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襯得冷血無情了起來。
而且在那一戰中顧止明明是最應該被人感謝的,結果費力不討好,眾人隻記得他識人不清收了個魔頭為徒弟,至今都還在背後對他議論紛紛。
一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陳年破事,顧止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他薄唇抿著,指腹摩挲著杯子邊緣,猶豫了一會兒。
“我是不喜歡昆侖,不過你也不必因為在意我的感受而勉強自己,撐不住了認輸就好。你還年輕,資質也好,早晚能贏回來的。”
青年說到這裡一頓,想著自己的徒弟可能會被對方的徒弟給當眾欺負,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過你要是也是單純不喜歡那寧玦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雖然未必能贏,但是至少能給他點苦頭吃,不會讓他贏得那麼輕松。”
“我不喜歡他。他之前在秘境時候還欺負過我,我想揍回去!”
白穗見顧止松了口,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生怕對方不信,又把秘境裡發生的事情大致上給顧止說了一下。
“我當時服了妖丹昏迷不醒,他就過來找茬了,要不是我運氣好引了天雷劈過去我現在指不定還在秘境裡躺著沒出來呢。”
“還有,我們之所以一直被人追不是我們運氣不好,是他到處散播消息,說卷軸都被我們拿了,我們這才被他們追著刁難。”
“豈有此理!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師徒兩沒一個好東西!”
顧止氣得“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石桌“轟隆”一下被震碎落在了地上。
“你且拿著劍跟我過來,我教你如何用飛羽令。”
白穗聽後連忙提了劍跟了過去。
Advertisement
剛站好,墜在天啟劍柄之上的那塊紅色靈玉緩緩引在了顧止的掌心。
“這飛羽令是那妖主的妖丹制成,有著萬年靈力。以你如今的修為最多可能隻能發揮一分威力,且隻能用一次。”
“閉眼凝神。”
顧止一邊說著一邊將飛羽令裡的靈力渡進了白穗的靈脈之中。
少女閉著眼靜心感受著靈力在體內的運轉流動,溫熱的感覺讓她渾身都暖洋洋的像是在太陽底下。
“記住現在的感覺,之後你再反復多練幾次。”
“不過你記住,這一招在沒有對上寧玦之前萬不得已你都不要用,那小子資質不錯,你要是用了一次他估計便有應對之策了。”
金丹中期和結丹初期,這兩者的差距太大,顧止就算再看好白穗也沒想過她能夠僅靠這一招越級打敗對方。
他想著能打個對方措手不及就好,並沒有期待太多。
畢竟這飛羽令隻要中上一次,也足夠他疼的了。
白穗也覺得能讓寧玦狠狠吃一個苦頭也算賺到了,他這麼心高氣傲又要強。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她一個小小結丹給打了,這可不比他輸難受多少。
這麼一想,也算爽了。
……
隔日一大早,在晨鍾敲響蓬萊四周的時候。
白穗就已經抵達了問心臺。
蓬萊本就霧氣濃重,清晨更是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她雖然來得比較早,但是其他宗門的弟子也來了不少。
隻是她一個也不認識,也就隻好靜靜站在昆山位置沒有隨意走動。
和入秘境之前時候看到的問心臺不同,今日的問心臺升高了不少。
白玉臺全然隱沒在了雲霧之中,飄渺如煙。
問心臺最高的地方有一處位置,不過是懸浮著的,隻比起周圍高臺的長老大能們的位置低上一些。
如果白穗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擂主,也就是陸九洲的位置。
也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比試還沒有開始 ,一想到陸九洲會坐在那裡從高處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她就莫名緊張了起來。
“師妹!”
正在白穗恍神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驟然喚住了她。
雪嫣然和沉翎的考核已經結束了,他們跟著其他弟子一起過來觀戰今日的守擂。
她小跑著過去,稍微平復了下氣息這才繼續說道。
“我們原本不打算過來看的,畢竟有陸師兄在,這比試根本沒什麼懸念。不過我聽徐志師兄他們說了,說這一次你也在,我立刻不睡懶覺了御劍拽著沉翎就過來了。”
經過這一次試煉,雪嫣然和沉翎的關系好了不少。
也不再排斥走哪兒帶上他了。
默默站在一旁的少年突然被cue到後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著白穗看了過來,紅著臉上前。
“白穗,恭喜你得到了比試的資格。我和嫣然師姐會下面一直給你加油的。”
“嗚嗚嗚,大寶二寶你們好貼心,麻麻好感動!”
她說著沒忍住想給他們一人一個擁抱,感謝他們對自己這個廢物點心的支持。
結果她的手剛一邊一個勾住了雪嫣然和沉翎的脖子,準備往懷裡帶的時候。
餘光瞥見了不遠處一個白色身影一頓,垂眸不甚自在地松開了手。
“咋了?”
已經準備張開手臂回抱著的雪嫣然看到白穗突然安靜的收回手,一臉莫名。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想要順著白穗的視線往後面看。
不想白穗先一步將她拽到了懷裡,把她的頭摁在了自己的肩膀。
同樣的,白穗自己也將臉埋在了雪嫣然的懷裡。
陸九洲過來時候第一眼便看到了白穗,他唇角勾起,正準備徑直過去的時候。
她一把將雪嫣然抱在了懷裡。
他腳步一頓,想著這個時候過去不大合適,等了一會兒發現白穗並沒有松手的跡象。
這時候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那些長老大能們也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陸九洲猶豫了下,最後隻深深看了白穗一眼,這才調轉了方向離開。
感覺到青年的視線沒有再落在自己身上後,白穗心下松了口氣,這才從雪嫣然懷裡探出了頭。
小心翼翼往陸九洲那邊遠遠瞥了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躲。
一想到自己對陸九洲是那種心思,又因為昨日的事情的影響,她莫名有些不敢和他碰上。
“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臉這麼紅?”
雪嫣然不說白穗都沒發現,她抬起手用手背貼在面頰。
果然滾燙一片。
她搖了搖頭,怕雪嫣然擔心想要再說些什麼。
一陣鼓聲驟然響起,仙鶴如雲旋飛於天邊,在雲霧之中,蓬萊主御劍而來。
顧止和靈禪子也出現在高位。
在眾人全然落座之後,一兩個童子踩著仙鶴飛來,落在了問心高臺之上。
他們手中各自拿著一個卷軸。
豎立展開,中間一片空白,沒有落下分毫筆墨。
就這麼懸浮在高臺兩邊。
隨即一個白衣墨發的身影從霧靄朦朧裡破雲而來,衣袖被風吹得烈烈。
雪色的劍光凜冽,飄逸如風,落座在了雲臺之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陸九洲。
青年一出場,原本還算安靜的環境一時之間變得躁動嘈雜了起來。
在高臺之下站著的除了參賽奪寶的修者之外,更多的是前來觀戰的弟子們。
“之前都沒消息的,也不知怎麼昨日蓬萊的童子突然來通知說今年守擂比試規則變了,多了個擂主。”
“沒想到這個擂主是陸九洲。”
“這有什麼好想不到的?既然他來參加比試,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坐那擂主之位?
要真要說沒想到的,倒應該是昆山劍祖的那位親傳了,能在秘境之中從築基一躍到結丹的,簡直前所未聞,而且聽說她才入宗門不到一年。”
“提升快又如何?在所有參加守擂比試的人裡再不濟的也是個結丹中期,她一個初期最多也就一輪遊而已。”
“那也不錯啊,我們這些遊都還沒得遊呢。”
“……可把你出息的。”
他們的聲音很輕,卻並沒有用靈力故意隔絕。
白穗大部分都能聽到。
不過她大多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並沒有多在意。
直到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寧玦”,她這才留神仔細聽了過去。
“怎麼寧玦也在?”
“好像因為秘境時候表現不錯,和昆山那個弟子一起加進去的。”
那人說到這裡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
“也不知道這一次是哪個倒霉蛋會碰上他……”
“碰上他不是挺好的嗎?他實力那麼強,和他切磋應該能學到不少吧。”
“好什麼?”
那人語氣沉了幾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和別人比試撐不住還能棄權,和他的話隻有讓他盡興了
——這場單方面的凌虐才會停止。”
第142章
寧玦的惡趣味白穗是切身體會過的,他不像個劍修享受刀槍劍戟碰撞的酣暢淋漓,更注重施虐的快感。
於他而言勝利是必然的,但是他並不會滿足於此。
勝利是結果,他比起結果來更青睞於壓制對手,挫敗他們鬥志的過程。
這也是白穗想要重新對上對方,報復回來,哪怕隻是一下的原因。
在秘境時候她能夠感覺到寧玦並沒有使出全力,可那種壓制感卻並不少。
無論是對於戚百裡還是風祁,他都抱著玩樂的心態。
是的,他在玩。
甚至在提出輸贏的賭注時候也沒有平等對待過他們。
想到這裡白穗視線順著他們往一旁不遠處昆侖的方向看去,青年依舊和秘境時候一樣,著著一身月白。
白穗並沒有刻意隱藏氣息,她是光明正大看過去的。
她不怕被他發現,或者更準確來說她是故意的。
即使有一定幾率對不上寧玦,白穗也還是想故意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算是一種挑釁。
依照寧玦的修為,應該是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她的視線。
然而他並沒有將餘光分給自己一點。
寧玦抱著手臂,抬眸看向了坐在問心臺上的那個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