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她的死，間接地讓我被害了而已。
罪魁禍首是蔣墨，那個蠢貨好像長了個豬腦子。
可我終究難過心裡這一關。
而且，她做出這甩鍋的事兒，讓我對她更沒什麼好感。
跟這種人相處，時刻要防著遭到背刺。
可我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隻不過當我們一起離開的時候，我的同桌善意提醒了我一句：
「學委啊，有些人，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可能會背刺你呢。」
看吧，大家都這想法。
聞言，白凝雪的臉瞬間變成菜色。
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問我：「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件事是我做錯了？」
我不置可否。
那不然呢？
但我並不想對此事發表任何意見，我甚至覺得她這麼做很好。
至少，替我出了一口惡氣。
「可是你知道的，我沒辦法，要是我被退學了，我就完了，我媽還指望我能考上好大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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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你不會怪我吧？畢竟……」
白凝雪努力地想跟我解釋，但是在我看來更像是在賣慘。
我停下腳步，握著她的手，一個勁地點頭，還「一臉真誠」地肯定她：
「小雪，我覺得你做得對，要是我，我也這麼做！」
白凝雪似乎是被我這個反應驚到了。
畢竟我喜歡蔣墨這件事，幾乎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虱子，瞞不了眼前人。
蔣墨自然也感覺得到，所以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支使我、利用我。
而白凝雪呢，有女人獨有的天賦，天生對情感這件事就比較敏感，誰跟誰有些什麼，都是可以嗅出來的。
聽我這麼說，白凝雪臉上一僵，但隻持續了一秒，又馬上笑道：
「你不怪我就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話是好話，總覺得聽起來怪怪的。
三個人的友誼是擁擠的，其實我一直都是那個硬擠進去的人。
我是那個跑腿的，是那個作業被抄的，是那個打掩護的。
真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這麼執著地想要融進去不屬於自己的圈子。
嗐，誰還沒個腦子進水的時候？
「那是自然。」
我隨便敷衍地回復。
現在白凝雪被人孤立，沒有朋友，自然是想拉個人度過低谷期。
我都能想象到等待風波平息下去，她就又會被眾星捧月。
而我，仍舊如以前的所有日子一樣，被孤立、被冷落。
但無所謂了，當年的我可能會失落，會難過。
現在，姐獨自美麗。
之所以答應白凝雪一起吃飯的要求，是她現在對我還有用處。
06
最近回家，總是能聽到從蔣墨家傳來的爭吵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不用想也知道，蔣母現在老上火了。
而蔣墨也一蹶不振，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裡。
如今他被迫休學，沒有好的學歷，現在出去打工，最多隻能學學手藝。
掙得少不說，還苦。
蔣墨父母再不濟也是大專生，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聽我媽說，蔣家已經和白家徹底鬧掰了。
蔣母始終堅信自家好大兒沒幹那種缺德事。
而白母，也覺得自己女兒受了欺負，恨不得去報警。
為了平息這場爭端，蔣母曾說等兩年，可以讓兩個孩子直接領證了。
但白母肯定不從。
兩家隻是面上關系好，她其實一直看不上蔣家的門第。
她覺得自家女兒美若天仙，配得上更好的人家，做一個豪門太太才不算委屈。
至於我媽，她早就看不慣我像個丫鬟一樣被人呼來喚去的。
隻是她尊重我的選擇，不好多說。
現在看到一直好的兩家人突然關系變僵，她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沒少從中攪和。
說什麼，現在是什麼年代了，發生關系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這話一說出來，白母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般握住我媽的手，一個勁地點頭。
蔣母卻不樂意了，瞬間明了是白母是看不上她家。
我媽又說，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兩個孩ťṻₗ子有意，結婚也不失一件好事，雙喜臨門啊。嘖嘖，我還能少出一份份子錢。
蔣母又感激地看向我媽。
這下白母又不高興了，陰陽怪氣的，明裡暗裡說的都是蔣墨配不上白凝雪。
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我媽給我講得繪聲繪色。
我直呼牛逼，不愧是我媽，這攪屎棍當得十分稱職。
最後，我媽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千萬不能戀愛腦。
說我學習好，未來可期，可不能隨隨便便被別人的破事兒耽擱了。
如果是上一世，我會覺得嘮叨，會叛逆地開始生氣，會打斷她躲進房間裡找清淨。
可現在，我卻明白，隻有我爸媽才是真的愛我，才會無條件地愛我。
上一世，我媽其實很反對我和蔣墨結婚，但又不忍我傷心，最終還是妥協。
這輩子我不會讓二老再傷心了。
我含淚看著我媽，一個勁地點頭：「媽，你放心，你閨女腦子裡的水已經全被火熬幹了。」
我媽撲哧一笑，隨即摸摸我的頭，直誇我長大了。
07
蔣母難得敲響了我家的門，彼時我正在書房刷題。
不出意外的話，她這是來提讓我給蔣墨補習的事兒。
上一世我是自願的，還沒等人家上門，我就已經自動請纓了。
可現在我放任不管，她倒急了，直接找上了門。
面對蔣母來訪，我媽原本還是掛著笑的。
可蔣母卻隻簡短地跟我媽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到剛出書房的我面前來。
她來了，她來了，她——厚著臉皮走來了！
「伯母好。」
我不鹹不淡地問候。
見我的態度不是很好，她估計是想起來先前打我的一巴掌，馬上親昵地摸了摸我的臉。
我連忙後退。
在我心裡，這人和蔣墨一樣惡心，除了自己的利益，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在他們的思想裡，我們就該替他們服務，無私奉獻，要不就是罪大惡極。
我呸！
「來，伯母看看，哎呀，沒事了，上一次是我著急失態，讓你受委屈了。」
我心裡一個勁地翻白眼。
黃鼠狼給雞拜年。
「呵呵，這都多久了，您那狠狠打上來的一巴掌，早消腫了。」
我媽一聽我挨打了，瞬間坐不住了。
我媽是個炮仗脾氣，一點就炸，跟蔣母這種人，犯不上起大衝突。
所以我此前也一直沒說。
「你說什麼？你為什麼打我閨女？」
蔣母面露尷尬，幹笑解釋：「我這不是一直把寧寧當親閨女嗎？她犯了錯，我替你教訓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在心裡冷笑，也不知道這人用的什麼牌子化妝品，把臉皮養這麼厚。
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會反駁，但是現在嘛，愛誰誰。
「我到底犯了什麼錯，才讓伯母越俎代庖，幫我媽教訓我呢？」
說完，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因為蔣墨和白凝雪那件事啊！
「那確實怪我，我沒能如您所願，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跟著他們、監視他們，最終才釀成了大禍！
「伯母因為這個事，在全校人面前打我、罵我、怪我，嗯，是我活該。」
我可以加重了語調，陰陽怪氣之意十分明顯。
我媽那邊本來已經炸了，見我幾句話把蔣母諷刺得臉色成了菜色，又平靜了下來，還悄悄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想來是看到我這架勢，大約是吃不了什麼虧了。
尷尬三秒不到，蔣母打著哈哈幹笑，忍著脾氣一個勁地哄我：「哎呀，伯母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我們家寧寧最乖了，對不對？」
那有什麼辦法呢？
畢竟她還有求於我。
我也懶得跟她擺龍門，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麼晚了，伯母來找我什麼事？」
果然，蔣母表情更加和藹可親起來：「你知道的，蔣墨現在被勒令退學了，可是我還想讓再去考大學，他聰明著呢，自學也沒問題。你呢，就去給他補個習吧！」
話裡的意思是求人，可被她說出來，卻更像是命令。
求人，還擺出一副高傲的姿態。
怎麼著，你兒子是太子，我能給你兒子補習，還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是吧？
呵。
「我家寧寧馬上高考了，自己的時間都不夠用，恐怕騰不出時間來給你兒子補習。」
我媽立刻接過火力，沒好氣地直接拒絕。
果然，隻有自己的媽才會關心自己的孩子。
上一世，我把絕大部分時間精力都耗費在了一個不值得的蔣墨身上，導致我睡眠不足，精神緊繃，在高考前半夜又發起了高燒，最終在這個人類公平的戰場上，一敗塗地。
而蔣墨，卻憑著我耐心地幫他把那些知識點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喂進去，又給他畫出的知識點，最終考上了一個重點Ṱṻ₆本科。
而我又不想跟他分開，隻能在他大學的城市裡選了個二本院校。
那時候的我，腦子裡的水可真多啊。
08
蔣母一聽這話，當下黑了臉：
「瞧你這話說的！
「寧寧和蔣墨青梅竹馬的，不會連這點小事都不幫吧？
「況且她給我兒子補習，還能自己復習加固一下知識點呢，這多好啊？
「我們當大人的啊，也別總是替孩子做決定，你不如問問寧寧的意見。」
看她這樣子，十有八九是吃定我一定會同意的。
關於我喜歡蔣墨這件事，看來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我究竟做了什麼事，讓所有人都覺得我能為了蔣墨能夠付出所有？
甚至在上一世，我每次給蔣墨補習完以後，隻能拖著疲憊又飢餓的身體回家。
蔣母不僅連口飯都不留我吃一頓，甚至連句「辛苦了」都沒有。
請家教一個小時還幾百塊錢呢。
我賭上我自己的前途，去換了蔣墨光明的未來。
凡是稍微明點事理的人，都會知道高考前夕，個人狀態有多重要。
我們會有很大的壓力，除了復習，還要養精蓄銳，保持精神不緊不松，將狀態保持在最佳。
眼前的蔣母倒好，打著鞏固知識點的旗子，來滿足自己的私欲。
我真是給他們臉了。
「伯母，我媽說得對，您不如請個家教吧，我實在沒時間。」
我當然直接拒絕。
當然，爸媽要臉，我倒也沒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得給大人留點體面。
可蔣母顯然不這麼想，臉瞬間拉長，面沉似鍋底，脫口而出：「請家教不得花錢嗎？」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敢情我就是一個免費勞動力唄。
我冷笑：「我也要錢啊！伯母，您如果按照請家教的錢來請我，那我就能抽出點時間來。」
不是心疼錢嗎？
要我做免費的勞動力，那不能夠。
蔣母被我這話刺激到了，噌地一下起來，情緒激動：「我要有那闲錢，就請專業家教了，還用你這個黃毛丫頭？」
這女人嘴比腦子快。
我倒是波瀾不驚，不生氣，隻是微笑。
我是乖孩子嘛，不能學潑婦罵街。
隻是我媽已經炸了，一邊把蔣母往外推，一邊罵罵咧咧：
「那你就去找專業家教去！您兒子文曲星下凡，我女兒教不起，慢走、不送！滾球！」
隨著門被重重關上，我媽氣得不停吐槽，中心思想就是蔣母也忒不是個東西了，竟然把我的寶貝乖乖囡囡當成免費勞動力使喚，臉恁大！呸！她也配？
我連連點頭附和，啊，對對對！
這群人的真實嘴臉，我算是看清了。
上輩子我是多蠢啊，被他們這麼對待，還一門心思地真心付出。
真要被自己蠢哭了。
安撫好我媽的情緒，我收拾收拾心情，回到書房繼續備戰。
這一次，我一定要贏下這場戰鬥，把上一世的遺憾彌補了。
09
次日返校，我那個看不起白凝雪的同桌突然拉著我，神秘兮兮地告訴我，有一個大瓜等著我吃。
我被她拉到樓梯間。
拐角花園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白凝雪。
「你說簡知寧啊？那就是一個蠢貨！
「這種家長嘴裡的別人家的孩子，我就喜歡搶走她的一切！
「我知道她喜歡蔣墨，但我偏偏就要把她喜歡的人睡了，讓她難受。
「至於蔣墨，不過是我計劃裡的一環罷了，我可不喜歡他，長得也就湊合，可家境一般啊，配不上我。
「我媽說，我生來就是要去當豪門闊太太的！」
一股怒火直逼天靈蓋。
我本以為白凝雪不過是間接害死我的人，卻沒想到所有罪惡的開端，竟然是她。
她竟然會恨我到這種程度。
就隻是因為我從小學習比她好，是所有家長口裡的榜樣？
也是，她從小就因為長得好看備受寵愛，但自從上學以後，她好像就隻剩下好看了。
我終於知道上次同桌對我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了。
我感激地看著她。
她隻是笑了笑，又給我發了一堆視頻，隨後離開，深藏功與名。
我看了視頻，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蔣墨在知道真相以後，會作何感想。
想想，還真有些期待呢。
高考日很快到來，做好充分準備的我，絲毫不怵。
估分時，我略略一算，過 700 了。
妥了。
我接下來隻需要愁上清華還是北大了。
我和同學好好慶祝了一番。
聽說，白凝雪破罐子破摔，一破到底，連 300 分都沒考到，專科都上不了。
至於蔣墨，壓根沒參加高考。
我聽著挺開心。
蔣墨不好，我就好。
回家路上，久違的蔣墨突然衝出來，發瘋一樣地握著我的肩窩，眼圈烏青，眼神陰鸷：
「這一次，你為什麼沒有幫我？！」
我頓時愣怔，腦子裡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原來，蔣墨也重生了？
難怪……難怪之前他看我的眼神裡有那麼多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