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都開始冒汗了。
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抑或是她在壓抑怒氣,掩蓋自己的情緒。
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
我看完後,將資料整理好,放回到了文件夾中,「下班我會回去問他的。」
21
沒了?
就這樣?
楚砚修不可置信的抬ŧū́⁹頭看著我。
在緊張的同時,又衍生出一種無名的怒火和委屈。
憑什麼可以一點都不在乎。
是不在乎江聞聲這個人。
還是不在乎他做的那些事情,那些有目的的接近。
她是願意縱容他嗎。
為什麼不是幹脆利落的分手,毫不留情的甩了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明明當初就是這麼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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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砚修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
他紅著眼眶道:「他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他動機不純,他根本不是真的愛你!」
「你怎麼可以,容忍他繼續在你身邊。」
既然能容忍他的欺騙,為什麼當初不願意容忍我的壞脾氣。
我從楚砚修的眼眸中讀出了這樣的情緒。
我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眼淚,他乖巧的將臉在我掌心磨蹭,手抓著,不願意放開。
我說道:「阿砚,我當初還不夠包容你嗎。」
說罷,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
頭也不抬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但是不會佔用我的工作時間,並不是完全的不管。」
楚砚修眼眸一亮。
離開的時候撞上江聞聲,他沒有前幾日那樣帶著隱忍又憤怒的神情看著他,反而是一副得意洋洋看好戲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被拋棄了。
江聞聲在他這樣的眼神下,心下有些不好的預感。
到了辦公室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文件袋,他腦海中飛快閃過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一整天,我雖然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但江聞聲肉眼可見的坐立不安。
等到晚上回家。
我還沒說什麼,他先拿出了那個文件袋,放到了桌子上。
站在我面前,低著頭,一副等待被宣判的樣子。
我問道:「不準備跟我解釋嗎。」
我話音剛落,他的淚水也應聲砸落,但隻有一滴。
「我怕我現在無論解釋什麼,你都不願意相信,我不知道楚砚修跟你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在真相上加了多少修飾,我害怕我撒了那麼多謊,你不再願意相信我。」
我抿唇,怕自己笑出來。
死到臨頭還得給對方上眼藥水。
這操作有點萌。
我坐在沙發上,拿起文件袋,說道:「裡面的東西我看完了,你說你的就好,我自己會判斷。」
江聞聲哽咽了一下,顫抖著嗓音,開始講述自己。
他所上的學校是我母校,畢業後我也有作為優秀畢業生回去給學弟學妹發言。
他第一次見我是在臺上。但當時我有男朋友。
就是楚砚修。
他在臺下,一直到演講結束,都隻是底下無數普通觀眾的其中一個。
之後,他會去面țŭ̀₇試我去過的咖啡店,面試我曾經呆過的酒吧。但見面次數寥寥無幾。
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氣,想在我心中留下印象,就是被人打的那次。
他故意惹了人,故意掐著時間在我經過的時候,靜靜等著我的救援,如果我沒有停下,他是打算就這麼被白白打一頓。
好消息是:我停下來了。
壞消息是:他沒能在我心裡留下任何痕跡。
一次照面之後,我沒有再去,他等秦氏集團那個位置等了很久,也籌備了很久的面試。
秦氏集團招聘要求高,福利好,崗位不容易有空缺,他等了很久,久到以為沒有機會了。
才終於等來一次機會。
江聞聲突然雙膝跪地,小心地伸手搭在我腿上,抓著我的手。
眼眶的淚水像是珍珠一樣一滴滴順著臉頰滑落。
「我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在你心裡留下痕跡,所以我隻能用盡全力,去為自己創造機會。」
「我太渺小了,與你遇見的人太龐大,如果我龜縮著一輩子,你就永遠都不可能看到我,我永遠也不能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楚砚修的存在,我知道自己跟他有些相像,我才會那麼膽大包天的爬你的床。」
江聞聲突然慘淡一笑,燈光下他的淚花閃著光。
「人都是貪婪的生物,總是有了這些就會去奢望那些。」
「我最開始想的是,能讓你記住我就好了,後來想的是,能陪伴在你身邊就好了,但之後我發現即便每天看著你,我依舊無法滿足。
「聽到你說要找別人,我心慌的不能自己,滿腦子都是無法接受你與旁人在我面前親密的樣子,既然不一定要是楚砚修,那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趁虛而入,我是不是很卑賤。」
「我當初想的是,能當楚砚修的替身也行。我就佔你幾年時間,他如果回來……」
他的聲音逐漸弱下去,像是不能接受從自己嘴裡吐出那幾個字。
轉而說道:「可楚砚修真回來了,我發現不能欺騙自己。」
江聞聲抬眸望著我,一字一句道:「我不能接受把你身邊的位置讓給他。」
他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陰霾,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現出如此強烈的負面情緒。
這是江聞聲以往在我面前極力隱藏的,不願讓我看見的,可他現在露出了一點自己的陰暗面。
如果沒有楚砚修,他可以一輩子偽裝成我舒心的模樣。
但楚砚修回來了,隻一味擁有他偽裝的外表,是無法在我身邊立足的。
就像楚砚修一直在掩藏自己的暴戾,但他倘若真的隱忍一輩子,會被江聞聲玩死。
但日日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我不可能一點都沒發現江聞聲的另一面。
人不能時時偽裝。
畢竟正常人不會偷聞別人外套上有沒有其他男人的香水味。
他的手機也不是永遠不設密碼,而是隻在家中的時候不設置,為了方便我知道楚砚修那幫兄弟幹了什麼事。
能做出帶著體檢爬床這樣事情的,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人。
我樂意看他們在我面前偽裝的樣子,也樂意看他們撕破重重偽裝,在我面前完全赤裸的樣子。
有種另類的愉悅感。
我摸了摸江聞聲的腦袋,「起來吧,怎麼跪在地上,一點小事而已,說開就好。」
他撲到我懷中抽泣,像是劫後餘生。
22
過後,他從口袋拿出一個禮盒。
剛剛被淚水浸湿過的臉龐,還泛著水蒙蒙的霧氣。
禮盒之中裝著兩枚戒指。
他解釋道:「很早之前看到這對戒指的時候,就想到了你戴上的樣子,買了之後很久都不敢拿出來,怕你覺得我在向你逼婚,讓你感覺不自在。」
我曾經看到過這對戒指,如果沒記錯,那個價格對江聞聲來說,實在昂貴。
我問道:「那為什麼現在又拿出來了。」
江聞聲小聲說道:「沒有安全感。」
「好像隻能通過這些外物,來短暫感覺到,我是屬於你的。」
「怕再猶豫,連送出戒指的身份也沒有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拿紙輕輕擦拭掉他眼眶重新湧出來的淚水,面上是心疼,心裡卻想著:他最近的手段真是太多了。
每天對著鏡子練習哭戲估計也蠻累的。
我抱了抱他,嘆了口氣,「給我戴上吧。」
江聞聲說給我送戒指,怕覺得我被求婚會覺得不自在,其實這個擔心實在有些多餘。
一枚戒指而已,就是個裝飾品。
別說戒指了,哪怕今天我穿上婚紗,步入所有人都覺得是墳墓的婚姻,我依舊不會覺得婚姻束縛了我,選擇權從來都在我手上,那我做什麼選擇都不會是束縛。
江聞聲破涕為笑,將戒指珍重的帶入我的手指,還曖昧的摩梭了兩下,最後十指相扣。
他問我,「能拍張照嗎。」
我說可以。
都在我身上使那麼多手段了,寵一下怎麼了。
…
當天晚上,我刷到了江聞聲發的朋友圈。
江聞聲:【她說隻是小事而已[圖片]】
底下有池昀的評論:【哪偷的圖。】
江聞聲回復:【熙熙陪我拍的,我不會做盜圖的事情[微笑]】
23
另一邊的楚砚修就瘋了。
他砸掉了家裡能砸的所有東西,做夢都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他滿心滿眼的期待著能等來兩人分手的消息,結果沒有。
沒有分手的消息,反而是兩人關系更進一步,甚至還戴了戒指,一副馬上就要結婚的樣子!
他如果再不爭,他還有機會嗎,他還有什麼機會?!
楚砚修坐在沙發上喘著氣,深邃的眼眸滿是陰霾。
冷靜下來,他撥打了個電話。
「喂,秦熙,約個時間吧,我們重新談談利潤分配……」
楚氏和秦氏的合作利益分配,其實早就談好了。
楚砚修臨時變卦,不過是想把秦熙引出來。
他無論用什麼理由都差點,隻有利益場上的事情,才能精準的引誘到她。
秦熙是個非常會權衡利弊的人,不管是事業上還是感情上。
當年她就是在權衡利弊之下。
把他扔了。
24
接到楚砚修電話的時候,我剛剛下班。
跟江聞聲在狹窄閉塞的電梯裡。
我敢肯定,他非常清楚的聽到了通話內容。
應該也跟我一樣猜到了楚砚修的心思。
我掛斷電話,江聞聲沉默片刻,開口道:「合作相關事宜不是早就談好了嗎,楚總怎麼臨時變卦。」
我搖搖頭,裝作不知道。
「我過去一趟吧。」
不過去楚砚修這出戲怎麼演下去。
電梯門打開,江聞聲緊跟著我,「我送你過去吧。」
我嗯了一聲。
他將我送到楚砚修家樓下,垂眸看著我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江聞聲抓緊了方向盤,輕聲道:「我在家等你回來。」
「好。」
我剛到楚砚Ţù₈修家門口,還沒敲門,門便從裡面打開了,他像是一直在窗戶那看著我,數著時間等著我過來。
楚砚修沒有像是以往出現在我面前那樣精致,發絲有些凌亂,身上穿著白背心,下身穿著灰色運動褲。
漏一點,遮一點。
門在我身後關上,然後我聽到窗簾被拉動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楚砚修的一聲嗤笑聲。
屋內的光線暗淡了幾分,午後的夕陽被緩緩遮蓋,陰影逐漸籠罩著我,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滋味。
我正打算走到沙發上坐一下,剛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較為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我落入了楚砚修溫暖滾燙的懷抱,他從後環抱著我。
俯身在我耳邊說道:「他還沒離開。」
說誰不言而喻。
楚砚修一隻手抱著我,一隻手下滑,抓著我的手腕,又下滑,抓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