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人不曾過多言語,否則早就謠言滿天飛了。
“陛下慎言!”
皇帝到底還是走了,之後的幾天時間裡,我送去的湯都不見他喝一口,還真是小孩脾氣。
最後一個國家終於到了,這兩天我身邊的桑華突然失蹤,宮裡的氣氛也有點兒緊張。
畢竟隔三差五,陳國的軍隊就要四處搜查,幫我找人。
這麼一折騰大大小小,國家的人也都知道武朝即將與陳國聯姻,而我很快就是陳國的皇後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後,接下來的幾天,皇帝在與他國來往時也輕松了些。
但他並不開心,這場聯姻陳國同意了,我同意了,周邊的人都認可了,可惜武朝的皇帝卻遲遲沒有表態。
已經有大臣對此感到不滿,想必他們也聽說了一點風言風語,私下寫了信過來,希望我能勸勸皇帝,趁早同意聯姻。
我燒了那信紙以後,轉頭去廚房,親自燉了一鍋粥,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先放那兒吧,朕得了空闲再吃。”
“今天這碗不是湯,隻是一碗野菜粥而已,以前我常吃的,皇兄過來喝一口吧。”
我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我是有話要對他說,於是放下了手頭的事情,走了過來。
桌上的那碗粥,看上去真叫一個可怕,上面飄著黑漆漆的草葉。
這碗粥裡面不光是米,還有各種碎掉的雜糧,聞著似乎還有一股腥臭的氣味。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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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粥是用馬糞當燃料煮出來的,肯定會有股味道,可是被抓去的那些人有幾個沒吃過呢?”
聽到我這麼說,他端起那碗粥喝了起來,一碗粥下肚,我能感覺得到他幾次差點吐出來。
也難怪,這東西肯定難喝,因為裡面加了點魚塘裡的水。
“很難喝吧,這裡面加了點魚塘裡的水,腥臭無比,被抓走的那些年,有吃的東西,我們就去把馬糞調回來,打水一遍一遍的過濾,那些沒消化掉的谷子,草渣就可以吃。”
“我們不配用水,連馬河的水都比我們的水幹淨,多少人是死在了臭水溝裡,連我自己都記不清。”
“當時能煮這麼一碗粥,那得路過河道或者水塘的時候才有辦法,否則得來的吃的東西就隻能幹啃。”
“陛下手裡這碗粥好很多了,谷子不是從馬糞裡淘出來的,水是御花園裡池塘的水,上面飄的是野菜,而不是馬吃的草渣。”
皇帝知道我為什麼說這些,死死的攥緊拳頭,閉上了眼睛。
“是有人讓你來說這些的嗎?”
“聯姻迫在眉睫,現在每個國家的人都知道,武朝長公主將會嫁給陳國皇帝為皇後,偏偏你這武朝皇帝避而不談,這是打了人家的臉。”
言盡於此,剩下的不需要我再說,他自己就想得明白。
你在我還沒來得及走出門時,他便答應了下來。
“稍後朕便去尋陳國國主,商討聯姻之事,武朝百姓不該似牛馬一般被他人侮辱。”
那天下午,我一直在繡嫁衣。
底下的人回來說,桑華大搖大擺的去見了青羅公主,並且與她商討如何殺掉阿布契。
結果被阿布契堵了個正著,阿布契不敢對桑華怎麼樣,畢竟這是武朝的將軍,此番她來是為求和,可不是要挑起戰爭。
是當天下午武朝的青羅公主,在院內慘叫不止,據說院子裡的磚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不過人沒死,被活著扔到了亂葬崗,出於姐妹情分,我讓人把她救了回來。
與此同時,武朝與陳國聯姻之事,兩國皇帝當眾定下婚約日期。
最後一個國家終於來了,陳國作為為東道主,自然要設下宴席,宴請各方。
因為和陳國聯姻,武朝的位置從一開始的末位,改為了東道主旁邊的尊位,宴席還未開始的時候,就有多個國家上來攀談。
皇帝忙得不可開交,面上雖然一直在笑,但眼底的冰冷卻從未化開。
我坐在一旁接受著各方的道賀,隻覺得臉都快要笑僵了。
正當現場一片其樂融融時,阿布契出現了,在場的這些國家哪個沒被蠻夷欺負過,看見他,誰能給他一個好臉色?
然而阿布契也不在乎這個,自顧自的坐在位置上,嘗起了面前的美食。
隻是他正好坐在我的斜對面,我總能感覺到,他那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鎖定在我的身上。
這讓我覺得渾身不痛快,好在這時面前多出了個女人,擋住了他的視線。
“本宮若是沒看錯,這位便是武朝的文昌長公主吧?”
陳國的國主早就說過,今天的宴會,他宮裡的德妃會來參加。
看來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德妃是太傅之女,德賢淑慎中她為四妃之首。
我要想成為皇後,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她,但最難對付的也一定是她。
陳國的國主說過,太傅權力滔天,殺一個皇後也不是做不到。
第一十五章 機會
如今她被陳國皇帝送到了我的面前,看來是要我提前動手了,正好來一招禍水東引,免得給我留下麻煩。
“想必您就是陳國的德妃娘娘了吧,我就聽聞德妃娘娘容貌傾城,今日一見當真名不虛傳。”
聽到我誇贊她,她倒是高興的不得了,還真是個沒有心機的,如果沒有她那個父親,這人怕早已死在後宮裡了吧。
“文昌長公主這話說的真是動聽,隻是原諒本宮無法同樣來誇贊你了!”
我知道她是在說我臉上的這道疤,身邊的人聽到以後紛紛看了過來,皇帝有些生氣,卻被我一把拉住。
我連生死都經歷過的人,又怎麼會怕別人的注視,看就看吧,容貌從來都不能成為定奪我價值的籌碼。
“德妃娘娘說的是,的確不能這樣形容,見德妃娘娘如此貌美,本宮倒真是有心討教一二,不過還好,待本宮入主中宮以後,有的是時間向德妃娘娘討教。”
隻此一句話,德妃的小臉都快扭曲了,活該她要衝上來呢。
本來我還想著用今日我的計劃來除掉她,頗有些對不住,現在倒是毫無愧疚了。
“能不能入主中宮還不一定呢,文昌公主未免話說的太早了,武朝能接受一個骯髒的公主,不代表陳國能要一個骯髒的皇後。”
我知道她是在說我被抓走的那些年,可是這也能成為她來攻擊我的籌碼嗎?未免太小看我了。
“說的是呢,可惜臉上這道疤就足以說明,本宮是清白之身,這一點陳國陛下也早已承認,德妃娘娘再次提起是質疑陳國陛下呢?還是質疑武朝呢?你可要小心點說話,今日多國會盟,陳國可是領軍之人。”
德妃被我懟的沒話說,隻能憤憤不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過很快,她又冷靜了下來,目光惡毒的盯著我,隨意笑笑後才和別人去聊天。
皇帝氣的不行,等著沒人和他說話時,在我耳邊耳語了兩句。
“你剛才為何不讓我替你出頭?”
“將死之人,陛下何必爭她這個晦氣?”
“從這個德妃來看,陳國後宮就是虎穴狼窩。”
我搖搖頭,端起一杯酒飲下。
“地獄魔窟的走過來了,死東西都不怕,還怕活著的嗎?”
陳國皇帝很快來到了宴會上,並且一來就當著眾人的面,贈了我一尊紅珊瑚。
“今日朕新得了一個寶物,是一尊巨大的紅珊瑚,這紅珊瑚通體血紅,毫無雜質,看著十分精妙,正巧朕與文昌長公主大喜之日將定,便贈與長公主把玩了。”
話說完,很快就有兩個人抬著一尊巨大的紅珊瑚走了出來,珊瑚被放在了我的面前,果然是珍貴的寶物。
可一旁的德妃卻不樂意了,小聲的喊了一聲陛下,卻被他用眼睛瞪了回去。
“文昌多謝陛下相贈此等寶物,隻是無以答謝,隻好以酒代替了。”
陳國國主笑笑,隨後端起酒杯,與我遙遙相敬。
“無需答謝,正盼望與文昌公主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別盼望公主殿下嫁入陳國以後,能得綿延子嗣之幸。”
這句話的含量可以說是非常重了,剛剛提出聯姻,又盼望綿延子嗣,那將來我所出之子不僅是嫡子,甚至有可能是內定的太子。
這話一說出來,武朝的地位會再上升一步,我知道這是他的好意,所以笑著點點頭。
可皇帝卻是滿心悲憤,緊緊的攥著拳頭,看他這個樣子,我有些緊張,私底下輕輕踹了他一下。
隨後他才展露了笑容,不算是沒出什麼大問題。
之後沒過多久,身旁來人為我添酒,卻不小心撒在了我的裙擺上。
我和陛下說了一聲後就去換衣服,這時餘光中注意到阿布契也帶著人離開了席間。
我們兩個剛走,陳國的國主突然和德妃耳語了兩句,德妃便笑著離開了宴席。
換好衣服後,來到了陳國國主事先準備的地方等著,沒過多久他便來了。
“陛下可都安排好了?”
國主微微一笑,隨手撩起衣袍,坐在了我的面前。
“將自己的妃子送到別的男人床榻上,這感覺還挺奇怪的。”
我也低下頭笑了起來,這話聽著真是古怪。
“陛下若覺得後悔了,可將人救回來,還來得及!”
結果他搖搖頭,直接就否定了我的提議。
“皇後親自布下的局,朕怎麼能隨意破壞呢?”
聽到他叫我皇後,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便沉默了下來。
“其實就算不聯姻,陳國和武朝也會聯手,你還有回頭的餘地。”
我知道他在給我機會,恐怕這些天來,他已經將我和陛下之間的事情,摸的差不多了。
其實他人真的挺好的,和他過一輩子,應該也不會太差。
而且就算他日後對我不好,反正我從未動過心,應當也不會受傷。
就算日後吃點苦頭,不倒也無所謂,隻要不拿我去威脅武朝做什麼,其他都能接受。
最後我搖搖頭,低聲向他保證。
“早已沒了回頭的餘地,國主無需再說這樣的話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給我機會,可是誰能給武朝的那些將士們一個機會?
雖說是聯盟,也要看國家實力,實力越小的國家,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能拿實力說話,那就拿人力說話,否則誰會同意他加入聯盟?
這是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武朝的將士經不起這一場屠殺,他們的父母妻兒還在等著他們回家,能用一個女子解決的事情,真的沒必要用萬仙將士的鮮血去完成。
“朕沒有選錯你,但也希望是選錯了。”
說完這話他就走了,沒過多久,一群人被引到了一處隱秘之地,親眼看著陳國的德妃和阿布契顛鸞倒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