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邇說完拉著她的朋友就走,背影看起來都趾高氣揚。
“兩個莫名其妙的瘋子,八成是婚姻不幸福的怨婦。”
“我估計也是,自己沒本事留住丈夫,就把怨氣發泄到別人身上。”
“算了算了,我們不提她們了,就當被瘋狗咬了兩口,周總不是給了你副卡嗎?咱們去買點東西消消氣。”
“好。”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沈歲身邊林暖比她還要生氣,看起來快要爆炸了。
她哭笑不得,溫聲細語說:“別瞪了,人都走遠了。”
林暖心裡憋著的這口氣死活下不去:“周宴還真他媽的愛上替身了?”
沈歲默了默,問:“她長得真的和我很像嗎?”
林暖認真想了下:“隻有眉眼有幾分相似。”
沈歲還有心情對她笑了笑:“可是周宴說我沒有她漂亮,應該是不怎麼像的。”
年輕就是好。
滿滿的膠原蛋白,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
眼睛裡也不會有千帆過盡後的黯淡,總是那麼亮晶晶的,叫人心生喜歡。
周宴說她三十歲,已經不年輕了,其實他也沒有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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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她的價值,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在慢慢貶值。
林暖憤懑道:“周宴這渣男就是在放屁!你最漂亮!你比那假清純的妖豔賤貨漂亮多了。”
沈歲沉默了會兒,然後聽見自己輕聲問她:“暖暖,我看起來老了嗎?”
林暖脫口而出:“沒有啊,還是十八一枝花呢。”
她低聲喃喃:“是嗎?有時候我覺得我好像確實沒有再任性妄為的資本了。”
周宴不會縱容一個他不喜歡的人。
而她,也總是要學會妥協的。
生活不是童話,她要接受不是從一而終的愛情和婚姻。
沈家的生意,如今還得靠著周宴給的錢吊著一口氣。
如果不是這樣,她本不用如此身不由己。
算起來,她和周宴從談戀愛到結婚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了。
十年的感情,真叫她連根拔起,那確實也是刺骨的陣痛。
她現在隻能麻木的欺騙自己,一遍遍讓自己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周宴還是喜歡她的,他這樣對她是有苦衷的,有他的難言之隱。
不然她怎麼能熬得過這形同虛設、窒息荒唐的婚姻。
她又怎麼能逼自己慢慢和周宴耗下去。
第8章 這麼恨
沈歲慢慢回了神,若無其事地對林暖說:“不想這些了,陪我商場買個東西。”
林暖好奇:“送誰啊?”
沈歲停頓幾秒,接著波瀾不驚道:“下個月的七號,是周宴的生日,場面功夫還要過得去。”
“你要給周宴買禮物?”林暖有點氣不過:“買把刀捅死他算了,負心漢,死渣男。”
“那我也得去坐牢,或者陪他一起死,不劃算。”
“是啊,不值得。反正你也是花他的錢給他買東西,不虧。他喜歡剛剛那個妖豔賤貨又怎麼樣?你就不離婚,耗死他們倆。”
林暖罵起周宴來就如滔滔江河,沒完沒了。
沈歲靜靜聽著,並未制止。
“我聽他們說周宴在趙遠東新開的互聯網科技公司入了股,隨手買了將近一半的股份,全落在溫邇的名下。”林暖可能以為她真的放下了,什麼事都不打算瞞著她:“可能是怕溫邇驕縱成了習慣,卻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將來他如果出什麼事,這筆股份也能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不過我也是聽說,不一定是真的。”
沈歲安安靜靜聽著,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這樣嗎?看來周宴真的很愛她,什麼都替她想周全了。”
林暖恨恨道:“我也沒見過他對第二個人這麼上心,歲歲,你不成全這對狗男女是對的,你和周宴離婚,他這麼多錢不全都便宜給這個小賤人了?”
沈歲勉強笑了下:“沒錯。我要陰魂不散的霸佔周太太的位置。”
沈歲和林暖邊說邊出了美容院,剛出電梯,迎面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周宴壓著眉心,神色嚴肅。
他應該是臨時趕了過來,沒帶保鏢。
身後就隻有一個助理。
沈歲看向周宴,男人的臉色不是很好。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應該不虞到了極致。
溫邇在他心中的分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刻幾分。
溫邇的一通電話,就能讓周宴撇下工作,匆匆趕來為她撐腰。
沈歲稍作權衡,決定先示弱:“不好意思,溫小姐好像被我們氣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沈歲感覺她的話說完,周宴的臉色反而更難看,繃著冷若冰霜的神色。
沈歲實在沒想到他的怒氣深重到了如此地步,她都低聲下氣的道歉了,效果卻像是在火上澆油。
不得已,她隻能繼續真誠道歉,免得叫周宴將怒火牽連到林暖身上。
林暖也是為了她抱不平,不然本可以什麼都不說。
“我無意招惹她,溫小姐覺得冒犯的話,我可以道歉,真的不好意思。”
沈歲說完,感覺周宴好像氣得快要死了。
過了不知多久。
周宴面無表情望著她,扯了下唇角,話語平靜又直接:“你罵的不是我,對我道歉有什麼用。這麼喜歡說抱歉,你自己去她面前,和她說對不起。”
沈歲沉默了,心底冰涼。
老實說,要她去溫邇面前卑躬屈膝的道歉,的確有些困難。
第9章 惡語寒
周宴看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步步緊逼,他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他面前拽了拽。
沈歲抬頭,撞見男人眼中的冷光。
她聽見他問:“需要我把她的聯系方式給你嗎?”
她的胸口好像岔氣了那麼疼,待她慢慢緩了過來。
她的目光平靜望著他,心裡就像一潭死去的湖水,掀不起波瀾。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乖巧的順著他的話說:“周宴,那就麻煩你了。”
周宴一把松開她的手,她踩著高跟鞋,腳下不穩,往後踉跄了兩下,才慢慢站定。
周宴看著她,好像失望至極,最後他什麼都沒說,同助理一起離開了這裡。
車上。
助理凝神屏息,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吱聲。
剛剛溫小姐打來電話被掛了之後,又委屈巴巴發了幾張照片,偏偏拍到了在沙發旁的太太。
先生匆匆趕來,太太卻如此豁達。
隻能說明,她一點兒都不愛他了。
車內一片死寂。
周宴嗓音平靜冷寂:“回公司。”
下一秒鍾,男人冷聲道:“顧助理,你把溫邇的手機號給太太發過去。”
顧助理心中一驚,他猶豫了幾秒:“先生,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太太說的興許是氣話。”
周宴默了片刻,忽然間笑了起來:“你看她像是在生氣的樣子嗎?她喜歡道歉,你就讓她去道歉,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後半句,語氣冰冷,已經是居高臨下的命令態度。
顧助理不敢再勸,隻能照做。
*
沈歲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盯著上面這串號碼看了很久。
沈歲都不知道該說周宴是記性好,還是脾氣大,看來他這回真的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小情人受了這麼點委屈,他都要大費周章替她出口氣。
沈歲很識時務,無動於衷編輯了條道歉短信——“抱歉,剛才冒犯了。”
當正室當她這樣,真是夠窩囊的了。
這條短信發出去之前,她截了圖,先給周宴過了過眼,問他:“請問,這樣說你能滿意嗎?”
周宴過去很久都沒回她。
她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沈歲並不知道,周宴在看見短信截圖的瞬間,就砸了手機。
很久之後,沈歲才收到了他的回復:“周太太真是能屈能伸。”
沈歲有點看不出他是嘲諷她,還是真心誇獎她。
她隻好回他:“你消氣了就行。”
過了片刻,周宴回道:“七個字,沒看到周太太道歉的誠意。”
沈歲低頭盯著手機裡這句漠然的話看了許久,她回過神,直接在網上復制了封上千字的道歉信,重新給周宴發了過去。
周宴沒再理她,興許是不想把時間再浪費在她身上。
第10章 要歡愉
這個插曲過後,沈歲還是去商場給周宴的買了生日禮物,一支鋼筆。
結賬時,恰巧撞上剛進來的男人,四目相對,靜默片刻。
梁珈玉看見她,似乎也有些詫異。
沈歲本來想裝不認識他。
梁珈玉主動開了口:“周太太。”
上次的狀況多少也有點尷尬,沈歲訕訕的對他笑了笑:“梁教授。”
梁珈玉走近她身邊,淡薄的冷香沁入心扉,他的目光掃過沈歲手裡的鋼筆:“這支不太好用,可以換另一款。”
她愣了一下,還未開口說話,手中的鋼筆就被男人抽走了。
他交還給店員,又讓店員拿了另一款。
沈歲對他說了聲謝謝。
梁珈玉淡道:“不用客氣。”
他給人的感覺永遠是溫潤的、平靜的,仿佛沒什麼事情能牽動他的情緒。
當年是這樣,現在依然是這樣。
梁珈玉幫她買了單,沈歲覺得他實在太客氣了,有些過意不去:“梁教授,我一會兒把錢轉給你。”
畢竟是她買給周宴的禮物,讓他來付錢,實在有些奇怪。
梁珈玉看著她:“隨你。”
沈歲結完賬,出了大門。
外面下起了濃烈的大雨,噼裡啪啦的雨滴砸在地面上,驚心動魄的響。
沈歲的手機震了兩下,娛樂新聞上又出現了周宴的照片。
他去參加了溫邇的大學畢業典禮,少女挽著他的胳膊,他側臉的神色看起來比春天還要溫柔。
沈歲捏著手機的拇指寸寸發白,她給周宴打了個電話:“你在哪兒?”
周宴懶散開腔:“現在查崗是不是遲了?”
他接著說:“忙著,沒事我掛了。”
沈歲問他:“你在京大嗎?”
周宴沒否認。
沈歲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你很愛她?”
她的不甘心像是密密麻麻的刺扎在她的心口:“周宴,你對我就一點兒的愛都不剩了嗎?”
幾秒種後,周宴漫不經心回了她:“把愛放你這兒,我那就是自甘下賤。”
驚雷驟然劈了下來,她耳邊是轟隆隆的雷聲。
她渾身僵硬,冷得止不住的發抖。
不知過去了多久,梁珈玉的車忽然停在她面前。
也許是她看起來很狼狽,甚至還有點可憐。
男人緩緩降下車窗,他看著她:“上車。”
沈歲望向他,四目相對。
沉默的這個瞬間,沈歲忽然想到周宴,想到他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沒有拒絕,一言不發上了梁珈玉的車。
一上車,她就脫掉了外套,裡面是剩下件V領吊帶裙。
帶著報復心理,沈歲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對他笑得魅惑:“要和我做嗎?”
他沉默。
她接著說:“就在車裡。”
第11章 離心碎
梁珈玉沒有拒絕她,也沒有推開她的手,而是扭過臉平靜的看著她問:“嫂子,你確定嗎?”
一聲嫂子。
像被潑了盆冷水似的,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沈歲怔怔的松開了梁珈玉的手,好像受驚的小動物,臉上甚至還有些惶恐,她慢慢穿好外套,垂著臉,低聲和他說:“對不起,我喝多了。”
梁珈玉用力握緊了方向盤,手上青筋凸起,他一言不發。
她抬起臉,有些抱歉地說:“下次不會這樣了。”
梁珈玉不情願,下次她可以去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