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遲萻:“”
“司昂,我們是”
轟轟轟!!!
遲萻的臉色十分難看,默默地閉上嘴。
每一次,當她試著想要和他說清楚,那緊隨而來的雷聲將她的聲音吞沒,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遲萻甚至能感覺到,如果她再“冥頑不靈”地試圖向他透露什麼,那雷一定會朝她的天靈蓋劈來,讓她提前體會早死的滋味。
那些夜起的人被這陣陣雷聲弄得十分納悶,這光打雷不下雨,也著實嚇人的。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發現天空中不再打雷,一群人才莫名其妙地重新回床歇息。
遙遠的山上,一群道士也被這突然而來的雷劈得懵逼。
“師父,這晴空響雷,可是有妖邪出世?”一個弟子詢問道。
木靖流看著打雷的方向,掐手一算,方才道:“天朗氣清,未曾被邪氣汙染,可見並非妖邪出世或許是有人試圖想要泄露天機,卻被警告。”
“泄露天機?”在場的弟子好奇地看著他們師父。
木靖流嘆息一聲,暗暗猜測著這試圖泄露天機之人是不是那個叫遲萻的世外之人。
比起遲萻,或許他是幸運的,至少他雖然折壽百年,卻能提前安排,阻止災難的發生,而遲萻縱使願意折壽,上天也不允許她泄露天機。
遲萻的臉色晦澀不明,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可見是氣得狠了。
他一直定定地看著她,見她氣得厲害,突然伸手將她擁到懷裡,用自己冰冷的唇在她溫暖的額頭上碰了碰,低啞地說道:萻萻,別試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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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萻瞪他,“你知道什麼啊?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摸著她的臉,你別為我擔心,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遲萻有些沮喪地將臉埋在他懷裡,整個人都有些氣弱。
她很想告訴他,他們認識好久了,他們在一起也很久了,並非隻有這一世,他們背後還有一個可怕的敵人,雖然那敵人一直沒有和他們正面扛上,卻幾次三番地派些靈器來搗亂。這次更過份,竟然沒等她來到,直接將他弄死
好氣啊!氣得好想殺神!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他竟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模樣,在她看過來時,又恢復一慣的冰冷。
遲萻踮起腳,突然吻住他。
不在意他身上的冰冷,她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咬住他冷冰的唇,溫暖的舌甚至往他唇齒間滑進去,將自己更用力地貼到他懷裡。
後腦勺多了一隻手,那手緊緊地扣著她,將主動權攬過去,一隻手緊緊地勒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裡揉著。
夜深人靜,連蟲鳴也陷入睡眠,整個世界安靜得可怕。
大紅色的帳幔晃動不休,隱隱約約的喘息聲傳來,還有隱忍不住的啜泣聲。
直到夜色悄然走過,雄雞一聲清亮的鳴叫,天色微微亮起來。
遲萻扭頭瞅著身後的鬼,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時一定像個癮君子一樣,臉色發青,眼神黯淡,一副被掏空身體的模樣。
“天亮了,你是不是要走了”她沙啞地問。
他嗯一聲,但手仍是伸過來,將她摟入懷裡,俯首用冰冷的唇親她的唇角。
遲萻有些嘆氣,嘴裡說著走吧走吧,雙手卻像妖精似的,將他緊緊地纏著。
這是她第一次以人類的模樣與他在一起,而非是生魂,過程實在是一言難盡,不過也挺美妙的,隻是美妙的後果是再不驅除體內的陰氣,她就要早死啦。
人鬼殊途並非是開玩笑,鬼身上的陰氣人類根本承受不住,人往往精氣被吸食幹淨死亡。
他掀開她後頸的發,在上面咬一口,留下一個充滿不祥氣息的牙印,方才道:你睡吧,我等你睡著再走。
遲萻打個哈欠,伸手扒開他的衣襟,也在他胸膛上咬一口。
可惜沒有痕跡,不開心。
等她醒來時,身邊果然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躺在被窩裡,渾身被陰氣凍得僵硬冰寒。
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將體內的陰氣驅散後,她精神抖擻地爬起來。
竹笙和竹宛兩個丫鬟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看到她後頸處一道曖昧的痕跡,表情都有些僵硬。
天還未亮,她們就過來守著,哪知道會聽到裡面傳出的曖昧聲音。
這是她們伺候九太太以來,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雖然她們年紀還但被嬤嬤私底下教導過,該懂的也懂一些,哪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時間都僵住了,還以為九太太竟然膽大包天地背著司家偷人。
結果證明,不是偷人,而是偷鬼。
311|與鬼為妻
老太太的生辰過後司家祖宅很快又安靜下來。
與司家祖宅的安靜相反,是外面世界的喧哗,遲萻偶爾也會抽空在外面逛逛看看這個世界的情況偶爾會遇到幾個不長眼睛的鬼興致一來就將幾個盯著人類想作惡的鬼捉到面前逗逗樂。
被捉的鬼:“”我們可不是給人類逗樂用的!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落到山的那邊隻剩下一點霞輝戀戀不去。
遲萻坐在一家被陰氣環繞的酒肆的雅廂裡看著面前幾隻被她用符定住的鬼,目光落到這些鬼的眉心處那一點血紅上。
眉心的一點紅是血煞之氣的凝聚。
遲萻心中微緊,仿佛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連在人間遊蕩的鬼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攜帶著一種血煞之氣。這是從什麼時候起的事情?是這幾天,還是這幾個月?
遲萻心裡也拿不定主意。
幾個被她捉住的鬼原本還很有骨氣地橫眉冷對,一臉兇狠地想嚇唬她放鬼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鬼魂都有些飄忽起來,特別是發現這個女道士隻是一味地盯著他們不知道在醞釀什麼殺鬼大計,看得他們好揪心,擔心鬼生就要在這裡結束。
幸好一道敲門聲響起。
“九嬸?”
遲萻看到推門進來的軍裝男人十分意外地道:“軒少你怎麼在這裡?”這裡距離軍營可不近這位軒少怎麼從軍營回來了?
司軒倒是沒有隱瞞,“我來這裡接待幾個洋商。”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幾個被定住的鬼。
那幾個鬼驚恐地看著他,這男人的陽氣非常旺,而且一身血煞之氣,手頭上不知道殺過多少人,鬼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陽氣旺又煞氣重的男人,因為這種男人根本不懼鬼怪,反而鬼怪要擔心被這種惡人磨。
惡鬼自有惡人磨也不是沒道理的。
遲萻看一眼下面街道的人,很快就明白司軒接待洋商的目的,應該是要購買武器。
“順利麼?”遲萻順嘴問一聲。
司軒沒有回答,隻是從他微凝的神色可以看出來,並不順利。想也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的東方的形式十分不好,那些外國列強矜驕傲氣,喜歡扶持傀儡,主意太正、作風太強硬的他們可不喜歡。
遲萻眼睛轉了轉,笑眯眯地問:“要我幫你麼?”一根素白纖細的手朝那幾個鬼點了點。
司軒:“”
司軒最後很堅定地拒絕遲萻的提議,如果他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好,以後還談什麼救國救民?而且陰陽相隔,陰間不管陽間事,用這種手段來擾亂人間之事,會對施術者性命有礙。
這是世間的平衡,不是因為你有本事,就可以胡作非為。
司軒很快就轉移話題,看著那幾個身形飄忽的鬼問:“九嬸,這些是?”
“我捉來玩的。”遲萻氣定神闲地說。
司軒:“你高興就好。”最後叮囑道:“天色晚了,九嬸還是快回家吧,省得路上不安全。”接著又留下兩個兵哥,打算將她安全送回司家。
遲萻笑嘻嘻地道:“不用了,我還想逛逛再回去。”
見他一臉不同意,遲萻瞬間有一種面對司昂的錯覺,不過隻要不是她男人,遲萻不懼的,繼續道:“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能對付。”
司軒懷疑地看她一眼,然後便坐到一旁,擺明著要親自送她回家,不讓她到處浪。
遲萻:“”
遲萻決定不理他,伸手一勾,一隻鬼朝她飄來。
遲萻將這隻鬼的祖宗十八代和怎麼死的、死後幹了什麼事情等等都挖出來,問清楚後,又換另一隻。直到捉住的幾隻鬼都被她審問完後,遲萻再一揮手,將他們身上的符取下來,對他們道:“你們走吧,下次莫要再作惡,被我看到直接讓你們升天喲。”
一群鬼忙不迭地點頭,迅速地飄走了。
司軒默默地看著,並沒有說話。
將幾個鬼送走後,遲萻從包裡拿出一張黃紙,開始折起來,很快就折成一隻紙鶴。她從旁邊的胭脂盒子裡,手指醺一點胭脂,往紙鶴腦袋上輕點出一個眼睛。
瞬間,原本隻是一個死物的紙鶴仿佛被賦予生命,翅膀顫動著飛起來。
“去吧。”遲萻對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