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在這樣可怕的異味中清醒,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這樣的味道實在是太古怪了,很考驗人的意志力。
窗口處不知何時爬過一叢藤蔓, 在晨光中迎風招展, 很快空氣中的味道漸漸散去,清新的森林氣息取代那種可怕的味道。
遲萻轉頭看向懶洋洋地倚靠在床上的男人, 他的上半身裸著,隻在腰線上系著一條長褲,可以看到那性感的人魚線,滑入褲頭中。銀色的頭發散落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兩種不同的顏色, 給予視覺上一種強烈的反差,無不撩動著人的視覺神經。
這真是勾人的妖精。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藤蔓是他召來的, 看到它們迎風招展的樣子, 就覺得和它的主人一樣有點小邪惡。
遲萻忍不住捂臉, 明明是那麼清新的小藤蔓, 為什麼她總覺得它們很邪惡?
“天色還早, 繼續睡會兒。”男人探臂將她摟到懷裡, 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遲萻趴在他胸膛上, 打了個哈欠,說道:“恐怕你想睡也沒辦法了。”
這話剛落,兩人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在酒館外響起。
不久後,他們的房間被人敲響,是阿曼城城主——拉赫曼派人過來請塔蘭斯國的王子過去。應該是他得到妖精逃離的事情,懷疑到這位王子身上。
遲萻轉頭朝床上的男人笑,施施然地從他身上滾落到一旁。
迪奧普斯隻得無奈地嘆息一聲,他俊美的面容在晨光中,顯出幾分落寞,不過遲萻一點也沒有被這假象欺騙,該幹嘛就幹嘛。
他讓門外的人稍等片刻,起身去換衣服。
打理好儀容後,見遲萻依然窩在床上,迪奧普斯挑眉問道:“親愛的,難道你舍得離開我?我可是時時刻刻都舍不得離開你。”
遲萻不為所動,“親愛的王子殿下,阿曼城城主還在等你,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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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普斯嘆息,俯身給她一個纏綿的吻,說了句“在房裡等我,別亂跑!”,方整了整身上寬大的長袍,打開門出去。
門外的腳步聲消失後,遲萻坐了會兒,一躍而起。
不趁這機會亂跑才怪。
遲萻在酒館的一樓吃了點早餐,順便收集消息,大多都是一些沒用的消息。接著她在酒館附近賣衣服的店裡,用幾枚銀幣購買了一套質地不錯的舞女的衣服,將自己打扮成一個舞女。
當初莉莉安和法藍逃進阿曼城時,莉莉安和法藍打扮成流浪的舞女和吟遊詩人,在阿曼城中被欺負得可慘了,現在遲萻舊地重遊,怎麼著也得給莉莉安報仇不是。
最重要的是,她要去取回當初莉莉安身上被搶走的東西。
舞女的衣服最大的特點就輕盈暴露,極盡所能地重點展現女人的優點,性感而嫵媚,輕薄的紗衣,若隱若現的性感曲線,腰間和手臂上系著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行走時像跳舞的精靈,步伐輕盈優美。
莉莉安的身材非常棒,高聳的胸部,腰細的腰肢,挺翹的臀部,細長勻稱的雙腿,穿上舞女的衣服時,更是性感漂亮。
隻是……遲萻低首看到胸口上細碎的吻痕,臉色有些黑。
她側身看著鏡子,發現後背同樣布滿密集的吻痕,忍不住想要撓那位王子殿下幾爪子,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留在她身上的痕跡,這不是擺明著告訴別人,她是有主的了麼?
她的臉皮還沒有厚到讓人圍觀這種東西的地步。
遲萻隻好鬱悶地裹上鬥蓬,盡量不露出胸口和後背的地方。
最後,遲萻將黑色的面紗別到耳後,半掩住臉,隻露出一雙黑眼睛,方才打開門出去。
***
阿曼城經歷一個晚上的戰鬥,人們的精神高度緊繃,大多數撐不下去陷入沉睡,此時街道上路過的行人一臉困乏,街道兩邊的商鋪很多還沒有開門營業,就算開門營業,店裡的服務人員也大多是憔悴疲憊的。
遲萻踮著腳,輕盈地走過,故意往一些髒亂人少的街道走。
她在好幾個店鋪裡轉了下,買一些在旁人看來沒什麼關聯的東西,方才施施然地離開。
走了會兒,遲萻感覺到身後跟蹤的氣息。
她仿佛走累了,扶著牆歇息,手指在牆上劃下一個符文,半晌方才直起身,繼續往前走。
身後跟蹤的人從兩個變成四個,接著變成六個。
遲萻在一家賣香水的店鋪前停下,正準備進去,突然幾個男人朝她走來,她驚慌地想往旁退開給他們讓路,誰知他們一個勁兒地往她身邊擠來,逼得她不斷地往旁邊退。
“你們想幹什麼?”她一臉慌張地問,左右張望,想要逃走。
那些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朝她露出淫邪的神色,一個勁兒地簇擁著她往旁邊一條昏暗的巷子走,不著痕跡地將她和路人隔開。遲萻一臉畏懼的樣子,垂下的眼睑遮住眼中的思緒,一隻手按著臉上的黑紗,十分慌亂,不由自由地被他們推著走進巷子深處。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他們幾人,一群人將她圍在中間。
沙漠民族一般高大健壯,顯得被圍在中間的女人有些嬌小柔弱,也因為這樣的嬌小柔弱,讓人忍不住放松警惕。
“行了,看看這女人長得怎麼樣,值不值錢。”一個男人說道。
一隻手直接扯開遲萻臉上的面紗,她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仿佛被嚇得都說不出話來。
看清楚她長相的男人吹起一聲口哨,“長得還不錯,細皮嫩肉的,應該是哪個貴族的情人。”那人說著,目光落到她脖子上的痕跡。
那貴族一定很疼惜她,才會在她身上弄出這麼明顯的痕跡。
“貴族的女人,滋味比普通的平民好多了。”另一個男人舔著唇,一臉淫穢之色,伸手就朝她臉上摸過來。
“阿貝德,住手!”一個男人攔下他,“現在可不是風流快活的時候,現在的女人太少了,先讓老大過目,看看他滿不滿意。”
阿貝德失望地收回手,說道:“好吧,先帶她走。”
遲萻扯緊身上的鬥蓬,縮著腦袋,掩飾眼裡的殺意。
六個男人商量幾句,就由阿貝德和一個男人將遲萻的雙手縛住帶走,其餘四個離開,繼續去街上尋找落單的女人。
他們看遲萻這副柔弱的樣子,長得又膚白貌美,一副被男人過份疼愛的樣子,這樣的女人,隻會依靠男人的寵愛而活,一般沒什麼威脅性,所以這群人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你、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她哆嗦著問。
阿貝德拉著束縛她雙手的繩子,用一種惡心的眼色將她渾身看一遍,“你乖一點,否則要吃苦頭的,我們老大一向喜歡馴服烈性的野貓。”
說著,又舔著唇,用目光繼續視察奸她的身體。
那兩個男人帶遲萻往巷子深處走去,這巷子裡住的大多數是阿曼城中有名的惡人,他們作惡多端,但因為阿曼城的特殊性,讓他們免受法律的責任,在這裡橫行無忌,做著黑暗的勾當。
遲萻被他們帶到一間門口低矮的房子前,兩人推著遲萻彎腰走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門後的房間卻很寬敞高大,這裡的光線很黑,點著一盞油燈,空氣中散發一種混合著燈油的霉味,有些嗆鼻。
遲萻冷眼看著那兩個男人和屋子裡的一個男人交涉兩句,就帶著她往裡面走,那裡有一扇門,門後是一條昏暗的通道,不知通向什麼地方。
通道裡沒什麼人,三人的腳步聲在這安靜的地方格外的清晰。
不過遲萻能感覺到通道兩邊的房間裡有很多人的氣息,他們的武力都很強,不容易闖進來,也不容易逃出去。
來到最裡面的一間房,阿德貝上前去敲門,得到裡面的允許後,方才恭敬地帶遲萻進去。
門後的房間十分豪華,隨處可見昂貴的寶石和色彩豔麗的手工針織掛布、柔軟的絲稠、和性感的舞女,她們溫順地圍著坐在寶石沙發上的一名長著絡腮胡子的男子,柔軟甜蜜的身體伏在他身上,任人肆意地玩弄著。
四周放著月光石,月光石柔和的光線使得這一切蒙上一層視覺的奢華。
“老大,你看看這女人怎麼樣?”阿德貝將遲萻推上前,一臉討好地問。
那男人將懷裡的舞女推開,站了起來。
他的身材高大、體格壯碩,站起身時,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一雙犀利的鷹眼,讓人不敢與他對視,他是這一帶中有名的鷹眼老大——薩利赫。
薩利赫打量遲萻,一雙眼睛能丈量女人的**,“長得不錯,像冰雪的女人。”他摸著下巴,“難不成這是從卡利維特逃亡的女人?”說著,他對遲萻道:“女人,過來。”
遲萻看他半晌,雙手被縛著,柔順地走過去。
薩利赫下意識地伸手要將她摟進懷裡時,突然一把泛著寒芒的刀抵住他的心口。
“你幹什麼?”屋子裡的人瞬間驚住,緊張地喝道:“還不快放開薩利赫大人!”
縛住她雙手的繩子斷成兩截掉在地上,遲萻手中持著一把鑲著紅寶石的刀,那刀尖不退反進,尖銳的利器微微刺進男人的胸膛,殷紅的血染紅他身上白色的長袍。
薩利赫的神色變得陰蟄,冷冷地道:“女人,這不是你該玩的東西,太危險了。”
說著,他伸手過來就要捉住她,動作非常快。
遲萻扭身躲過他這一抓,抬腳朝他腿肚踹去,這一腳蘊含著強大的靈力,竟然讓薩利赫一個大男人半跪在地上。
遲萻手中的刀改為橫在他脖子上,笑得非常甜美,“薩利赫,千萬別衝動,不然這刀會割破你的喉嚨,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她嘴裡說得輕巧,可是那刀已經往薩利赫的脖子劃去,一條血痕乍現,薩利赫疼得說不出話來,知道今天遇到硬茬。
阿德貝下意識地就想要出去叫人,遲萻頭也未抬,抬手抽出薩利赫腰間的寶石短刀甩過去,那短刀扎進阿德貝的腳跟處,讓阿德貝摔了個跟頭。
另一個男人清楚地看到這一幕,從那女人抽出老大的短刀到阿德貝摔倒,時間非常短,卻非常精準,嚇得他更不敢輕舉妄動。
其他幾個舞女也嚇得癱軟在一旁瑟瑟發抖。
遲萻捏碎手中的藥丸,將它丟進桌上的酒杯裡,藥丸遇到酒水即融,甜膩的香味在室內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