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仙耽美文裡的路人男配。
覺醒後,被迫綁定了某不可描述彈幕系統。
【15、18、188,這三個數字的含金量誰懂?】
【床下叫師兄,床上師兄叫,妙。】
直到有天,彈幕發現了我的存在。
【你們有沒有覺得,主角攻受看男配的眼神不太對勁……】
【何止,簡直就是想扒光了他。】
於是,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頭頂上的黑化值+10、+10……
救命!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1
小重峰常年覆雪。
風雪過境時,霜花都凝作了湖上的水色琉璃。
我抖擻著裹緊鬥篷,在旁人看不清的角度,偷偷搓了下指尖。
好冷,耳朵都要被凍掉了。
眼前的少年半浸在冰湖之中。
他模樣不過十四五歲,身形清瘦,容色極為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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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單薄的唇被凍得發紫,卻依舊固執地埋頭尋找著什麼。
這時,刻板標準的電子聲打斷了我的走神。
「宿主殷鈺,請完成當前情節。」
腦海裡,一段文字飛快鋪開。
系統為我補全了這段劇情。
【越寒聲服從的姿態極大地取悅了殷鈺,他朝湖中的少年勾了勾手指,輕佻道:『過來,讓我咬你。』
這般極盡折辱的對待,令越寒聲眼底掠過一絲恨意。
可他隻是沉默著垂下眼簾,溫馴地朝岸邊走去。
盡管越寒聲知道,殷鈺一向以折磨他、欺凌他為樂。
他的臣服與隱忍,隻會換來他越發狠厲的凌虐……】
我:???
白底黑色的字,越看越黃。
如果不是早在系統綁定我的時候就得知,自己穿成了一本修仙耽美文裡的早死路人男配。
而越寒聲作為這本買股文裡人氣最高的男主之一,不僅武力值和智力值爆表,反社會人格更是拉滿。
經年忍辱負重,一朝回歸魔族。
成為毀天滅地的大魔頭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這注定為劇情推進而死的小嘍啰咔嚓掉。
手法極其殘忍。
遇上這樣開局惹到反派大 boss 的地獄生存模式,很難不想擺爛。
我微不可察地嘆氣,又抖了下。
這次是嚇的。
2
好在系統跟我承諾,隻要我配合演繹劇情,填補丟失的情節,在我下線之後,就會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
系統:「請在十分鍾內填補該段劇情的空缺,完成關鍵情節,在越寒聲的任一身體部位留下咬痕。」
我:「你在說出這些話時,不會感到羞恥嗎?」
意料之中的,系統沒有回答。
隻有識海裡不斷變化的倒計時,無聲地提醒著我任務時限將至。
怎麼還威脅人呢?
但人在砧板上,不得不賣身。
我踩著松軟的落雪,慢吞吞地挪到岸邊。
「越寒聲,你過來。」
就如原文的描述,我漫不經ṭų₄心的一句話,便讓立在冰湖中的越寒聲僵硬了身體,眸色幽深。
然而,他隻是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後頸伏低的弧度近乎卑微,儼然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我面前,毫無保留。
仿佛剛才那股狼崽眼神隻是我的錯覺。
可作為穿書者,我再明白不過,這顆看似溫軟無害的白湯圓,最終還是會變成吃人的黑蓮花。
特別是我,一定會被大卸八塊地吃掉。
連骨頭都不剩。
隻見越寒聲湿透的衣衫猶在向下淌水,寒冷的緣故,指尖不住地顫抖。
他那雙黑水銀一般泠泠的眼被眼睫遮擋,臉色蒼白。
咬字卻清晰而緩慢。
「可是我還沒有替你找到玉佩。」
「主人,請你不要丟掉我。」
我心底頓時一緊。
我自在小重峰的密林中,撿回飢寒交迫得瀕死的越寒聲,向來是以對待一件小玩意的態度來對待他。
在這一劇情點,我因為弄丟了玉佩,逼迫越寒聲下水尋找。
但是原來有這句臺詞嗎?
不過想來也能解釋得通,創作者的描寫並非事無巨細,在這部分沒有被寫出的留白處,角色就有了千萬種走向的可能。
事已至此,完成任務要緊。
我有點心虛地輕咳兩聲,故作板臉:「今天不打你,我要咬你。」
男人之間咬一口怎麼了?
大不了過後再讓他咬回來嘛。
想到這,我的臉色緩和了些。
眼看倒計時所剩不多,我視死如歸地邁出一大步,嘴上催促:「越寒聲,你快些……」
沒料到,雪融後的湖岸泥濘,走在上邊極易打滑。
不知腳下踩到了什麼滑膩的東西,在失衡的瞬間,我術法都來不及施放,咕咚撲騰地連滾帶爬,栽進了湖裡。
剎那間,寒冷刺骨的湖水從四面八方湧來。
我無可避免地嗆了水,牙關直打戰,連拈訣都費勁。
這水底倒是不深,但吸足了水的鬥篷變得格外沉重,直拽著人往下墜。
慌亂之中,指尖似是觸及一片粗糙的布料。
在迷蒙的視線裡,越寒聲的臉越來越近。
緊接著,一雙精瘦有力的手緊緊箍住我的腰,帶著我浮出水面。
我的衣服全湿透了,隻能狼狽地摟上他的後頸。
缺氧令頭腦發漲,即便是找回了呼吸也下意識去求助於施救者。
等我回過神時,唇瓣已經先一步貼上了越寒聲,青澀又笨拙地從他唇腔汲取氣息,把彼此都弄得水漣漣、湿淋淋的。
從我強吻上越寒聲的那一刻開始,少年原本溫順無辜的表情立刻變得兇戾陰鸷起來。
掐在我腰上的手掌,力度逐漸加重。
有那麼一瞬瀕臨失控。
直到嘗出一點腥甜。
是我的牙齒磕破了越寒聲的唇。
幾乎是在我咬下去的同時,他悶哼了聲,驀地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臉頰。
滲出的細小血珠很快被舌尖卷走。
我戰慄著嗚咽了一聲。
越寒聲的唇上隱約可見半圈淺淺的牙印。
他雖是一言不發,喉結卻劇烈地上下滑動了一下,顯得幹澀。
Ṫü₎此刻,冰冷的提示音拉回思緒。
系統:「主線劇情已填補,完成度 5%。」
「越寒聲黑化值 10。」
3
我狐疑地看向床帳頂上。
就在剛才,被我當成是錯覺的黑字又出現了。
【我崽一眼白實則切開黑,偽裝清純小綠茶沒輸過的。】
【15、18、188,聲崽人設裡這三個數字的含金量,誰懂?】
【新粉們可能不知道,越寒聲攻媽來了,15 歲,18 釐米,188 釐米咯。】
【這個真的噴不了,因為我已經噴了。】
我嘴角一抽,緩緩地收回目光。
騷,騷斷腿了。
這一定是幻覺。
窗外,更深露重,明河在天。
已然是下半夜了。
我輾轉了數個時辰,才遲鈍地察覺出不對勁。
小重峰寒意清肅。
我卻越躺越熱,周身燥熱難忍。
這種熱與其說是體感上,倒更像是自血液中沸騰,仿佛被一百隻螞蟻啃噬,教人撓心抓肺。
我心中一凜,掰著手指一數,暗道不妙。
我穿入的這具軀體是人族與魔族之後,被世人稱作「半魔」。
在這個世界的設定下,半魔體質特殊。
但凡修仙者,體內靈氣與魔氣間雜,無時無刻不在排斥異己。
發作時便是渾身如經脈欲裂般疼痛。
唯一紓解的方法就是飲用魔族之人的鮮血。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在發覺越寒聲身上有魔族純血後ţū́³,冒險將他帶回宗門。
越寒聲,他是我養著的「藥」。
倘若不是白日裡落水的烏龍,在劇情中,我會在那時就咬破越寒聲的指尖,取用他的血。
但腳滑滾下冰湖,社死到男主面前。
我心煩意亂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看見越寒聲的臉在跟前晃悠。
也就沒注意到,沉寂已久的黑字飛速翻滾,吵得熱火朝天。
【看臉定攻受,我押的 CP 要宿命一般地相逢了!】
【年下大法好,高嶺之花冰山美人受×擅長扮狗裝可憐大魔頭攻,經典永流傳。】
【聆舟攻媽震怒!誰說我們師兄在下,沒聽說過肩寬好扛腿,腰細好勾腰嗎?誰吃誰還不一定。】
【都別吵,讓他們床上見攻受!】
……
就當我徹底擺爛,企圖疼死自己時,腦海裡忽然不合時宜地蹿入了一段原文劇情——
【痛楚來勢洶洶。
殷鈺疼得眼前發昏,幾乎要滾落下床。
隻聽一聲房門被推開的『吱呀』聲響,有人走近。
可殷鈺已經無法分辨出來人是誰,體內湧動的欲望促使他餓狼撲食似的抱上,將人狠狠按在身下,難耐道:『給我,現在就要……』】
系統:「請在十分鍾內填補該段劇情的空缺,完成關鍵情節,撕破聆舟的衣物。」
我:……
好好好,玩我是吧?
欺負我,系統你真是欺負到棉花啦!
按照原文,這段情節裡,我在神志不清之際,把宗門大師兄聆舟當成越寒聲撲倒了。
糾纏間,聽見屋內動靜的越寒聲趕到,誤打誤撞和聆舟相見。
總的來說,炮灰男配的作用就是促成主角的見面。
我認命地從床榻上爬起。
下一秒,我果然因為不可抗力,被被褥一絆,一個趔趄,朝前撲了個標準的街,隨即毫無阻礙地摔下床沿。
來了,劇情點!
我默數三聲,木門適時被推開。
正前方停了一抹雪白的衣擺,潔淨得纖塵不染。
「師弟?」
聆舟站在我面前,垂眼看我。
「今夜是我巡夜,聽見你屋子裡有響聲。」
一張冷冷淡淡的美人臉,眉眼如墨,當真是風骨雋秀。
我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扣得嚴實的衣領,和一小截突起的喉結。
看著不好下手。
小重峰上像我這樣平庸尋常的內門弟子,一抓一大把,比地裡的紅薯還要多。
平日裡,我和聆舟攀不上一點交情,這時候卻還要壯著膽子,強人鎖男。
很懷疑作者在寫出這劇情時,沒有考慮過它的合理性。
但是就算沒有機會,也要給自己創造機會。
我心底打定主意,顫顫巍巍地開口:「我一時不慎從床上摔下來了,煩請師兄扶我一把。」
聞言,聆舟並未起疑。
他俯下身,疏離守禮地以劍鞘託起我雙肘。
記得書裡說過聆舟不喜與旁人有肢體接觸,果真如此。
但任務描述隻說要撕衣服,沒說要用什麼方式撕。
我忍著眩暈感,悄無聲息地拈了個風訣,揮向聆舟身側垂落的袖口。
就算不能割下一絲半縷,隻要劃出道破口,就能把系統糊弄過去。
哪知袍袖曳動,卻分毫無損。
我不死心,連連補了好幾道,也沒能削下丁點布料。
鐵布衫,還是金剛罩?
就在我呆滯時,聆舟忽而沉沉地叫住我,聲調微冷。
「師弟,你怎麼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撞進他懷中。
這姿勢挨得很緊,我的額頭近乎蹭上聆舟心口,後頸也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拂在上面,有點痒痒的。
也許是看在同門的份上,聆舟並沒有直截了當地推開我。
他本是個疏冷寡淡的性子,此舉已算是破天荒的親近了。
4
月影下移。
屋內燃著的燭火蹿躍,發出「啪」的輕響。
我猛然驚醒,眼見聆舟眼裡逐漸浮起困惑與驚訝,隻能硬著頭皮裝下去。
總不能說我是想讓他斷袖吧……
我定了定心神,張口狡辯:「我初入築基,境界不穩,興許是練功時出了岔子,今夜不知怎地渾身無力。」
「還好遇到了師兄,不然怕是要在地上躺一宿了。」
言罷,我擠出個懇切感激的笑臉,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可信度高一些。
體內亂竄的兩股氣勁尚在,冷汗浸湿的碎發黏著側頰。
我慘白如紙的臉色落在聆舟眼底,活脫脫一副強撐無恙的逞強模樣。
聆舟頓了片刻,默默頷首,大意是不再追問了。
在我可憐兮兮的眼神攻勢下,他收回劍鞘,轉而將我打橫抱起,惜字如金道:「抱穩。」
我:「țů₄啊?其實……」
隻是到床上的距離,根本不用公主抱吧!
這話要是說出口了,隻怕聆舟會當場松手。
我立即老實如鹌鹑地應了聲「好」。
床榻上的枕被在之前我痛到扭曲爬行、陰暗蠕動的時候,就被搓揉成皺巴巴的一團,著實不太雅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