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師尊,竟是粉身碎骨。
“我要殺了你。”憤怒和恨意一點點匯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至徹底淹沒了文喜的理智,她的眼睛徹底被一片血色取代。
魔音:“殺了他吧。一個合體期而已,你輕而易舉便能要了他的命,為你的師尊報仇。”
“殺了他。”
“殺了他!”
“報仇,報仇!”
文喜身上的氣勢節節高漲,壓得乘風有些踹不過氣來。但他沒有躲開,而是笑了一聲,然後衝了過去。
他的確打不過文喜,但可以與她同歸於盡,便是不能要了她的命,也能重創她。
一個惡心的魔種,本就不該存在於世。
該死!
然而不等他衝過去,一道鞭影便落在了他們中間,擋下了文喜的攻擊。緊隨而來的,是一道極為鋒銳的劍氣,直接劈在了文喜身上,落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這一劍威力極大,落在文喜身上,卻隻是皮肉傷。
她的身體強度明顯比同等級的修士強了數倍。
乘風轉頭,便看到了急速飛來的乘嫋和藺霜羿。
他扯了扯唇角,卻沒有笑出來。
三人同時朝文喜攻了過去,然而文喜看似失了理智,卻擁有著野獸的本能,竟然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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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速度極快,便連藺霜羿一時間竟也追不上。
沒多久,便追丟了。
“看到了吧?他們都厭惡你,他們都想要你的命。”文喜全身劇痛,越痛,便顯得識海中的魔音越發清晰,“他們還殺了最愛你的師尊,你甘心嗎?”
不,她不甘心。
“所以接受我吧,隻要你不再抗拒我,你就能擁有至強之力。什麼無瑕劍君,俱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就可以報仇了,為你的師尊討一個公道!”
文喜眼裡隱約的微光徹底黯淡了下去。
她身上的傷快速愈合,周身氣節也極快攀升,很快便到了大乘巔峰。那一刻,文喜隻覺自己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可是還不夠。
隻她一人,還不夠,她需要數不盡的幫手。
“很簡單啊,人族排斥你,但你還有兇獸。”魔音嘻嘻笑著,“你是魔,你生來便能號令天下兇獸。”
“去吧,帶領你的兇獸軍團圍攻帝都,要他們交出乘風。”
“去為你的師尊報仇!”
不,不能這樣。
兇獸隻知殺戮沒有理性,會傷害很多無辜的人。
她不能再造殺孽。
便是師尊還在,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的。
“你的師尊都死了,愛你的人都死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好留戀的?”魔音循循善誘,“你不想傷害無辜也無礙,隻要他們交出乘風這個殺人兇手,你再讓兇獸退下不就行了?”
“若非他們逼你至此,你也不會這樣做。”
“這不是你的錯,便是你師尊知道,也不會怪你,隻會憐惜你。”
是了,她隻是要為師尊報仇而已。
文喜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
她仰頭,忽然高鳴一聲,那聲音竟傳得越來越遠。隨著聲音所到之地,一陣陣刺耳尖銳的獸鳴緊隨而起,響徹雲霄。
無數的兇獸朝著她匯聚而來。
五州四海皆為之震動。
“不好,兇獸暴動,獸潮來了!”
帝都。
僅僅隻是一夜,便被數不清的兇獸包圍了。
文喜站在一隻修為足有大乘期的兇獸的背脊上,望著那巍峨的城牆,一字一頓的道:“乘氏之人聽著,交出乘風,否則,本座必將踏平帝都!”
第111章
在察覺兇獸暴動的時候, 乘宿便開啟了帝都防御大陣。不同於平時的防御陣法,此陣需要至少獻祭兩條極品靈脈,再加上五個合體或以上的大能分守五個方位, 以自身為陣眼, 全面啟動時, 便是半步仙人也能擋一擋。
隻不過消耗甚巨, 輕易不得動用。
然這也隻是權益之計,若文喜要帶著兇獸大軍強闖,這陣法終有消耗殆盡的時候。所以他們必須在陣法被破之前, 解決文喜。
所有人都看得出文喜修為大漲, 許是隻有無瑕劍君能與之一戰。
“又是無瑕劍君,乘氏是沒人了嗎?”文喜冷笑,“難道次次都需要外人相助?”
文喜說得沒錯。
即便藺霜羿與乘嫋結為道侶,但他終究不姓乘, 無法代表乘氏。若今日皇室躲在外人身後,便是今日之危解除,皇室也必將聲名掃地。
更別談重現先祖榮光。
乘氏,將被萬人恥笑。
可乘氏如今,沒有大乘修士。乘嫋和乘風縱使天賦卓絕,也還未真正成長起來。
但時間不夠了。
今日之危若不能解, 乘氏再無未來。
文喜或者該說魔種成長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以他們現在之力,根本不是其對手。
正殿之中, 除了五個合體長老, 修為在元嬰之上的乘氏子女幾乎全都匯聚在此, 所有人都面色沉重。此戰,他們退不了。
敵人已經打上了門, 退無可退,也不能退。
“不如衝出去和她拼了吧!”年輕人血性更強,咬牙道,“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與其苟且偷生,還不如死個痛快!”
“死什麼死?!”乘宿斥喝,“還沒到那個地步呢,說什麼胡話。”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任由那魔種在外囂張?”
話音未落,便有金甲衛慌忙跑了進來,稟告道:“尊上,不好了,北城門破了!”
聞言,眾人都臉色大變。
乘宿猛地閉了閉眼,臉上竟無甚意外之色。
就在這時,一隊金甲衛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鎮守北方的木長老。此刻他形容狼狽,臉色慘白,全身都被緊緊捆住。
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是文喜率領的兇獸再厲害,也不該這般快就破了他們的大陣,除非有人裡應外合。
“果然是你。”
看著被押著跪在地上的木長老,乘宿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歲。
木長老仰頭看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族裡出了內奸,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乘宿冷冷一笑。
聞言,在場眾人哗然。
“為什麼?”有人看著木長老,忍不住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在族中,木長老的地位隻在乘宿之下,威望比帝君還要高。
所以為什麼要背叛家族?
木長老眼眶通紅,卻毫無懊悔之色,眼中隱隱帶著瘋狂:“乘氏已經窮途末路了!便是我不動手,乘氏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皇室?呵呵,沒有大乘期,沒有至強者,算什麼皇室?誰會把我們放在眼中?!”
“我隻是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而已。”
“天才又如何?隻要詛咒一日不除,便是絕世天才也不可能進階大乘!”他嘲諷的目光從乘嫋與乘風的臉上掠過,“想當年,我也是被人人稱頌的天才,我本能突破大乘期的!”
“就因為我姓乘,因為我是乘氏子,所以被生生斷絕了進階之路。”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詛咒,什麼詛咒?”
“我們乘氏一族被下了詛咒,所以才久久沒有大乘修士?”
“詛咒之說,全是無稽之談!”乘宿冷喝道,“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私心貪欲作祟。沒有詛咒,能夠延續這麼長的時間,便是衛九幽來此,也不可能!”
“那你能解釋為何乘氏這麼多年也出不了大乘修士?明明我族也不缺天才,卻要麼中途隕落,要麼卡在合體期一直無法突破!”
木長老質問。
是啊,為什麼?
不少人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這樣的疑問。
“先把他押下去。”乘宿冷著臉道,“你們不要被他蠱惑了。修行亦是修心,便是天賦再好,若是道心不穩,也無法進階。這一切,與詛咒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木長老雖被押下去了,但問題並未被解決。
另一位合體長老雖及時補上了木長老的位置,但也撐不了多久。有那麼一瞬間,眾人心中皆生出了一絲絕望。
乘宏忽然道:“把乘風交出去吧。”
這話出口,殿中一片沉寂。
乘風面色木然的站著,並未有任何反應,不言不語,隻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乘宿毫不猶豫拒絕:“絕無可能!”
“那該怎麼辦?”乘宏陰沉著臉,“難道任由我族兒女一個個死在兇獸的手裡嗎?再拖下去,我們也不可能贏。”
沒有同等戰力,怎麼贏?
這一戰,必輸無疑。
“風兒是我乘氏子,是我九胥少君,豈能把少君交給敵人?”乘宿怒道,“此舉分明是把我乘氏踩在了腳底,如此便是換的一時安寧又有何用?”
“乘氏子女可以死,卻不能斷了脊梁!”
乘宏也大喝道:“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要什麼脊梁?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這是唯一能保全我族的法子。”
不等乘宿再說,乘宏忽而拿出一塊金色的令牌,沉聲道:“祖父,我才是九胥的帝君。這是帝君的命令!”
“外界不認這塊君令,難道連乘氏自己也要摒棄嗎?”
他手中的令牌正是帝君令。
在皇室還未落寞的時代,帝君令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此令一出,所有人皆為臣。
乘宿亦不能反駁。
他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有一瞬間眼裡似乎有了一絲淚意。
正殿之中,鴉雀無聲。
在乘宏拿出帝君令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那便換一個人來做帝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