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噎住,怔怔地看著她。
“我對你所說的事,沒有絲毫記憶,談何看在往昔的情面上放過她?”遲萻攤手,便也不再理他們,轉身離開。
影七扛著遲慕,跟在她身後。
朱雀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青龍和玄武拍拍他的肩膀,喚回他的注意力。
“十年坎坷歸來,她已非昔日的白虎令之主,實力暴增,已非宗家能控制。”青龍看得十分明白,他冷冷地說:“宗家這次做錯了。”
從宗家選擇支持遲慕這個替代品成為白虎令之主以取代遲萻,宗家就選擇一條錯誤的路。
隻是誰能知道當時身患靈毒、記憶全無的白虎令之主會重新殺回來,還以這樣的方式出場呢?人族的規矩是由強者定下的,現在遲萻作為一名強者,她定下的規矩,沒人能反對。
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誰說了算。
所以她當著宗家的面,將遲慕帶走,他們根本無力阻止。
更讓他們頭疼的是,遲萻是不是真的要和宗家翻臉?到時候宗家怎麼辦?
戰爭結束,遲萻等人重新回到青溪澗。
經此一戰,他們在青溪澗的地位隱隱出現變化。
半個月之前,他們是以巫族的代表進入青溪澗,遲萻是隨同巫族一起到來的人族劍師,絲毫不起眼。如今司昂的身份揭曉,眾人得知他是天巫,自然不敢待慢,而遲萻作為宗家的白虎令之主,雖然在旁人看來仿佛與宗家鬧翻,但她的實力強悍,更是無人敢小覷。縱使她真的和宗家翻臉,也不代表她的處境堪憂。
還是那句話,人族的規矩是由強者定下的,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
遲萻和司昂重新進入青溪澗,此時無人敢待慢,甚至能和劍皇封天澗平起平坐。
在戰鬥結束的第二天,人族的其他代表也接二連三地來到青溪澗,其中就有西海國和東臨國的皇級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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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臨國的皇帝得知兒子在戰場上為救白虎令之主差點喪命鬼族手下,怒發衝冠,然而待他從其他人那兒得知兒子與前白虎令之主的恩怨,到底理虧,不再說什麼,隻讓人一定要將兒子救活。
左丘航是東臨國皇帝最為看重的兒子,最有望晉升為皇級劍師的人,東臨國皇帝對他賦予極大的期望,自然不希望他就此死去。
看著床上氣息奄奄的兒子,東臨國皇帝忍不住嘆息一聲,說道:“那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舍身相救?”
更可笑的是,對方之強,根本不需要他舍身相救。
左丘航慘白著臉,斷斷續續地道:“三十年前若非她出手相救,隻怕那時候我已經死了。反而是我不知好歹,竟然忘恩負義,聯合他人害她,將她害至此我對不起她”情緒激動時,痛得冷汗直冒,卻仍是覺得痛得不夠。
這種皮肉之痛,比起當時她身受靈毒之苦,又算得什麼?
東臨國皇帝皺起眉,不知想到什麼,轉而問道:“那叫遲慕的女人,現在如何了?”
“我不知道。”左丘航漠然地道。
見狀,東臨國皇帝也不再問他,而是讓人去打探消息,終於得知她被白虎令之主帶走,至今無人能見她,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至於靈圖師的宗家,其他三位令主雖在,對上白虎令之主,卻不堪一擊,隻能等宗家那邊的指示。
經此一事,宗家隻怕人心不穩。
東臨國皇帝想到很多,對即將到來的會議心裡有了謀算。
其他人和東臨國皇帝一樣,十分關注宗家的事情。
白虎令之主遇害,十年坎坷,記憶全無,而宗家在這段期間,以為白虎令之主已經身亡,轉而支持陷害白虎令之主的從者,讓她以白虎令之主的身份前往青溪澗參加會議,此舉雖然能了解,但卻讓人心寒。
白虎令之主隨同巫族回來,在青溪澗谷前與宗家翻臉之事,眾人都有耳聞,算是看足熱鬧,同時也想看看宗家會怎麼選擇。
最重要的是,白虎令之主展示出她的價值,隻要腦子不壞的人,都不會舍棄她的,就看宗家要付出什麼代價,迎回白虎令之主。
宗家與白虎令之主的鬥爭,便是其他人的機會,人人都想從宗家咬一口好處,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天大的好機會。
遲萻沒有關注外面的情況,不過有蠻和影七在,倒是掌握得差不多,也對那些人的心態多少有些了解。
在蠻試探性地問一句時,遲萻朝他笑道:“我不打算回宗家。”
蠻愣了下,頓時大喜,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笑盈盈地道:“如果阿萻姑娘不介意的話,咱們天和城環境優美,阿萻姑娘想住多久都可以。”
雖說天和城的常住民隻有巫族,從來不接納其他族,但天巫的伴侶可不是其他人。
遲萻知他意思,微微笑了下。
相比蠻的高興,影七卻對此十分遲疑。
縱使早就有所猜測,知道遲萻不再回宗家時,她心裡仍是失落,失落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擔憂。
“大人,宗家除了明面上的十位長老外,秘境中潛修的靈圖師不知凡幾,隻怕他們不會善擺甘休。”
“那就讓他們來,來一個砍一個,來一兩個揍一雙。”遲萻拍著桌子說。
這話十分大氣,讓跟著天巫過來的伊達等大巫瞪圓眼睛,然後臉上的笑容和蠻一樣,止都止不住。
原本他們還擔心這位是人族宗家的白虎令之主,他們天巫絕對不可能去給她當情人的,到時候怎麼辦?難不成就讓她拋棄天巫?現在看來,她已經不屑白虎令之主這位置,必會隨他們回巫族,這再好不過。
想到他們天巫能勾搭人族宗家實力最強的白虎令之主回巫族,眾位大巫看向司昂的神情那叫一個崇拜,也隻有他們的天巫大人,才能這麼厲害,連宗家的令主都能勾走。
迎著一群下屬崇拜眼神的司昂:“”
見司昂過來,影七縱使再擔憂,也不好再說什麼,默默地退回暗處。
遲萻轉頭看他,問道:“回來啦,怎麼樣?”
司昂讓其他人退下,將她摟到懷裡,勾著她的下巴就吻上去,好一會兒才沙啞地道:“他們明裡暗裡地和我打探你呢。”說著,冷笑一聲,“都以為你能成為劍師,是因為巫族的關系。”
遲萻有些無語。
這幾天巫族的休息地十分熱鬧,很多人族的大勢力特地來拜訪。
遲萻那一戰表現出來的強悍實力,令人動容,明明是一個靈圖師,卻突然變成劍師,而且劍術比之皇級劍師卻不落下風,所以人人都對此不可思議,加上那天遲萻的自敘,都以為是天巫的手段。
天巫神秘莫測,能將人改造成這樣,也有可能。
“那你怎麼說?”遲萻好奇地問。
司昂冷笑一聲,“他們若是想要變成兩種力量雙修,先種個靈毒死一死,就有可能變成你這樣。”
遲萻:“”
這嘴巴真是夠毒的,誰敢嘗試?
哦,就算嘗試,估計也離死不遠了,天巫哪可能真的用身體給人再引靈毒?
想到這裡,遲萻終於明白他的臉為什麼那麼糟糕,回來抱著她就咬。
看到她憋笑的模樣,司昂冷哼一聲,一把將她抱起,丟到床上就壓過去。
直到夜深人靜,遲萻氣喘籲籲地趴在他身上,猶自不解恨地咬他一口,憤憤然地說:“明天就要開會,你給我克制點。”
下半身得到滿足的男人十分好說話,他懶洋洋地應一聲,眼波流轉時,眼底的魅意邪氣如魔,與一頭披散的雪發形成鮮明的對比,既清雅出塵又魔魅,難以界定他的存在。
遲萻吞咽口唾沫,不敢再看他,趴到他懷裡,打一個哈欠,“青溪澗的人族會議,我不去了。”
司昂嗯一聲,沒說什麼。
翌日,司昂帶著其他巫族的大巫去人族開會,算是給人族面子。
天巫坐到其中,面對那些人族的各個代表,神清冷沉凝,一雙暗紫的眼眸仿佛有萬千星子灑落,鬥轉星移,讓人看久了不禁頭暈目眩,不敢與之對視。
封天澗作為人族的劍皇,能同他說幾句話,問道:“天巫大人,不知白虎令之主可在?”
在場的宗家的代表忍不住看過來,心裡都有些憋屈。明明那是宗家的令主,卻和巫族廝混在一起,擺明著不回宗家,偏偏他們莫可奈何,隻能讓人看足笑話。
“她不會過來。”司昂淡淡地說。
封天澗聽罷,雖然有些可惜,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黑暗的空間內,隻有一個人蜷縮在那裡,這裡沒有白天和黑夜,隻有一盞如豆的燈火,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幾乎能將人逼瘋。
一道結界之門打開,遲萻走進來,冷眼看著蜷縮在那裡的人。
半晌,那人才遲鈍地看過來,當看清楚遲萻的身影時,呆滯的眼睛瞬間露出光彩,怨恨地道:“你要將我折辱到什麼時候?與其受你這般折辱,不如讓我死個痛快!”
“那你就去死啊!沒有會阻止你去死。”
遲慕噎住,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遲萻拉來一張椅子,好整以瑕地看著她。
在她的目光下,遲慕終於明白,這個人已經不是昔日的白虎令之主,她沒有記憶,不會再對自己憐惜,也不會心軟。而這一切,卻是當初自己造成的,如果沒有封印她的記憶,她會記得自己,會對自己始終有一份養育之情。
沒有作長輩的,會舍得將自己養大的孩子弄死。
但她什麼都不記得,沒有曾經的愛護之情,視她如陌生人。
遲萻看著她,發現她面上露出懊惱的神,心中了然,卻不在意。
“說吧,那些鬼族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