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她們都不信。
本來眼神還有些閃爍的小丫鬟,此刻也都老實了。
本來問這樣的話,也隻是想掐滅心裡那點不可見人的心思罷了。
自去年這時候,劉姑娘想攀上大爺卻不成,她們雖然嘴上嘲笑劉姑娘,心中卻隱隱動了念頭。
大爺如今越來越英俊,高大挺拔,又日日對大奶奶體貼愛惜,她們成天看在眼裡,忍不住心生傾慕。但是翠珠又常常敲打她們,使她們深深知曉,現在的日子非常之好,誰若折騰就是犯傻。
而她們也舍不得拿安生的現狀去冒險,搏一個虛無縹緲的富貴錦繡。此刻,看著於寒舟溫柔和氣的模樣,再想想她剛剛一放即收的冷氣,諸多心思都掐滅了。
大奶奶比想象中的還可怕。真撞她手裡,指不定小命都沒了。
“在說什麼?”賀文璋回來了,掀開簾子進來,便覺著屋裡的氣氛有些異樣。
於寒舟笑道:“聊你要納妾呢。”
賀文璋臉上沉了下來,本來溫潤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冷冽,但是這冷冽隻對著諸多丫鬟們釋放,面對於寒舟時還是緩和了幾分:“胡說什麼?”
“那鄉紳生不出子嗣,便納了諸多小妾。若我以後——”
她話沒說完,就聽繡屏“呸呸”幾聲,道:“奶奶胡說什麼呢?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
於寒舟微微笑著,看向繡屏溫和地道:“闲聊罷了,別在意。”
其實並不是闲聊。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如果她以後真的生不出孩子,他會為了子嗣便納妾嗎?
賀文璋從她看似溫和的目光中,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她從不會闲著無聊,便說這些話。
Advertisement
“都出去。”他對丫鬟們道。
丫鬟們覺出氣氛有幾分不同,便沒敢作聲,紛紛下去了。
等人走後,賀文璋才在炕上坐了,將她抱過來,在她腮邊狠狠捏了一下:“我不會。”
她是他的貓主子。她是他寂寞困苦的那些年中,佇立不滅的明燈。
她現在成為他的妻子,這是上天的恩賜,人如果不珍惜,那麼一切珍貴之物都會失去。
他絕不做愚蠢之人。
“若我們沒有子嗣緣分,便讓文璟多生兩個,我們抱一個過來。”他想了想,仍是給了她一個明確的回答,讓她安心,“如果你不喜歡,也可以從族人中過繼。”
於寒舟早知他不會納妾。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當然,她也不怕他會納妾。但是聽他這樣說,還是很高興,撲進他懷裡,狠狠親他:“你真讓我滿意!”
賀文璋接住了她,嘴角揚了揚,在她耳邊道:“那你也讓我滿意一回?”
“什麼?”於寒舟便仰頭看他。
然後她被賀文璋抱去了內室,按在了床上。
察覺到衣帶上的變化,於寒舟微微睜大了眼睛,按住了他的手:“璋哥?”
“我覺得身體無礙,”賀文璋低頭看著她,眸子異常的黑沉,“我們再試試?”
於寒舟被他看得身子微微發酥,總算知道飯後他那奇怪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了。
眨了眨眼,她慢吞吞地道:“不等三月份啦?”
自那日之後,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此事絕口不提,於寒舟便也裝作一副沒什麼的樣子,兩個人如常相處。
她以為這是他們的默契,等到三月份再試。所以,他現在這樣,是忍不住了?
“會不會對你身子不好?”她委婉地道。若是再失敗了,他豈不是更難堪?她可不想在別莊住著的日子,天天對著一個別扭的枕邊人。
賀文璋絲毫動搖都沒有,緩慢而堅定地撥開她的手,去挑衣帶:“再試一次。如果還不行,便等到三月份。”
他口中這樣說,其實心裡有六七分的把握。
大夫都說了,他身子沒問題。
“那……那好吧。”
第115章
這次成了。
至少從時間上,便比上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賀文璋擁著汗津津的媳婦,親了親她的臉,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棒。”於寒舟說道,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她從前隻在裡看到這種事的描述,還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這回一嘗,雖然並沒有裡描寫的美妙,卻也不錯。
而且,頭一回嘗試,各方面都不夠純熟,感受不到美妙也很正常,以後熟練了就好了。
於寒舟自己是很滿意的,捧著他的臉,親了親他的下巴。
賀文璋便沒好意思說,他有點疼。
不過,雖然有點疼,但他心裡充實而滿足。他跟她如此親密無間,再無一絲縫隙隔閡,令他打心底覺得滿足。
簡直舍不得離開她。
“起來吧。”於寒舟緩了緩,推他道:“叫人端水進來,洗一洗身上。”
身上汗津津的,不是很舒服。
賀文璋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對外面喚道:“來人。”
進來的仍舊是繡屏。
大白日的,兩位主子房中要水,繡屏沒想到別處去,“噯”了一聲,便去端水了。
可是當她端水進來,賀文璋讓她放下就出去時,整個人僵了一僵。眼珠子轉了轉,往裡面瞧去,隔著簾子,什麼也看不見,慢吞吞地出去了。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在門口站了片刻,這才如火燒屁股一般,騰的跑了起來:“翠珠姐姐!”
翠珠聽她說了經過,嘴巴微張,眼珠有些呆滯:“當,當真?”
大白日的,不會吧?
再說,那日過後,兩人再沒要過水啊?
小夫妻新婚燕爾的,如果開了葷,怎麼可能忍得住?還是說,大爺是天底下少見的克制之人?
驀地,翠珠心頭咯噔一下,臉色微微變了。莫不是,根本就沒成事吧?可從沒人教過大爺這等事。小夫妻兩個在別莊住著,沒有人教導……
想到這裡,翠珠有些焦急起來。想要提醒什麼,可是她的身份又不夠。若是有個嬤嬤在跟前,至少還能跟大奶奶說一說。
她急得不行,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納鞋底時還差點兒扎了手。
直到晚上。
“來人!”房裡又傳出賀文璋的聲音,繡屏搶著進去了,就聽到賀文璋吩咐:“打水來。”
待繡屏退出來,就見到階下站著的翠珠。兩人相視一眼,都覺得必定是那回事了。
可惜她們年紀輕,說不得什麼,隻得裝不知。
翠珠想了一晚上,打算叫個小丫鬟回府裡送信兒,把這事跟櫻桃說一聲,讓櫻桃跟侯夫人說。
然而次日起來,看著兩位主子格外黏糊的模樣,她心裡一松,看來是成事了。
不必使人回府裡了。
於寒舟和賀文璋都不知丫鬟們的心理活動。
昨日下午,賀文璋折騰了一回。待到晚上,又折騰了兩回。從一開始的不熟悉,到後來漸漸掌握了技巧,一回比一回美妙。
然而美妙歸美妙,於寒舟稍稍有些吃不消。而她擔心的是,賀文璋的身體比她更吃不消。
“不許再胡來了。”吃過飯後,賀文璋怎麼哄她進屋去,她都不肯,“你該寫話本了,下個月要印一本出來。”
賀文璋聽了,終於恢復幾分理智,點點頭:“好。”
他去構思話本了,於寒舟終於松了口氣,叫丫鬟給她打扮,打算出去走走。
再在同一個屋檐下待著,她怕賀文璋坐不住,一會兒又出來磨她。
沒想到,出了門,卻聽說了一件事情。
“上吊了?可救下來沒有?”她捉住牛娃問道。
牛娃拖著鼻涕,大眼睛烏溜溜的,說道:“救是救下來了,但是劉姐姐要打死她哪!”
說完,大步跑走了,要去看熱鬧。
於寒舟皺了皺眉,就聽繡屏說道:“奶奶,咱們去瞧瞧吧?那小丫鬟實在可憐。”
“走吧。”於寒舟便道。
一行人來到劉家。
小丫鬟名叫小蓮,此刻被劉姨娘掼在院子裡的地面上,正在用腳尖踢她:“上吊?什麼意思啊?顯得我刻薄你是不是?”
旁邊有勸的,劉姨娘的聲音卻愈發尖銳了:“我打罵我自家的丫鬟,關你們什麼事?都滾開!”
她腳上的繡花鞋是新做的,看著就很光鮮。而被她踢打的小丫鬟,則渾身灰撲撲的,露在外面的手腕腳腕都是青紫的,蜷著身子一動不動,猶如死了一般。
“攔下她。”於寒舟對繡屏道。
繡屏本來就很不忿,立刻衝過去把劉姨娘推開了:“住手!”
“哎呀!”劉姨娘被推得一個趔趄,臉上頓時浮現怒容,待看清推她的人是誰,怒氣之中又夾雜了嫉妒和忌憚,“我教訓我自家丫鬟,關你什麼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繡屏的話本子看多了,吵架不在怵的,“丫鬟也是人,你糟踐她就是不對!”
丫鬟的命也是命!繡屏非常氣憤劉姨娘不把丫鬟當人看。
劉姨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做男子打扮的於寒舟,手心掐了掐,眼底嫉妒之色更濃了:“你為她打抱不平?有本事你把她買去啊!”
“你!”繡屏氣得道,“你這女人怎麼變成這樣?好狠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