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告別

第3章

字數:3847

發佈時間:2024-12-26 15:57:51

司機沒找到,成了冤案。


事故發生的路口,我有印象。


我還記得,那天雪下得太大,街上沒有行人。


除了我,隻有一個老人,在收停車費。


老人穿得破破爛爛,正跟司機掰扯。


我當時瞥了眼他們,並未在意。


大概在我轉身進另一個小路後,司機吳櫻櫻失去耐心,直接踩了油門。


老人的衣服勾在車上,被拖行百米。


當人們發現老人失血過多並凍僵的屍體時,大雪早已經覆蓋車輪痕跡。


警察的調查毫無頭緒,因為監控恰好沒拍到影像。


老人無兒無女,無親無故,沒人替他申冤。


這事就不了了之。


而我在無意識間,成了唯一目擊證人。


吳櫻櫻害怕前途被毀,想滅我的口。


可是她並不知道。


我當時背上過身,耳朵裡塞著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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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目睹她的暴行。


兩周後,又是一個大雪天。


她故技重施。


可是,被衝出來的陳之堯打亂了計劃。


這次失敗,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再加上我一直沒去警局報案,她猜測,我並未看到事故現場。


吳櫻櫻以為自己躲過去了。


可她永遠也想不到,天理昭昭,審判終將到來。


就在吳櫻櫻愉快官宣信代言的第二天。


我把所有證據交給警方。


全網哗然。


18


警方介入後,這事就變得簡單多了。


哦對,為了防止吳櫻櫻利用關系脫逃,在聯系警方的同時,我把所有證據,都發在了網上。


無數雙眼睛看著,這次徹底沒人敢幫她了。


經過周密的調查,警察很快發布公告——


老人拖行致死、陳之堯差點喪命,這兩起事故,兇手都是吳櫻櫻。


第一次是意外殺人。


第二次是蓄謀已久。


吳櫻櫻被逮捕。


她全招了。


原來,第一起事故發生後,吳櫻櫻就四處找我。


她跟蹤我許久,找到我的行動規律。


我每天都要途經一個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小路。


她最終就選擇在那裡犯案。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我不是一個人。


陳之堯戴著口罩和帽子,總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沉默地目送我。


當紅小花成了殺人犯。


沒有比這更勁爆的事了。


吳櫻櫻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年少不懂事,拖行老人那次,並不知道老人掛在了車上,純屬無意。


反而迎來更激烈的聲討。


網友罵她死不悔改,到現在還在撒謊。


陳之堯被埋葬的這幾年。


那個舉目無親、隻想收六塊錢,去吃碗面的老人家。


她這輩子都償還不起。


19


吳櫻櫻入獄後,我的生活恢復平靜。


陳之堯吸粉的速度,比出事之前還快。


我們成立了個人工作室,並迅速在圈內站穩腳跟。


言刑又來找我了。


他公司失去一姐,近一年的投資打水漂。


言刑不好過,昔日貴公子,如今變得落魄。


他來找我那日,恰好有些下雨。


他看著窗外雨滴出神:「天街小雨潤如酥。」


我說:「什麼?」


言刑回過頭,目光落寞:「如果我們沒分手,現在,應該是婚期。」


是啊。


言刑說要在夏天完成婚禮。


隻可惜,沒等到這一天。


「言總會遇到更合適的人,祝福你。」我禮貌地說。


「我也這麼以為的,可是……」


他自嘲地笑:「可是啊,跟你分手一年,我走不出來了。」


「我徹夜失眠,眼睛一閉,腦海中都是你,醫生給我開藥,沒用,酥酥,你知道嗎?我隻能打開以前的會議語音,聽著你的聲音才能入睡。」


我點了點頭,給出最合理的建議:「那你可以換個醫生。」


「……酥酥,你真的不原諒我嗎?」


「不是不原諒,隻是不愛。」


言刑眼眶紅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酥酥,求求你,再給我個機會吧。」


我憐憫地看著他,然後緩緩抬起手。


無名指上,鑽戒閃耀。


「我訂婚了,言總,別來無恙,」


言刑最後的希望,被我這句話粉碎。


20


言刑的臉瞬間失去血色。


「你……」


「陳之堯向我表白,我答應了。」我輕撫戒指,「我們準備後天就公開。」


「你不能這樣!」言刑崩潰,「酥酥,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嗎?要把言氏娛樂一直做下去,要生個女兒,培養成女總裁,你怎麼可以……」


「言刑,你清醒一點,」我柔聲提醒,「我們分手,還是你提的呢。」


言刑愣住,搖搖欲墜。


我離開時,他倉皇伸手,想抓住我。


被趕來的陳之堯打斷。


陳之堯把我護在身後:「言總,請不要糾纏我的未婚妻。」


「你的?這幾年,都是我在照顧她!」


「那謝謝你幫我照顧酥酥,但以後不用了。」


言刑氣得,一拳捶在玻璃窗上。


血順著拳頭滴落。


「酥酥愛的是我,她隻是生我的氣了,她遲早會回來……」


「言總,」陳之堯打斷他,「你被酥酥關心過嗎?我是說,真正的關心。」


他笑容妖孽,語氣和緩。


「我小時候脾氣不好,總被院長責罰,不讓吃飯。是酥酥,每天省下一口饅頭,留給我。」


「上學後,我很窮,吃不飽,酥酥冒著被養父母打的風險,把零花錢分給我。」


「我被老師和同學霸凌,一度得了抑鬱症,是酥酥開導我,鼓勵我活下去,並以身犯險,替我報復他們。」


陳之堯頓了頓,才接著說。


「你看,因為她,我才活到今天。」


「對了,言總知道酥酥喜歡什麼專業嗎?她喜歡生物,可是她啊,怕我出道被人欺負,改學文,報了影視專業。」


陳之堯點上一根煙。


又突然想起,我不喜歡煙味,立馬把煙掐了。


「酥酥從不說愛我。」


「——可是,二十多年來,她從未離開過我。」


21


陳之堯定定地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


到這一刻,我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非良人,也不愛任何人。


為了目標,我可以不擇手段。


可陳之堯不一樣。


我要與他同生共死。


因為他早就超越愛情、親情、友情。


成為我生命中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晚上。


陳之堯被我壓在身下。


我撫摸他的臉龐,誇他:「這張臉,真的太漂亮。」


陳之堯最不喜歡別人說他漂亮。


小時候的架,都是這麼打出來的。


可是,我不一樣。


我不管怎麼說,他都很受用:「酥酥……」


他抱著我,任我胡作非為。


他的眼尾染上紅,十分豔麗。


我說:「又替你報仇了,開心嗎?」


「嗯,」陳之堯笑起來,「但還沒結束,對嗎?酥酥,你想要的遠不止於此。」


我停下,嘆氣:「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是的。


還沒結束!


我的終極目標,根本不是送走吳櫻櫻。


而是——言氏娛樂。


這才是我蓄意接近言刑的真正目的。


我要取代他,站在行業的巔峰。


要這個不可一世的行業,為我低頭,聽我呼風喚雨。


言刑的公司,是我一手搭建,投入大量心血。


……和埋伏。


哪裡有問題、能一擊即破,我都了然於心。


現在,到蠶食的時候了。


翻了個身,陳之堯低頭吻我。


「去大展拳腳吧,酥酥。」


他的吻溫溫柔柔,像海浪。


「我是你最忠誠的部下。」


「請盡情使用我。」


22


言氏娛樂開始出事了。


大廈將傾,於內部瓦解。


首先是財物。


當初在選擇財務人員時,言刑問我這些人怎麼樣。


我說挺好的。


可事實上,這幫人雖然精明,但愛貪便宜,長久來看,是個隱患。


正合我意。


果不其然,爆雷了。


隨後,我又等待一段時間。


言氏娛樂的問題,層出不窮。


公司口碑,在業內一落千丈,很多董事都戰略性撤退。


言刑焦頭爛額,公司岌岌可危。


他強撐了兩個月,終於找到我。


言刑找到我時,瘦了一大圈,憔悴得不成人樣。


他求我幫他。


我開門見山地說:「我要你手裡的股份。」


他目光一顫:「可是……」


「沒有可是,你下不了這個決心,那就回去自己扛。」


我把門關上。


陳之堯在外面守著言刑。


兩人相對無言。


許久後,陳之堯問他:「你知道我比你強在哪嗎?」


言刑抬頭看他。


陳之堯:「我比你更聽話。」


言刑木然,似乎聽懂,又似乎沒聽懂。


陳之堯接著說:「這一生,除了顧如酥本人,我沒什麼想要的,連這條賤命都可有可無。所以,她做什麼我都會追隨她,助她攀上巔峰。」


陳之堯閉了閉眼。


最後一句話,令言刑沒有想到——


「因為,站上巔峰,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這一刻,我隔著門板,與陳之堯背對背。


好像回到六歲那年。


他被關進小黑屋。


我們也如此這般,隔著一扇門,在人生的茫茫洪流中,依靠彼此。


23


我最終還是出手了。


言刑退居二線,輔佐我。


五個月,言氏娛樂大換血,我重新搭建了一套體系。


我股份最多,順理成章統領董事會。


陳之堯的個人工作室, 掛靠在言氏娛樂旗下。


他成了我手中獨一無二的大頂流、鎮司藝人。


不過,我給公司改名這個事, 遭到一些高管的反對。


有個女高管,對言家忠心耿耿,不認同我這個外姓董事長。


她說我是靠出賣美色上位。


我一點不生氣。


職場對女性多有不公, 像她這樣有能力的女性,我願意善待她。


我叫她來辦公室,把公司體系和規劃和她講了一遍。


她越聽越沉默。


「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你覺得怎麼樣?」


「你是學影視的, 怎麼會管理公司?」


「小時候跟養父母學, 被賣到香港去後, 跟大佬也學了一段時間。對了,目前公司在香港開展業務,也多虧了當時的經歷。」


「你……被人當金絲雀,還能學東西?」


我聳肩:「這大概, 就是我如今站在這裡的原因吧。」


外貌固然重要。


可是,在真正的實力面前, 美麗不堪一擊。


愛情和顏值,都有可能辜負你。


但能力不會。


「我這輩子, 沒想過當老板娘, 」我笑笑, 指指天,「我隻想當老板。」


女高管沉默良久, 最後問了我一個問題:


「男女員工同工同酬,你真能做到?」


「現在, 不就在實行?」


後來,敲鍾上市那天,她就站在我旁邊。


她成了陳之堯以外,我的另一個心腹。


至於言刑……


他生病了。


言刑查出了嚴重抑鬱。


他決定放棄公司的業務, 遠走國外。


一邊治病,一邊散心。


當初,我把他從紈绔少爺扶成了董事長。


如今,我又把他變回了少爺。


走的那天,據說,他在機場等到最後一刻。


他耐心告罄,語帶威脅:「你會辦好的吧?」


「(此」登機前, 盛夏的天空飄起小雨。


他說:「酥酥來送我了。」


送機同事問:「什麼?」


他看著窗外,良久不語。


後來, 我無意間看到送機的照片。


言刑的背包上, 還掛著剛在一起時,我送他的祈福掛件。


24


公司上市的第三年, 業務穩定增長。


陳之堯成了無法撼動的裡程碑式頂流。


我們舉辦了婚禮。


我倆都沒有親人。


隻有好友。


在好友們的祝福下,陳之堯牽起我的手。


他哭了。


「酥酥,我有家人了,是不是?」


我說:「我一直是你的家人。」


我抱著他, 湊到他耳邊。


「陳之堯, 我愛你。」


我們都明白。


這三個字的分量。


我對人說過無數次愛,面不改色、漫不經心地說。


可沒有一次像今天。


它沉甸甸的,跨越半生,融入骨血。


在千帆過盡後, 我終於說出了口。


從前,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此後,依然如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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