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遲萻的麻煩,而是她故意去惹的麻煩。
當影七過來通知她,宗家的靈圖師們就即將抵達青溪澗時,遲萻馬上抄起劍,對影七道:“走,我們去搞事。”
司昂:“……”
蠻:“……”
兩個巫族就見她風風火火地回房,換了一身女劍師的衣服,同時將一個幕籬戴上,順手摸了一塊紗巾掩面。
影七:“……”
司昂站起身,問道:“你要去哪裡搞事?”
“就在谷口吧。”遲萻一邊將劍懸到腰間,一邊雙眼亮晶晶地看他,“你要去麼?”
“當然。”司昂應一聲,施施然地跟著她出門。
蠻見狀,忍不住嘆口氣,一撫巫神袍的袖子,起身去隔壁找大巫伊達他們。
天巫要搞事了,他們總不能幹看著吧。
遲萻和司昂出門後,便坐上影七駕來的一車城內使用的馬車,朝青溪澗谷口而去。
馬車來到青溪澗的谷口前,影七將車子停在附近的空地,然後將頭上戴的帷帽微微拉低,遮住自己的面容。
遲萻和司昂坐在馬車裡,並沒有急著出去。
她拎起影七準備好的茶水,給兩人倒茶,一邊笑盈盈地對司昂道:“能讓一位天巫特地等在這裡迎接,也是他們的榮幸。”
為著這榮幸,怎麼著也要付出點代價吧。
Advertisement
司昂瞥她一眼,“那你豈不是更榮幸,能讓一位天巫陪著你一起搞事,天天給你搞。”
遲萻正在喝茶,聽到這話,差點就噴了。
她咳嗽一聲,臉蛋有些紅,小聲道:“出門在外,你能不能正經點?”
天巫大人哼一聲,斜睨她一眼,眼波流轉,魔魅天成,“隻有你聽到,怕什麼?”
遲萻無言以對。
三人等得有點久,遲萻不禁問道:“影七,他們怎麼還沒來?”
影七也不知道,隻好去問了下,很快就有消息傳來,原來是宗家的人快到青溪澗時,沒想到竟然遇到鬼族的伏擊,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遲萻聽罷,忍不住蹙起眉,看向司昂,問道:“宗家四位令主一同前來,除了遲慕外,其餘三名令主可不是那種不濟事之人,難不成鬼族在周圍伏擊,他們都不知道?”
司昂放下手中的茶盞,冷淡地道:“不過是作戲給人看的。”
給誰看?當然是給青溪澗的皇級劍師看的。
遲萻撫額,不知道這主意是誰出的,真是遜斃了。
如此又等了半個時辰,聽到影七的暗號後,遲萻將面紗戴上,抓著劍歡快地出去了。
司昂從馬車裡走出來,跟在她身後,看她的樣子,忍不住搖頭。
或許沒有記憶也好,她不用體驗到背叛的痛苦,才能對這些事情坦然而對,不會因此痛苦失望,徒增煩惱。
***
靈圖師作為人族中兩大勢力陣營之一,此次前來青溪澗,自然是聲勢浩大。
特別是宗家的四位令主一起同行,出行的仗勢十分熱鬧,半空中飄蕩的宗家的黑底靈符旌旗極為醒目。
因為先前遇到鬼族伏擊一事,此時整支隊伍十分肅穆,不見一絲人聲。
隊伍在青溪澗的谷口前停下來時,宗家的一名管事過來同青溪澗門口相迎的人交涉,對方正準備打開谷口的陣門,讓宗家與會的隊伍進來之時,突然一個刺客從天而降。
那刺客手持著劍,朝宗家的白虎令之主所乘坐的荒獸車而去。
一劍蔽日!
在場所有人看到那一劍時,皆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詞。
燦爛的光線下,那劍勢如破竹,如同撕裂烈日,摧毀一切,朝荒獸車而去。
劍芒即將撕破荒獸車時,突然一道靈光從車內爆散開,堪堪擋住這一劍,但卻擋不住第二劍,在第二劍到來之時,車身四裂開來,碎屑紛飛,露出車內的人。
車內的人端坐其中,渾然不懼,風華絕代,氣勢凜冽。
她穿著一身華服,烏發如雲堆積在身後,一張半掩在精致紗後的面容,隱約可見那美麗的輪廓。此時因為被冒犯,雙眼堆積著怒火,如那烈日蝕金,分外美麗。
“何人膽敢冒犯宗家白虎之主?!”
一聲喝斥,十幾名劍師及靈圖師上前,圍住荒獸車,朝不遠處的刺客怒目而視。
面戴白紗的白虎之主看清楚那手持長劍、頭戴幕籬的刺客時,突然身體一震,雙眼暴射出不敢置信的神彩。
202|靈圖師
靈圖師宗家在人族中素來受人景仰, 宗家四位令主受邀前來青溪澗共商除鬼大事,在青溪澗的人看來是何等大事, 自是早早地遣人在谷口候著,同時也有一些聞風而來的闲人, 以瞻仰宗家四位令主的風彩。
隻是哪知谷口大陣剛開, 欲請宗家隊伍進城, 突然從天而降一名刺客, 且這刺客的劍術之高, 縱使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都看得出這劍師之威。
人族幾時出現這般厲害的劍師?
原本過來迎接宗家四位令主的水月華和天青等人在看到對方出劍的瞬間,便認出這名刺客的身份。
正是那位他們熟悉的白虎令之主。
兩人心中駭然, 從來沒想過白虎令之主竟然會膽大包天地去襲擊宗家的隊伍, 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作為白虎令之主, 她為什麼要襲擊宗家?
此時一群劍師和靈圖師擋在白虎之主的車架前, 怒目而視,卻並不闲著, 靈圖師以靈圖結陣, 劍師上前。
遲萻飛身而去, 踩著那些劍師的腦袋疾飛而去。
遇到靈圖師們布下的靈圖陣,她揮手便是一道虛幻靈圖, 將那靈圖陣化解,一群靈圖師受陣法反噬, 噗噗噗地往後仰倒一地, 吐血倒地不起。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 驚駭非常。
如果說這刺客是一位靈圖師,可她最初的那一劍蔽日,可見劍術之高;可如果她是劍師,為何靈圖師們布下的靈圖陣,她揮手間便輕易化解?
宗家精心培養的護衛在那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何等可笑?
此人之舉,已然是在挑釁人族宗家的威信。
須臾之間,遲萻已經來到破損的荒獸車前,手中的劍再次劃破空氣,朝車上的人斬去。
一身華服的女子雙手飛快結印,一道道靈圖從雙手間出現,擋住遲萻的劍,遲萻不以為意,不退反進,舉起手中的劍,劍尖在陽光下泛起一道刺目的寒芒,接著如同接引日之威,引動一道燦爛的金輝,再次揮下。
須臾之間,兩人就過了十幾招,靈圖與劍光碰撞,一道道能量波動向四周蔓延開,周圍的人紛紛避之,避不及的人身上悉數出現道道血痕,不似劍傷也不似靈圖爆炸的傷,反而像是一種無形的能量之刃所傷。
這一幕,讓宗家的人看得目眦欲裂,後面三輛荒獸車中,三人從車內而出。
三人忙施展靈力,將周圍的人及荒獸車挪開到後頭,神色不善地看著正在戰鬥的兩人。
遲萻再次一劍揮來,被擋下後,她的腳尖輕點,身體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疾射而出,輕盈地落在那頭拉車的荒獸腦袋上,手持著劍,居高臨下地俯視依然端坐在車內的人。
從谷口中吹來的風,將她垂落在胸前的幕籬紗巾掀起,隱隱露出一戳白晳秀美的下颌。
“你是何人?”一名身穿朱給色錦袍的男子問道,面帶不愉。
另外兩名男子雖然未語,卻也同樣神色不善,此人行為,俱已經得罪整個宗家,不可饒恕。他們一邊暗中警惕,一邊打量對方,卻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竟然擁有這等奇怪可怕的戰鬥力,竟不能界定她是靈圖師還是劍師。
青溪澗谷口裡的人認出這三人的身份,分別是宗家的青龍、朱雀、玄武這三位令主。
此時宗家四位令主俱出,似是擋不住這刺客,著實讓他們吃驚。
比起這些人,更吃驚的是水月華和天青。
他們沒想到宗家還真的是有一位偽裝的白虎令之主,而且這位偽裝者竟然堂而皇之地來到青溪澗,遲萻此時直接殺上去,難不成這位偽裝的白虎令之主並非她授意的替身?
兩個知道真相的人都忍不住驚駭莫名,又痛悔失去先機。
如果他們知道白虎令之主原來是遇害去巫族,隻怕早就出手,哪知道白白失去機會。
遲萻沒理那三位令主,而是看著仍是鎮定地坐在破損車裡的女人,緩聲道:“是阿慕麼?”
遲慕所有佯裝的鎮定在這句話中,瞬間化為虛為。
她的眼神劇烈地波動著,仿佛有諸多話想說,最後卻化為一片漠然及冷冽,往後一仰,身體懸浮起來,無形的靈力託起她的身體,整個人站起來,與遲萻持平。
這一幕,再一次讓現場的人大吃一驚。
靈圖師雖以靈力修身,靈力卻隻能依託在靈圖之上,極少有人能如此利用靈力為依託,使自己懸浮在半空中,比先前遲萻所展示的劍術與靈圖共用的戰力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