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這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陸九洲看不出來。
白穗越說,陸九洲臉紅得越厲害。
在她以為自己戳破了他的心事,鬧得他有些難堪下不了臺,正斟酌著語句想要說什麼。
不想青年先開了口。
“……這手帕上的圖案是我繡的。”
“我早些年心不靜,便喜歡繡東西穩心神。後來心是靜了,隻是這習慣改不了了,所以,所以時常會繡些小玩意兒。”
他低著頭不大敢看白穗的眼睛,發絲之間那耳根似也如那手帕的紅梅一般,嫣紅得讓人難以忽略。
“姑娘若不喜歡還給我便是了,莫要再取笑我了。”
“沒沒沒,我喜歡,我怎麼不喜歡,這針腳這圖案精細好看著呢,而且這手帕一看就是上等綢緞,摸起來……”
白穗得知陸九洲繡的手帕,心下松了口氣的同時趕緊誇獎補救。
結果她剛接過摸了摸,隻一下便頓住了。
陸九洲見對方不說話了,抿著薄唇抬眸,疑惑地看了過去。
“道友,你忘記收針了。”
“摸著扎手。”
第6章 (二更)
此時白穗正躺在陸九洲給她墊付房錢的那間天字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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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子時還要出門去對付那魅魔,他讓白穗在房間裡休息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會來叫她。
她這人心大,再加上知道陸九洲的實力靠譜,因此根本不怎麼擔心之後會出什麼狀況。
於是白穗吃飽喝足後就這麼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往窗外看去。
黑漆漆一片,除了幾家客棧亮起到燈籠和幾處燈火之外,再看不見其他什麼光亮了。
瞧著怪慎人的。
修者五感敏銳,在白穗醒來的時候陸九洲便第一時間覺察到了。
他不需要睡覺,從白穗進屋到現在便一直在樓下靠窗位置坐著喝茶,聽到樓上少女推門出來的動靜後眼睫一動,抬眸看了過去。
“白姑娘。”
白穗看著陸九洲筆直如松地坐在下面,手邊那把隱匿於劍鞘之中的靈劍,在夜色裡依稀能瞧見那縈繞周圍的靈力。
他的神情溫和,偏那劍未出鞘也有畢露的鋒芒。
“抱歉,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沒有,現在距離子時還有一段時間,你還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盡管白穗知道他並不需要休息,然而看著對方坐在下面一直等著自己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了不了,我休息兩三個時辰也差不多了。今晚主要任務是將那魅魔繩之於法,我們趕緊去,別耽擱了時間。”
“不著急。”
他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茶水放在桌子上,骨節分明的手連指甲都被修剪得整潔幹淨。
“那魅魔還沒進城,我暫時還沒有感覺到它的妖氣。”
這妖怪還挺守時的,不是子時絕不進城,生怕別人別的時候等不到他似的。
白穗這麼在心裡吐槽著,走過去極為自然地接過青年遞過來的那杯茶。
剛起床了正好口渴,她也沒多想一仰脖子就把茶水給灌了進去。
“唔,這茶水怎麼和之前時候喝的不大一樣?”
她牛飲一般,沒品出個大概,隻能感覺到那微末的回甘。
“這茶是我從昆山帶來的,是用靈草制成。名為逢春,入口清冽,後有回甘。”
“我看姑娘身魂不定,怕一會兒你不小心被那魅魔給強行拽出了魂魄,先用這靈草給你穩一穩心神。”
一般凡人出現身魂不定的情況無非是驚嚇過度或者疲勞過度,而白穗這兩種都不是。
她隻是單純因為魂魄剛進入這身體,還沒完全契合罷了。
好家伙,不愧是金丹巔峰的劍修,這眼睛可真毒。
雖然陸九洲並沒有看出她的身體和魂魄不是一體的,不過白穗還是心虛地捧著茶杯。
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再討一杯逢春茶喝的時候,外面一陣冷風驟然吹了進來。
從城門方向,透著刺骨的寒氣,讓人想要忽略都難。
“來了。”
陸九洲拿起手邊的靈劍,眯著眼睛感知著魅魔此時所在的方位。
“白姑娘,你且先沿著客棧正南方向一直往前走,如若遇到一個面容俊美的青年,那便是那魅魔變化而成的了。”
“我現在不方便現身,不過我會隱藏氣息跟在你身後保護你的安全,你到時候隻需盡力將它引到城門,其餘的交給我即可。”
白穗少有見到青年這般急切的模樣,她趕緊點頭,放下茶杯起身就往門外衝了出去。
“等一下。”
在白穗快要跑出去的時候,陸九洲連忙喚住了她。
“這符紙你拿著,要是他對你動手動腳你便貼在他身上。”
“哦哦,然後呢?”
“跑。”
“……好的。”
……
白穗拿著陸九洲給她的這個定身符紙按照他指示的地方徑直往前走著,要是平常時候她一個人這麼摸黑走夜路的話她肯定怕的不行。
這一次大約是因為陸九洲跟在後面,她倒沒多害怕。
隻是千嶽城晚上時候霧氣很重,本就闌珊的燈火如今更是隱匿在了黑夜之中。
白穗走得很謹慎,生怕腳下踩到什麼石頭不小心給摔了。
不想仔細著腳下,卻沒注意到前面,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便被撞得倒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我剛光顧著腳下了沒看前面,你……”
她捂著額頭,下意識開口道歉。
然而說到一半後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眼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囑咐自己當心的陸九洲。
隻是青年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紅衣,顏色昳麗,襯得他面容妖冶,更讓人移不開視線來了。
“無礙,倒是小生沒注意把姑娘磕疼了。”
他的聲音比起平日時候要更加輕柔,眉眼含笑著伸手輕輕碰了下白穗紅了的額頭。
那指尖涼得刺骨,和之前那陣妖風一樣,讓人發顫。
“……”
這陸九洲怎麼回事?不是說跟她後面藏起來了嗎,跑前面來做什麼?
而且就這麼一會兒不見,怎麼變得娘了吧唧的了。
【宿主,你不要被他給騙了。他不是陸九洲,是魅魔。】
888見白穗恍惚著,趕緊在腦海裡慌忙提醒道。
【魅魔最擅變換,變換成你身邊之人再輕易不過了。】
【可是他又沒見過陸九洲,怎麼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呢?】
【這和見沒見過沒關系,魅魔的變換分兩種。一者是為了躲避修者掩藏本體變換成人形,另一種與其說是變換,倒不如說是幻術。】
【你所見過的異性中誰最好看或者對誰最有好感,你看到的就是誰了。】
白穗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抬頭看了眼前人一眼,見他勾唇笑眯眯地注視著自己,溫柔得都要溺出水來了。
而後又抬起手摸了摸剛才被對方碰觸到的額頭。
還別說,要是眼前這人是陸九洲的樣子。
……這感覺還真不賴。
“姑娘?”
“你額頭可還疼?要不要小生幫你吹吹?”
“……?!”
竟有這等好事!
看著眼前的“陸九洲”含情脈脈,柔聲喚著自己,白穗骨頭都要酥了。
好在有系統提醒。
她理智尚存,還記得自己要幹什麼,於是主動伸手牽住了對方。
“哎呀,不用了寶,你那一下怎麼能叫撞呢,我一點兒也不覺得疼。”
“倒是我的頭這麼硬,你肯定撞疼了吧,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對方顯然也沒料到白穗行事竟然這麼奔放大膽,他看著對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
心下一喜,剛準備就勢攬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帶。
白穗卻先一步躲開了。
“寶啊,你身上怎麼有股怪味啊?”
她皺著眉,低頭湊近聞了聞。
“還真是,你就算著急來見我也不能不洗澡呀,臭烘烘的,都成臭寶了。”
“走,我帶你去城外那條小河那兒去洗洗,等洗幹淨了你想抱我多久就抱我多久好不好?”
888之前告訴過她,魅魔擄走女子吞食生魂之前一般來一場生命大和諧享受享受,這樣的生魂才最是美味。
想到這裡,白穗生怕對方不跟自己出去,隻得咬牙下一劑狠藥。
她紅著臉拽了拽青年的衣袖,一副小女兒模樣。
“而且你不最喜歡刺激了嗎?一會兒咱們一起洗個鴛鴦浴,然後再去小樹林裡……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超可以!”
“……”
你可以個屁。
……
陸九洲一直都在白穗的身後,隻是隱匿了氣息而已。
魅魔的幻術是針對個人的一種障眼法,因此他並不知道在白穗眼裡的魅魔是什麼樣子。
他在一棵樹後站著,蔥茏的草葉和濃重的霧氣將他的身影遮蔽得極為嚴實。
修者五感敏銳,耳聰目明,哪怕在這樣不可視物的環境下陸九洲還是能夠清楚看到白穗和那魅魔的動作。
和白穗會被魅魔的障眼法迷惑不一樣,在陸九洲眼裡那魅魔不過隻是一團混濁的黑色霧氣。
隻是用了一個人形的軀殼來做偽裝。
那人形也沒什麼特別,隻能算得上面容清俊,再多的便看不出什麼來了。
在他看到白穗撞上那魅魔的瞬間,他薄唇壓著,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靈劍。
不想那魅魔還沒動作,反倒是白穗先一步親昵地牽住了他。
“寶啊,你當心點,別像我剛才一樣差點兒給摔了。”
“不著急不著急,一會兒出去了咱們玩個小遊戲好不好?反正長夜漫漫有的是時間。什麼遊戲?就在那個小樹林,你追我,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