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分鍾後,老布朗從展車中走出,在出口處仰天往那一片絢爛的藍拼湊而成的瓢潑大雨,回神後,他再次轉回展車,開始了他多達6次的重復看展。
“……”伯納德眉頭越皺越緊,他想,在拍賣會上,他恐怕要不可避免的,與固執又富有的老布朗遇上了。
當8點55分時,他們陸續離開道聖斯託城堡,然後不約而同的,在莊園草場邊的露天辦公室處,登記了他們對《流動的城市》中的作品的購買意向。
就在伯納德嘆息著擔心自己搶不過老布朗時,他又看到了另一位來自意大利的藏家,這人在表達了對意大利藝術家的一幅作品的購買意向後,居然也支付了想要購買《草原上的小白花:孟根其其格》的押金。
“……”伯納德無奈失笑,就在他揣著嘆息準備離開時,工作人員塞了一張邀請函到他手裡。
【《火熱的少女時代》——華婕個人畫展。
地址:紅嶺藝術館;
展出作品:49幅;
時間:8月25日;
……】
這場個人畫展中,展出的是華婕作為畫家,最炙熱的3年青春裡,傾情創作的最靈秀天成的作品。
是一位天才少女最珍貴時代的留印,是在茫茫然中盡情揮灑的天賦,是最驚人的、華婕的‘玫瑰色時期’!
“如果感興趣,歡迎先生蒞臨紅嶺藝術館。”工作人員恭敬道。
“一定。”伯納德將邀請函妥善揣入兜中,離開的步伐,又變得輕快。
隻剩5天了,他會成為第一批欣賞到那些作品的人。
第208章 綻放前夜 “伊萬先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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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一位叫Camille的女大佬成為自己第21位表達購買意向的欣賞者, 華婕立即拉著沈墨往外跑,想去看看工作人員的購買意願登記名單。
走出城堡時,正碰上四處吸收靈感的錢衝。
“唉。”生活不易, 錢富貴嘆氣。
“你怎麼唉聲嘆氣的?”華婕慢下速度,等錢衝跟上後,開口問道。
“我隻怕要失去你這個朋友了。”錢衝再次嘆氣。
“???你幹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了?”華婕立即警醒。
“……”錢衝瞪她一眼,“眼看著你是要暴富了啊。”
“?那你不是應該高興嗎?”華婕牽住沈墨的手, 一邊跟錢富貴扯皮, 一邊朝著莊園草坪另一頭的小辦公室溜達。
“萬一你嫌棄我們又不能開個人畫展,又貧窮,不跟我們做朋友了怎麼辦?”錢富貴撇了撇嘴。
逗的華婕哈哈直笑。
“你以為你嫌貧愛富,我們就都跟你一樣嗎?”華婕斜錢衝一眼,然後繼續道:
“等我有錢了, 我就請你們吃飯, 給你們買禮物,免費請你們旅遊、看電影、開party。你看是不是好事?”
“你對我這麼好, 那我豈不是不能平等的跟你相處了?還得看著點你的臉色行事?那我還能放縱的當我自己嗎?”錢富貴依舊不滿意, 像個作起來沒完的小嬌妻。
連沈墨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他瞪著錢衝,這個逼崽子要是敢再往狠裡矯情矯情,沈墨就敢踹他的屁股。
“你最好是能不要放縱你自己,但偽裝本性,你忍得住嗎?”華婕。
“忍不住。”錢衝。
“所以, 你還是做你自己吧。”華婕拍拍錢衝手臂, “我不嫌棄你是個反派。”
“……”錢衝。
他還想繼續鬧人,但忽然對上沈墨不友善的冷眸,還是默默收起了自己折磨別人的愛好。
一行三人走到登記購買意向的露天小辦公室前, 工作人員朝著華婕笑笑,問道:
“華婕老師也想買某位藝術家的作品嗎?”
雖然華婕隻有18歲,遠比這些工作人員小的多,但因為她已經是位成熟的、得到社會認可的藝術家,是以凡爾賽雙年展裡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會尊稱她一聲‘老師’。
“不是的,我想看看都有哪些人想要購買我的哪些作品。”華婕提出需求後,工作人員立即從登記本中找出華婕的那一本,也是至今為止,登記人數頁最多的一本。
華婕查看這個小本子時,發現了熟悉的名字:T灣藝術家陳善秋老師、據伊萬先生說買了她的《和諧》的伯納德先生,以及……
咦?
居然還有美國主題館的領軍藝術家湯姆·皮特先生?
這位湯姆老師不是每每見到都一副驕傲的高冷模樣嗎?怎麼居然悄悄提交了《雄鷹》這幅畫的購買意向?
錢衝也看到了湯姆·皮特先生的名字,立即冷笑道:
“哈,人前一副誰都瞧不起的樣兒,結果還不是顛顛兒的跑過求求購你的畫?裝模作樣,拽個屁啊。”
華婕轉頭對上錢衝那張極盡嘲諷的臉,暗暗想到:美國人湯姆老師,就是怕對上你這樣的嘲諷臉,才不敢撤下高冷面具,表露欣賞的真心吧。
看完購買意向名單,華婕一行人又在道聖斯託莊園裡轉了一圈,觀察了下《流動的城市》展車外的排隊情況,和看展後參觀者們的反應。
又重復欣賞了下其他藝術家們的展覽,最後跟伊萬先生確定了下短時間內應該不需要華婕再親自到場處理問題,一行5位年輕人坐上沈墨租來開的吉普車,迎著下午時分似火的嬌陽,歡騰的折返巴黎。
……
……
8月22日,在中國的眾位藏家,都收到了華婕《火熱的少女時代》個人畫展的邀約。
這個消息也很快在國內畫圈傳開,連一些沒買過華婕作品的藏家,也得到了這個訊息。
不少人安排了時間,千裡奔赴,隻為了參加這位天才少女的18歲畫展。
《火熱的少女時代》,這樣的個展名稱,讓許多藏家感受到了它的不可替代性。
以後,華婕或許會更紅,或許會開更多的畫展,但少女時代一去不復返,她這個時代的作品,是特殊的,是難以被取代的。
不少藏家都忍不住感慨,華婕實在太會給自己的個展起名字。
以她繪畫人生的某個階段來命名,那麼她每一場畫展,都將是獨一無二的了。
畢竟,一個人可能會畫很多幅同一個模特,但少女時代隻有一次,青年時代隻有一次,中年時代也隻有一次啊……
煤老板喬百萬、來自上海的陳安通等人都先後坐上了飛往巴黎的飛機。
連清華美院的院長裴軍等美術院校的領軍人物,也紛紛出發直奔巴黎。
一個中國畫壇年青一代的崛起,肩負著社會責任感的前輩們,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證一下。
不僅要看看中國大陸第一位參加凡爾賽雙年展的天才少女的作品,更要去看看她的個人主題展區,以及在巴黎舉辦的第一場個人畫展。
中國的新星在法國閃耀,這樣的榮譽時刻,有條件的中國畫壇行業者,誰不想去共分一抹璀璨,共享一份榮光呢?
而就在關注著華婕兩個畫展的中國前輩們陸續抵達法國之際,法國各大報刊雜志登載的關於中國18歲天才畫家的故事,也在法國各個城市間傳播開來。
這些雜志、報紙沒有任何一家單獨登載了關於華婕的獨立故事,他們往往都是針對凡爾賽雙年展整個展的幾個展區和藝術家做報道。
可是,一向被法國人嘲為藝術荒漠的美國,仍舊沒有逆風翻盤。
同樣身為藝術國度的意大利,本次凡爾賽雙年展表現也很出色,但並沒有什麼可以吸引眼球的新聞,關於那些過於專業的內容描述,大部分民眾都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英國人仍舊貫徹了他們一向的風格,沒有反轉,沒有突破。
隻有關於那匹黑馬的的新聞,處處都透著值得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亮點。
一些媒體闡述的關於華婕的作品,或許涉及到‘名不副實’和‘依靠18歲、女性等話題炒作,沽名釣譽’一類的並不那麼正面的評價。
但無可否認的,即便是這些持反面態度的媒體,也為中國藝術家華婕的崛起,提供了討論的角度和熱度——
“什麼?隻有18歲?凡爾賽雙年展上的藝術家,不都是老頭子或者中年女藝術家嗎?”
“是啊,聽說是一匹黑馬!”
“什麼?是個中國人?那個國家不是很貧窮嗎?能吃飽飯了嗎?居然可以出藝術家了?”
“據說現在很厲害了,連18歲的女孩子都能成為藝術家,似乎比這一屆美國、英國、意大利的藝術家都更受追捧。說不定那個信仰龍的東方國度,已經悄悄趕英超美了!”
“這麼厲害嗎?我要想辦法去中國看看!”
“啊,一個這樣年輕的女性,居然如此厲害,在凡爾賽雙年展上,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個人主題展。讓那些驕傲的老男人們也嘗一嘗,被踩在腳下的滋味,哈哈哈哈!”
“在同等社會資源下,我們女人本來就比男人更聰明,更有靈氣,更有藝術天賦。瞧瞧,華婕不就是證據。”
“中國,一定是個男女平等的國度,不然怎麼會送一個18歲的女孩子出國參加比賽,她擁有這麼多資源,就證明了一切。”
“啊,如果我也生在中國……”
甚至,一個在千禧年左右念白人學校,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的黃種人,第一次收到了一位白人同學開生日party的邀請函。
在宴會上,同學們紛紛好奇的問詢他認不認識雜志上提到的那個中國藝術家華婕?
“在中國,是不是有許多華婕那樣18歲就成名的畫家、作家、音樂家?中國是不是一個對待孩子特別友善的國家?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在中國能參加大人們才能參加的決策會議嗎?”
“為什麼華婕隻有18歲,就能來我們法國這樣的發達國家參加藝術展?據說還要在巴黎開辦個人畫展。中國是怎樣的?學校裡都有很厲害的老師教人畫畫嗎?”
“中國人天生就有藝術細胞嗎?你們中國人不僅數學學的好?也都會畫畫嗎?你也會畫畫嗎?”
“中國漂亮嗎?我媽媽帶我去參加了凡爾賽雙年展,我排了一個小時才看了《流動的城市》布展,哇,你們都沒看過吧?我跟你們說,太厲害了!我媽媽都看哭了。我看的也好興奮,我還想去中國的據說天地相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看看,媽媽說,我們法國就沒有那樣的大草原。”
“真的嗎?中國有我們法國沒有的東西?”
“那可太多了!不信你問問Ming Wang。”
生活在法國的王明同學,雖然沒有遭到過校園暴力,卻也從未如此受歡迎過。
他被所有同學們包圍,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著他各種問題,仿佛他已然成了學校Star,班級之星。
這種感覺,真美妙啊,感性那位叫華婕的中國藝術家。
回到家,王明丟下書包,直衝向廚房,對正在忙碌準備一家人晚飯的母親嚷嚷道:
“媽媽,我也要去看凡爾賽雙年展!
“據說有一位非常厲害的中國藝術家在那裡開展,我們學校的同學都在聊她!”
而在巴黎郊區的獨棟莊園別墅裡,大資本家們的酒會上,也有人提到本次凡爾賽雙年展。
即便是根本不懂得藝術的有錢人,為了彰顯自己的格調,也提前去參觀了全球三大藝術展之一的凡爾賽雙年展,以備在大家飲酒聊天時,不至於顯得無知和乏味。
哪怕根本對畫作、雕塑根本無愛的有錢人,也在酒局上侃侃而談。
他們聘有專門的家庭畫師,不僅會為他們繪制家族成員的肖像,還會在相攜參加類似藝術展時,以高端的審美和專業的語言向僱主介紹展中的所有或優秀或膚淺的作品。
一些好不容易擠進這樣的高端聚會,想要結識真正家底殷實的富豪的美女們,也會對近期的名畫展、藝術展和一些剛落幕的經典話劇、音樂會進行充分的了解。
是以,在大佬們攜美品嘗美酒,賞月交談時,聊到凡爾賽雙年展,每個人都侃侃而談,顯得優雅、紳士而有內涵。
男人們身上的銅臭味不見了,隻有清新的博識的芬芳。
女人們身上的脂粉味消失了,化身披著白月光的知性女神。
大家聊著聊著,難免越聊越細節。
到最後,那些從他人處採集來信息和詞句充場面的人,終於開始變得沉默——
他們隻是沒想到,這一場聚會裡,大家對於凡爾賽雙年展的熱情好像高過了頭。
真正有收藏愛好,對藝術品有追求的人,不僅簡單聊了聊近期發生的大小事,還開始深入溝通起話劇中,某個演員是否表達出了角色的全部情感;
以及凡爾賽雙年展中,你到底更喜歡哪個國家或地區的布展,又準備在拍賣會上,為哪個作品競拍。
是日本的那個侘寂風雕塑?
還是美國展區中唯一的一幅超現實主義油畫作品?
又或者……是黑馬選手,中國天才在《流動的城市》個人主題展區中展出的作品?
藏家們互相試探,誰都不願真的吐露自己的喜好,以防對方在拍賣會前有所準備。
即便身家不俗,也害怕惡性競爭中的大出血啊。
而在這些欲蓋彌彰的交談中,在宴會後各國藏家的電話溝通中,在有錢人們互相邀約共同看展的信函間,一個訊息在真正有實力的歐洲藏家間傳開——
一位東方黑馬已經進入到頂級藏家們的視野範圍內。
在藏家們購買、轉手、拍賣的過程中,黑馬華婕畫作的價格,恐怕會大幅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