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想再哭了。
可眼角又開始酸澀。
隻好猛地背過身去，衝他揮手。
「再見！」
嗯…
我不能回頭。
一定不能回頭……
可在警車開動那一刻，我還是止不住轉身。
顧擎筆直站在車上，默默地注視著我。
可他的右手並攏，堅定地舉起在臉側。
他在給我敬禮。
那道身影越來越遠。
直到我再也看不見。
我死死捂住嘴，突然明白了一名警嫂真正的含義。
……
抗洪救援很快過去了。
Advertisement
我提著的心也算松開了。
閨蜜聽說我的瘋狂舉動，感嘆我是徹底栽了。
栽沒栽進去我是不知道。
可我每天隻想著和顧擎多通一會電話。
奈何他時常要訓練，隻能隔幾天才能煲一次電話粥。
顧擎越來越愛笑了，也被我帶得越來越萌了。
我們的感情飛速地在上升。
我每天都在掐著指頭算。
他還有多久才能回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顧擎有一天很晚才回我電話。
他語氣低沉，跟我說他可能短期內回不來了，要執行秘密任務。
一聽說秘密任務字眼。
我整個人都嚇得站了起來，腦補了一堆危險畫面。
好在顧擎表示是好事，為國爭光的好事。
可是因為要保密，所以 1 個月內不能聯系我了。
不過作為補償，事情結束後，他可以休半個月的假。
我這才眉開眼笑。
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我們這失聯的一個月內。
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還真的是措手不及，但又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閨蜜笑著說一發入魂，真準。
她當晚就火急火燎地跑來我家，說是要常住，預定好幹媽的位置。
20
好消息我也沒有瞞著雙方父母。
公婆倆笑得合不攏嘴，連夜帶著營養師和廚師趕到家裡。
他們讓我以後什麼活都別幹了，就好好養胎，對我寶貝得很。
這誇張陣仗搞得我哭笑不得。
還是在閨蜜協助下，才打消了老兩口圍著我轉的念頭。
他們留下了營養師和廚師。
在老兩口子千叮嚀萬囑咐後，頗為幽怨地回了老家。
我爸媽知道我愛自由的脾性，又有閨蜜陪我，也打消了住家的念頭。
可每隔兩天就來看我們一次，結果我和閨蜜倆半個月內硬生生胖了五斤。
得虧有閨蜜陪著。
每每想顧擎，她就會用各種方法讓我開心。
後來公公怕我擔心，在合適的時間託人打聽到了消息。
原來啊，顧擎是代表國家，去參加比賽。
因為是臨時抽調，所以才有了保密一說。
現在國外那邊比賽已經開始了，也不存在保密一說了。
他們說顧擎應該很快能聯系國內，讓我安心。
原來是為國爭光的好事，我嘴角上揚，心口一塊大石落地。
結果人嘛，一逢喜事精神爽，短短幾天內，我又胖了幾斤上去。
閨蜜調侃我顧擎要是視頻過來，非得認錯人不可。
我微笑著拉她飯後繞小區三圈。
她是一個比我還弱雞的運動渣，很快便舉手投降，說幫我託人查一下顧擎在國外的情況。
我這才放過了她。
網上的信息太少了，我一刻都不想錯過關於顧擎的信息。
她託人找到了個跟隨比賽的外國記者。
在不影響的情況下，給我們發了很多關於中方特警的照片。
閨蜜指著顧擎帥照尖叫起來。
我們遠程和對方打著字，對方十分驚訝。
「啊，那個中國男人？」
「厲害啊！他已經拿了好幾個冠軍，了不起！」
老外記者得知我是他妻子後，更加驚訝，各種誇贊詞匯不絕於耳。
說他打破了好幾項紀錄，其中還有一個項目被他們國家蟬聯了好幾屆，都被顧擎奪走了。
從一個外國友人口裡聽到這樣的誇贊。
我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賤兮兮衝著閨蜜說，看到沒，這就是我老公！
閨蜜噗嗤一聲，賞了我一記白眼。
這都開始炫上老公了。
顧擎久違的跨洋電話終於打來了。
在他參加完所有比賽之後。
他本還想讓我猜猜看，結果我一張張照片甩了過去。
他當場傻眼。
他哭笑不得地告訴我，他拿了 5 塊金牌！
三個單人項目，兩個團隊項目！
他為國爭光了。
看著他國旗披身的畫面，那一刻，我同樣感到了榮耀。
「林昕，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在家等我！」
顧擎喜悅地掛了電話。
閨蜜笑著推了我，問我怎麼不告訴他懷孕的事情。
我微笑著說不急，等他下次打電話過來。
這一刻，他屬於國家。
21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
我再也沒有等到顧擎的電話。
一天、兩天過去了。
我徹底坐不住了。
給顧擎撥打電話。
可回應我的卻是一遍遍關機。
我有種莫名的慌亂。
閨蜜聯系那個國外記者，記者表示他們已經回國了，並不知道顧擎的消息。
我的心突然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那天，我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對方說安排我們家屬接機。
我和閨蜜隨車到了專用機場。
然而……
所有人都回來了，唯獨沒有顧擎。
我的顧擎呢？
我在人群中尋找。
還有一個警嫂也是如此。
直到一個小平頭的警員帶著幾人走到我面前。
那人我見過，就是我在隊上認錯的那個小哥。
他們看到我和那個警嫂。
先鄭重地行了個禮。
他不敢看我們，雙眼噙著淚花，突然沉重地將一個盒子，送到了另一個警嫂的面前。
「節哀。」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腳下一個晃蕩，要不是閨蜜扶著我，我已經栽倒在地上。
明明前因後果都不知道。
可就是那麼一個盒子。
擁有足以擊垮一個人所有的生命力的魔力。
身旁警嫂哭著倒了。
被眾人圍著喊了救護車。
「顧擎呢？顧擎……他怎麼了？」
我低著頭不敢看，喃喃自語。
「嫂子，隊長他活著，但他很不好……很不好。」
小警員哽咽的聲音讓我的心跳徹底停了。
雙腿發顫、雙耳嗡鳴。
我仿佛什麼都聽不見。
什麼都看不見了。
……
等我徹底恢復平靜後。
他們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原來顧擎和一個叫張懷的特警，在比賽結束後，代表隊友們去買一些當地的紀念品。
可恰好就碰上了恐怖襲擊。
顧擎和張懷他們發現不對，疏散了一批群眾。
可是他們也同樣困在大樓內。
同時還有十六個孩子，作為人質，被歹徒們挾持了。
當地治安混亂、恐怖分子十分兇殘。
前來救援的特警力量根本不夠。
顧擎和張懷本可以逃生的。
可他們想都沒想，加入了救援力量。
歹徒們被打了措手不及。
張懷身中六槍，當場殉職。
顧擎為了救下被槍擊的孩子，飛身去奪。
雖然力斃歹徒，可自己也身中三槍，還有數不清的刀傷。
他情況十分嚴重，隻能留在當地醫治。
我聽完這些，呆愣愣了許久。
緩緩地低下頭, 看著逐漸隆起的孕肚。
想哭，可我卻哭不出聲了。
原來世界上最大的悲痛, 竟是無聲的。
我昏過去，再醒來時。
兩邊的家屬都來了。
病房亂成一團。
他們都在安慰我，讓我千萬注意身體, 現在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是我們顧家對不住你。」
顧擎爸媽哽咽著拉著我的手，他們同樣身子在打顫。
那是我的老公。
可同樣是他們的兒子啊。
這一刻。
我必須堅強！
我強忍著淚微笑。
「爸……媽，顧擎他會沒事的，我還有驚喜給他呢, 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22
或許是真的受了影響。
我的身體有些虛弱。
時不時地惡心反胃。
同樣還睡不好覺, 時常半夜驚醒。
我一次又一次勸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總是止不住對顧擎的思念。
顧擎各項身體體徵非常不穩定。
無法轉移回國治療。
本來, 可以安排一個家屬去當地看望的。
可當地持續性騷亂，十分不安全。
我們所有人隻能忍受著無盡煎熬。
三個月過去了。
顧擎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當地穩定下來，我第一時間想要出國看望。
可所有人都勸我。
醫生說我胎象不穩，有早產跡象。
還有我身體虛弱, 如果跨國奔波，孩子十分危險。
最後婆婆留下來照顧我, 公公過去。
公公每天都會給我們打視頻，給我看顧擎的狀態。
看著他雖然沒醒, 但狀態一天天好轉, 我也算是能有個安慰。
我狀態穩定的時候。
我會常去看張懷的妻子。
相比較我。
她才是那個需要安慰的人。
欣慰的是張懷妻子已經走出了陰影。
當地政府錄了很多感謝的視頻。
有當初被解救的人質, 也有當初被劫匪挾持的孩子們。
雖然語言不通，可每當看見她們誠摯的感謝和祝福時。
我和張懷的妻子, 那一瞬內心平靜了許多。
張懷還有個可愛的三歲的女兒。
每每小姑娘開口問爸爸，她愛人總是指著照片笑著對女兒說：「爸爸在這裡, 爸爸他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
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快要生產了。
生產那天，醫生說我胎位不正，必須剖腹產。
我心亂如麻，有些忐忑。
就在我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
我突然聽到閨蜜在後面舉著手機大喊：
「小昕, 顧擎醒了，他醒了！！！」
「我告訴他你在生孩子。」
「他說，你們一定要母女平安，等他回來！」
我怔怔然了片刻，開心地笑了。
顧擎醒了。
我突然什麼都不怕了。
搞笑番外：
啊？！
怎麼生了個男孩兒，我本來想要個漂亮姑娘來著。
而且有點醜, 暫時不太想看……
「哪裡醜了，多標致。小孩子剛生下來就是皺巴巴的。」
兩方家人, 不亦樂乎。
我則是第一時間找閨蜜要手機, 要跟顧擎視頻。
在看到他睜眼看我的時候。
我鼻尖酸脹得厲害，終是忍不住哭了。
顧擎的聲音好虛弱：「乖！我都醒了, 別哭啊。都是我不好，這段時間把你嚇壞了。」
久違的聲音，仿佛在做夢。
我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聲音。
那就是——我想他。
想見他。
想和他在一起。
他說，再過幾天直接轉院回國。
然後……
我們來了個加急。
我和顧擎直接成病房室友了。
顧擎被一群醫生護士抬進來的那一刻。
我倆眼神交匯, 誰都舍不得挪開。
「顧擎……」
「林昕, 我來陪你了。」
……
孩子三個月了。
部隊給了顧擎一年的假養病。
閨蜜給我發消息：「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
「孩子呢？」
「公婆帶。」
閨蜜拍了一堆烤生蚝和烤韭菜照片：「來點？」
我：……
我就帶著顧擎去和閨蜜吃飯。
從頭到尾，他就說了三句話，都帶著淡淡的嚴肅與疏離感。
「「「」顧擎不愛吃腰子，一直皺眉。
但還是拼命在往嘴裡塞, 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愛吃就算了，咱不吃。」
顧擎卻搖頭：「不要緊，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我挑眉：「那我什麼意思？」
顧擎笑著小聲湊近：
「你大概想要二胎。」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