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覺得自己像跟隨著藝術家的步伐,走過了一段跌宕起伏的心路歷程。
他能從華婕的畫裡,感同身受——
這是華婕的創作,給觀者帶來的最無可替代的體驗。
是一次玄奇震撼的心靈奇旅。
喝了兩杯濃茶,坐了半個小時,鄭紅軍才徹底將自己,從華婕的情感和她構建的色彩世界裡拽出來。
他長長籲出一口氣,隨即朗笑出聲:
“我國新一代藝術家裡,有華婕這樣的人,幸也!”
慨嘆罷,他認真道:
“二樓展出華婕在威海的畫吧,這一層的主題,就叫《迷茫與苦悶之海》。
“第一層展出海之外的所有畫,就叫……《破繭之原》。
“你覺得怎麼樣?”
沈佳儒認真思考後表達了贊同。
接著,所有人都忙碌開始了。
華父給每幅畫尋找最合適的木料做框,又與沈佳儒商量用色、雕工的搭配。
量好尺寸,入廠訂做,出廠後又由華父親自雕刻精修。
布展設計,展中需求的所有物料的訂做和籌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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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為華婕即將創作的作品留出彈性空間。
對外對內的宣傳,國內外藏家和相關人士的請帖制作,畫展流程的制定……
國美協會、沈佳儒,以及華父等人,加班加點的忙碌。
華父還想在女兒回家前,把四合院徹底裝完,可以直接開心入住,又要兼顧自己家具城的工作,忙的恨不能三頭六臂!
…
而當無數人為華婕忙活時,小華婕正抱著氧氣罐,坐在世界第二大鹹水湖泊納木錯邊。
一邊咕唧咕唧吸氧,一邊沉迷畫湖不能自拔。
少女運筆如飛,勾勒中不怕人的大魚,空中不怕人的鷗鳥,和透藍如鏡、清澈聖潔的,倒映著藍天白雲的湖水。
這樣美的天,這樣美的雲,這樣美的雪山,這樣美的古象雄文明發祥地,這樣美的神湖,怎麼就非得在這麼高海拔地呢?
抱著嬰兒大的氧氣罐,好不容易有機會見這樣的風光,怎麼也要畫個過癮!
吸吸吸,呼呼呼……
刷刷刷,畫畫畫!
“別太激動,平靜情緒。”看著華婕嘴角銜著沉醉的笑,沈墨拍拍她頭,提醒道。
“哦,吸……呼……”華婕忙調整呼吸,仿佛一個引氣入體、坐定修行的小仙女。
額……抱著巨大氧氣罐的小仙女……
而接下來,為了穩定情緒,她隻好畫的像陸雲飛一樣慢——
刷……刷……刷……
第244章 生日快樂! 到底還是被爸爸搶了先!……
藏民們一家修房、割青稞, 鄰居村民們闲的都會來幫忙。
他們不攀比財富,需要放牧的季節騎著馬滿山野草原的馳騁,不需要時就坐在土屋前看天看山, 仿佛直至死亡奪走生命都不會長一根愁悶而生的白發。
全國各省各直轄市在各方面支援西藏,華婕一路上看到許多各省援建的房屋、馬路、村鎮等,處處插紅旗,家家擺偉人像。
沿途但凡遇到藏民, 無論對方騎著摩託也好, 步行也好,對上時總是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與他們打招呼。
那種夜不閉戶般的純樸與親切,讓華婕即便痛苦於高原環境的艱苦,仍產生這裡像桃花源的感慨。
歸程,他們參觀了藏民天葬廟, 聽天葬師講如何肢解屍體、錘碎骨骼, 如何點桑煙吸引鷹鷲,如何先喂骨皮肉, 再喂內髒, 才能讓挑食的鷹鷲食盡肉身, 達成天葬。
震撼於少數民族的特殊風俗文化,在途徑野草原時,他們看到了一群鷹鷲圍食一隻初死的牦牛。
草原更深處,華婕撿到了一隻被風吹的潔白無瑕的羊頭骨,和一個巨大的潔白牛頭骨。
沈墨舉著牛頭骨, 讓頭骨遮住自己頭臉, 仿佛肩上生了一顆巨角朝天的牛骨頭。
照片拍下的同時,華婕選擇借用陸雲飛的油畫材料,將牛頭沈墨畫了下來。
油畫沒有水汽, 油畫刀厚塗,慘白的牛頭,搭配沈墨的黑T和墨綠色的遠山與陰雲,給人一種恐怖又肅穆的詭異衝擊。
華婕愛不釋手,畫的很放縱,骨子裡的叛逆和惡作劇欲望得到滿足。
一幅肆意釋放怪異的作品完成。
畫好後,她又細細的用河灘邊的細沙將牛頭骨再次清洗打磨。
盤好後,用軟布防撞,再以廢紙包好,仔細放在後備箱角落。
華婕拍拍手,微笑著想,她那個一輩子都是反骨仔的爹,肯定喜歡它。
藏區的牛頭骨可以撿回家驅邪鎮宅,她可以讓爸爸把它掛在四合院的某個牆上,或者門上方,像都希家一樣。
……
……
都希從縣城取到沈墨郵寄給他的照片和底片,相片有的洗的很大,有的洗的很小。
半人高的全家福要他自己打個相框,其他照片則都可以放進沈墨給他們買的大相冊裡。
陽光明媚的院門外草場上,一家人湊在一塊兒看照片,高興的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
這是來自首都的朋友的友誼,他們好喜歡。
晚上,央金終於空出手去整理華婕他們住過的房屋時,在褥子下,發現了好多東西——
華婕褥子下,放著五張小畫,是都希一家五口的小像,雖然偏Q版,卻活靈活現,無比可愛。
央金舉著朝院子裡的丈夫高興的呼喊,要將五張小畫都用畫框裱畫,擺在桌上!!
然後,在都希進門前,她又看到了沈墨褥子下的信封。
裡面裝著5張百元鈔。
央金捏著錢,微微啟唇,卻一路畫都說不出來。
都希走進屋子,看到來自華婕和沈墨的照片,接過小畫和錢後,與妻子央金對視。
兩人怔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
將褥子掀的更開後,他們齊齊看到了陸雲飛褥子下的東西——
2張百元鈔,一張梅朵的小畫像,一張達瑪的小畫,一顆小羊的牙齒,還有……八朵壓扁做成書籤的格桑花,像是已經壓著睡了好幾宿。
這家伙褥子下,仿佛是個孩子的藏寶庫。
揣著感動和快樂,一家人分了華婕三人的禮物。
可憐的達瑪隻拿到了小羊的牙齒,而那八朵格桑花,則被梅朵悄悄夾進了自己的漢語書中。
……
靠近成都時,車駛上了高架,速度加快。
一路從寒冷的高原,回到稍暖的谷底,又駛向陰雨連天的上海,一路向北,天氣又冷下來。
吉普車上裝著華婕在納木錯邊給沈老師撿的石頭,野草原裡給親爹撿的牛頭,給媽媽買的藏族衣裙頭飾,給方少珺買的與自己同款的藏族改良外套,給錢衝買的牦牛皮錢包,和給室友們買的綠松石手串……
11月18日上午,一行三人終於重歸北京。
這一天是華爸爸的生日,髒兮兮飽經滄桑的吉普車路過蛋糕店停下,曬黑了,也憔悴了的華婕跳下車,跑進蛋糕店挑蛋糕。
……
雜志社大會議室,全員開會。
許多新員工都交頭接耳的嘀咕起來,現在又不是周例會的時間,為什麼緊急開大會?
是出了什麼事嗎?
待大會議室坐滿人後,陳春曉總編才走進會議室,她整理了下手裡的文件,便坐在了首位:
“國家紅藝館大家都知道,國內頂級藝術殿堂。
“在國藝館展出的藝術品,相當於蓋章為國內頂級藝術品。
“幾乎所有藝術家都渴望在國藝館開個展,這個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至今沒有人在國藝館開過攝影展。”一位新人攝影師哀怨道。
大家都表示了解後,陳春曉才繼續道:
“12月會有一位年輕的天才畫家在國藝館開畫展——”
“嚯?!”坐在陳春曉左手邊的一位主編吃驚的倒抽一口涼氣。
國藝館可是很嚴格的!
一般除非品質、級別真的非常高,或者有非同尋常的價值,不然國藝館根本不可能松口。
這位天才畫家肯定是畫的好上天了,不然就是對藝術界有非一般的意義!
“誰啊?”坐在陳春曉另一邊的人率先開口問道。
“華婕。”陳春曉將好幾期刊登了華婕的本家雜志推向前,續道:
“幾乎所有刊登了華婕的那一期都熱賣。”
“那是陳總編寫的文章好啊。”有人拍馬屁道。
“不,是華婕的故事有天然的吸引力。”陳春曉卻搖頭沒有接這個奉承,“所以,這次華婕在國藝館的個展,我們也要搶到先機,搶到獨家。
“接下來一直到畫展結束,所有人關於華婕國藝館畫展的外出申請,我都會通過。
“以及,如果誰能寫出一篇爆款文章,或者爭取到獨家拜訪之類,有策劃想法如果被我採用,都會有獎金。
“好了,大家行動起來吧!”
說罷,陳春曉極具效率的拍了拍手,便起身離開了。
留下桌上擺著幾個刊登了華婕故事,華婕照片的雜志在桌上,被所有人搶著品讀和分析。
……
……
華婕拎著蛋糕,沈墨拎著一兜子壽桃和一個牛頭。
陸雲飛抱著一把據說華父會喜歡的藏刀,和一小包可以給華母煮湯的冬蟲夏草。
三人得華父的令,直接將吉普開到四合院門口,下車後滿載敲門。
如今四合院的正門已煥然一新,古董般的大鎖已經被換掉,朱漆的大門改成了加厚防盜鎖。
敲門後華婕就想打電話,結果門忽然被從裡面拉開。
華母一開門看見華婕,便撲上去狠狠抱住了女兒。
幾個月不見,閨女瘦了,黑了,令人心疼。
華母拍著閨女的背,抬頭仔細打量,發現孩子雖然憔悴了,眼神卻明亮而平靜。
親了親女兒面頰,華母輸出一口氣,聽說閨女瓶頸已經得到突破,總算幾個月的分別之苦,沒有白捱。
華母給了沈墨一個遙控器,讓他把邊上的卷簾門打開。
待沈墨把吉普開進卷簾門後的大車庫,華母才把三人迎進門。
“正門的大門用木和雕琢工資都太珍貴了,你爹沒舍得換門,所以隻裝了防盜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