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雙生子,她堅信白月光的殺傷力,所以死遁四年,企圖一回來就打臉我這個「替身」。
可她忘了我們財閥世家向來不講情愛,隻認錢權。
她從「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出局了……
1
四年前在海上失蹤的姐姐突然回來了,她一身白裙,纖纖弱質,坐在沙發上淚雨漣漣。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我終於回來了,這一路上我真的吃了好多苦……」
她哭得極其認真,以為能夠見到父母失而復得驚喜不已的神情,上演一番骨肉相認抱頭痛哭的戲碼。
可是讓她失望了,氛圍十分安靜,安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阮朝顏有些心慌,目光微不可察地掃視一圈,這裡幾乎包含了家族裡所有的重要成員。
父母卻面對她的哭訴無動於衷,她緊了緊掌心,再次試探開口:「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這次坐在那裡不動如山的人才有了回應:「嗯,回來就行。」
是阮母,她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憊。
阮朝顏眼睛亮了亮,沒有在意她語氣中的冷淡。
她覺得父母可能是因為太過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才會這樣。
她堅信作為失而復得的女兒,她會獲得所有人的疼愛。
「妹妹呢?怎麼沒看到妹妹,這些年她還好嗎?」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我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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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會因為她的失蹤淪為替身,她就興奮得不能自已,作為雙生子,她厭惡極了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存在搶奪她的一切。
這次她作為「白月光」歸來,勢必要將打臉進行到底!
而此刻,我就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將所有畫面盡收眼底。
「白月光回來了,姐姐,你完蛋了。」身側傳來一聲輕笑,我抬眸,看到了靠在欄杆上吊兒郎當的少年。
他一頭藍發,十分張揚,對上我的視線還挑釁地挑了挑眉。
2
是我的堂弟,阮青燭。
「小蠢貨,你完蛋,姐姐都不會完蛋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玩味,就憑一個消失四年的姐姐,有什麼能力讓我完蛋。
阮家,早就在三年前便對外宣告,我是唯一的繼承人,掌權三年,早已羽翼豐滿。
我懟了阮青燭一通,不慌不忙地下了樓,在阮朝顏再次開口前,我出聲了:
「姐姐是在問我嗎?」
她愣了愣,沒想到我會從樓上下來,隨即很快調整表情,溫柔得體。
「明棠,好久不見。」
「哎呀,朝顏姐眼裡怎麼隻有明棠,我也跟你很久不見了,很是想念呢。」阮青燭跟在我身後突然冒頭。
他笑得燦爛,露出兩顆小虎牙,少年感十足。
面對阮青燭的示好,阮朝顏十分受用,她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
「青燭弟弟也好久不見。」
我沒工夫理會小孩惡劣又飽含戲弄的心思,邁步走到了阮母身邊,彎腰低聲詢問:「您又不舒服了?」
看到點頭的回應,我自然地伸出手輕按她頭上的穴位,很久之前她落下了頭疼的毛病,一旦心煩氣躁就會發作。
阮朝顏正和阮青燭敘著舊,突然發現了我這邊的動靜,她趕緊止住話題,走過來,撞開我。
「媽媽,你不舒服嗎?我給你按按吧。」
說著她直接要上手,卻被阮母制止:「行了,沒多大事,你好好休息吧。」
說罷,她和阮父起身,其他人也緊隨著離開。
不一會兒,偌大的屋子裡隻剩下我們姐弟三人。
3
「妹妹,抱歉,剛才我太著急了才撞到你了,這四年讓你替我照顧父母真的太辛苦了,現在我回來了,以後這些事就由我來做吧。」阮朝顏看到人群離開,笑了笑對我開口,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
「朝顏姐說得對,明棠你真是太辛苦了。」阮青燭跟著附和,聽到他的話,阮朝顏更滿意了。
「姐姐說什麼冷笑話,那也是我的爸媽。」我挑了挑眉。
「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或許爸媽更願意我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陪在身邊,你說呢?妹妹多佔了四年疼愛,現在我想單獨和爸媽多待幾天,你不會不願意吧?」
聽到阮朝顏的話,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當然,如你所願」
我還以為是在外面吃夠了苦頭,一回來就要爭權呢,沒想到依舊是個不長進的蠢貨。
見阮青燭還要開口,我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就此打住。
深夜,一聲尖叫打破了別墅的寧靜,所有人聞聲而動,眾目睽睽之下,阮朝顏穿著睡衣紅著眼眶指控我。
「明棠,你為什麼要在我房間裡放毒蛇?」
「哈?我嗎?」我剛從書房聽到動靜出來就對上了阮朝顏這莫名其妙的指控,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笑著反問,「姐姐你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我沒有,我明明就有看到……」她蒼白著一張臉,說話還微微顫抖,顯然是驚魂未定。
「那姐姐的意思是親眼看到我抓毒蛇然後放進你的房間裡嗎?」我臉上笑意未變,繼續問道。
「除了你還有誰,你從小就喜歡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肯定是害怕我回來搶了爸爸媽媽的關注,故意害我。」阮朝顏氣得不輕,此刻,她沒有辦法再維持小白花偽裝,話裡的惡意和嫌棄像是要漫出來了。
她,從小到大都對我這個妹妹厭惡至極。
4
「說話可要講證據,空口白牙誣陷人,姐姐這些年在外面就學了這些嗎?」我故作失望地搖了搖頭。
阮朝顏氣結:「你!……」
「行了,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不是說有毒蛇,在哪兒呢?」阮母在我們對峙的時候已經進了房間查看,但是很可惜,除了滿地凌亂的衣服,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阮朝顏不可置信,她衝進去翻找了一通,果然沒有發現她口中的毒蛇。
「怎麼可能,我剛才明明就看到了,媽媽你信我,一定是明棠,她故意的!」她委屈巴巴地拉著阮母的衣袖。
「行了,鬧夠了就去睡吧。」阮母不動聲色抽出手,我點頭應承。
阮朝顏還不甘心:「我……」
「朝顏,不要把所有人都當蠢貨,如果有毒蛇你躺在那裡的可信度,可能比你現在站在這裡糾纏你的母親要來得可信得多。你說呢?」一直沉默的父親突然開口,阮朝顏愣住了,為什麼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父母不應該心疼她的遭遇,無論對錯站在她這邊斥責身為對照組的一方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不明白。
阮家父母不願再參與這場無釐頭的鬧劇,相攜回了房間。
又隻剩下我和阮朝顏了,我勾唇無聲地對她張了張口:「真可憐。」
根本沒有人在意事實是怎樣的,他們都是出身於頂級豪門,見慣了各種手段,指鹿為馬,栽贓嫁禍,不足為奇。
就算是真的有毒蛇又怎樣,這樣無關痛痒的發作隻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相比於姐妹扯頭花,他們更想看到的是兩頭惡狼的互相撕咬。
「阮明棠!就是你在搞鬼是吧。」她惡狠狠地瞪著我。
「噓,小聲點啊姐姐,等會兒爸爸媽媽該生氣了。」這次,我沒有否認,食指放在唇邊,笑眯眯地制止她要發瘋的喊叫聲。
「你給我等著!」她咬著牙壓低聲音,顯然是出師不利讓她有所顧忌。
看她轉身回房,我故意出聲:「看樣子姐姐不害怕了,那就祝你好夢。」
我的話提醒了她剛才房間有蛇的事,阮朝顏背影一僵,還是沒有回到原來的Ŧúₙ房間,而是去了位置最偏遠的客房。
5
我聳了聳肩,也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一瞬,一雙紅色的豎瞳和我四目相對。
我伸出手,纏繞在門把手上的一條黑色的蛇爬到了我的掌心,我獎賞性地彈了彈它的腦袋。
「看樣子不是偽裝,真的還是那個蠢貨。」
「啊,真是無趣,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對手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
黑蛇嘶嘶兩聲吐了吐蛇信子,像是在回應。
「姐姐,我都看到了哦~」床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坐起來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他笑得露出虎牙,眼裡閃動著奇異的光。
原來是阮青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進了我的房間。
舌尖頂了頂上顎,我突然覺得有些手痒。
夜色漫長,窗外黑沉的天空似深淵巨口吞噬著一切……
「對,都拔了,我不喜歡玫瑰,還有這裡搭個秋千,把那些凳子桌子都搬走……」阮朝顏坐在躺椅上,旁邊放著果汁和甜點,她的手一會兒指指這裡,一會兒示意那裡,一眾工人忙得不可開交。
我和阮青燭從大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哎呀姐姐,你親手種的玫瑰被拔掉了,有沒有一點生氣啊?嘻嘻。」他向來唯恐天下不亂,說著說著還刻意湊到我面前,想要探查我眸中的情緒。
我一巴Ṫű̂⁷掌蓋在他臉上,將他的腦袋按到一邊:「乖一點,臭弟弟。」不要老是想著挑釁和激怒我。
種花可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修身養性。
6
「青燭快過來幫我參考一下。」阮朝顏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她揮了揮手招呼阮青燭過去。
「好嘞,朝顏姐,我這就過來。」阮青燭笑眯眯應下,我也朝阮朝顏的方向看過去,她見阮青燭答應,有些得意地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好似在說這一局是她贏了。
我嗤笑一聲,覺得有些無趣。
這些不痛不痒的挑釁,根本不能牽動我半分情緒。
「我也覺得朝顏姐的眼光很好,比明棠的審美好多了。」
「這片玫瑰當初還是她親手種的呢,寶貝得不行,現在朝顏姐說拔了就拔了她還不是不敢吱聲。」
「我當然站朝顏姐你這邊了,這些年她做阮家小姐這麼風光,還不是因為朝顏姐你不在,你可比她強多了。」
「大伯和大伯母都是不善表達,心裡肯定是更滿意你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久都在找你。」
「對,她就是個壞女人,朝顏țû⁵姐你別哭,我會幫你的。」
……
我坐在陽臺處戴著耳機,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聽著他的胡言亂語,指尖敲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響聲,這小子明知道自己身上有竊聽器,偏偏不長教訓,每一句都在拱火。
突然,庭院裡,阮朝顏撲進少年懷裡。
我指尖敲擊的動作一頓,這是玩得哪一出?
下一秒一條黑蛇從花叢裡蹿出,驚了兩人一跳,霎時庭院亂作一團。
7
午後陽光正好,我被曬得懶洋洋地閉上了眸子,兩個小蠢貨玩在一起能翻出什麼浪花呢?
「朝顏小姐,那是大小姐的畫室,請您不要……」屋外突然傳來的嘈雜聲打斷了我的愜意。
庭院裡有蛇,工人忙著抓蛇,他們也不敢再多待。
「閉嘴!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阮家大小姐,誰準你這麼稱呼阮明棠的!」阮朝顏鼻子都要氣歪了。
她知道那是我的畫室,可是她偏偏要佔來改裝成琴房,她故意指定要用這間房,卻沒想到被用人攔了下來。
更可氣的是,她話裡的大小姐不是她,竟然是我阮明棠。
「姐姐動那麼大氣幹嘛?她是新來的不懂事,何必跟她計較。」我適時打開門截住了阮朝顏無處安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