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向他,發現他是越來越好看了,個子也比我高出一大截,恍惚間我想起小說中厲琛十八歲就回到了家裡,而他現在十五了。
距離我們分別隻有三年了。
我突然有些難過。
厲琛看出了我的情緒變動,半蹲在我面前問:「怎麼了?」
我鬼使神差地問:「你說我們會不會分開,然後永遠見不到面?」
厲琛沉默了一下,眼睛裡好似湧起了黑色的漩渦,他的聲音平靜而危險,堅定地說:「不會的。不會的。」
他連說了兩次,我終於吃下了定心丸,安心地睡在沙灘上,看著漂亮的藍天。
蔣妍和三哥在海裡玩,笑聲明朗歡快,讓人覺得一切都是很有希望的模樣。
晚上蔣妍追著三哥打,因為三哥把她扔在海裡把她給弄感冒了,三哥叫苦不迭,連忙給姑奶奶買藥讓人家喝,完了還要賠不是當孫子,等人家睡著了才敢放心回房間。
一物降一物,我家的小惡霸終於也有怕的人了。
到家後我狠狠地睡了一天。
回來的時候就隱約覺得肚子不太舒服,睡醒之後更疼了,我有些奇怪,掀開被子一看,竟然是大姨媽來了。
算了算我今年也到年齡了,正打算起來收拾一下,厲琛竟然進來了。
我連忙爬到床上蓋好被子,生怕被他看出點什麼,可厲琛與我認識這麼久,我每一個表情他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根本不可能糊弄過去。
他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低著頭,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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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琛走過來,說了句抱歉就緩緩掀起我的被子,瞧見那攤紅色時明顯怔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萌萌地問:「你受傷了?」
我:「……」
其實說實話,這還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不知所措的厲琛,看起來實在是可愛,可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我耳朵滾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厲琛瞧著我的模樣,這才慢慢反應過來,連忙給我蓋好被子,說了句給我找個女佣來就落荒而逃。
啊啊啊啊啊啊!
等他出去後,我險些丟臉地叫出聲來,活了兩輩子了,竟然在一個毛頭小子面前這麼尷尬。
因為我實在是不舒服,就躺在房間裡連飯都沒有去吃,過了一會兒,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仿佛面前站著一個人,我本能地說:「厲琛,好疼。」
那人好似是嘆了一口氣,掀起被子將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溫暖幹燥的手掌舒緩了疼痛,我喟嘆一聲,終於安心地睡了過去。
三哥去重點高中的那天昂著頭,十分驕傲。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糖糖,加油,哥在我們學校等你!」
我白了他一眼,說:
「你是怎麼上的學校,你心裡頭沒點數嗎?」
三哥啞口無言,厲琛笑了笑,給我整理了一下衣領和書包,讓我先去上學。
在我初三時,我就不敢再鄙視三哥了。
因為我就考了五百多分,離重點高中還有好一段距離,本以為也會像三哥一樣挨罵,沒想到大哥二哥兩位貨真價實的學霸摸了摸我的頭,笑容滿面地鼓勵道:「糖糖真厲害,考這麼高的分。」
我:「……」
說實話,這讓我這麼厚臉皮的人都有了一絲的不好意思。
罪過罪過。
後來我也成了重點高中的關系戶。
三哥不止一次地嘲笑我,我真想不通,我還比他高三百多分呢,他到底在笑我啥?
至於厲琛,跟我哥哥們一個樣,隻說我考得好,我白眼一翻,心裡沒有任何波瀾。
算起來,三哥還是我家唯一一個有著正確的判斷力的人。
真不容易。
高中的生活實在有些無聊。
上一世我就是一個學渣,各門功課也就是混得過去的地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果然是真理,我這一世仍然不喜歡學習。
蔣妍跟我仍然是同桌,考了三百多分的她也是鐵杆關系戶。
慚愧慚愧,我們這一群人,也就厲琛是真學霸,其餘的,不過就是混個日子。
說起厲琛,人家現在已經高三了,是這所中學的王牌風雲人物,連帶著我三哥,都成了小迷妹們崇拜的對象。
剛一開學,就聽到我們班幾個女生議論厲琛和我三哥,蔣妍對此嗤之以鼻,翻了個白眼,「這些女生什麼眼光?」
我不敢說話。
因為吃醋的女生是真的不可理喻。
老師選班委的時候,一臉蒙的我被選了個體育委員,蔣妍頭都要笑掉了,我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老師是看中我的強壯了?
好吧,我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下午放學,厲琛和三哥照例來班級門口找我們,班裡的女生冒著星星眼,險些尖叫出聲,厲琛看著我,嗓音溫柔喑啞,叫道:「糖糖。」
在幾乎全班同學的目光中,我竟然臉紅了,背著書包就走到門口,匆忙中好像被人伸腿絆了一下,我回頭一看,是個扎著高馬尾的漂亮女生。
她挑釁地看著我,厲琛進來熟練地拉著我的手,道:「怎麼了?」
我看了那個女生一眼,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恰巧蔣妍出來,我們便直接回家了。
一見著三哥,蔣妍就利落地開啟了嘲諷模式,「你這勾搭小女生的能力越發厲害了啊,肯定有七八個女朋友吧?」
三哥的俊臉裝模作樣地皺成一團,連連求饒,「大姐明察啊,我現在眼裡隻有學習,哪來的時間談戀愛?」
蔣妍冷哼一聲,並不理他,三哥跟在她後面,看起來頗滑稽。
我在後面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厲琛看著我,問:「還適應嗎?」
我嘆了口氣,把自己被選成體育委員的事情告訴了厲琛,沒想到他竟然跟蔣妍一樣,笑得十分開心,眼睛裡終於第一次有了少年人的朝氣。
我看著他,心裡鬼使神差地想:真可愛。
厲琛眼裡都是笑意,神情十分溫柔,道:「我真想看看糖糖以後要怎麼上體育課。」
……我收回前面的,想法。
第二天的課就有體育課,在我百般的逃避之後,還是迎來了這一時刻。
先照貓畫虎地整了個隊,人群中的蔣妍朝我做鬼臉,我繃住沒有笑,帶著全班跑步的時候,竟然看到靠在樹上笑意吟吟地看著我的厲琛。
怎麼回事?他們班不是體育課啊。
我一臉蒙,突然想到厲琛昨天說過的話,恍然大悟。
他竟然為了看我上體育課逃課了。
不是學霸嗎?還能這麼玩?
跑完幾圈後老師就讓自由活動,我去找厲琛興師問罪,「你怎麼逃課了?」
厲琛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細致地幫我擦了額角的汗,然後笑道:「因為想你了啊。」
一聽這話,我雙耳如火燒,心跳陡然劇烈,厲琛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我正感覺無所適從的時候,蔣妍過來了。
她看了看厲琛,問:「你一個人?」
厲琛嗯了一聲。
蔣妍的眼中明顯有一絲失望,拍了拍我的肩膀離開了。
我坐在厲琛旁邊,我們都沒有說話,但感覺十分安心美好,天上有鳥兒飛過,遠處的笑聲肆意爽朗,我靠在了厲琛肩上。
他身體一僵,然後緩緩地摸了摸我的頭發,我閉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已經下課了,厲琛叫醒我,我看了看時間,連忙跟蔣妍跑去教室,臨走前看到厲琛,他站在原地看著我,眼神深沉,似乎溢滿了溫柔。
我心尖仿佛被燙了一下。
快到教室門的時候,我們卻被一個女生攔住了。
就是昨天的那個高馬尾。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身後跟著兩個小跟班,問道:「你和厲琛學長是什麼關系?」
關系?
什麼關系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
這麼多年厲琛一直在我身邊,見證了我無數的喜怒哀樂,雖然剛開始,我隻是為了拯救我們全家的命才找到的他,但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成了家人般不可或缺的角色。
沒等我說話,蔣妍上前一步,說:「你是個什麼東西?關你屁事?」
上課鈴已經響了,那女生也不敢做什麼,瞪了我們一眼,就進了教室。
我坐在座位上,想著剛才的事,最後得出結論,對蔣妍說:「肯定是厲琛從哪招惹的小迷妹,看到我和他關系比較好就嫉妒了。」
蔣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那女生特不順眼,我左思右想,終於下了決定,拉著蔣妍的手,嚴肅地對她說:「咱們找個時間揍她一頓吧。」
蔣妍:「……」
……
高三因為即將高考,延長了放學時間,我和蔣妍就不能再和他們一起走了。
三哥叫苦不迭,厲琛也不怎麼開心,看到這景象我十分奇怪,問道:「你不會也不喜歡上學吧?」
厲琛平靜地說:「上學倒無所謂,我隻是不想遲那麼多才能見到你。」
我臉又紅了。
厲琛這貨不知道是為什麼,最近說的話越來越奇怪,而我更可惡,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動不動就臉紅。
要不是有人看著,我真想抽自己幾個巴掌。
這天放學的時候,蔣妍在我們四個人的群裡發了一條消息:「我們先走了。」
三哥立馬發出了個哭泣的表情包,蔣妍翻了個白眼,沒想到萬年潛水王厲琛竟然也出來了。
他說:「看好糖糖。」
蔣妍嘖嘖,十分不悅地對我說:「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不知怎麼地,我看到厲琛的那句話,特別開心,但是還是表面毫無波瀾,穩如老狗,一聲不吭。
然後我們就被人堵住了。
是高馬尾和幾個小太妹。
她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我倆道:「從開學我就看你們不爽了,一看就是白蓮花,光知道勾引男生,今天嘛,我也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單純地出個氣。」
是這樣啊。
看來她已經計劃很久了,所以才在厲琛和我三哥延長課時的第一天就堵住了我們。
我和蔣妍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這些小太妹們算上高馬尾也就六個人,而且沒帶什麼武器,這樣的話,我倆足以應付了。
我和蔣妍從小就被父母要求學習防身術,我的哥哥們對這個尤其重視,厲琛也經常訓練我。
他十分厲害,我都不知道他從哪兒學的,動作比我爸專門請的老師都專業。
我記得大哥曾對我說過,厲琛不是一般人。
我不止一次地想,難道他是神仙?
……扯遠了。
眼下我看著面前的高馬尾,在她蔑視的眼神中走進了幾步,然後面無表情地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
沒等她反應過來,我趁熱打鐵,連扇幾巴掌,直接將她打得倒在了地上。
在一片安靜中,我對那群女生笑了笑,輕聲道:「來啊。」
有個黃頭發的妹子率先衝了上來,蔣妍撲哧一笑,沒等對方反應,一個過肩摔就將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勾了勾唇,說:「繼續。」
……
不出五分鍾,我們就放倒了這群人。
高馬尾眼裡流露出恐懼,我捏起她的下巴,說:「以後看到我就繞路,懂嗎?」
她連忙點頭。
蔣妍誇我有大姐大的氣度,我心裡十分受用,便回誇她也有江湖女俠的風範。
最終我們在對對方的盲目吹捧中,幸福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