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學校裡的人雖然大都害怕他,說他野得像個瘋子,但從來沒人否認他長得帥。
他耳根開始發紅,腳步止不住地雀躍:「我覺得你也特別可愛。」
「像個小湯圓。」
我低下頭,和他一樣不敢看對方,隻催促道:「不是要買東西嗎?走啦,走啦。」
說完恨不得把頭找個地縫埋起來。
怎麼像撒嬌啊?
不知道季望聽出來沒有。
12
和季望逛完街,我帶著他匆匆往孟蕤家趕。
一開門,就看見孟蕤滿臉絕望的樣子。
「怎麼了?不是要補課嗎?」難得她看見我和季望不八卦。
這段時間我倆雖然「醉心學習」,但每次提到季望,孟大美人都會對我擠眉弄眼。
她一臉苦瓜相,指了指裡面。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居然是周巧。
她穿著小說中描述的小白裙,笑眯眯看著我們,還伸手禮貌地和我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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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姐給我們找的家教?」我無法形容這世界該死的巧合。
孟蕤點頭:「說絕對給我找最好的,就,找來了周巧……」
「一想到她會天天罵我,我就心塞。」
周巧依然笑著,說道:「怎麼啦孟蕤同學,看見我很不開心嗎?」
「我一定會盡職盡責的,家教費概不退還哦。」
這哪是小白花?看樣子就像個奸詐的小狐狸。
我安撫地拍拍孟蕤:「聽話吧蕤蕤,你姐是個什麼性格你知道,她說好肯定好,咱們就忍忍?」
「而且……我家都快破產了,要是我自己找,高數那麼難,說不定根本沒人願意給我補課。」
周巧本來就是狀元苗子,能和我們一個學校,是因為家庭情況不好,學校給了好處的。
確實是很好的人選。
孟蕤她姐是個霸道總裁,從小到大成績好,長得好看能力強,說一不二。
周巧顯然聽見了我的話,對我比了個感謝的眼神。
看得出,她挺在乎這份工作。
孟蕤看我可憐兮兮的樣子,立刻嘆氣:「好吧,好吧,反正現在周弋就是一坨,我還在乎周巧幹什麼。」
孟蕤姐姐眼光果然不錯,周巧講題很仔細,總有比課本更為簡單好懂的學習方法,說話溫溫柔柔,從來不會因為孟蕤半天聽不懂而不耐煩。
我上輩子雖然成績不錯,也考了不錯的大學,也得稱贊一句果然學霸的腦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樣。
隻有季望,怎麼樣都跟不上進度。
補課結束時,周巧推銷似的,對季望說道:「季校霸,要不我把我弟推薦給你?他是我們市今年的高考狀元。」
「你放心,大學部分知識他早就學了,不然我這,精力顧不過來啊。」
季望剛想開口拒絕。
她立刻補充:「我覺得嘉嘉挺聰明的,又可愛,家裡又有錢,獨生女腦子也比較單純,這補習過後肯定能順利畢業,那出入社會面對的誘惑可多了……」
她話還沒說完,季望就點頭:「好。」
看她狡黠的眼睛,我就知道她隻是想多賺一份錢!
13
季望沒有司機來接。
季家挺有錢,季望又是獨生子,沒人接送實在奇怪。
但我也沒問什麼,Ṫũ̂ₐ隻開口說送他回家。
他坐上車,說了一個公寓的地址:「我一個人住很久了。」
說完又忽然問:「你以後想幹嘛,小湯圓?」
我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在叫我,臉上的溫度瞬間炸開。
「我……也不知道,多半繼承公司吧,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畢業吧,總要學點真本事,不然我爸媽真是白給我花錢了。」
「你家是不是經營狀況不好?」他說得很委婉,沒提破產,「所以才想努力讀書的?」
「也不是。」我決定和他說實話,「我就是不想孟蕤喜歡周弋,才找的這個借口。」
「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不用了。」
「但是蕤蕤有心變好,我就不好說實話了。」
他若有所思,過了一小會兒,試探著問道:「你……喜歡孟蕤?」
我連連擺手:「不是,怎麼可能,我們就是正常的閨蜜情,你別亂說!」
「她是我一輩子的朋友,我肯定希望她越來越好。」
他好像松了口氣:「確實,周弋不算個好東西。」
車內氣氛奇怪,季望嘴唇動了又動,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他才說:「其實那天你說你在蓉城見過我,我就知道你在撒謊。」
「讀大學前,我從來不擋著這些疤,但你一看就不知道。」
被人戳穿,我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我也沒幹好事,就覺得扯平了。」他嘆息一聲,似乎覺得自己可恥,「你不問我為什麼脖子有這麼大一ṭű̂³塊疤嗎?」
我其實心裡有些猜測,季望家不是像我家這樣的暴發戶。
按理來說,他應該從小就在這裡長大,一路順利,畢竟這裡教育環境很好。
但他是到讀大學才來的。
我悶聲道:「你不想說,我就不會問你。」揭人傷疤不是什麼好事。
他笑著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
14
車內一片安靜,緩慢的音樂聲就顯得尤為明顯。
放的是最近比較火的一首舒緩情歌,孟蕤推薦給我的。
安利的時候還一直和我說這個歌手她家聯系了好久,都沒找到人。
望著窗外風景,我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
唱了沒兩句,旁邊忽然傳來清洌男聲。
我轉過頭,季望正看著我,薄唇微動吐出的聲音,比正在播放的音樂更動聽。
「好聽嗎?」他唱完,清冷的聲線浮動暖意,問道。
我已經有點傻了,不由自主點頭:「好聽。」
「你好厲害啊!你比這個歌手唱得還好聽!」
他笑意融融:「是嗎?我也覺得這首歌一般,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能那麼紅。」
「你還想聽別的嗎?」
我點頭,這麼好聽的聲音,哪有拒絕的理由。
「如世間煙塵般,一直踽踽獨行。」
「直到光暈降臨,我看見你眼睛。」
「萬物都於其中沉溺……」
他聲音越來越溫柔,讓我耳根發痒,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斷吸引著我向他靠近。
隻是唱了一半,戛然而止。
「剩下的還沒想好。」他靠近我耳邊,疲憊又柔和的聲音灌入我心頭,「不過今天又有靈感了,回去想好唱給你聽。」
我吃驚:「這是你自己寫的啊?」
「還自己作曲?」
他挑眉:「對啊,昨天你打完電話後寫的。」
我低頭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說道:「你唱得這麼好聽怎麼不去參加個比賽什麼的?」
「你這是先天偶像聖體啊!」
季望失笑:「什麼和什麼,你怎麼老能蹦出新詞?」
「你看我這疤,還當偶像?人家看著我不嘔吐就不錯了!」
「你放屁!」看不慣他這樣貶低自己,我髒話脫口而出,「你怎麼就不能當?你還是實力派呢,不是我說,現在娛樂圈裡有很多人都追不上你這個水平。」
說到激動處,我一把拉起他的手,說道:「這就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怎麼這麼說自己呢?」
他還在笑,袖口卻突然滑落,露出手腕處淺淺的新傷。
15
我看著那道新傷,愣住了。
他抽回手,把袖子用力往下拉。
「季望,你自殘?」我頗為嚴肅地看著他,「是不是昨天晚上?」
他無所謂地笑笑,搖頭說:「不是,就是前兩天不小心劃到的。」
這話騙別人可能過得去,騙我卻不可能。
因為上輩子,我也差點幹過這事,曾瘋狂在各大軟件搜索過相關信息。
我是個孤兒,父母去世後被家裡親戚左推右推。
個個都是隻想要財產,又不想接受我這個拖油瓶的。
同學也因此罵我是克死全家人的喪門星。
我確實很長一段時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喪門星這件事。
甚至失控時,想割腕緩解情緒,不是想死,隻覺得那樣舒服。
還好資助我的姐姐開導我,慢慢地,我自己走了出來,還考上了大學。
可惜,我辜負了她,讀完大學貸款都沒還完就因為救貓被車撞死了。
「你不會想死吧季望。」想起這些事,我鼻頭一陣酸澀,「我……你很難過嗎?」
他搖頭,也開始著急:「真的,真的就是不小心弄到的,你別哭啊!」
「你騙人,你肯定是自己劃的。」我又拉過他的手腕,眼淚抑制不住滑落,「這麼亂,還很新,你……」
「我和你說啊……你別想死,你看你這麼好的條件,你媽媽一定很愛你,不然生不出你這麼好看又聰明的小孩。」
「我聽說……隻有父母相愛的時候生的孩子,才會特別好看。」
這些都是那個姐姐曾經安慰我的話,又被我拿來安慰季望。
他頹下肩膀,像是認命了似的:「好吧,是昨天。」
「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別哭了啊。」
他在兜裡左掏右掏,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我。
「所以是你那通電話救了我。」他將手腕放在腿邊,低低說道,「小湯圓,謝謝你。」
「這首歌我也想送給你。」
我有點害怕他還會繼續自殘,接過紙就說道:「不隻要這首,還要很多首!你還得當大明星!」
「前面的我答應,後面的,我就算參加什麼比賽也不一定能出道啊。」
「你肯定可以,要是不行,我就找孟蕤捧你!」
「好好好,你愛哭,我聽你的。」
16
補課到期末,我和孟蕤不僅通過了考試,還取得了不錯的名次。
尤其是孟蕤,進步了三十多名。
拿到成績時,周巧臉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像極了一個老母親。
看著周巧欣慰的眼神,孟蕤不好意思地走到她桌前:「周巧……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不該那麼對你的。」
我捂嘴偷笑。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周巧嗎。
孟蕤她姐和她籤了合約,孟蕤在班上進步多少名,就給她拿多少萬,要是孟蕤真能順利畢業,她就送周巧出國留學,費用全包。
加上季望去參加比賽,雖然不來學校上學,但補課都是花高價請的周巧她弟,周巧的嘴角比 AK 都難壓。
「都是小事,都是小事,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功勞,你這麼聰明,以後肯定能考得更好,順利畢業肯定沒問題。」
孟蕤卻覺得她實在大度,開口道:「不不不,我真的有錯。」
「這樣吧,我記得你家離學校挺遠的,你和寢室室友關系又不好,要不我給你買套……」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弋打斷。
「孟蕤?你又在和周巧說什麼?」距離上次鬧掰,他和孟蕤已經三四個月沒講話了,「是不是又在欺負周巧?」
不開玩笑,我清楚地看見周巧眼裡的亮晶晶消失,接著比了一個「cnm」的口形。
孟蕤翻了個白眼:「周弋,你是直腸通大腦嗎?」
她連解釋都不想解釋,直接開懟,孟大小姐對於討厭的人向來攻擊力十足。
周弋氣得牙都對不齊了,說道:「那你說你站在周巧這裡幹什麼?」
我陰陽怪氣:「可能這塊地皮被你買了吧,別人都不能站。」
接著拉著孟蕤給他騰位置,擺了一個請的手勢:「來來來,我們可惹不起你,請吧周少爺。」
周巧皮笑肉不笑:「周同學,你誤會了,我在給孟蕤補課,她現在學習進步了,我們聊聊不是很正常嗎?」
周弋語塞,開口就道:「她能進步?不會是抄的吧?」
我剛想開口罵他,沒想到周巧比我搶先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