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便用過了此方法,隻是她們的血卻皆能相融。」
太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卻知道,舒桃月宮裡肯定有人。
或許是舒氏給她留下的。
否則她哪來的本事作妖。
不得不說,舒氏竟連這一步都為舒桃月安排妥當了。
「稟太後娘娘,人帶來了。」
一婢女於殿外喊道。
「帶進來。」
我的目光不由移向殿外。
隻見一老婦人低頭走了進來,隨後顫顫巍巍地跪趴在地。
「太後娘娘,老奴可總算再見到您了!您還記得老奴嗎?老奴是蓮香。」
「李嬤嬤,哀家記得你。」
聽到太後的話,李嬤嬤止不住老淚縱橫。
「你可還記得,當年之事。」
「記得記得。當年太後您還是淑妃之時,生下了一個小公主,可由於當時的皇後娘娘……」
Advertisement
李嬤嬤忽然閉了嘴,她看了看四周,有些遲疑。
太後心領神會,揮手令丫鬟奴才候在殿外。
「繼續說吧。」
李嬤嬤擦了擦額角的汗,繼續道:「當年太後娘娘您為了保護小公主,令老奴將小公主帶出宮,可恨那接生婆趁老奴不察,竟將小公主偷走了!」
「老奴無臉見您,便暗暗下定決心發誓要找到小公主,可十幾年過去了,愣是沒有一點線索,前些日子老奴在民間聽聞公主已回宮……」
「這接生婆,實在膽大包天!」
太後一拍桌子,臉色氣得漲紅。
「姑姑息怒,為今之計便是趕緊找到表姐,然後將冒充公主的賊人,賜死!」
秦玉嫣笑意盈盈看著我與舒桃月,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露出些許不懷好意。
舒桃月一下子臉色蒼白,顯然她根本沒想到還有李嬤嬤這條漏網之魚。
「李嬤嬤,當年見過公主的,如今隻剩你一人,你可還記得公主身上還有什麼印記?」
李嬤嬤思索了一會後走到我與舒桃月面前,「勞請公主們掀開衣袖。」
一模一樣的火紅胎記露出來後,李嬤嬤漸漸眉頭緊鎖。
良久,她又將眉頭舒展開來。
可見是想到了什麼方法。
「公主,可否看看您的脖頸?」
李嬤嬤朝舒桃月道。
舒桃月強裝鎮定,微微側頭令李嬤嬤打量。
而我的衣裳並沒有遮擋住脖頸。
李嬤嬤看著我倆脖頸相似的痔,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這接生婆,倒是做了十足準備。」
她低語道。
舒桃月一聽,心裡忍不住松了口氣。
但接下來李嬤嬤的舉動卻徹底讓她慌了神。
隻見李嬤嬤撩開我的頭發,仔細觀看。
在看到舒桃月頭發裡沒有痔後,一切真相總算水落石出。
「公主,您才是真公主。」
李嬤嬤猛地跪在我面前,她眼眶通紅,眼裡是藏不住的愧疚。
「公主,若不是當年老奴粗心大意,您也不會吃這麼多苦。」
我扶起她,眼眶漸酸。
上一世若不是我道明舒桃月才是公主,想必太後也會尋來李嬤嬤找出真公主。
思來想去,還是我自己太愚笨了。
竟沒有想到舒氏根本不是我的娘親,又或許是被舒氏灌輸的思想洗了腦,白白得了那樣的結局。
秦玉嫣見局勢已然明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指著舒桃月道:「好啊,你這賊人竟敢假冒公主,說,你到底是何人?」
舒桃月往後踉跄了幾步,臉上的淚水猶如瀑布似傾湧而下,她委屈地看向太後,仿佛受了天大冤屈般道:「母後,她們肯定是提前串通好的,您怎麼能相信李嬤嬤的一面之詞,難道那塊自小伴我長大的白玉還不足以證明我是您的女兒嗎?」
「太後娘娘,若老奴有半句欺瞞你的話,老奴立刻以死謝罪!」
見兩人各執一詞,太後定定地看了我們一會,而後轉頭詢問秦玉嫣,「嫣兒,你怎麼看?」
秦玉嫣笑了笑,「姑姑,白玉可以被偷,但李嬤嬤隻要敢說半句謊話,她全家人都得死,料想她也不敢欺瞞您。」
「況且,您的發裡也有痔,這還不足以證明嗎?」
太後欣慰地拍了拍秦玉嫣的手,「不錯,嫣兒大有長進。」
「來人,將她帶下去,暫關天牢。」
看到越來越逼近的侍衛,舒桃月眼裡充滿不甘。
她面色陰鬱地摸了摸肚子,接著孤注一擲大喊道:「你們不能抓我,我懷了皇上的孩子!」
6
舒桃月的話猶如平地驚雷。
我腦子瞬間空白了幾秒。
再望向太後,她已然被這消息衝擊得還未緩過神。
我想了想,原來舒桃月這是一開始就做好了退路,即使她假公主的身份被查出,她依然可以憑借懷有龍子得以存活。
真是肆意妄為,但是她以為得罪了太後,她還有活路嗎?
除非皇帝與太後不合,否則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行。
「你,你竟如此不知廉恥!來人,去將皇帝請來!」
太後一拍桌子,面如寒霜。
我自知自己嘴笨,禍從口出,是以不敢輕易出聲。
不多時,皇帝匆匆趕來。
他一進殿,在看到淚眼朦朧的舒桃月後,心裡頓叫不好。
「母後,您喚兒臣過來,是為何事?」
皇帝硬著頭皮問道。
太後神色冷淡,「你與昭月,有何關系?」
「為何她言道,她腹中已有你的胎兒?」
皇帝猛然看向舒桃月,臉上喜怒交加,「兒臣,不知此事,前些時日兒臣醉酒,可能便是當時誤打誤撞……」
「此人你自行處理,但從今往後,哀家隻有一個女兒。」
皇帝帶著舒桃月離開了,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
眸裡滿是怨恨,我對她回以微笑。
雖然真假公主的戲落下了帷幕,但我知道,我與舒桃月的鬥爭還未結束……
7
宮裡少了一位公主,多了一位舒婕妤。
「據說皇帝表哥已經連續宿在她宮裡好幾天了,真是個狐媚子!」
秦玉嫣憤憤不平道。
太後面色不改,隻是看著殿外火紅的霞光道:「嫣兒,你想不想當皇後?」
「想。」
秦玉嫣回答的毫不猶豫,甚至臉上未浮現一絲驚訝之色,仿佛早已預料到般。
「既如此,皇帝的後宮就交給你了。」
我看著她們,忍不住出聲詢問,「母後,我可以做些什麼?」
那想知太後溫柔一笑,「你隻需要快快樂樂就好了,其他的交給母後。」
我咬唇,眼眶有點湿潤,從今往後我也有愛我的娘親了。
正欣喜之時,婢女突然進殿跪地言道:「太後娘娘,林婕妤求見。」
太後點頭,「叫她進來吧。」
我想了想,對於皇帝的後宮,我並沒有什麼印象。
隻記得皇帝發妻早亡,後位空懸。
而在我死時,秦玉嫣已然進了後宮,被封為秦貴妃。
其他的妃嫔,也未翻出什麼波浪。
倒是舒桃月這一世進了後宮,與上輩子截然不同。
既然她們都做了嫔妃,那麼之間必有一戰……
8
「太後娘娘,臣妾沒法活了,舒婕妤仗著懷有身孕,對臣妾多次出言不遜也就罷了,可她此番竟動手打臣妾!」
「太後娘娘,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嗚嗚嗚……」
林婕妤如玉的臉頰上掛滿淚珠,纖細的身子微微發抖。
看著她嬌俏的模樣,電光火石之間我想到了舒桃月最喜扮柔弱,而這林婕妤,明顯與她是同一種類型的。
是以舒桃月對她看不順眼,才會幾次三番找她麻煩。
太後安撫她,「莫哭,你且說說發生了何事?」
林婕妤哽咽著徐徐道來,「今日臣妾去御花園賞花,碰巧遇見了舒婕妤,她看上了臣妾手中剛摘的花,臣妾自是不肯給她,她惱羞成怒,便用力打了臣妾一巴掌。」
太後無奈道:「你們乃是同品級的妃嫔,舒婕妤如此行為,確實不妥,但念她有孕在身,便罰她禁足半月罷。」
林婕妤驀然臉色慘白,她神色委屈,「太後娘娘,如此懲罰,未免過於輕。」
太後嘆了一口氣,一副有心無力的模樣,「哀家自然是心疼你的,可皇帝如今正寵愛舒婕妤,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舒婕妤肚子爭氣,皇帝膝下可還沒有皇子出生。」
太後的話像是點醒了林婕妤似的,她眼神發狠,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我看向太後,分明她還是一副慈祥和藹的模樣,可眼底的寒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9
秦玉嫣將於一月後進宮。
轉眼半月過去,秦玉嫣始終未曾再踏進皇宮一步。
而舒桃月已被禁足半月了,今日正是她解禁的日子。
「太,太後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她被林婕妤推進河裡邊去了!」
舒桃月身邊的婢女急匆匆跑進殿內,焦急大喊道。
太後一下子站起身,面上帶了幾分急切,「走,快帶哀家去瞧瞧。」
我緊跟其後。
到了河邊,已然不見舒桃月與林婕妤的身影。
地上徒留下大片大片的水漬。
待來到舒桃月宮殿之時,皇帝卻比我們搶先一步到達了。
他端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
而他下首跪了一大堆人,皆戰戰兢兢地等待發落。
主子出事,第一個遭殃的便是下人。
「母後,勞煩您大老遠跑這一趟了。」
皇帝一見我們,便將太後扶坐在椅子上。
「無妨,舒婕妤情況如何?」
太後坐下後詢問道。
皇帝搖搖頭,隨後眼中閃過怒火,他一腳踢開還在苦苦哀求他的林婕妤,冷聲道:「若是舒婕妤腹中胎兒有所閃失,你死罪難逃!」
林婕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皇上,不是臣妾,臣妾萬萬不敢謀害皇嗣啊!是她身後的婢女,臣妾看到了,是她身後的婢女推的!」
婢女?
那會是誰做的?
太後沒有理由去害舒桃月的孩子,秦玉嫣又尚未進宮。
莫非是其他嫔妃所為?
唉,重來一世,我竟還是如此蠢笨!
眼看一盆一盆的血水出來,皇帝的臉色越發陰沉。
這時,幾個太醫惶恐地走了出來,在看見皇帝後,瞬間跪地在地。
「皇上,舒婕妤腹中的胎兒,未能保住,臣等罪該萬死!」
聞此消息,皇帝竟怒極甩袖而去。
我進入裡頭,一股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襲來。
我連忙掩住口鼻,再一看床上的舒桃月,卻是慘白著臉,眼眸緊閉。
應是昏迷了過去……
10
林婕妤以謀害皇嗣之罪被賜死了。
而舒桃月醒來後,並沒有哭天喊地,反而將自己關在宮裡,默默養著身子。
見此我頓時心生警惕,依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應該是這種反應。
於是我帶上補品,推開了舒桃月的宮門。
我倒想看看,她在謀劃什麼陰招。
「姐姐,我就料到你會來。」
舒桃月喝著補藥,輕言道。
我露出嫌棄的神色,「你比我大了足足一歲,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舒桃月臉色一僵,卻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緩緩開口道:「上輩子你我都死了,這輩子何不放下恩怨,合作一番?」
我面色凝重,舒桃月竟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