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巫。
心髒微緊,很快便又平靜下來,影七朝對方行了一禮,輕聲道:“這位大人,很抱歉打擾了,我是來找我家大人的”
“好像影七和蠻在外面”
遲萻含糊地說,推著身上的男人。
“不必理他們”他將臉埋在她胸口處噬咬吮吻,聲音含糊,“蠻是個明理的人,不會輕易動手的。”
“我不擔心蠻,萬一影七動手了呢?”作為影衛,影七的職責是跟著她,現在發現屋子被人層結界包圍,萬一她急起來怎麼辦?
“放心,她不是蠻的對手。”
遲萻有些驚訝,看蠻斯斯文文的樣子,實在想不出他和人動手時會怎麼樣。
發現她為了不相幹的人啰啰嗦嗦的,天巫大人終於怒了,在她身上某處羞恥的地方咬了一口,染上玫紅色的眼尾含怒帶怨,眼波流轉,看得她心跳加速,連被咬的地方都忘記了。
發現她的目光終於集中到自己身上,天巫大人一把將她撈到懷裡,折騰起來。
201|靈圖師
~翌日, 遲萻踏出房門時,就看到院子裡的蠻和影七,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影七作為一個影衛, 平時習慣像個影子一樣藏在暗處, 極少像這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整個人都十分僵硬。朝陽之中, 她的皮膚很白, 是一種不健康的慘白,黑發黑眼黑衣,濃重的黑色襯得她那臉慘白而詭異。
蠻坐在桃花林裡的亭子中, 神色雖然溫和, 但卻有幾分微妙, 特別是看到遲萻和司昂一前一後地走出來時, 他的神色更微妙了。
“大人。”
看到她平安出現,影七松了口氣, 然後遲疑地看向她身邊的大巫, 目光很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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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萻無視她臉上的神色, 語氣溫和地問道:“你去而復返,可是有什麼事?”
影七僵硬地看著她, 表情一言難盡,半晌方道:“屬下……希望以後能繼續跟著大人。”
遲萻看著她, 沒有說話。
影七的神色有些失落, 低頭不語。
半晌, 遲萻方才道:“你可知,宗家的打算?”
影七躊躇會兒,看了一眼旁邊的蠻和司昂,隱晦地道:“知曉一些。”
“既然如此,你定然知道前路危險,我自是不怕的,但你的實力不足,隻怕……”
影七眼裡的光彩瞬間熄滅,整個人如同一尊沒有生氣的人偶,看得蠻有些不忍,不過在琢磨清楚遲萻話裡的意思後,他的表情又變了幾變,心中的猜測終於在這幾句短短的話中得到應驗。
司昂微微挑起眉,表情十分愉悅。
他同樣明白遲萻話裡的意思,為此龍心大悅,被她的決定所取悅了。
他的神色被蠻看在眼裡,十分心塞。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族姑娘,他們天巫大人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哪知道原本普通的姑娘在路上突然變成一位劍術高手。
這也沒什麼,畢竟人族對劍師的束縛沒有靈圖師的大,劍師更自由,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可哪知道,一夕之間,突然發現這姑娘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劍師,而是個靈圖師,還是人族那邊宗家的靈圖師,簡直不能更糟糕。
能讓一個擁有出色的隱匿之術的影衛稱呼“大人”的,除了宗家的那幾位令主外,也沒有其他人了。
人族的靈圖師宗家有四名令主,這四名令主中,隻有白虎令之主是女子。
蠻想明白這些幹系時,便覺得遲萻和天巫是不可能的了。
人族的宗家之人禁婚喪嫁娶,而他們的天巫怎麼可能去給一個宗家的人當情人?想都別想。
半晌,響起影七堅定地聲音。
“屬下說過,屬下是您的影衛,並非宗家的影衛,不管你在哪裡,必定隨行。”
遲萻看著她,對上她不再死寂的明亮眸子,突然笑起來。
她如果想要贏得一個人的好感時,會笑得很溫暖親切,縱使心腸再硬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影七從來沒見她笑成這般,一時間不禁愣住。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位大人真的變了好多。
不,或者說,在她的記憶被人封印,在巫族的雅格部落醒來時,她就變了。
“影七,既然你要跟著我,那就跟著吧。”遲萻溫和地說道,沒有再拒絕。
影七雙眼迸射出明亮的光芒,高興地應一聲。
就在影七習慣性地想要將自己藏匿起來時,遲萻道:“不過,以後你就不再是影衛,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跟著,不需要將自己藏起來。”
影七不解地看她,如果她不當影衛,她能幹什麼?
遲萻沒有回答,她將一個乾納袋給她,並且遞過去一張紙,說道:“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辦,都寫在這裡,去吧。”
影七應一聲,很快便消失在桃花林裡。
影七離開後,遲萻轉頭看向蠻。
蠻對上她的視線,表情十分僵硬,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
司昂沒管他的下屬,對遲萻道:“今天想去哪裡玩?”
遲萻歪首看他,發現他是認真地詢問自己想去哪裡玩,忍不住噗的一聲笑起來,說道:“那就去北邊吃黏果糕吧。”
司昂嗯一聲,很自然地向蠻要了靈幣,然後牽著她一起離開。
隱隱的,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打算出門了呢。”
“為什麼不出?又不是我理虧,當然,如果再遇到不長眼睛的,直接抽回來!你抽,我設結界。”
“好啊!”
蠻看著兩人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忍不住抹了把臉,覺得他們天巫大人的情路坎坷。
兩人在外玩了一天,沒有遇到什麼不長眼睛的人,遲萻挺可惜的。
她還想試驗一下司昂的結界,到時候抽了人時,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青溪澗的執法堂的人過來。
見她一臉可惜,某人心裡又不爽了,“難不成你還想見那個什麼皇子?別忘記了你當初靈毒暴發時的痛苦,就是他們害的。”
天巫大人努力地挑起她對左丘航的惡意。
遲萻回想那時靈毒暴發的痛苦,猛地打個冷顫,說道:“你說得對,我才不想見他,下次再見到他,一定捅他幾劍!”
“捅幾劍算什麼?看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怕這種皮肉傷。打人打臉,罵人揭短,打擊敵人,要打擊到對方的軟肋。”天巫大人繼續淡定地給她出壞主意,“我看他最重視的有兩樣,其中一樣是東臨國的皇位,便讓他永遠也得不到皇位。”
遲萻受教地點頭,這位天巫大人果然是變異的,一肚子壞水,和純良的巫族一點也不同。
“那另一樣是什麼?”遲萻問道。
司昂轉頭看她,抬著下巴,冷笑一聲,“明知故問,自然是你。”
遲萻一看他這種睥睨的傲傲樣,心知要糟,聽到他的話,果然如此,這人還在吃醋呢。
於是明智地不再提那個左丘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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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溪澗玩了幾天,將想嘗的美食都嘗過,想要捎帶給松蘿的也打包好塞乾納袋,接下來的日子,遲萻便不再出門,而是窩在屋子裡,每天專心地研究靈圖。
左丘航也沒有過來找虐,似乎那天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研究靈圖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半個月就消逝。
隨著除鬼大會即將到來,整個青溪澗越發的熱鬧,同時整個山谷裡的氣氛也變了,添了幾分緊繃。
遲萻從蠻那裡知道,外面人族面臨鬼族地盤的戰場,戰爭越來越吃緊,形勢對人族越來越不利,這次召開除鬼大會,其實也是人族勢力的劃分,以及商量將誰送去當炮灰,可以預見這場會議的熱鬧程度。
至於巫族,其實就是走個過場的。
蠻告訴她這事的時候,一直盯著她,慢吞吞地道:“聽說人族靈圖師的宗家四位令主都會出席,不知道屆時阿萻姑娘是和我們一起,還是……”
“當然是和你們一起。”遲萻毫不遲疑地道。
蠻一直懸著的心瞬間落定,整個人都輕松不少,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阿萻姑娘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盡管說,我們巫族雖然人少,但對上人族,卻從來不懼的。”
說這話的時候,蠻整個人豪情滿懷,俊雅的臉龐格外的好看。
遲萻忍不住想笑,果然有什麼樣的天巫,就有什麼樣的追隨者,像蠻這種性格純良的巫族,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可見平時司昂的言行舉止對他們造成的影響。
遲萻一臉笑容地應下了。
而遲萻的麻煩,很快就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