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父收回手,點頭後拍了拍沈墨的肩膀,又開始繼續教。
華婕抿唇偷笑。
沈墨挪腳,用腳尖撞了下她腳尖。
沈墨幫華父雕了一根椅背側骨,便跟華父道別,帶著華婕回他家吃飯了。
路上,華婕忍不住笑問:
“你是不是吃我爸徒弟的醋呀?自從他有徒弟後,都不咋搭理你了。”
“你爸忙著呢,哪有空幹別的事兒。”沈墨才不承認華父是不搭理他。
“哈哈,所以,你跟我做朋友,原來都是為了接近我爸嗎?”華婕忍不住發出狗血發言。
“你是才想明白嗎?”沈墨。
……
……
下午上課,錢衝仍是第一個到的人,不過令人吃驚的是,第二個到的不是方少珺,而是陸雲飛。
一向最慢的陸雲飛居然被方少珺給取代了,這個上課時間點的慣性被打破,大家甚至開始懷疑方少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眼看著方少珺居然遲到了,華婕愈發有點擔心,錢衝撇嘴道:
“也許不是方少珺來晚了,而是陸雲飛今天來的早了點呢?”
“不可能!陸雲飛從來不會早。”華婕皺眉盯著門口,想著要不要給方少珺發個短信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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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飛。
雖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他聽著怎麼就怪怪的呢?
就在沈佳儒都開始覺得不對勁時,方少珺終於到了。
“你可下來了,再不來我們要報警了。”錢衝站在畫室門口,抱著膀瞪方少珺,這家伙居然會遲到,可真是新鮮。
“……”方少珺白他一眼,格外古怪的是她竟然沒有回嘴罵他。
方少珺,她,居然沒有回懟他錢衝?
“???”錢衝格外不習慣的眯起眼睛,歪腦袋盯著方少珺,一臉的疑惑。
不對勁!
哪哪都不對勁!
方少珺不僅沒有回嘴,還躲閃開了錢衝的視線。
華婕從畫室裡走出來,笑著問:“你咋遲到了?”
“……嗯。”方少珺可疑的臉紅了下。
然後,方少珺脫掉了大衣,露出裡面的酒紅色法式長裙,是華婕參加拍賣會那天穿的異色同款。
方大小姐一臉嬌生慣養的矜傲,配上這樣改良的法式公主裙,貴氣十足,顯得格外神聖不可勤奮。
隻是她今天與往常不太的眼神躲閃,略微不自在的模樣,倒給她添加了一絲少女的嬌羞。
華婕完全不知道方少珺之所以遲到,就是因為在家裡反復糾結要不要穿著華婕送的裙子出門。
好喜歡好漂亮好想穿給華婕看,但又不想讓華婕覺得自己是故意穿給她,太過奇怪太過矯情太令人難為情。
穿來脫去,脫來穿去,最後就把時間墨跡過了,方母開車加速度才勉強沒遲到太久。
華婕也不知道方少珺此刻的扭捏不是為遲到感到羞愧,而是因為穿著這身裙子擔心被華婕識破她的某些心思。
在這種多重不知情之下,華婕對著穿著合身長裙的方少珺瞪圓了眼睛,由衷的大聲贊嘆道:
“哇!你穿這身好好看啊!我挑這一套的時候,就覺得貴氣的酒紅色肯定更襯你!我真是太有眼光了,你穿上美死啦!”
“……”方少珺臉更紅了,她躲閃開視線,朝著華婕擺擺手,拎著畫材快速鑽進畫室,路過錢衝的時候,甚至沒心情踹他一腳或者懟他一拳。
“……”錢衝眼睜睜看著方少珺閃進畫室消失不見,轉頭與華婕對視,一本正經搖頭,如神棍般嘖嘖道:
“她不對勁!她有問題!”
“畫你的畫去,管真多。”華婕朝著錢衝撇了撇嘴,轉身也進了畫室。
…
如今華婕上牆作品已經有10幅了,手系列多加了兩幅《裝修工人的手》和《農民的手》。
還多了一幅雪原山莊畫的《雪中少年》,因為華婕幫沈墨新畫了一幅特寫肖像,所以這幅被沈墨還給她了。
這幅畫畫名雖然叫雪中少年,但實際上是畫的坐在山莊大廳裡的沈墨。隻不過華婕畫時,打破了房子的牆,讓沈墨貼近陽光和落地窗的一面,仿佛是置身在室外一般,渲染了朦朧魔幻的奇妙氛圍。
其他早就在牆上的,是4幅《手》系列,以及《高級灰靜物素描》《晚秋遊山》和《祭祀》。
方少珺和錢衝因為在油畫學習階段,沒有一幅油畫能上牆的。
偏偏兩個人的素描,不像華婕那幅高級灰素描那麼有創新感,是以雖然畫的好,但也沒上牆。
於是到了4月底,倆人還是0幅上牆,距離開畫展遙遙無期。
陸雲飛保持3幅上牆畫作,一幅沒增加,跟錢衝方少珺一樣,油畫初學不配上牆,素描也中規中矩就算能上畫展也賣不出去。
沈佳儒上課前,先總結了下最近一個月大家的學習進度,瞬間搞的方少珺他們仨垂頭喪氣。
除了華婕,他們仨因為學習油畫,基本上這個月出品率是全軍覆沒了。
“今天我請了趙孝磊來給我們做模特,方少珺你們畫小幅8開油畫,完成度隻要達到70%就可以了。
“華婕繼續畫4開水彩肖像或者半身像吧?”
“肖像吧。”華婕。
她現在畫半身像和全身像還有點吃力,先在肖像這個環節多畫一些,打打基礎吧。
“嗯。”沈佳儒點了點頭,喊大家在客廳做好後,他又安排趙孝磊把頭發弄的稍微紛亂了些,這樣可以增加繪畫難度。
沈佳儒在安排趙孝磊坐姿前,先捏出了手裡的三份文件,目光掃過四個學生後,盯著華婕看了幾秒,才開口道:
“開畫前,我先公布個事兒。”
“!”
“……”
“?”
“。”
四個學生齊刷刷抬頭,彷如四個嗷嗷待哺的小鳥。
“馬上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法國省都會當代藝術博物館和上海美術館要合辦一個以《從印象派到抽象派:西方現代繪畫之路》為主題的畫展。
“到時候法國莫奈等油畫大師的畫作會在上海展出。”沈佳儒開口道。
“哇!”錢衝眼睛瞬間亮起來。
能看一看大師名畫真品了!
不用隻看書上的平面畫,可以仔仔細細的觀察原畫的筆觸和顏料厚度等等細節,這也太爽了吧!
想去!
“!”方少珺也露出渴望表情。
不僅僅因為對這個畫展感興趣,更因為合辦方之一的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是她想要考取的目標大學啊!
心之所向的藝術殿堂!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見到學院的老師或者領導……可是她連敲門磚的20幅作品集結而成的作品集還沒準備好……
“並且,在這個印象派到抽象派畫展之前,還有一個在上海舉辦的國內‘準頂級’水平的油畫展——上海老洋房油畫展,要舉行。
“全國所有青年畫家、少年畫家都可以積極參與,隻要畫作被上海美術館集結的賽制組評委認可,便有機會成為參展的40幅油畫之一。
“這40幅油畫,會在一個私人的超大洋房裡展出並售賣。
“畫展持續一個月後,會選出前十作品,這十幅油畫,會在《從印象派到抽象派:西方現代繪畫之路》畫展中同時展出,到時畫展布置為兩層,裡面是從法國來的名畫,外層必經之路上會展出這十幅我國優秀畫家畫出的油畫作品。”
沈佳儒說罷停頓幾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
“!”錢衝眼睛都已經瞪圓了。
又能賣畫,而且可以跟頂級名畫同時參展?!
這也太榮耀了吧!
連一向穩健淡定的陸雲飛都露出了向往神情。
“……”華婕卻隱約注意到了老師不斷重復的兩個字‘油畫’。
是說隻有油畫能參展嗎?
那她畫的水彩呢?
“同時,獲得《上海老洋房油畫展》前5的油畫作者,直接獲得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的二面資格。
“也就是說,不需要交20張的作品集,可以直接進入面試環節。
“而獲得油畫展冠軍的作者,可以直接獲得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的入學或深造資格,如果冠軍作者不願意去法國念書,這個名額則向下順延。”
沈佳儒說罷,看了看幾個眼睛放光的孩子,繼續道:
“時間點為7月25日截止提交畫作,8月1日上海老洋房油畫展開展,8月20日評選出排名結果,8月25日為《從印象派……》畫展,到9月1日截止。
“賣畫和拍賣畫作時間會在這些日期中酌情安排,隨時通知。”
“還有差不多3個月時間。”錢衝轉頭看向方少珺。
“……”方少珺有些緊張的攥住拳,沒有回應錢衝的話。
沈佳儒掃過表情各異的孩子們一眼,抿了抿唇,才繼續道:
“接下來3個月時間裡,方少珺、錢衝、陸雲飛要加急油畫的學習和練習,務必在這段時間裡,突飛猛進,達到可以參展的水平,畫出一幅令我滿意的油畫作品。”
“是!”錢衝性子急,第一個應聲。
可他才喊完了,腦子忽然轉過來,瞬間瞪圓了眼睛,轉頭看向華婕。
見少女抿著唇呆坐在那兒,才疑惑問沈佳儒:
“老師為什麼沒有華婕……這個畫展隻有油畫能參加,水彩畫不行嗎?”
“……”沈佳儒沒有開口,嘆口氣後,才沉聲道:“是的,隻是油畫。”
“……”
“……”
“……”
“……”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原本緊張、激動、興奮、期待的錢衝、方少珺和陸雲飛也抿唇露出憂慮表情,齊齊望著華婕,說不出話來。
“……”沈佳儒深吸一口氣,“先畫畫吧,晚些再說這些事。”
說罷,他拍了拍華婕的肩膀。
華婕點了點頭,朝著老師和其他人露出個勉強的微笑,表示自己沒事。
可捏著筆整理畫材時,她微垂的眼眸裡還是流露出失落和迷茫。
她不能參加這個畫展啊……
雖然沒有想去巴黎國立念書,但……原來水彩畫在這個年代,有許多畫展和活動都參加不了嗎?
果然啊,千禧年左右,西方文化席卷全國。
所有人都想像西方發達國家人民那樣生活,於是,大家不僅要把家裡裝修成電視裡播的西方人那樣,還渴望能去西方生活,或者與西方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