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還能是什麼?陸九洲那小子第一次開葷,一點經驗都沒有。我給的他的那本書也沒看進去幾頁,估計什麼都不會。”
重華壓低了聲音,有些關切又有些好奇地詢問。
“先說好我不是偷聽,我昨晚就是擔心他不行,所以不小心路過了門口一兩次……”
“動靜挺大,隻有蠻力,橫衝直撞跟頭牛似的。”
“白穗,我都給你說了你這看男人眼光不行,找誰不好非找個什麼都不會的,昨晚可遭罪了吧?”
他沒有覺察到白穗的微妙神情,一邊說著一邊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瓶丹藥遞了過來。
“諾,這個你拿著,你這個情況估計還要來上好些次才能疏解,之後每次完事之後你要是不舒服就吃兩顆,身子沒多久就見好。”
“……謝謝。”
白穗說不出口那頭蠻牛其實是自己,一方面是覺得丟人,另一方面是顧忌著陸九洲的面子。
畢竟他再如何願意被她怎麼折騰也是個男子,這種事情被人知道了多少是不怎麼光彩的。
她這麼沉聲道謝,剛準備伸手想要把那瓶丹藥拿過來。
頭頂一片陰影覆了上來,一隻冷白的手先一步將藥推了過去。
“勞你費心了,阿穗身體要是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這裡有藥。”
重華被陸九洲這副冷硬霸道的模樣給氣笑了,他若是委婉些或許這事也就算了,重華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他越是不讓白穗接,便偏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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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給白穗的,又不是給你的,人都答應要了,你在這裡插什麼手?”
“白穗別理他,你被折騰了一整夜那麼辛苦,這什麼師兄也不知道體諒體諒你。改日把他甩了跟我得了。”
重華幫了他們,又是一番好意,白穗也不好拒絕。
可是陸九洲自從恢復了記憶之後就很患得患失,之前的自己總是毫不猶豫抽身離開,留著他等了整整千年。
他本就不安。
他顧忌著重華幫助了他們,所以也不好說話太不留情面。
可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對於重華這個曾經和白穗成過親,同床共枕過的人,陸九洲是十分排斥的。
白穗夾在兩人中間,最後無聲嘆了口氣。
“重華,這個藥我收下了。不過我的話暫時不需要了,我可以給我師兄用嗎?”
“他用什麼?被折騰的是你……”
“……有備無患,總有機會的。”
白穗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然後將那瓶丹藥遞給了陸九洲。
“這個交給你,你比我更需要。”
陸九洲在意的其實不是這個丹藥,而是白穗用了旁人的東西。
她現在把它給了他,一方面是想讓他安心,她不會用,二來……這東西的確他更需要。
青年喉結滾了滾,紅著耳根接過了那瓶丹藥。
兩人之間眼神曖昧,氣氛微妙,讓一旁的重華噎住了。
“……差不多行了。別在我面前眉來眼去了,看著心煩。”
他說著徑直走了進來,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什麼事?”
“如果是讓我幫你們離開魔淵的話你可能得死了這條心了,陸九洲可以走,但是你不行,你身上有蕭澤的魔血,隻要一離開魔淵便會立刻被發現的。”
“而且你就算僥幸逃走了,每日若是沒有飲下新鮮的魔血,你用不了多久就會死的。”
“我知道我走不了,而且在蕭澤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前我也沒打算離開這裡。”
白穗覺察到了陸九洲在聽到蕭澤說到她會死的時候,臉色蒼白了幾分。
因為她曾經離開了太多次,對於生離死別,哪怕隻是提及陸九洲也很難接受。
她心下一動,一邊和重華說著話,垂在一旁的手碰了下青年的手背。
陸九洲眼睫一動,白穗手指已經勾上了他的小拇指。
“我和蕭澤一樣也有預知的能力,在我所看到的未來裡,蕭澤會逼我入魔,我會被他控制,殺了我師兄。”
重華愕然了一瞬,顯然沒料到白穗也能看到未來。
“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在你解了血熱之後把陸九洲帶走對吧?”
“他和我一樣,也不會走。”
“?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他之後會死在你手上嗎?他要是繼續待在這裡不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的目的正是如此。。”
白穗的話音剛落,重華愣在了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我知道你可能沒太明白我的意思,你先聽我說。”
“要想將蕭澤徹底抹殺,讓這一切回到正軌,除了取得他的信任別無他法。所以我隻能這樣做,隻能真正成魔……”
白穗深吸了一口氣,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直勾勾注視著陸九洲。
“真正殺了你。”
“依照蕭澤的性子,要讓他相信我徹底被他控制了,我必須得一劍致命。有半分猶豫和留情都會引起他的懷疑。”
“所以重華,在我一劍殺了九洲之後,你能幫我把他的魂魄從碧落黃泉帶回來嗎?”
重華是鬼王,司天地鬼魂。
陸九洲身死之後,神魂在短時間裡會散到各處,一時之間不會完全消散。
隻要抓住那一瞬的機會,是有希望進行神魂重塑的。
重華這時候算是明白了白穗究竟要做什麼了,他薄唇抿著,思索了許久才回應。
“……這是個很冒險的辦法。”
“我司的鬼魂隻在鬼族和凡人,像你們這樣修者的神魂是歸於天道的,我反正不死不滅,倒也不怕逆天而為。可是你……”
“我也不會受到天道懲戒。”
他不知道白穗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聽後半信半疑地瞥了她一眼。
見她神情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又繼續說道。
“我可以答應幫你這個忙。不過就算你不會受到懲戒,可我也沒把握能將陸九洲的神魂全部帶回來。”
“不需要全部,哪怕隻有一魄一魂,隻要把他帶回來就好。”
白穗的語氣太過篤定,讓人沒辦法質疑。
隻是隻有一魂一魄就和沒了神志的傀儡一般,拿回來又有什麼用?
重華下意識想要問她拿回來要如何辦的時候,一道魔氣倏爾到了門外。
三人心下一驚,不再言語。
“重華大人。”
一個少年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是蕭澤身邊的一個魔將。”
重華沉聲提醒著白穗和陸九洲,那魔將修為在元嬰,感知不到陸九洲的氣息。
不過白穗卻是能夠覺察到的。
“蕭澤有事找我?”
“不是找您,我來是為那被你帶走的昆山女修……”
“你們主子不是說了這幾日把那女修借我玩嗎,這才一日過去,怎麼就來要人了?”
那魔修話還沒說完,便被重華不耐煩地嗆了回去。
門外人靜默了一瞬,以為是他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他的好事,這才欲求不滿脾氣大了些。
“您誤會了,魔尊沒有讓我過來帶她回魔淵。他說了,您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隻是這女修的魔血斷不得。”
“我是奉魔尊之命來給她灌魔血的。”
“……成,你把魔血放門口吧。我一會兒完事了再來拿。”
“那可不行。”
前一秒對重華還算恭敬謙卑的魔修,突然冷了聲音。
“大人你是不知道,這女修性子剛烈,每一次灌血時候都不老實。這魔血是珍貴之物,我來之前魔尊就反復叮囑過我要看著她一滴不漏全部灌下去,我才能回去復命。”
重華臉色很不好看,被蕭澤也被這魔修這般咄咄逼人的語氣。
“噌”的一下一團鬼火從手中冒出,在他想要好好給門外人一個教訓時候,白穗徑直走到了門口。
還沒等重華他們反應,她已經推開了門。
那魔修看到眼前人時候有些意外,卻也沒多在意。
在他以為白穗會像之前時候那樣激烈反抗,他眼眸閃了閃,準備動手強行給她灌進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她隻冷冷掃了他一眼,隨即伸手將那碗魔血拿起。
一仰頭,全然灌了進去。
殷紅的血色將她的肌膚襯得更加白皙,她喝完那魔血後忍著那作嘔的欲望。
在那魔修想要收回她手中的碗時,白穗一把抓住了他的魔角,重重將他的頭砸在了牆面。
“珍貴之物是吧?”
白穗拽著他的頭,把他的臉埋在了那碗裡。
“這碗底還有點兒,你好好舔幹淨,別浪費了。”
第221章
自桃源被攻破之後,趁著顧止閉關修行的當口,無數妖修魔修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侵佔了好些中小門派。
雖然尚且沒有威脅到一些大宗,然而如此下來也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再加上蕭澤早就步好了局,無論他們如何行動都會被先一步阻斷。
他們束手束腳,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行動。
於是各宗各派的大能長老自發聚集在了一起商討應對之法,其地點便在昆山。
高臺之上,昆山宗主靜坐著,聽著下面的人各抒己見,到爭執不休。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隻等著他們真正平息下來,才好心平氣和商討問題。
“倒不是我們怕了那魔修妖道,隻是他們每一步都趕在我們前面,讓我們根本防不勝防。就好像提前看到了全局一樣,這樣下去我們該如何是好?”
說話的是一個蒼山的尊者,當時桃源被攻破之後他們立刻布下了更為牢固的結界。
不想結界剛布上,可最後不知蕭澤是如何知曉蒼山結界的破綻,沒過多久便破了開來。
所幸他們提前便傳訊給了臨近的宗門,他們及時趕到幫忙抵御了魔族妖修。
可他們前腳剛結束這邊的驅逐,那邊的宗門也被攻入了。
一切都按照著蕭澤的預想發展,不單單是蒼山,其他的宗門也是這般被逐一攻破的。
“那蕭澤為天靈根,又是個天生魔種,不在五行之內也不受天道約束。魔,妖,鬼,乃至其他一些邪魔歪道都受他驅使,這樣的規模比起五百年前鳳山那一次還要可怖。就算沒有他提前預知我們的動向,這也是一場極為難打的硬仗。”
“難打這我們自然知道,可是難不成因為棘手我們就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坐以待斃嗎?!”
其中一個長老對於這種潑冷水的行為極為反感,他皺了皺眉,重重將拐杖敲砸在了地上。
“咔擦”一聲,瞬間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我們如今聚在昆山,所為的是商討應對之法,而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
“……這件事並非沒有應對之法。”
一直沉默在角落沒有說話的桃源主,紅唇抿著,這麼沉聲開了口。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