江禹殊的茬。
但江禹殊總會好聲好氣地跟我解釋。
甚至再次拉來了林歲歲給我解釋。
在我又一次收到江媽媽他們同框的照片後,林歲歲約了我出去吃飯,單獨的。
她開門見山:「我不是江禹殊的白月光,江禹殊沒有白月光,這段時間常見,是因為我們兩家在商議合作的事。」
還故意趁著我夾菜的時候,「惡心」我說:「在江禹殊心裡,牆上那抹蚊子血是你,衣服上沾的那粒飯黏子也是你,跟我沒有毛線關系。」
她抿了口酒:「而且,我就算是白月光,我有錢有顏,為什麼要轉頭嫁一個二婚的糟糕男人。」
我當時十分認同她最後一句話,對極了。
還跟她碰杯喝了一杯。
可如今,她也要為了她家生意,轉頭找上江禹殊了。
畢竟,她當時會回國,就是因為她家生意出了問題,來解決問題的。
所以說,他們這個圈子,有底線,但不多。
8
臻臻拿著離婚協議書出門的時候,還在嘀咕:「姐,我反正是不相信姐夫會出軌的。」
我沒搭理她。
經過一夜,最初因被背叛的憤怒而上來的火氣下去後,我冷靜地思考過。
我也不相信江禹殊會出軌。
但我知道,我跟他的這場婚姻應該已經走到盡頭了。
因為……
江禹殊是在晚上回到 A 城的。
如同四年多前一樣,提著行李直接出現在了我家門口。
他敲門時,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拆了他以前留在牆上的傑作。
開門。
他急說:「楚楚,我跟林歲歲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媒體的報道不是真的。」
我站在門裡,冷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說謊的證明。
沒有。
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他的神色我看得懂。
他又說:「隻是剛好林歲歲前幾天也去了 B 市出差,碰巧遇見一起吃了個飯而已。」
我輕「嗯」了一聲。
怕不隻是巧合那麼簡單。
不然,何至於要在他睡著後,背著他讓媒體將他疑似出軌的消息,發布得滿世界都知道。
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解釋,讓我暗暗松了口氣。
平復了我昨晚心髒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疼。
畢竟,至少他沒有在婚內翠我,讓我不至於覺得自己七年多的感情跟堅持都喂了狗。
然而,他要再說什麼時,電話響了。
是他爸打來的。
江禹殊並沒有避開我接電話,所以,電話那頭,他爸那句命令似的「趕緊來醫院,你媽高血壓住院」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他家裡這樣的伎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是跟蹤了江禹殊的行蹤,生怕江禹殊留在我這裡,誤會解除,我們和好如初罷了。
不然,昨晚還能給我打電話膈應我的人,今晚怎麼就突然住院了呢。
掛了電話,江禹殊看著我。
我很想罵娘,但最終,我說:「去吧。」
江禹殊短暫地閉了閉眼,臉上不耐煩以及疲倦的神色一覽無遺。
這麼多年,他也快被這窒息的掌控欲逼瘋了。
須臾,他伸手抱了我一會兒,在我脖子間跟吸貓似的,深深吸了幾口。
那是他做重大決定前的動作。
隻是這一次,不知道他的決定是不是還會一如既往地偏向我。
但不論如何,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我任由他抱了一會兒後,他放開我,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親,說:「楚楚,放心,我會處理好的,等我。」
我看著他,說:「好。」
但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我等你將籤好的離婚協議書送過來。
他走後,我關上門,走到窗子處,自窗子望下去。
江家的車停在樓下,江禹殊推著行李箱走過去。
昏黃的路燈將他跟箱子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條孤單的狗。
不多時,車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收到了江媽媽發過來的信息:
「虞楚楚,既然決定離婚,就不要再糾纏我兒子了。
「離婚協議書,我會讓我兒子籤的。
「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兒子面前。」
我沒回她,幹脆將她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順便再拉黑她微信的時候,看見她新發了條朋友圈。
是她跟林歲歲坐在一起吃飯的照片。
配文:還是歲歲好。
這朋友圈,不用想,是專門發給我的。
我手滑,點進去看了大圖。
林歲歲笑得一臉乖巧地坐在她身邊,很有大家風範的氣質。
我不嫉妒。
隻是覺得她好像吃錯了藥,那笑有點假。
我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她這麼假的笑。
9
不對,倒也見過一次。
就在不久前。
她跟我說完,不會找江禹殊這麼一個糟糕的二婚男人後,就是用這種假笑跟我調侃江禹殊以前那些事的。
那些以前,我跟江禹殊在一起七年,或多或少,我了解一些。
掌控欲極強的母親,說一不二的父親。
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恨不得將他從出生到死亡,都按照他們的意願規劃得明明白白才好。
讀什麼樣的專業,做什麼樣的工作,娶什麼樣的姑娘。
我記憶裡挺深刻的一件事是剛跟江禹殊在一起沒多久時。
我們一起牽手漫步街頭,路遇街邊一給人畫像的小攤,他停下看了很久。
眸子閃過一絲羨慕。
我說:「你別說,你以前想做這個?」
我原本隻是無心的一句,他卻認真說:「想過,但沒成功。」
我後來才知道,用他ţũₘ父母的衡量就是:這玩意兒能功成名就的沒幾個,還多數死後才能成名,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拿出來炫耀。
所以,放棄吧。
而拿捏自家孩子,家長們有的是手段。
降維打壓,經濟制裁,道德綁架。
總有一樣能讓你屈服。
林歲歲說:「其實我當初初見你,就知道了江禹殊喜歡你什麼,喜歡你身上那股子野蠻生長,不屈不撓的勁兒。」
她不愧是跟江禹殊多年的老友。
沒說錯。
我後來問過江禹殊為什麼會喜歡我,看上了我哪點。Ťū₊
他嘴角噙著笑,說:「你最初來我們公司找我們談合作的時候,我就在你不遠處,看你被我下面的主管,因為你公司太小,拒絕了三次,卻依舊不願意放棄。
「人都說事不過三,你卻來了第四次、第五次。明知沒可能,還是不願意放棄。為了一個見面的機會,穿著高跟鞋,在門外站上幾個小時地等,我喜歡你那股不願屈服的勁兒。
「即使逆著光,也能看見希望。」
我心說,那也沒辦法啊,那時我的工作室才起步,能搭上江氏這條大船,可以完成質的飛躍。
我又不是你們這些豪門少爺,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擁țų⁻有很多。
林歲歲說完江禹殊為什麼會喜歡我後,便是用照片上這種假笑跟我調侃:「看見我這個笑沒?如果當時你沒有出現,我真跟江禹殊聯姻了,我大概現在每天都要用這樣的笑面對他媽媽。
「當然,我家也沒比他好多少,我家二老跟他爸媽一個性子。
「太窒息了,所以,當初為什麼他一拒絕這場聯姻,我火急火燎將過錯全推他身上,馬不停蹄地跑了,就是這個原因。難為你竟然跟他堅持了七年,我最初其實賭你們好不過三年的。」
我:「……」
其實在我跟江禹殊沒有結婚之前,我們一起被他爸媽打壓的時候,尤其是被他爸媽經濟制裁的時候,我很多次也想過放棄的。
我也覺得他家那樣的家庭太窒息了。
可江禹殊不願意放棄。
在他爸將他趕出江氏,一並制裁我公司的那一年多。
江禹殊將他前面二十幾年沒受過的苦和委屈,全都受盡了。
他看似被我包養著,住在我的房子裡,無所事事。
但很多個深夜,在我疲倦地睡著後,他不休不眠在幫我改方案。
在我上班去後,出門找他以前的朋友、合作人,幫我談那些因為他爸打壓而失去的合作。
我那時望著他疲倦的țŭⁱ臉跟黑眼圈,就問過自己,這樣狼狽地堅持,有意義嗎?
直到那次,他再次跟以前的朋友出去談合作的時候,碰巧被我撞見。
他朋友說:「禹殊,你何必呢,輕輕松松過日子不舒服嗎?非得為了一個女人,上趕著找罪受。
「你娶了林歲歲,再包養虞楚楚,你爸媽也不至於這麼打壓你。」
他沉默了很久,說:「就是因為我聽他們的話,輕輕松松過了前二十幾年,什麼都沒有堅持自己。所以,今天我才這麼失敗。
「才會讓我喜歡的人,被我一起牽連。我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我自己,是我想跟她一輩子走下去。
「我爸媽不是嫌棄她沒有一個豪門的身世嗎?我讓她自己成為豪門就是了。」
這話就等於畫餅,還很中二。
可就是感動了我。
讓我心中那絲想放棄的念頭被一掃而空。
10
第二天,林歲歲火急火燎再次來找了我。
她還是那坦蕩的模樣:「楚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不相信,你是信了網上那些輿論才跟江禹殊離婚的,你要是那麼容易信,你倆早離了。」
見我不答話。
她又說:「你若真是因為網上的輿論,我去調當時酒店的監控,給你證明,我跟江禹殊當晚真隻是恰好同住了一家酒店。
「晚餐也真隻是恰好遇見而已。」
她跟江禹殊前天的熱搜已經被壓下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要跟江禹殊離婚的熱搜。
因為昨天臻臻將離婚協議書送去江氏的時候,被不知道哪個缺德帶冒煙的狗仔給看見了。
或者並不是被誰看見了,而是江家放出去的。
就跟江禹殊和林歲歲隨便吃了飯卻成了熱搜一樣。
不過是江家一定要逼得我們倆離婚一樣。
我看著林歲歲。
這丫臉上都寫著:你倆千萬不要崩,我不想遭殃做接盤俠。
我說:「我知道。」
她:「你知道你還要跟江禹殊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