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去冰箱取包好速凍的餃子,孟思維反應過來後又對著男人的背影努了努嘴,顯然不怎麼滿意裴忱回答她的為什麼要調公訴。
孟思維忍不住又伸手用指腹撫上自己嘴唇。
她感覺好像有點腫了。
第55章 五十五顆心 蘋果
指腹觸摸唇瓣的時候, 孟思維發現自己胸口心跳似乎有些清晰。
戀愛也有這麼些日子了,她好像越來越發現裴忱跟她之前以為的,是有出入的。
雖然這麼比較有些不太好, 但孟思維還是不得的承認, 裴忱吻她,甚至要甚於她從前還悄悄內心os過的盛星博。
並且較之於看起來吊兒郎當少爺氣的盛星博,裴忱的性格和外表極易給人造成假象。
她最開始以為自己是在跟一個低情感需求的男人談戀愛,到之後才發現男人確定關系後很出乎她意料的喜歡親密, 再到現在, 孟思維再看裴忱的舉手投足, 別人眼裡冷漠疏淡的裴檢,她開始覺得這份表象下面, 好像……很欲。
裴忱取完東西轉身, 看到孟思維還訥訥地站在流理臺前。
他索性放下手裡的食物,雙手撐到孟思維身側的臺面上。
“想什麼?”
“嗯?”孟思維下意思輕應一聲, 一回神就發現自己被裴忱圍在流理臺和他之間。
再回想起剛剛她出神想的內容。
“……”
孟思維推開裴忱手臂逃離這個包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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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孟思維又在電腦上搜了一下相關的法律和案例。
她仍不死心, 可惜得到的結果跟她在局裡,還有回來裴忱說過的都一樣。
全豔的事, 似乎的確沒有辦法。
孟思維想起在走廊裡見到的刁德才, 深深擰起眉。
手機輕輕震了一下。
孟思維拿起來。
她看到裴忱給她發了條招工信息。
“xx餐飲招洗碗/洗菜工, 月薪4500,包吃住。”
孟思維對著這條信息摸不著頭腦:【?】
裴忱:【周末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女孩】
孟思維瞬間明白裴忱剛才那條招工信息是什麼意思。
她唇角上揚, 引用回復那條招工信息:【行嗎?】
裴忱:【我已經跟老板說好了】
……
周末,孟思維專門跟向正飛調了個班,跟裴忱一起按照全豔在局裡登記的信息找到她的住所。
城中村一排像鴿子籠一樣陰暗潮湿的地下室。刁德才也住在這裡,隻不過他住的房間好些, 在地上,有窗戶。
這一排地下室的房東是個濃妝也蓋不住老態的幹瘦女人,她見到一對陌生男女來找全豔,剔著牙尖聲尖氣地問:“你們找她什麼事呀?”
孟思維說來找全豔有點事,女人眼睛上上下下把孟思維打量了個遍,然後目光轉向跟她一起來的男人。
女人在看到裴忱的臉時呆了呆,然而下一秒便觸碰到男人寒氣森森的眼神,隻能悻悻收回視線。
她樣子頗為不耐煩地說:“她上工去了,你們等著吧。”
於是孟思維跟裴忱在地下室門口等了一會兒,天空將近暮色的時候,一些住在城中村的打工者才陸陸續續地回來。
包括全豔。
她呆愣愣地看著出現在自己家門口的孟思維。
孟思維衝全豔笑笑。
全豔想起在公安局裡的時候,低頭輕聲叫:“姐姐。”
跟孟思維預料的一樣,即便在局裡他們囑咐過以後換個住所換個工作,但全豔依舊住在從前的地方。
生活對於底層的女孩來說極為艱難,她被帶來到大城市打工,沒有讀過書,誰也不認識,長相是不符合年齡的村土氣,甚至從前都沒有用過智能手機,她要寄錢回家養幾個嗷嗷待哺的弟妹,或許還要養活生病的父母長輩,所以隻能依附於一個年近五十的猥獕男人。
她的身份證在刁德才手上,打零工的工資被刁德才扣在手裡大半當做給她找工作的“介紹費”,她缺錢,缺錢到同意男人幾十塊錢一次發生關系。
離了刁德才,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座城市裡還能去哪兒。
聽到孟思維說給她找了個月薪四千五百塊還包吃住的工作,全豔眼睛亮了亮,不可置信地喃喃:“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孟思維笑了笑。
全豔面對著孟思維的笑容,隻是漸漸地,她眼中的光暗淡下去。
全豔忽然搖頭低聲:“我不去。”
孟思維驚訝:“為什麼不去”
全豔不開口。
似乎又恢復他們一開始在公安局辦公室見面時的沉默。
孟思維隻好再一次重復:“全豔,我跟你說過了,我們會保護你,但是,你要說實話。”
“相信我好不好?”
全豔聽著孟思維的語氣沉默,最後,她摳著手指嗫嚅:“刁德才,他很厲害。”
“他是我們村的。”
見全豔隻是因為怕刁德才,孟思維微微放心,安慰:“別怕,我是警察,我帶你走的,我又不會跟他說你去了哪兒,他難道還敢說什麼?”
全豔望著孟思維的眼睛,忽然哭腔:“不,他很厲害,他說他天不怕地不怕,他連人都殺過,他說如果我要是再惹麻煩,他就,她就殺了我。”
孟思維聽完這一句後驚了。
裴忱隨之擰起眉。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職業的敏感性讓孟思維和裴忱異口同聲地追問。
全豔淚眼看了看兩人。
上一次從公安局回來,刁德才沒有想到全豔竟然因為他少給八十塊錢而報警,打了全豔一頓,把在警局受到的“屈辱”全都發泄在全豔身上,然後指著全豔的鼻子威脅說老子連人都殺過,你再惹麻煩,老子就殺了你。
全豔說完自己的遭遇,衝孟思維和裴忱搖頭:“你們快走吧,他要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地下室破朽的木門被砰砰敲響。
刁德才醉醺醺地衝裡面喊:“開門!”
他大力敲了幾下,門終於被從裡打開。
刁德才拎著酒瓶醉醺醺的進門,然後發現自己看到的不是全豔,不過也是個女人。
跟黑胖的全豔相比,眼前的女人看著些許眼熟,並且實在好看極了。
白,瘦,高,臉也好看。
城中村發廊裡那些又貴脾氣又臭的婊,子們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刁德才看到後心裡立馬盤算的是這種貨色他媽的得多貴,上一次起碼得上千吧。
他目光忍不住流連,正要再看,忽然感到一道寒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逼得他收回視線。
刁德才這才又後知後覺地看到還有一個男人。
他望了望屋裡的陳設,明明是全豔的屋子,他搖搖晃晃地走上前,正要開口問你們是誰,下一秒,女人竟然一腳衝他踹了過來。
孟思維之前在局裡還忍著,如今再見到刁德才,實在無法再忍。剛才這一腳她用盡全力,刁德才立馬被她踹的一屁股坐倒在地,手裡的酒瓶摔得粉碎。
刁德才到底後眼中劃過震驚,似乎沒有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竟然一腳直接把他踹到,然後腹部傳來五髒六腑像是要碎掉一樣的疼痛。
裴忱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腹部幹嘔的刁德才,對呆住的全豔說:“你先出去。”
全豔又看向裴忱,茫然應聲,走出自己逼仄的地下室房間,關上門。
她住在最偏的一間地下室,旁邊是房東用來堆雜物家具的舊屋子,後面是公共廁所。
晚上這個公共廁所很少有人過來用,這裡的人無論男女晚上都用夜壺,第二天早上再來倒掉。
沒有人過來。
全豔站在門口,聽見裡面傳出陣陣□□跟牆壁,跟地面的沉悶碰撞聲。
說話的內容她聽不清,刁德才的哀嚎和求饒似乎被壓抑著。
聽著這些聲音,全豔緊緊咬住下唇。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月上柳梢,房門終於被再次打開。
“報警?”孟思維出來時笑著,“難道不是你喝醉了自己沒站穩摔的嗎?摔的還不輕啊。”
“我身為人民警察好心好意扶了你一把,你就訛到我頭上?”
“我看這屋子也沒監控,這該怎麼查,是不是你喝醉了眼睛就花了啊。”
“現在就打電話吧,我馬上去公安局等你。”
全豔看到刁德才狼狽地蜷縮在角落。在聽完孟思維的話後,原本還在掙扎蠕動的人消停了,像團骯髒又渾濁的死物。
裴忱對全豔說:“進來收拾東西,現在走。”
……
孟思維和裴忱提前送到了那家聯系好的餐館,跟她說以後就在這裡好好上班。
餐館老板是裴忱之前一個案子的受害者家屬,答應會照顧全豔。
孟思維臨走時捏了捏全豔的肩膀,告訴她以後就好了,以後遇到什麼事就給她打電話。
全豔含淚點點頭。
一切安頓好後已經臨近午夜。
孟思維和裴忱開車回家,
今晚過後,孟思維心裡那口一直憋著的氣總算舒了些。
既然法律尚還沒有辦法,那她就先替天行道。
刁德才發現自己在長相甜美看似纖瘦的女人手裡毫無反擊之力。
裴忱沒怎麼動手,把機會都留給了孟思維。
他倒是在孟思維揪著刁德才頭發往牆上抡時,問了他幾個問題。
因為全豔說刁德才威脅她的那句“老子連人都殺過,你要是再惹麻煩,老子就殺了你”。
孟思維坐在副駕,想起刁德才挨了沒兩下就開始跪地求饒的模樣。
她忽然問:“裴檢,你怎麼看?”
裴忱平穩開著車,聽見孟思維問他,頓了幾秒,說:“恐嚇的概率大些。”
孟思維發現自己跟嫌疑人聞風喪膽的裴檢判斷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