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攬翠立刻爆呵了一聲,但是徐攬翠衝上來的速度沒有擺件扔出去的速度快。
不過很快人群中又傳來一陣驚呼聲,因為這些擺件一個都沒有砸到顧蜜如的身上。
甚至一個都沒有落在地上。
顧蜜如用手接住了兩個,有一個用胸腔撞了一下,然後直接用腳背接住了。
這一番操作簡直像耍雜技一樣,看的外面看熱鬧的人一陣叫好。
徐攬翠甚至腳底一滑,站定之後,也跟著叫了一聲好。
顧蜜如這一手,把顧餘娘也給看呆了,不過顧餘娘很快又尖叫一聲,再度說道:“要鋪子沒有要命一條!”
顧蜜如不是裝,但她是故意的。
表演給外面那些看戲的人看,既然是看戲就要有一點出彩的地方才好談論呢。
她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她來要這個鋪子了,很快這個鋪子就會回到她的手上。
今天傳出去所有神乎其神的談論,都會變成對她鋪子的免費宣傳。
至於原角色給她帶來的那些惡名,顧蜜如根本就不在意,她準備在這裡開店,天長地久見人心,早晚那些謠言會不攻自破。
顧蜜如把這三個擺件,全部放回身後的櫃臺上面,這才對顧餘娘說:“不交鋪子,我就要報官了。”
她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狀紙,刷的一下打開,對著外面看熱鬧的那群人展示了一下。
顧蜜如又對顧餘娘說:“我如果去報官的話,就不隻是要這個鋪子這麼簡單了。”
“這上面仔仔細細地寫了你從小到大是怎麼虐待我的,你以前居住的那個地方,左鄰右舍老人都還活著呢,他們都能夠為我作證,你從小就虐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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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以後將我賣給了司家,如果驚動了官府,司家就算為了自清,肯定也會出來作證你當初是什麼嘴臉。”
“這裡面密密麻麻罄竹難書,都是你虐待我和把我賣掉,甚至強佔我家產的證據。”
顧蜜如哗啦啦地甩了一下紙張,對著顧餘娘說:“姑姑,你做的所有事情我的表哥都是幫兇,你要是被關進了大牢沒關系,我表哥如果被關進去了……他還有偷東西的案底吧?”
“鄉親們,你們有沒有人被許林成給偷過呀?”
這實在是像唱戲的,要底下看客搭戲呢。
這些看客們也非常給面子,畢竟這一場大戲可比戲園子的那些演了八百遍的戲好看多了。
雖然沒有人往屋裡扔銅板,但是很快就有人搭話道:“有的有的!許林成偷過我們家的幾個醬塊子!”
“偷過我們家的獨輪車呢!”
“偷過我們家姑娘的肚兜……”
人群突然間發出了一陣哄笑聲,連徐攬翠都哈哈笑開了花。
第16章 、小奶狗
顧餘娘的面色青青白白紅紅紫紫,顧蜜如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對她近距離展示了一下那張狀紙。
然後在顧餘娘哆哆嗦嗦伸手要撕的時候,顧蜜如把這張狀紙給收了起來。
顧蜜如說:“姑姑你就算是撕了也沒有用,這些事情都在我腦子裡面記著呢,都在那些鄉親們的腦子裡面記著呢。”
“你撕掉了一張,我能重新寫無數張,難道你還能將我,將那些知道真相的鄉親們全部都殺掉不成?”
顧蜜如說到殺掉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顧餘娘瞬間就哆嗦了一下,接著渾身泛起了一陣惡寒。
顧蜜如最後輕飄飄的,湊到了顧餘娘的耳邊,放下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年……我姑父死的時候,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可記得清清楚楚。”
顧餘娘命也稀巴爛,嫁了一個夫君整天就知道打她和孩子。又爛賭又喝大酒,然後在有一次喝完酒之後,他又打他們娘倆,甚至連當時被當成童養媳養著的顧蜜如一起打。
當時已經有十一二歲的許林成,對著他醉酒的父親狠狠一推,他的父親頭就撞在了石桌上面。
就是那麼撞死的。
他確實死有餘辜,這件事情一直埋在原角色的記憶當中,現在被顧蜜如挖出來稍微利用一下。
顧蜜如並沒有告發這件事情的意圖,那跟她沒關系。
顧蜜如隻是要把被這一家子給佔的鋪子要回來。
這件事情是顧餘娘的死穴,顧蜜如這輕飄飄的耳語,比剛才的地契和狀紙,要重過千斤。
這壓倒駱駝的稻草,直接壓彎了顧餘娘的脊梁和精神。
當初她的丈夫死的時候許家就已經懷疑了,這麼多年都在懷疑,而且和他們娘倆斷絕了來往。
不過顧餘娘這麼多年一直都一口咬定,她的丈夫是醉酒之後自己失足撞死的。
因為這件事情一旦揭露,他們娘倆就徹底完了。
顧餘娘顫抖著流淚,她彌漫著血色的眼珠子轉了轉,瞪向了顧蜜如。
那眼中全是恨和怨,簡直要化為實質將顧蜜如千刀萬剐。
這件鋪子她是絕對不會讓的,如果沒了這間鋪子……他們娘倆也完了。
現在許林成越來越像顧餘娘死去的死鬼丈夫,說來何其的悲哀,可是來自父母的負面言傳身教,就是這種刻在骨血當中也挖不出去的腐爛膿瘡。
顧餘娘被顧蜜如給弄得涕泗橫流,像被逼到絕路的老鴉,突然衝著裡屋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兒啊!娘就算是死,也要保住你的產業!”
然後雙眼赤紅的就要朝著櫃臺的玻璃上面撞去——
這一下如果讓顧餘娘撞到,或者是撞死了,那這個鋪子的事說不定還真就黃了。
畢竟死者為大,人命為天,顧蜜如就算是告了官也不一定能夠告贏,說不定還要背負一個逼死姑姑的罪。
外面的人群又是一陣驚呼聲,但是顧蜜如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想要一死了之,用命換來一間鋪子,然後留下一個賭鬼兒子繼續霸佔別人的家產嗎?
這世上哪有那種好事?
顧蜜如在眾人驚呼出聲的時候,就直接抬手成刀,一下子砍在了顧餘娘的脖子上面。
顧蜜如拿捏著力度,這一下砍上去沒有讓顧餘娘馬上就昏過去,而是讓她眼前一黑,短暫的恢復過後,她又神情茫然的看向了顧蜜如。
顧蜜如對她笑了笑,用隻有屋子裡面的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要是死了,我保證把你兒子送進大牢。”
然後顧蜜如又伸手在她的脖子上捏了一下,顧餘娘驚恐的神色停留在了臉上,而後她徹底昏死過去。
人群一見顧蜜如竟然把人給控制住了,給弄昏過去了,發出一陣驚呼之後,竟然還有人鼓掌,像看好戲一樣喊了一聲好。
然後叫好的聲音就開始此起彼伏地傳了過去,這一條正街之上,本來沒過來的人,來來往往的人都開始駐足朝這邊看。
場面越來越熱鬧,正是顧蜜如想要的效果。
這個時候因為顧餘娘剛才歇斯底裡地喊了一聲,又因為外面的人一直在吵吵鬧鬧。屋子裡面的爛酒鬼許林成,終於被吵醒了。
許林成的衣衫半敞著,披頭散發地從屋子裡面揉著眼睛出來,語氣還非常不耐煩地說:“娘你又在鬼叫什麼?”
然後他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屋子裡站著的一群人,還有外面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
眾人一看到許林成出來了,連忙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議論。
“這顧蜜如見了許林成可是就會沒魂兒了,我看今天這鋪子呀,怕是要不成了!”
“我之前竟是沒有發現。這顧蜜如模樣身段還是真的不錯呀……怪不得那麼多相好的,許林成算個什麼東西?”
“你別管人家算什麼東西,那可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呢,許家之前不是一直都把顧蜜如當成童養媳嗎……”
“說不定兩個人之間早就有苟且,你看許林成雖然是一個爛賭鬼,可是他的模樣還不錯呀。”
“跟春玉堂的白切雞似的,哪裡不錯了?”
“你就覺得屋子裡面那些膀大腰圓的爺們兒壯實,那有的人就喜歡小雞體格呢……”
顧蜜如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原角色非常喜歡,喜歡到不惜為了他嫁給了別人的表哥許林成。
模樣……嗯。
顧蜜如稍微沉默了一下,隻能算中人之姿。
而且確實又瘦又小,像人群中傳言的一樣像一隻發育不良的雞。
這個人走路渾身上下沒有不晃蕩的地方,儀態實在是爛透了,仿佛一輛年久失修的破車。
袒露的胸膛上面是一排排的肋骨,眼下青黑雙眸渾濁,渾身還散發著一股酒臭。
所以原角色……靈魂確實不夠強悍,一點也沒能夠掙脫這個世界給她安排的劇情。
竟然會覺得司獻春是個怪物,而把這個表哥當成心肝寶貝。
顧蜜如從來都不會去抨擊那些被銷毀的原角色,因為那些人靈魂不夠強悍,不能從該世界覺醒屬於自己的意識,自然就擺脫不了劇情的安排。
她們是作者筆下有靈魂,卻靈魂格外虛弱的人。
這樣的人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按照劇情來發展,他們愛誰恨誰,會做出什麼樣喪心病狂的事,顧蜜如從來都不覺得奇怪。
就比如現在的這個……表哥。
他搖搖晃晃地朝著顧蜜如走過來,先是看了一眼昏死在顧蜜如臂彎裡面的自己的母親,然後他竟然沒有問自己的母親怎麼了。
而是直接對著顧蜜如勾唇一笑,不怎麼正經的調戲道:“喲,這不是我那如花似玉的表妹嗎?”
“怎麼,相好的又不能滿足你,來找你表哥我了?”
許林成說著,就伸手朝著顧蜜如的臉上摸。
顧蜜如微微揚了揚下巴,躲開了許林成的手,直接把顧餘娘推到了許林成的懷裡。
許林成本來就長得特別瘦小,毫無男子氣概,又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整夜整夜地混在賭場裡面,像一株發育不良的秧苗。
被他同樣瘦小的母親顧餘娘一壓,竟然向後退了幾步也沒站住,直接跌了個四仰八叉。
連帶著顧餘娘也在地上摔了一下。
人群當中又發出了一陣哄笑聲。甚至有人起哄叫好,許林成晃了晃自己的頭,終於清醒了一些,然後臉色也沉下來了。
他環視了四周一圈,在看到提著菜刀凝視他的徐攬翠的時候,和他母親一樣下意識地一抖。
他們惹不起巷徐攬翠這樣的人,許林成就算是整天混在賭場裡,他也就是一個連大桌面都上不去的小嘍啰罷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娘到底怎麼了?你們把我娘怎麼了!”
許林成不愧是顧餘娘的好兒子,一連三句話,直接把所有的問題都推給了別人,好像是她們殺上門把他們孤兒寡母怎麼了一樣。
顧蜜如又不緊不慢地從袖口當中,掏出了原角色當初籤字畫押,轉讓地契的那一份手續。
而後當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許林成的面給撕掉了。
“表妹你……”
“我已經跟姑姑說過一遍了,不妨再跟表哥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