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異族服飾,帶著無數的珍寶,看上去就像個行走的首飾架。
聽到我的話以後,她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
“文昌姐姐的話,妹妹可有些聽不太懂了,姐姐追求榮華富貴就是天命所歸,我追求榮華富貴就是冥頑不靈嗎?”
原來她依舊覺得,我代替她的身份,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
“青羅妹妹說笑了,這榮華富貴難道不是你拱手讓出來的嗎?你向往草原男兒,我向往家國安寧,誰都沒有錯,錯隻錯在你忘記了國仇家恨。”
文昌說不過我,氣的直瞪眼睛,而這時阿布契的眼神在我身上打了個轉,一臉的玩味。
“都說文昌公主聰明過人,在下真是深有體會,草原男兒擁有著鷹一樣的眼睛,卻沒發現文昌公主,在那批女奴裡藏了那麼久,甚至還藏著你們武朝的傳承,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
我冷笑一聲,如今再見到這個男人,過往的種種依舊讓我感到無比惡心。
當初我成為他的寵妾以後,第一天晚上,他便將我綁在了床上。
並且任由他的兄弟們折辱玩弄,在他們之中,兄弟的女人共享,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這個。
我遍體鱗傷。
後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全身發臭,敗了他們的興致,我才逃過了那段非人的生活。
然而那個時候,我還在想著不能讓文昌有愧疚之心,每次她詢問我的境況時,我都會說自己還好。
我卻沒想到,這樣的回答會讓文昌如此發瘋記恨於我。
我不是什麼好人,此番能再見到他,挑撥離間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做一做的。
“蠻夷將軍說笑了,如果沒有青羅公主的幫助,本宮還難以成功帶著玉璽還朝呢,青羅公主可是說了,隻要本宮和玉璽安康,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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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契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文昌則是瞬間臉色蒼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讓她身上的那些首飾發出了碰撞的響聲。
她試圖伸手拉住阿布契的手向他解釋,卻被人一把甩開。
“將軍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她是在汙蔑……啊!”
文昌身上的首飾太多了,被推開以後,頭上的發冠瞬間失衡砸在了地上。
她身上的東西,零零散散掉落後摔的粉碎,她坐在一堆東西中間茫然無措,甚至雙手都出了血。
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射在皇帝身上,然而陛下卻隻是端詳著自己手上的一枚玉扳指,絲毫沒理會她。
此時文昌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用極致嘶吼的聲音咒罵。
“半夏你這個賤人,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那天阿布契嫌她丟人,拖著她就離開了,我才微微的吐了一口氣。
原來哪怕重活一世,阿布契帶給我的恐懼仍舊沒有消散。
不知何時皇帝突然來到了我的身邊,將我的手託起掰開。
桑華也在這時急忙送出了藥粉,被皇帝一點點撒在了我的手心。
原來剛才太過用力,指甲扎入了掌心,此刻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看來見到這個阿布契,讓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緊咬牙關,過了好半天後才回答了一句。
“他根本就不是人,被抓走的那些女人,很多都是死在了他的手裡,我曾經見過他的帳篷裡,一夜之間抬出來了八具女屍。”
第一十三章 謀劃
我的話一出,桑華直接氣炸了,拔出刀嚷著就要去砍了他。
被皇帝叫住後,氣勢洶洶的回到了住處。
可是大廳裡倒是沒別人,皇帝竟然將我拉起,抱在了懷裡。
我心下一驚,如今可是在陳國的行宮裡,所以下意識就要掙扎,卻被他一句話止了動作。
“別動,就一會兒,等你不發抖了就放開。”
聽到他這話,我才逐漸放松了下來,原來他看出了我的恐懼,我以為剛才我掩飾的很好。
“阿布契的母親是武朝人,被他父親搶走多年生下了他,後來他的母親聯合武朝軍隊,大破他父親的部落,他的父親在那一戰中去世,阿布奇也被其他親族收養,所以從小性格極端。”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我當然知道,而且當時阿布契還告訴我。
他之所以痛恨武朝人,就是因為覺得武朝人不懂得感恩。
他說他的父親對他母親很好,草原上的男人每一個身邊都有很多女人,隻有他父親一直守著他母親一個。
直到後來生下了他,那怕他的母親很痛恨自己,在他小的時候就曾多嘗試多次殺了他。
自己的父親也沒有埋怨過母親,他沒有吃過母親一口奶,全靠父親用羊奶喂大。
所以他痛恨武朝女人,認為我們都是沒有心沒有感情的石頭。
其實他錯了。
“阿布契說過他的事情,他說武朝的女人沒有心,沒有感情,冷得像石頭,可我知道,他的母親就是因為有心,才不會愛上一個控制她自由,逼她離開家的土匪強盜。”
“他的父親對他母親好能怎樣,身邊隻有他母親一個人能怎樣,生了他這個孩子又能怎樣?這都改變不了他父親犯下的罪惡,也改變不了他母親,對自由對家國的渴望。”
我認為阿布契的母親是對的,同時也明白了,前世阿布契一直留著我的原因。
因為我和他的母親太像了,他折磨我是在替他父親出氣,他留著我,是想有朝一日徵服我,完成他父親從未做到的事情。
這一點他在文昌身上,沒有得到答案。
隨著我們與蠻夷打贏的仗越來越多,救回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陸陸續續,在一部分被抓走的女奴嘴裡,得知了文昌的事情。
那天他自稱文昌,公主成為了阿布契的寵妻,結果十天都不見離開他的營帳,一問才知道人差點死了。
當時那些女奴想著文昌畢竟是武朝人,還想過要去救她,誰能想到文昌的身體好了以後,能喂了一口肉,就光著身子喂那些人跳舞助興。
而且她高興的不得了,當有人提出要帶她逃跑時,她第一時間出賣了那些人。
用這樣的功勞,換來晚上隻伺候阿布契一個人。
阿布契很享受文昌像狗一樣恭維著他,所以一開始對文昌還挺好,但時間一久就沒了興致。
這時他又盯上了其他女奴,那些女奴誓死不肯順從,反而讓他入了迷。
文昌被再次趕回了女奴居住的地方,這次她回來以後沒人待見她,甚至有人想半夜直接殺了她。
時間一長,文昌過不了那樣的苦日子,竟然動手殺了阿布契正迷戀的女奴。
因為這樣的心狠手辣,文昌才再次入了阿布契的眼。
聽到這些事情,我忍不住心底泛起了惡心,我可以忍受 她為了榮華富貴,拋棄自己尊嚴。
可他不能為了爭奪一個男人的目光,拔刀相向於自己的同胞,甚至摒棄了家國。
這次她自己送上門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
由於還有幾個國家尚且未能趕到,所以會盟的事情暫時推後了幾天,各個國家的人就隻好在這裡暫住。
而這時丞相的人又卷土重來,秘密聯系上了青蘿。
雙方定下了計劃,要趁這一次的時機劫殺皇帝,然後將她迎回去立為女帝。
與其留在蠻夷部落,受盡折磨,還不如賭一把,成為萬人之上。
文昌還是動心了,同時他還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必須要抓住桑華。
前世她死在了桑華父親的手裡,如今離得太遠,太尉沒那麼容易殺了,那就拿他的女兒開刀。
桑華聽到底下的人匯報以後,忍不住嘲諷一笑。
“這個女人還真是又蠢又壞,對方聲稱自己是丞相的人,她就真的信了,如今大勢已定,他什麼根基都沒有,連太後都沒了,她又憑什麼做女帝。”
我長出一口氣,又悠闲的品了一下手邊的茶,這個茶倒是深得我意。
“大概是覺得她是皇氏子弟吧!”
“皇室子弟更應該懂得家國大於自身,這麼個冒牌貨,聽得真叫人心累啊。”
不知何時皇帝突然站在了我的身後,且他的身邊還站著陳國的國主。
也不知道我們剛才說的話,到底被他們聽了多少。
不過陳國的皇帝既然要與我們聯手,應該不會多嘴。
想到這裡我急忙起身行禮。
“陛下萬歲千秋,陳國陛下萬歲福康。”
兩個人免了我的禮,起身後卻見陳國的皇帝目光灼灼的看著。
“計劃安排的不錯,借刀殺人,挺好。”
看來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這也難怪,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他可是從屍山血海裡,打敗了無數兄弟才登上皇位的人,真是小看他了。
而此時皇帝的臉色算不上好看,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希望他可別亂說話。
“國主謬贊了,隻是一點小手段而已,恐怕在您的眼裡還看不上呢。”
陛下不太願意讓陳國國主和我多待,而且顯然今天他們來也不是為了和我聊天的,很快就去了其他地方商量。
其實我也大概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無非就是聯姻的事情。
隻是陳國國主在走的時候給我提了個醒。
“聽聞阿布契極其喜歡武朝女子,這兩天很有可能不安穩,公主殿下小心。”
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最近阿布契買通了我底下的一個宮女,隻是這個人小看了武朝人對他的恨。
第一十四章 多國會盟
我笑著點頭說了聲謝:“國主放心,此事本宮早已知曉。”
我的回答讓他很滿意,最終是笑著離開的。
隻是陛下有點不太高興,走過來氣勢逼人的質問:“阿布契有意傷害於你,為何這件事情朕不知道?你為何不說?”
我隻覺得這是個小事情,很容易就能解決,所以沒有告訴他,讓他煩惱。
我清楚如今的武朝勢力微弱,和那些國家來往,勢必要小心說話。
因為一不留神,很有可能被他們裝進套裡,萬一損壞了國家利益,事情就不好辦了。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晚都是後半夜才會休息,天不亮又要起床。
我也時常燉一些補身的湯湯水水過去,卻不見他及時喝。
“小事而已,怎能隨便擾亂聖聽呢?”
他嘆了口氣,在說話時,語氣中帶著悲涼與傷感。
“到底是朕沒有給你一個安穩的家,讓你遇到事情以後,總想著自己解決。”
他這樣的話可不能再多說了,宮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