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天陽捂著心口醒來,看到裴老和毛敏在這裡,頓時大喜,叫道:“裴老,你們來啦!”他又看了看周圍,不見那九陰鬼煞後,以為是裴老和毛敏及時出現將它收伏,高興地問道:“裴老,你們將那九陰鬼煞收伏了?”
裴老嘆了口氣,說道:“哪裡這麼容易?那鬼煞道行高深,十分狡猾,讓它跑了。”然後又朝他腦袋拍了下,說道:“倒是你們幾個真是幸運,竟然沒有事。”說到這裡,裴老便奇怪地問道:“你們這兒發生什麼事情?那九陰鬼煞呢?”
先前在娛樂場那邊,裴老和毛敏和那九陰鬼煞糾鬥,哪知道那九陰鬼煞十分狡猾,弄來一群鬼怪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聲東西擊,趁機將天師引開,然後再一個一個地取天師的心頭血。
侯天陽便將先前他們遇到九陰鬼煞的事情說了。
聽到這裡,裴老和毛敏都聽了一驚,“你們遇到它,它竟然沒有吃了你們的心頭血就逃了?”
侯天陽當時已經暈過去,不知道情況,唯一清醒的隻有遲萻,幾人同時看向遲萻。
遲萻的臉色仍蒼白,體內的陰寒之氣雖說驅除不少,說話還不利索,舌頭有些僵硬,“我、我不知道,它突然就逃了,然後你們就出現了。”
不知怎麼地,遲萻下意識地就隱瞞先前站在她身後的那個“鬼”。她不知道那“鬼”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能嚇走那九陰鬼煞,但總覺得說出來,好像讓人不太相信。
而且她自己都解釋不清,說了也沒用。
聽到她的話,兩人雖然奇怪,卻沒有懷疑她。
剛才他們過來時,遲萻的情況看在眼裡,她當時受到九陰鬼煞的陰煞之氣影響,渾身僵硬,無法動彈,他們也不覺得遲萻有那能力驅除九陰鬼煞。
雖然不解,兩人也沒多想,裴老道:“這度假山莊也不知道怎麼會招來那麼一個兇物,它剛才逃了,今晚應該不會再來。不過隻要沒有除去它,它遲早會再來的。”
毛敏跟著道:“幸好它逃了,不然憑我們幾個,還真不好對付。”特別是他們準備得不充分,原本隻以為這裡作亂的兇物是惡鬼,哪裡曉得會是十大厲鬼之一的九陰鬼煞。
侯天陽聽得頭皮發麻,“裴老,毛姨,那怎麼辦?”
九陰鬼煞啊,那麼恐怖的厲鬼,憑他們這些人,簡直就像是送上門去給它吃的。
裴老嘆道,“這九陰鬼煞乃是大兇之鬼,容易記仇,生人被它盯上從來沒好下場。以它的兇性,定會將我們困在這裡,若不除去它,我們也無法離開。天陽,你先將阿哲送回別墅,找個醫生給他處理下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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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天陽應一聲,就過去將依然昏迷中的賀哲背起。
這時娛樂場中又陸續跑出幾個人,有男有女,甚至有兩個衣衫不整,臉色慘白慘白的,狀似惡鬼一般,一出來就胡亂地呼喊起來,狀若魔瘋。
裴老和毛敏上去一人拍一張靜心符,兩人這才安靜下來,身體軟軟地癱在地上。
遲萻看了下,發現跑出來的隻有五個人,其他沒有出來的,估計剛才已經死在裡面。原本今日來這裡的天師一共有十五人,一個晚上時間,就死了五個天師,雖說他們是因為貪玩,才會讓九陰鬼煞趁機吃了,但也從中可以看出天師的死亡率多高。
遲萻再也不敢小瞧這世界上的鬼怪。
“你們剛才應該也看到了,這度假山莊裡害人的兇物是九陰鬼煞。”裴老沉聲道。
聽到“九陰鬼煞”這名字,那些天師忍不住瑟縮了下,顯然仍是心有餘悸。
裴老和毛敏看到他們面上的驚懼,想到他們剛才遇到九陰鬼煞時,竟然完全沒發現自己受到鬼怪控制的事情,心裡忍不住嘆息。這些天師一代不如一代,特別是現在的年輕人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耽於享樂,很少有能靜得下心修煉的,以至於玄門中的優秀天師越來越少。
不過轉頭看到侯天陽幾人,心裡多少有些欣慰,至少還有希望的。
接著,裴老帶人去給那些被九陰鬼煞吸盡心頭血的天師收屍,驅除空氣中殘留的陰煞之氣,布上符陣後,方才回別墅休息。
遲萻隨著毛敏一起回到別墅時,時間已經過了午夜。
“你今晚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毛敏叮囑道。
遲萻乖巧地點頭,與毛敏道晚安後,便拿房卡進房。
遲萻先去洗個熱水澡,站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發現果然臉色仍蒼白得厲害,可見那九陰鬼煞的煞氣有多可怕。
洗好澡後,遲萻感覺累得不行,她撲到床上,捂著被子。
今晚差點就死了,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遲萻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清楚地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危險,看來還得努力修煉,不然沒辦法完成遲安的人生,真的死在這個世界裡,想想也不甘心。
遲萻縮在被窩裡,正模模糊糊地睡著時,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到身上。
視線……
遲萻瞬間嚇醒,猛地睜眼看去,等看清楚站在床前的“人”時,她吃驚地瞪大眼睛。
12|百鬼夜行
陰冷的夜風從半掩的窗簾吹進來,路邊的燈光灑在地上,將床前的人照得影影綽綽的。
那人的面容,在朦朧的光線下,精美得教人窒息,仿佛上天巧手捏成的容貌,獨一無二,無人可及,也讓她作夢都能夢到。
遲萻原本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對上那雙隱在暗處的紫色眼睛,差點嚇尿。
她第一個反應是:司昂終於追過來準備將她掐死了麼?
鬼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司昂有這本事能穿越時空過來,將她掐死。正常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似乎一遇上司昂,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遲萻僵直地縮在床上,看著床前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用陰測測的目光盯著她看的“人”,夜風瘋狂不休地從窗口吹進來,窗簾被掀得大開,慘白的燈光打在他的精美到不似常人的面容上,恍如厲鬼一般,配上那不正常的夜風,遲萻真的以為這是鬼。
“司、司昂……”她哆嗦地叫了一聲,擁緊被子。
床前的“人”定定地看著她,神色冷淡,那雙紫眸裡滑過魔魅的芒色。
這回,遲萻看得很清楚,不再像是在現世那樣,總讓她以為是一種錯覺,現在是真實的,他眼裡的芒色真的很可怕啊啊啊!!!!
“司昂?”他低低地開口,聲音如夜中的絮語,竟然有幾分溫柔,“你是說我?”
“啊?”
半晌,遲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
她啪的一聲,將床頭的復古壁燈打開,柔和的光線瞬間灑落下來,也讓她更清晰地看清楚床前的“人”,乍然一看之下,她再次愣了。
這不是司昂——雖然他有著與司昂一模一樣的容貌。
可是這人此時留著一頭像古人一樣的及腰長發,身上穿著一襲月白色鑲銀紋襕邊的寬袖長袍,腰間束著玉帶,左邊掛著一方羊脂玉佩,右邊掛了方小印,一副不知道從哪個古裝劇場跑出來的古代世家貴公子的裝扮。
當然,遲萻再沒常識,也知道這邊鬧鬼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跑來這邊拍戲的劇組,更不會有人能悄無聲息地潛進她的房裡而不被那些天師發現。
他出現得悄無聲息,處處都透著古怪。
特別是他那張臉,遲萻敢肯定,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存在,就是司昂!
“原來我叫司昂?”他的聲音輕柔如絮語,雙目卻緊緊地盯著她,突然探手過去,輕輕地撫過她的臉,說道:“我要找的人,是你?”
遲萻一臉懵逼地看著他,見他眼中閃爍著紫芒,心裡不由得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測:司昂不會失憶了吧?
突然,遲萻的眼睛落到他伸過來的手上,那隻手上的無名指上,戴著和她手上一樣款式的戒指,正是他求婚那日,她幫他戴上的。
遲萻臉色有些僵硬。
呵呵,果然是司昂,還竟然追過來了,為什麼她有一種絲毫不驚訝的感覺呢?
遲萻突然想起以前自己與司昂交往時對他的懷疑,現在終於有了解釋,雖然她現在依然不知道司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可是在這個異世界裡看到他,她竟然很輕易地就接受了。
隻是,接受過後,遲萻還是懷疑司昂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因為此時的司昂在她眼裡,竟然沒有生者的氣息,也沒有死者的氣息,就仿佛他就是個虛無的存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
成為天師後,遲萻對生者和死者的氣息區分得很清楚,生者身上有著濃厚的生機,隻要沒有死絕的人,生機都不會斷,這種生機對鬼怪的吸引力很大。而死者身上除了死氣外,還有陰氣,也可以統稱為鬼。
可司昂身上卻沒有生者的生機,也沒有鬼類的陰氣。
瞬間,遲萻對著這個穿著古人衣服的司昂不知道怎麼定位他。
在她思索時,司昂已經自然而然地和她一起並排著坐在床上,拉著她的手看她手上戴著的戒指,手指撫過那戒指,他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種很微妙的神色。
他的手有些冷,仿佛沒有溫度的屍體一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司昂發現她的異樣,抬眸盯著她,語氣肯定地說道:“我要找的人果然是你!”
遲萻回過神,對上他的眼神,瞬間頭皮發麻。
然後,她更驚悚地發現,司昂朝她笑了。
和他交往三年,她從來沒有見司昂笑過,發現他笑起來果然像個萬人迷,那含蓄的笑容,有著古代貴公子式的優雅,一笑天下都醉了。
遲萻就這麼坐在那裡,任著司昂拉著她戴著戒指的手,直到發現這個司昂出乎意料的沒有蛇精病後,她頓時放心許多,試探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是司昂吧?”
他低頭看她手指上的戒指,說道:“我感覺我要等的人出現,所以就來了。”說著,他抬頭看她,說道:“我等你很久了。”
遲萻納悶地看他,在她的意識裡,他們分開才幾個月。
想想也悲催,他們剛舉辦完婚禮,她就死了,然後穿越到這個世界,在法律上,他們其實已經是夫妻。
“你等我很久?有多久?”遲萻順著他的話問。
司昂想了下,神色多了幾分迷離,說道:“我不記得了,很久了,有一千年了吧。”
遲萻:“……呵呵,你真愛開玩笑。”
他轉頭看她,神色認真嚴肅,“我從來不開玩笑。”
媽啊,他這模樣更像現世的司昂了。遲萻差點以為他又要發病,幸好他答完後,依然一副很淡很軟的模樣,配上那張漂亮精美的容貌,簡直讓人想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