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又被冰冷的戒指磕得有些刺痛。
他停頓一秒,伸手扯下我手指上的戒指,拿在手上端詳著。
眼中的嘲意半點不遮掩,「這種貨色,也能套在你的手上,他也配。」
他正要扔,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隻是輕輕的抓著,楚砚修實在要不顧我意願扔掉戒指,那我也是阻止不了的。
但他不敢。
他順著我的力度停下,眼睜睜看著我拿走他手上輕視的戒指,當著他的面,重新戴回手上。
「不裝了?」
楚砚修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胸膛起伏著,眼眸中摻著水意,又帶著恨意。有那麼一秒,他像是想要拉著我下地獄,做一對亡命鴛鴦。
但又不敢。
「你就那麼喜歡他?」
「你喜歡他什麼?」
「一張臉?」
楚砚修要瘋了。
他大聲質問道:「他的臉我沒有嗎!我跟他不像嗎!你可以選擇他為什麼要丟下我!」
「你當初明明是因為我選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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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回來了,你為什麼還是選擇他!」
「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楚砚修咬著牙,他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哭腔,那樣會很丟臉,好像他真的徹底失去了她,再也無法挽回。
我抽了張紙給他擦要掉不掉的眼淚。
楚砚修撇開臉,像是在賭氣,又像是不想要讓我看到他落淚的樣子。
但是乖乖,我就愛看你這副樣子。
我將他的臉掰回來,將他的眼淚一點點擦去,我掌心下的皮膚在一點點發燙。
我解釋道:「我不是因為你找的他。」
「我隻是喜歡你這個類型的男人。」
楚砚修原本因為這親密舉動沸騰的情緒,瞬間凝固。
沒有替身。
從來就沒有什麼白月光和替身。
有的隻是我的喜好,我喜歡這個長相類型的男人。
沒有楚砚修,我也會找類似長相的人談一場。
楚砚修無法接受。
他寧願接受江聞聲是自己的替身,我在替身的照顧下,逐漸對他日久生情這個故事版本。
也不願意接受,我自始至終都清楚明白的區分這兩個人。
這意味著,我並非傳聞中那樣對他仍有念想。
意味著,在當年我拋棄他,就已經放下了這段感情。
意味著,他沒有任何籌碼。
25
「怎麼可能,你在騙我……」
楚砚修再也忍不住眼淚了,他當初回國是何等的自信,此刻所有勝券在握的美夢都被擊得粉碎。
他迷茫地抓不住任何東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擁抱虛無,望著心愛之人的手指套上了別人送的戒指。
但他沒有任何立場摘下扔掉。
秦熙不會像從前那樣縱容他。
「我,你以前不是覺得我幼稚不成熟嗎,我在國外學了很多,我再也不會幼稚了,我現在能跟你一起做生意,我有足夠的資本站在你身邊,江聞聲有什麼?」
「江聞聲什麼都沒有,他隻能在你身邊當一個小小的助理,他有什麼!……」
「他能容人。」我淡淡的丟下一顆炸彈。
給楚砚修炸傻了。
舌頭像是打結了似的說不上話。
我繼續說道:「你能做到嗎?」
楚砚修當然不可能做到,他恨不得撕碎所有在我身邊的男人。
如果世界上能研究出弄死地球所有男人的研究項目,他會毫不猶豫的投資。
他年輕力壯,什麼都好,就是佔有欲太強。
強到根本不能作為伴侶。
適合被關在籠子裡,這樣能滿足所有人。
滿足了我奇怪的想法。
他也見不到我身邊有其他男人。
畢竟我去見籠子裡的他不可能帶上其他男人。
可那樣被人舉報了,我就要因為非法囚禁他人進監獄了。
我說道:「我什麼都不缺,找伴侶自然也不需要他多厲害,他身上能有個我喜歡的點就夠了。」
26
楚砚修愣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了嗎……」
我視線下滑,又有些心虛的轉移開。
他要是問有沒有喜歡,我會堅定的說不。
但他問的是有沒有感覺。
我又不是木頭人。
美人站你面前萬般勾引,鐵樹都得開花了。
我沒有回答,楚砚修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笑了。
他伸手脫掉了自己身上單薄的背心,露出了結實的臂膀和八塊腹肌。
我被這身材秀了一臉,他零帧起手,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雖然也不是很想阻止。
楚砚修撲上來要親我,我反手給他捂上了嘴。
「我有男朋友。」
這話也不知道在提醒誰,姑且算是提醒他。
楚砚修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半晌柔和下來,「你不喜歡我這張臉了嗎。」
「你不是說喜歡我這個類型的男人嗎,我不算嗎。」
「是我先出現在你生命中的,在我之前,你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另眼相看,我還不算是你情感意識的啟蒙嗎。」
好像無意之間點通了楚砚修。
國外是個調教人的好地方,如果放在前幾年,他應該還是隻會暴怒和發狂。
但現在,他學會了示弱。
楚砚修不執著於親我,他抓著我捂著他嘴巴的手,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我坐在沙發上,他單膝跪地,視線矮上我許多,仰視著我。
「江聞聲是憑著這張臉爬上你的床,那為什麼我不能。」
「他是靠著算計才在你身邊站穩了腳跟,你縱容他的算計,因為他是你男朋友,你總是會對你身邊有身份的人有更多耐心和疼愛。
「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想色誘你,想爬床,想在你身邊佔一個位置,哪怕低他一等我也願意。」
「你也不肯給我嗎。」
我突然收回了手,猝不及防。
楚砚修原本隱隱流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再度一空,他慌亂地看向從沙發上起身的我。
為什麼還是不行。
為什麼江聞聲可以,他不行!
楚砚修伸手抓我,卻被我一手甩開。
「你不許去找他!」
他突然暴起,死死堵在門那,不讓我走。
像是破罐子破摔,完全撕碎了自己的偽裝,他的乖巧和忍讓隻偽裝了不超過五分鍾的時間,我隻是甩開了他的手,他就又瘋了。
瘋勁比之過去,更甚一籌。
楚砚修喘著氣,他面上浮現出薄紅,額上有汗珠,唇色也變得豔了很多。
他微紅的眼眶還藏著未消散的水意,
「不許選江聞聲,我生病了,熙熙留下來好嗎,我生病了,我好難受……你不能去找江聞聲……」
他的語言系統似乎有些混亂了,我蹙眉,從隔岸觀火的狀態抽離出,上前撫摸了下他的額頭。
有點燙。
他還真沒胡說,確實發燒了。
不過楚砚修可能自己都沒感覺到。
難怪從剛才臉上的紅暈就沒褪去,我還以為他感覺很爽呢。
楚砚修不在乎自己是真生病還是假生病,能把人留下就好了。
可能是從電話掛斷開始,就一直站在陽臺吹風,等著我過來,再加上情緒起伏大,一時間就真的病了。
他在我撫摸他額頭的時候圈住我,將下巴擱在我肩膀上,嘟囔道:「好難受。」
楚砚修身子本來就比正常人熱乎,發了燒更熱,跟燒火棍似的。
就抱了那麼一會兒,我身上也熱出了些粘膩的汗。
楚砚修道:「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跟江聞聲套戒指,不要跟他住在一起……」
「你身邊,為什麼不能隻有我一個人。」
27
楚砚修倒在床上,我叫了家庭醫生來。
他雙眼始終死死盯著我,像是一秒看不住,我就會跑了。
「今晚真的陪著我嗎。」
楚砚修不斷向我詢問,他很沒有安全感,即便我答應別人從不食言,他也依舊不斷發問,不斷從我的話裡獲取他想要的答案。
我給江聞聲發了消息,跟他說今晚不回去。
楚砚修看到了聊天界面,唇角微微上揚。
「我想吃個蘋果。」
我頭也不抬,「吃啊。」
「……我想吃削皮的蘋果。」
他在暗示我給他削呢。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他也生過病,還是被我氣病的。
忘了我手機什麼時候多了個男的,給我發了些較為曖昧的話,我沒看到,楚砚修翻的時候看到了,讓我解釋。
我解釋個毛,對面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
楚砚修給人打去視頻,把人罵了一頓刪了拉黑了還不夠,還想折騰我。
我直接反手給他關門外,在屋裡辦公。
第二天早上他躺在沙發上睡,發現的時候人都燒迷糊了,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還死命抓著我,讓我保證再也不加這種賤男人。
那時候願意寵他,是因為在談戀愛,現在我跟他除了合作伙伴沒有其他關系。
真是給點顏色就燦爛。
慣會恃寵而驕。
我說道:「想吃自己削。」
楚砚修想著,好吧,蘋果是有點難削。
他退而求其次,「那,那給我剝個橘子。」
「自己剝。」
「……那給我拿一個。」
橘子就放在我手邊上,我拿了個扔給了他。
渾圓的橘子砸在了楚砚修的腿上,他撅了撅嘴。
自己剝就自己剝。
他給剝完的橘子拍了個照,還掰了半個給我。
我也沒拒絕,塞嘴裡吃。
楚砚修帶著剝皮橘子發了個朋友圈。
楚砚修:【生病了,她給我剝的[太陽][圖片]】
照片超不經意地將我照了進去,略微有些模糊面容,但認識我的都能看出是我。
池昀又是第一個評論的:【你出軌了?】
楚砚修:【你有病嗎?】
池昀:【我沒有,希望你有[微笑]】
楚砚修罵罵咧咧地給池昀發了一長段罵人的語音,讓他把那條評論刪了,不然他把他刪了拉黑。
他在罵人的時候,我在想江聞聲看到我的消息時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