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陸,有哪個女人敢這麼光明正大地聲稱花都的王子是她男人的?這女人真是好大的口氣!作為富饒強大的塔蘭斯城的王子殿下,除了他的王子妃外,他還可以擁有無數的情人,根本不是一個女人能獨佔的。
“溫娜,快走吧,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經過的一個舞娘拉著她,慌忙出去。
溫娜哼了一聲,重新振作起來,隻要那位王子殿下沒有離開阿曼城,她就有機會。
***
出了帳蓬後,能看到白天時整齊幹淨的阿曼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混亂逃生的人類,街道兩邊支起的帳蓬倒塌,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阿曼城中的士兵匆忙地趕往城牆斬殺襲擊的沙蟲。
火光照亮這些逃生的人類驚慌的面容,兩人被擠到角落裡。
遲萻將手搭在迪奧普斯的手臂上,踮起腳眺望著夜色下的阿曼城,問道:“發生什麼事?”
迪奧普斯低頭看她,似乎很驚訝的樣子,“你沒喝醉?”
這可疑的失落語氣算什麼?難怪先前他一直在灌她喝酒。
遲萻對這位王子殿下的節操不能太過期待,決定無視他的話,繼續問道:“王子殿下,發生什麼事情?”
“如你所見,沙蟲夜襲。”王子殿下臉上露出悲天憫人的神色。
遲萻相信他的話才有鬼,她扯著他頭上的帽巾,迫得他微微彎身後,帶著酒氣的甜軟氣息噴拂在他耳邊,“這是你讓人幹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錯了。”迪奧普斯雙手纏上她的腰肢,將她攬到懷裡,旋身一轉,就避開往這兒摔來的路人,往角落裡又挪了下,和那些經過的路人保持距離。他的唇湊到她耳邊道:“這一帶一直有沙蟲活動的痕跡,不過一般人探查不出來,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感覺到沙蟲活動的範圍,知道阿曼城東邊的佔卜塔那邊會出事……”
他親吻她的耳珠,那裡是她的敏感地帶,感覺她帶著酒意的身體軟下來,眼裡滑過幾許幽光,繼續道:“你知道麼?阿曼城地下生活著大量的黑暗生物……它們靠汲取人類心中的黑暗為生,所以這座城才會變成罪惡之城,它們甚至捕捉妖精……”
“什麼?”遲萻吃驚地看著他。
迪奧普斯親吻她的眼睑,微微地笑道,“這次的事情,是妖精的憤怒下的行為,我隻是推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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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萻消化完他的話後,轉頭看向街道上依然在逃難的人群,深深地吸口氣。
妖精雖然是這片大陸中傳說中的強大存在,可妖精也有強弱之分。
強大的妖精,擁有可怕的自然威力,人類拿他們沒辦法,也不敢觸其鋒芒,但一些弱小的妖精,若是離開妖精森林,被人類捕捉,以人類的劣根性,他們將會迎來苦難的命運。
對於這罪惡之城竟然能捕捉妖精一事,遲萻一點也不奇怪。
人類總能因為巨大的利潤而做出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縱使會讓他們粉身碎骨,在利益面前,卻不算得什麼。
過了會兒,街道上的人終於少了很多,遲萻問他,“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
迪奧普斯抬頭看向夜空,傾聽著風的妖精帶來的消息。
突然,迪奧普斯感覺到遠處佔卜塔的異動,微微眯起眼睛,拉著她往阿曼城的佔卜塔跑去。
遲萻也感覺到佔卜塔的異動,她是佔卜師,對佔卜的力量更敏銳,明白這些佔卜師應該正在佔卜那些逃跑的妖精的行蹤。
當即她咬破手指,虛空畫一個血符,念一聲疾,血符生成,朝佔卜塔的方向疾飛而去,擾亂佔卜的軌跡。
迪奧普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街道邊的燈柱上盛放著一枚枚月光石,他的雙眼在幽暗的燈光下詭譎難辯。
“這是佔卜師的力量?”他問。
遲萻遲疑了下,說道:“和佔卜師差不多,但有些不同。”佔卜師引用神秘的星辰力量卜吉問兇,而天師則引天地靈氣入體垂煉,化為已用,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原理。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她,半晌點點頭,停下腳步,拉著她往回走。
遲萻這個血符打亂了佔卜師的佔卜軌跡,模糊他們的佔卜,不必擔心他們會幹預那些逃亡的妖精。隻要沒有佔卜師插手,罪惡之城的人想要將逃跑的妖精重新捕捉回來,估計是沒辦法辦到。
街道上的人漸漸地變少,城牆那邊依然是殺聲一片,士兵們正在驅趕沙蟲,風中飄來一股血腥味,混合著沙蟲身上特有的膻腥味兒,有些難聞。
迪奧普斯見她皺眉的樣子,笑道:“再忍忍……”
突然,他探手將她摟到懷裡,身體往旁一躍,跳到街道旁邊的屋頂上,俯首看向從地上冒出來的東西,是一條一米長的沙蟲,它們渾身漆黑,就一條蛇,隻是沒有蛇的腦袋,頭頂上是一張佔據整個腦袋的口腔,可以看到那鋸齒一樣的牙齒,還有牙齒中鮮紅色的口腔,看起來實在惡心。
“塔蘭斯國的王子,原來是你。”一道幽冷的聲音響起。
遲萻順著聲音看去,發現街道下的角落裡,一個渾身裹著鬥蓬的人站在那裡,那裡是燈光的死角,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從聲音可以判斷這是一個男性。
迪奧普斯面無表情地道:“你是火妖精的朋友,為什麼要殘害妖精?”
“當然因為我討厭妖精!”那人說道,從黑暗中走出來,他仰臉看著屋頂上的兩人。
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精致的容貌,滑落的鬥蓬中可以看到他紅色的卷發,還有發間那屬於妖精的尖耳朵。
這分明就是個妖精。
“你自己就是妖精,何必說這種自欺欺人的話?”迪奧普斯對他嗤之以鼻。
那妖精冷冷地看著他,目光落到遲萻身上,突然忍不住笑起來,“迪奧普斯,你長大了。”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他突然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黑夜裡,那條沙蟲重新鑽進地裡消失。
迪奧普斯這才抱著遲萻從屋頂跳下來,拉著她回下榻的酒館。
酒館一樓的人很多,都是一群擔心沙蟲攻破城牆闖進來的旅人,坐在那兒緊張地等待消息,隻要那邊沒有傳來好消息,他們就沒辦法安心地回房休息。
連酒館的老板都緊張地陪在那兒,時不時地喝口酒來消除心中的緊張。
見到迪奧普斯他們回來,眾人隻看一眼,很快又調轉目光,繼續關注外面的戰況。
迪奧普斯抱著遲萻回房,開門就見羅德尼等人已經等在那兒。
“王子,被捕捉的三個妖精已經平安離開。”羅德尼匯報。
迪奧普斯朝他們說一句辛苦了,對他們道:“你們明天就回塔蘭斯。”
“王子您呢?”羅德尼問道。
“我在這裡再待兩天,之後會去巡視邊境,屆時再回塔蘭斯。”
將一群騎士打發後,迪奧普斯伸了個懶腰,轉頭就見遲萻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白淨的臉蛋上染上暈紅,顯然酒意還未退。
看到她這樣,迪奧普斯輕輕一笑,將她抱起來,一點也不介意地抱她進浴室洗澡。
遲萻隻是有些醉,但並沒有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被他抱進浴室時,就推著他道,“我自己洗,你不準動手動腳。”
如果真的不動手動腳,那就不是王子殿下了。
他從她身後擁抱她,貼著她的頸項道:“親愛的,讓我服侍你吧,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十分舒服的。”
“是你自己舒服吧。”遲萻嘀咕道,因為手軟腳軟的,也沒辦法拒絕他,隻好由著他。
王子殿下生平第一次屈尊降貴地服侍人,而且還是他心愛的女人,雖然少不了動下手腳,但也沒有做什麼讓她抗拒的事情,隻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不知打哪裡蹿來的藤蔓蠢蠢欲動,在她身後張牙舞爪,時不時地蹭蹭她的腳。
氤氲的霧氣在浴室裡彌漫,遲萻也沒有看到身後的情況,隻是忍不住踢踢腳,嘀咕道:“別碰我的腳……”
迪奧普斯親吻她的臉,柔聲道:“好,不碰。”
那些藤蔓很聽話地扭著身體離開,隻是看起來依依不舍。
“不碰什麼?”遲萻沒那麼好唬弄。
迪奧普斯將她壓到牆上,親吻她的臉,努力地轉移她的注意力。遲萻看不清楚霧氣中的情況,加上有這位王子殿下一直在幹擾她的注意力,倒是沒有發現什麼。
洗完澡後,遲萻軟綿綿地爬到床上,湿潤的頭發被他用妖精的咒語瞬間弄幹,方才讓她窩在被窩裡,而他繼續黏上來,理所當然地將她摟到懷裡。
遲萻懶得和他計較這種事情,趴在他懷裡問道:“你和阿曼城的城主是什麼關系?他會不會知道今晚的事情和你有關?”
“我們隻是利益的交易,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迪奧普斯意味深長地道。
一個成功的商人,才能真正讓這座惡罪之城在沙漠中屹立不倒。
遲萻聽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一下拉赫曼,拉赫曼是罪惡之城的城主,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連尊貴如塔蘭斯城的王子,也是他的朋友。可也因為他是罪惡之城的城主,所以必要的時候,他的朋友可以毫不猶豫地反捅他一刀。
隻為了各自的利益和目的,沒有誰對誰錯。
“剛才那個妖精是誰?”遲萻又問。
迪奧普斯沒有回答,而是摟著她就親過來,吻得她不由自主地回應後,才聽到他嘆息一般地道:“親愛的,我就在你身邊,可你卻隻關心其他的妖精,難不成我沒辦法滿足你?”
“……滾!”遲萻對這位奔放的王子殿下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明明正在談很正經的事情好麼?為什麼他總能扯到其他的事情上?
迪奧普斯自然沒滾,將她摟更緊更,聲音變得低沉而陰冷,“萻萻,別想離開我,否則我會……制造一個牢籠,將你關起來!”
遲萻背脊莫名一寒,被這位王子殿下驚悚到,總覺得他所說的牢籠絕逼不是什麼好東西。
48|妖精國度
天亮後, 沙蟲悉數退回地下, 消失無蹤。
空氣中還彌漫著戰火的氣息,血腥味與沙蟲被燒焦的氣息, 以及還未消散的膻腥味混合在一起,在阿曼城上空飄蕩,伴隨著沙漠特有的躁熱的氣息飄進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