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他的手一頓：「你到底想怎麼樣？」
21
「好了。不哭了。」他擦著我的眼淚，道：「這幾年我也想了很多，我的小寵物到底為什麼要跑，是不是我對你不夠好？」
他把我當寵物養，要折磨我給他提供情緒價值，但給了我錢，這是銀貨兩訖的事。
「我、我不想一直那樣。」我抿著唇道：「少爺，我也有我的人生，我又沒有賣身給你。您對我很好，給我錢，又讓我接受了好的教育。」
我本來還想違心說他平時對我也很好，但是想想他那令人窒息的控制欲，我又咽了回去，道：「但我不想再在你身邊打工了……嗯，少爺，我覺得，我覺得，我又不漂亮，又木訥不可愛，您要不還是重新找些你喜歡的、又願意陪你玩的女孩子吧……」
他把我抵在牆壁上，一手撐住牆壁，攔住我的去路，一手玩著我的頭發，挑了下眉：「所以，我們在一起四年多，你就當你在打工啊。然後你根本沒愛過我，是吧？和我上床，就是工作。你不知道賣銀違法嗎？」
我推他：「你不也把我當成保姆，當成寵物？反正我沒有賣身，我現在就是不幹了。」
他紋絲不動，捏著我的下巴道：「我沒叫停遊戲，你有什麼資格喊停？還有啊，告訴你，我看上的東西，就是死了爛了臭了，那也得在我身邊。」
說完，他就要吻我。
我恨恨咬了他一口，他嘴裡全是血。
他看著我笑笑，心情很好的樣子，說：「留著點力氣，我還有的是時間和你玩呢。」
22
沈確找到了我，奶奶就立刻視頻過來了。
她一連串問我為什麼突然消失了這麼多年，還說他們都很擔心，說找了我很久，生怕我出了什麼事。
我悶悶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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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確就拿過手機，把樂樂抱在懷裡，對視頻那邊的人說因為我偷偷懷孕生了孩子。
成功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後，他又說：「放心，她沒被別人欺負，孩子是我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讓我們立馬回去，不然他們現在就要過來。
我覺得沈確在發瘋，他為什麼要把事情鬧大？
晚上睡覺的時候，樂樂問我：「媽媽，那個……沈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嗎？今天視頻裡的人，真是我的爺爺奶奶、祖母和外祖母？」
我摸摸他的臉，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呢？」
「因為，因為我不愛你爸爸，他和我不合適，媽媽覺得自己帶著你生活，就很快樂。」
樂樂抱住我說：「樂樂和媽媽在一起也很快樂。」
23
迫於長輩的壓力，以及在沈確眼皮子底下我無法逃脫的困境，我收拾了行李，跟著沈確上了直升機。
樂樂第一次坐直升機，好奇地看來看去。
沈確全程裝一個什麼都懂耐心無限的好爸爸，樂樂睡著了，他嫌棄地對我說：「你為什麼要生一個煩人精出來？啊，生出來挺好的，要不是他，我還找不到你們呢。」
我完全不理他。
到了沈家，一群人等著接我們。
然後樂樂就被他們包圍了。
樂樂有點害羞，手足無措地接受大家看猴子一樣的熱情。
我衝他鼓勵地笑笑，他才一一喊人，感謝大家送他的見面禮。
我奶奶拉著我，說沈確都說了我們之間的事。
沈確對大家的說法是，讀大學的時候，我們談了戀愛，但他忙於事業，沒空陪我，我就以為他不愛我，所以才私自跑了。
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奶奶讓我別鬧脾氣了，孩子都有了，沈家又願意接受我和樂樂，所以讓我回來。
奶奶或許和我有血緣關系，但她對沈奶奶忠心耿耿啊，她一直住在沈家，即使我是她的親孫女，但她未必站在我這一邊。
等樂樂撐不住，睡著了，佣人要把他抱回樓上的房間，我忙道：「別忙了，我們一會兒就走！」
我趕緊過去，把樂樂抱在懷裡。
雖然我知道這無濟於事，但我還是沒辦法不努力爭取一下。
24
大家開始坐下來談。
沈奶奶道：「既然孩子都有了，樂樂這麼聰明可愛，肯定不能做私生子的。」
沈爸爸道：「你們太胡鬧了！既然孩子都有了，怎麼能瞞著我們這麼久？趕緊把婚禮辦了吧，也別太隆重了，丟不起那個臉。」
沈媽媽道：「一切還是要尊重年輕人的意思。薇薇，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沈確正警告地盯著我。
我垂著眼睛道：「我不喜歡沈確，我不會和他結婚的，他也不喜歡我。我呆在他身邊一點也不高興。樂樂……我們可以一起撫養。我願意住在京市，你們想樂樂的時候，我帶他回來看看，如果你們對他的教育有什麼規劃，我也可以配合。」
然後氣氛就冷了下來。
他們說這件事可以從長計議，讓我先帶著樂樂住下來。
我本來想去住酒店的，但實在不敢再說其他違逆的話，隻能帶著樂樂去了二樓的客房住。
原來我在沈家，都是住一樓的保姆房的。
哎。
25
晚上吃飯的時候，樂樂再次成了眾人的焦點。
他奶聲奶氣講我們在土樓的生活，講他被老師表揚，講他最好的朋友……
吃了飯，他又被帶著去玩具區玩遊戲，沈確就拉著我上樓。
「挺有本事啊。」他笑得有點猙獰：「還敢拒絕和我結婚，你是不是覺得有那堆老家伙在，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啊？」
我低著頭，不說話。
他捏著我下巴：「啞巴了？下午不是挺能說的嗎？」
我偏開頭，輕聲道：「不管你怎麼樣，我現在不是你家的佣人，我也不會賣身給你，你就是不能強迫我。我們兩是樂樂的的爸爸媽媽，我也不想和你把關系搞壞了影響樂樂，所以我們可是成為——不怎麼說話的陌生人。」
他笑了。
好像我講了個多大的笑話一樣，笑得胸腔振動，到最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懷疑他有精神病。
沈確離開了沈家，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媽媽自從看到了樂樂，也不管他要幹嘛了，隻要親自照顧樂樂，培養感情。
26
我就旁邊看著。
我說我想搬出去，大家就勸我：「你不喜歡沈確，一定是他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了，你不和他在一起不就得了。但是你和樂樂住莊園裡，大家都能互相照顧到，你也不至於一個人孤立無援，不是挺好的嗎？」
我奶奶又說她人老了，沒幾年活頭了，既不希望離開沈奶奶，又不希望我離開她。
沈確沒在出現過，樂樂很快去了別墅區裡的幼兒園。
他的適應能力很快，剛開始還會問我什麼時候回家，過了幾天，就覺得這裡也一樣好玩。
莊園別墅下面，是小型的別墅區，沈奶奶送了我一套，說我要是不願意見到沈確，可以等他回來了，自己去山下住。
沈確消失了兩個月。
再次見面，已經是冬天，沈奶奶他們正在說要去南方度假。
晚上我收拾完行李，喝了牛奶，就抱著樂樂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我正在一個陌生至極的房間。
我睡的那張床外，罩著一個金色的牢籠。
而我的腳踝上，套著鐵鏈！
而沈確就坐在陽臺上，姿態悠闲地翻著雜志，陽臺外面，是一望無際的山野……
27
沈確把我綁架了。
但他拿了我手機，編造我不去度假的理由。
我盯著他：「你這是在犯法！」
他捏著我的下巴，親了我一下，才漫不經心地說：「那你去報警啊。」
他笑著把手機遞給我，我剛想拿，他一扔，手機就摔在牆上四分五裂了。
「我的小寵物不喜歡我，那我們就在這裡培養感情，你什麼時候喜歡我了，我就什麼時候放你出去。」
他有點興致地說：「我想過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大概是因為我沒有怎麼喂養過你，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喂養你。」
他說的喂養，就是把我當成殘疾人照顧，喂我吃飯，給我洗澡。
最開始我扇了他一巴掌，他就摸著我的小腿，輕飄飄地說：「要不還是別費勁兒了吧，直接把腿給你打斷，免得你越來越不聽話？」
我隻能向他道歉，說我再也不敢了。
28
我們在別墅呆了三天，樂樂要和我視頻，每次沈確都能搪塞過去，他說我得了重感冒，很不舒服在睡覺。
掛了電話，沈確問我：「要是我直接說你出了車禍死了，你說誰會去這事的真假？」
他的意思是，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關我一輩子。
我屈服了。
這個瘋子。
我隻能討好他，痛哭流涕地承認我錯了，說我喜歡他。
他要我證明。
我每天見到他就要說我愛他，還要去親他。
真惡心啊。
為什麼他就不能做個人呢。
沈確終於大發慈悲，開車帶我回去了，他說我要是再不乖，下次就把我關到死。
這次他又說我們和好了，還要辦婚禮。
29
婚禮是在春天，我們先領了證。
我簡直無法想象，我居然和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結婚，將來還要和他生活在一起。
可是有時候又想，這種日子，我原來也是過了好幾年的。
反正也不會死。
沈確要帶我搬出老宅。
因為老宅離他上班的地方有點遠。
這件事沒成功，因為沈奶奶他們不想樂樂離開，而我不可能離開樂樂。
樂樂的幼兒園要組織小朋友去全國遊學，沈確要飛國外談項目。
他離開前，一邊吻我一邊問：「薇薇，你不會又要跑吧？」
我發誓保證：「我絕對不會跑的。真的，你信我。」
他就悶笑出聲，道：「你要是跑了，我就把樂樂喂狗，要是你把樂樂也偷走了，不用我找，我爸媽估計會把每隻東北虎都弄出來做三遍胃鏡。」
他又摸著我的肚子，道：「怎麼還沒懷上？」
他根本不喜歡孩子，他是想多拿幾個威脅我的把柄。
30
陪著樂樂遊學時，我無數次都構想過逃跑的計劃。
可是很難施行。
到處都有監控，隻要消失一會兒不見了，老師就會找，隨行的保安比小孩兒還要多。
而且沈確這種人，不可能不防著我。
樂樂也不能永遠跟著我過東躲西藏的日子……
我看著樂樂略微有些汗湿又興奮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是我的鎧甲。
也是我的軟肋。
我們倆在酒店休息的時候，我問他：「樂樂，你喜歡你爸爸嗎？」
樂樂玩著拼圖，頭也不抬：「媽媽喜歡，樂樂就喜歡。但是媽媽不喜歡，所以樂樂也不喜歡。」
「你、你怎麼知道媽媽不喜歡呢？」
「媽媽沒有在土樓的時候開心了，而且媽媽天天看爸爸的臉色，爸爸回家，媽媽恨不得不從房間裡出來，媽媽寧願和樂樂睡兒童房，也不想和爸爸睡。」
因為你爸爸是個變態啊。
誰會在變態身邊開心啊。
31
我說：「沒有啊，媽媽很喜歡你爸爸的。真的。」
他探究地看著我，還把臉湊到我跟前，想要掰開我的眼睛看清楚些。
我被他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
他也咧嘴笑，得出結論：「媽媽和樂樂在一起開心，和爸爸在一起不開心。」
我看著他和沈確六分相似的臉，隻能道：「樂樂，等你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