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這玉石鋪子本來是我夫君的,之前我轉讓給你的那份手續根本就不能作數。”
“現在我夫君要我收回這間鋪子,你們找時間趕緊搬吧。”顧蜜如看著許林成說:“我有正經的地契,上面白紙黑字紅章印著,這裡是我夫君司獻春的產業。”
顧蜜如對許林成展示了一下地契,在許林成面色劇變的時候,防備著他一抬手,果然他也像他母親一樣伸手來撕。
外面的人又是一陣笑聲,大多都是嘲笑。
許林成面色變得非常陰沉,盯著顧蜜如說:“表妹這是做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難不成因為表哥這段時間忙,沒有去找你,你就要跟我生分了嗎?”
顧蜜如搖頭說:“我怎麼會和虐待我的人是一家人呢,表哥也不用做徒勞的掙扎,如果十天之內你們沒有把房子給我清出來,我就會報官,請官爺們幫忙清房子。”
許林成冷笑了一聲:“這鋪子是你當初口口聲聲上趕著給我的,也是白紙黑字紅印子做了手續,就算報官又有用嗎?”
許林成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眼睛一個勁兒地朝著顧蜜如塞著地契的袖口看。
他不是像顧餘娘一樣的後宅婦人,許林成當然知道那個地契顯然是真的,他隻是和顧餘娘一樣沒有想到,顧蜜如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許林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他比顧餘娘還要無賴。
“老子的產業,老子已經幹了好多年,”許林成哼笑一聲,對著顧蜜如說:“你一個女人你想把鋪子拿回去做什麼?用來養相好的嗎?”
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這樣大庭廣眾的羞辱,尤其是被自己喜歡的人羞辱,在許林成的印象當中,隻要他說起這件事,顧蜜如立刻就會掩面而逃。
但事實是顧蜜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指了指他懷裡還昏死著的顧餘娘說:“表哥你又不是像姑姑一樣無知的婦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你不把房子給我倒出來,就是會被官府抓走。”
顧蜜如所幸把那一張狀紙,直接遞給了許林成。
“如果十天之內房子不還給我,這上面的每一條,表哥應該也知道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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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林成低頭掃了一眼面色就是一變,然後就要把狀紙給撕了,真是跟他母親一模一樣。
外面圍觀的人瞧見了又是一陣哈哈笑,很大聲地議論著他果然跟他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然後顧蜜如等外面笑完了,才聲音輕緩地說:“撕了也沒有用,這樣的狀紙我寫了好幾張,一張比一張罪狀更多。”
顧蜜如看著許林成說:“表哥可以隨便撕,我保證最後呈到鎮長手中的那一份,有我們十幾歲那年,表哥做下的那件大事。”
顧蜜如的話音一落,許林成流氓無賴的表情直接就崩了。
“顧蜜如你瘋了?!”許林成慌忙地四處看,越過了顧蜜如看向外面聚集的人。
表情都扭曲了,可是他不敢在根顧蜜如正面硬碰硬。
咬了咬牙,壓低聲音說:“你可別忘了,當年那件事情你也有份!”
顧蜜如一臉無辜:“我有什麼份呢?我隻是一個被虐待的,寄居在你們家的,可憐的童養媳。”
“我甚至被你們賣掉了,還霸佔了家產呀。”
許林成的酒徹底醒了,他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的陰鸷,頭發散亂不堪,把衣服胡亂攏上,扶著正要悠悠轉醒的顧餘娘轉身進了裡屋。
片刻之後他又套了一件外衫出來,甚至把頭發給整理了一下。
再次環視了一圈眾人,他眼神裡面滿是仇恨,這副樣子和顧餘娘之前要撞櫃子的樣子也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許林成倒是不會撞櫃子,他是不會幹出那種自殘的事情的,他沒有他娘那麼有骨氣,他怕疼,也怕死。
於是許林成對著顧蜜如說:“想讓我給你倒房子可以,但是十天不行。”
他竟然這麼快松口,顧蜜如是沒有想到的。
他突然間收斂了那一副浪蕩子的姿態,對顧蜜如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至少要二十幾天。”
顧蜜如輕輕地挑了挑眉,聽到他後面這一句,就知道事情有古怪。
顧蜜如搖頭:“就十天,這前後擺放的玉石,全部搬走的話十天已經夠用了。”
“你不要逼人太甚。”許林成說完。
又緩和了語氣,用商量的口吻說:“小如,你也知道你姑姑的身體非常不好,剛才她又被你氣倒了,肯定會生病。”
“十天我們根本來不及搬出去,而且我們也沒有其他的房子,你總要給我們找房子的時間和出手玉石的時間……”
不得不說,收起了那一副浪蕩子的模樣,人模狗樣地穿上了衣服,許林成偽裝成人說話的樣子,確確實實是比剛才看著道貌岸然多了。
哪怕此刻他額角青筋暴起,顯然是在忍著怒火,但是他至少說話很客氣。
這個時候徐攬翠正要從凳子上站起來幫著顧蜜如嚇唬人。
顧蜜如稍微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外面議論的人,竟然點頭答應了:“那就二十天,二十天之後,必須把房子清出來。”
許成林本來以為事情沒有商量了,一見顧蜜如松口了,表情立刻就是一松。
小婊.子,他有的是手段對付她。
許成林甚至對著顧蜜如躬了躬身拱了一下手,作出一副十足的君子樣子,和剛才吊兒郎當出來的簡直判若兩人。
原角色就吃這一套。顧蜜如是在記憶當中知道的。
顧蜜如說完之後,果然聽到後面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我就說鋪子要不成吧!這司家媳婦兒,和他的表哥青梅竹馬,那關系是一般人能比的嗎?”
“嘖嘖嘖嘖嘖……看了大半天我算是明白了,這原來是一出挽回情郎的戲碼?”
“我看懸啊,那許林成多會裝啊,這十裡八鄉被他騙到的姑娘還少嗎?”
“散了吧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徐攬翠不樂意了。
她提著菜刀上前,許林成看了下意識的就退後,顧蜜如見徐攬翠要威脅許林成,上前抓住了徐攬翠的手腕。
壓低聲音對徐攬翠說:“翠翠姐,這件事情說好了交給我辦的……”
然後顧蜜如就連拖帶拽的,拽著徐攬翠離開了玉石鋪子。
鋪子沒要回來徐攬翠一臉的不高興。她覺得她被顧蜜如給騙了,顧蜜如還是對她那個狗屁的表哥餘情未了!
這麼多人看著呢,徐攬翠直接甩開了顧蜜如的手走了。
議論聲再掀波瀾,顧蜜如如願微微勾了勾嘴唇。
怕是再往後數二十天,茶餘飯後除了他們家的這件事兒,應該沒有別的大事了。
畢竟這是一個小鎮子,平時發生點新鮮事可不容易。
鋪子要回來重新開張的話,宣傳肯定是不用愁了。
不過這件事情要解釋需要費一些口舌,所以顧蜜如也沒有當街就拉扯徐攬翠。
等到徐攬翠走沒影了,顧蜜如這才慢條斯理地朝著她殺豬的院子悠悠走去。
路上還打包了兩份糕點,一份用來哄徐攬翠,一份準備回去哄她家的“小朋友”司獻春。
第17章 、小奶狗
顧蜜如走到徐攬翠的院子外,見平時來來回回送貨根本不關的後門,今天竟然關上了。
很顯然就是為了防著她呢。
徐攬翠在院子裡面運氣,殺起豬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實在是兇得很。
她心裡面恨鐵不成鋼,又恨自己實在是多管闲事白白耽誤了一上午的時間。
她就不應該信顧蜜如那天說的鬼話!還說什麼把鋪子要回來給她一半,徐攬翠也和那些看熱鬧的人想的一樣,顧蜜如之前對她的那個表哥掏心掏肺到那種地步,這一次說不定就是變著法地求和好呢。
結果徐攬翠上趕著去給人做了渡河的木筏子。
“啐!”徐攬翠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實在是把她給氣壞了。
顧蜜如這個時候在外面敲門,徐攬翠差點把菜刀飛到門上去。
不過顧蜜如在外面說了幾句話,還是那樣輕輕柔柔不緊不慢,徐攬翠就喜笑顏開地把門給打開了。
顧蜜如說的自然是她那一套免費宣傳的理論。
還對徐攬翠說:“裝修鋪子準備東西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天,這個時間差是正好的。”
“我說了給他二十天讓他清鋪子,我們可以從明天開始就去幫他清,順便搞裝修啊。”
顧蜜如笑眯眯地對徐攬翠說:“有翠翠姐和伙計們在,難不成他還敢攔著嗎?他自己都已經答應了呢。”
徐攬翠深以為然,覺得顧蜜如簡直聰明極了:“那這樣成啊!這樣還真的是免費給咱們宣揚了一番!”
已經能夠預見到到時候開了豬肉鋪子,會有多麼火爆了!
顧蜜如繼續說:“再說我們也沒有必要把許林成他們娘倆給逼得太急了。否則狗急跳牆真的一頭撞死在店外頭,就算是店鋪要回來了,那也不吉利啊。”
徐攬翠三言兩語就被顧蜜如給說服了,很快把顧蜜如拉進了院子裡頭。
然後徐攬翠吃顧蜜如買的糕點,顧蜜如負責給徐攬翠殺豬卸肉,開膛剖腹。
顧蜜如一直快到入夜的時候才回去,殺了一天的豬卸了一天的肉,還按照計劃做了一些滷味給徐攬翠嘗了嘗,顧蜜如的雙手泡得微微有一點抽。
好在徐攬翠贊不絕口,答應顧蜜如到時候賣肉的時候就搭一點滷味,反正都是下水又不值幾個錢。
入夜的時候顧蜜如提著白天的點心回到了家,問過了翠蓮,今天一天司獻春去方便了兩三次,都是章錢扶著的。
然後章錢和徐四也給司獻春弄了拐杖。晚上的時候司獻春吃的東西也不少,都是自己吃的,藥也喝了沒有吐。
顧蜜如聽著就覺得司獻春真的挺乖,一點也不讓人操心。
顧蜜如在窗前不遠處的梅花樹下,折了一枝梅花,花苞特別多的那一種。
然後她提著糕點和梅花進了屋子,司獻春像往常一樣安安靜靜悄無聲息。
他看上去像是已經睡著了,卷著被子頭衝裡面,不過顧蜜如坐在床邊上聽了一會兒他的呼吸,就知道他沒有睡著。
顧蜜如把梅花插在瓶子裡面,就擺放在床頭。
枝頭上那些已經開了的,幽幽暗暗的梅花香味兒就很快彌散開來。
顧蜜如的心情更好一些。
她的聲音溫和的能擰出水來:“給你買了鎮子裡面一家糕點鋪子的糕點,你應該沒有嘗過,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顧蜜如回頭問司獻春:“我知道你沒有睡著,起來吃一點?”
司獻春沒有反應。
顧蜜如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反應。
然後顧蜜如就撐著手臂到床裡面,伸手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沒有必要這樣。”司獻春被顧蜜如扳著肩膀轉過來,對上了顧蜜如的視線,就小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怎樣?”顧蜜如挑眉沒問。
沒必要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