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天臺裡側,順便把綁在腿上的繩子給解開了。
沒錯,為了防止戲演得太過,失足摔下去,我特地找了一根繩子綁在了腿上。
演戲有風險,必須得謹慎。
為了報仇,把命給搭上去,就太不值當了。
我可不隻有許家兄妹兩個人的賬要算,校長、班主任也跑不了。
13.
辦公室裡,校長和班主任戰戰兢兢地站著,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之色。
他們看到周庭,就像是小雞崽子看到老鷹一樣,怕得要命。
畢竟,周庭是這所私立學校最大的股東,是否辭退他們,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周庭的兒子在小學的時候被霸凌過。
那時他兒子的班主任也選擇了漠視,原因是霸凌者的父母給那班主任塞了錢,所以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庭發現後,不僅使用手段讓學校辭退了那個班主任,還讓那個班主任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找到工作,那人隻能撿垃圾維持生活。
周庭冷著一張臉:「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毫無預兆的,這兩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周庭面前:「周總,我們倆一時糊塗,幹出了這種蠢事。」
「請你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這兩人倒是能屈能伸,換句話說,就是很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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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面若寒霜:「你們對不起的人是我嗎?」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們得向我道歉。
校長和班主任猶豫了,畢竟他倆平時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算什麼東西呢,隻是一個學習一般、毫不起眼的學生而已。
向我道歉,對他們來說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
他倆的不屑落在了周庭的眼裡,周庭一臉失望:「看來你們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校長和班主任一下子就急了,他們可不想去撿垃圾:「我們道歉,我們這就道歉。」
他倆走到了我面前,眼裡閃過一絲怨毒。
他們恨死了我。
如果不是我鬧自殺,高考過後,他們就能升職了。
哪像現在,別說升職,連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我垂著眸,茶裡茶氣道:「你們不願意道歉就算了,我不勉強你們。仔細想想,你們也沒欺負我,隻是在我受欺負的時候選擇置之不理而已。」
「砰」的一聲,周庭把茶杯砸在了地上,白瓷碎片濺到班主任和校長臉上,留下幾道血痕。
這兩人身子抖了抖,愣是不敢把血珠給擦去。
周庭聲音慍怒:「看來你們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校長和班主任看到眼前這情況對他們是越來越不利了,連忙把面子拋在了一邊,跟曾經他們不放在眼裡的周薇道起了歉:
「周同學,我們錯了。」
「不該包庇欺負你的那些人。」
「不該反過來責怪你反抗。」
「不該冷眼看著你被欺負。」
「周同學,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我瞥了窗外陰沉的天空一眼,周薇,你聽到了嗎?
那些直接或者間接害死你的人,都向你道歉了。
隻不過太遲了,你已經死了。
幾句輕飄飄的道歉,怎麼能抵得了你生命的重量。
當周庭問我是否願意原諒他們的時候,我掀開了衣袖,白嫩的手臂上是一道道猙獰醜陋的疤痕。
那些疤痕,有些是許昭遠用煙頭燙出來的,有些是許倩倩用尖利的指甲劃出來的。
我又撩開了小腿,上面是青青紫紫的傷口,其實肚子上、背上還有更多。
都是許家兄妹還有那幫跟班看我不順眼時揍的。
我面無表情道:「怎麼辦,他們的道歉好像沒有用,我身上的傷疤不會消失,傷口還是很疼。」
14.
周庭本來看到他們道歉還算誠懇,想放他們一馬。
當看到我身上那些傷口,他那消散的怒氣又蹿了上來:「你們倆,給我從學校滾出去!」
校長和班主任一聽這話,面如土色。
「周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很不容易的。」
「對,我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他們更怕的是,周庭會讓他們永遠找不到工作,他們最後會落得跟周庭兒子以前的班主任一樣的下場,靠撿垃圾維持生活。
周庭嗤笑一聲:「你心疼自己的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周薇呢,她也是別人家的孩子啊。」
他倆張了張嘴,想辯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終,他們把希冀的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周薇,我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們,我們保證會重新做人的。」
他們想的很簡單,我還年輕,又怯弱、膽小,總比周庭要好說話。
我果斷拒絕:「不能。」
他們神情灰敗,抱著最後的希望向周庭求情。
周庭聽了很不耐煩,讓保鏢把他倆丟出了辦公室。
15.
周庭主動提議道:「我會讓許昭遠和許倩倩立即退學,你再也不用擔心他倆會欺負你了。」
我拒絕了:「不用了,高三對他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年,突然換個環境學習,會影響到他倆的成績的。」
對學生來說,退學是一種很嚴重的懲罰,對他倆來說可不是。
這兄妹倆學習成績都很好。
他倆即使在學校退學了,還能在其他學校繼續好好讀書。
他倆走了,我又去哪裡找他們報仇呢。
周庭有些詫異我的決定,隨即感嘆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你在學校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找我幫忙。」
我也不客氣,直接道:「我聽說許昭遠被保送到北大了,你覺得他這樣的人,配保送北大嗎?」
周庭搖搖頭:「保送北大的人,該品學皆優,他這人顯然是不配的。你放心,我不會把這個保送名額給他的。」
「好。」
16.
大概是被潑了冷水,又吹了冷風的緣故,我回家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
等到我退燒,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這天,我一走進教室,就聽到了許倩倩的尖叫聲。
原來,她剛剛打開筆袋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一隻死老鼠。
許倩倩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抱著許昭遠緊緊不放:「哥,我好怕。」
「別怕,一切有哥在。」
許昭遠心疼地摸了摸許倩倩的頭,又把那隻死老鼠連著筆袋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他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我面前:「周薇,你現在滿意了?」
我回了句:「關我什麼事,欺負你們的人又不是我。」
話是這麼說,他們會被欺負得這麼慘,還確實跟我脫不了關系。
三天前,我發起了高燒,難受得要死。
我一想到那兄妹倆,道完歉就能若無其事地回到學校好好上課,就更難受了。
於是,我在我們學校的論壇用小號發了一個帖子。
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仔細地描述了這對兄妹倆的惡行,以及周薇被欺負得有多慘。
那些霸凌者的朋友圈裡,就有周薇被欺負的視頻和圖片,我都放了上去。
哦對了,我還用大號回了帖。
回帖的內容很簡單,就一句話:有沒有人能幫幫我,我好害怕!
附上的是許倩倩那天回去後威脅我的短信截圖,她說:周薇,等你回學校,我要你給我磕一千個頭,再把那天我被踩髒的鞋子給舔幹淨。總而言之,你死定了。
隻要有同情心的人,看到這個帖子都無比憤怒。
於是,那些其他班級的同學選擇了用許家兄妹曾經對付我的手段去對付他倆,還有他倆的跟班們。
至於那些曾經在許家兄妹倆欺負我時選擇漠視旁觀的同班同學,這一次同樣選擇了漠視旁觀。
三天過去了,許家兄妹倆臉上都帶了傷,他倆的跟班們也沒了之前的囂張之色,看著唯唯諾諾的。
看來我不在的這三天裡,那些同學們都有好好地照顧他們。
我回過神,許昭遠瞪了我一眼,眼神裡透著一股狠厲。
我怯怯地看了他們一眼,身體抖了兩抖:「你們又想揍我了,對不起,但那隻死老鼠真的不是我放的。」
說著說著,我的小臉變得慘白,眼淚也是說下來就下來。
我話音剛落,隔壁班的同學經過時,看到這一幕,就衝了過來,二話不說打了許昭遠一拳。
許倩倩不敢攔,隻是喊道:「別打了,我們沒欺負周薇,真的沒欺負周薇。周薇,你說句話呀。」
我頭微低,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頸,看著可憐極了,小聲道:「他們沒欺負我,你們別打了,真的別打了……」
那模樣,像是被許倩倩威脅了才違心地說出了沒有被欺負的話。
那幾個人高馬大的同學看到我這副害怕的模樣,教訓得許昭遠更狠了。
許昭遠很能打,但也不是他們幾個人的對手,很快就被他們給打趴下了。
許倩倩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試圖阻止他揍許昭遠,被那人一把手甩開了,拳風還掃到了她的眼睛。
「好痛。」
她痛得捂住了眼睛,然而這一次,沒有人再去安慰她了。
大部分同學都是旁觀者,在幸災樂禍著。
我被欺負時,那些人也是這麼一副神情。
還有一部分人,也被許家兄妹和他的跟班們欺負過,眼裡閃過一絲痛快。
許倩倩崩潰地坐在了地上,放聲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我們真的沒有欺負周薇啊。」
這個問題就該問她自己了。
周薇同樣沒有欺負過許倩倩,但許倩倩不是也欺負了周薇一年之久。
我回到了座位上,冷眼看著挨揍的許昭遠和崩潰大哭的許倩倩。
這才三天,就受不了了嗎?周薇可是整整被欺負了一年。
許昭遠、許倩倩,我在心裡念著他們的名字,你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17.
許昭遠和許倩倩被欺負了一個月後,終於受不了了。
那天,我收到了許昭遠的短信:「我們談談,你敢不來,或者把我們約你這件事公布在論壇上,我就把你的裸照公布到論壇上。」
他附上了一個地址,是在市中心的 KTV。
我幾乎沒怎麼思考,就回了一個「好」。
我一直惦記著許昭遠手裡有我照片這件事。
當初我鬧自殺的時候,我想過讓周庭出面逼許昭遠把照片給刪了。
但原身曾經把這件事告訴過班主任,許昭遠咬死不承認,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我再次把這件事捅出來,許昭遠十有八九會像之前那次一樣,咬死不承認。
我越表現在意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就會成為我的把柄。
於是,那天我選擇了什麼都沒說。
暗地裡,我派黑客黑了他的手機、電腦,又找人搜了他的家,都一無所獲。
許昭遠把那些照片藏得實在是太好了。
我正愁找不到他手裡那些照片,他就自己跳了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18.
當天晚上,我到了許昭遠短信裡的那個 KTV 包廂。
我去的時候,許昭遠和許倩倩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