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男友劈腿那天,我撿到個漂亮的落難小狗。
他失憶了,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賊拉好聽。
於是我把人帶回家,「包養」了他。
後來,我發現他居然是別人口中那位陰鸷狠戾的京圈太子爺。
就連失憶,也是裝的。
1
一門之隔,門內男女激昂的聲音斷續落入我的耳中:
「阿琛,別在這裡……萬一溫幸姐……」
「乖,別在這個時候提她。」
「跟她在一起這麼久,碰都不讓人碰,無趣得很。」
「她哪有你……」
我拎著盅湯,收回打算敲門的手。
今天是我和齊琛在一起三個月的紀念日,然而齊琛以加班為由推掉了我們的約會。
下班後,我回家燉了湯,本打算來公司給他個驚喜。
沒想到他和林夕玥,給了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林夕玥是齊琛的秘書,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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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琛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她工作做不好,甚至有次還當著我的面把她罵得眼淚汪汪。
現在,林夕玥的聲音依然帶著哭腔,卻不是被罵的。
這個角度,隻能透過門縫看見黑絲纏住齊琛的腰……
我不動聲色地拍照,將盅湯扔進垃圾桶,離開。
外頭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毫無預兆。
我沒帶傘,一路小跑取車時高跟鞋卡進凹凸不平的路面,鞋跟「咔嚓」一下斷了。
老舊的路燈忽明忽暗,發出一點微弱的光。
我踮著腳,一瘸一拐路過。
燈下,一個年輕男人抱膝坐在臺階上,抬頭,與我對上眼。
湿透的白襯衫,滴水的發,配上可憐無辜的眼神,像隻漂亮的落難小狗。
俗話說,路邊的野男人不要亂撿,會變得不幸。
可我今天已經糟糕透了。
所以當他說他失憶了,問我:「姐姐,可以帶我回家嗎?」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2
直到洗完熱水澡,我才開始後悔。
衝動,太衝動了!
我居然什麼都沒問,就把來路不明的男人帶回了家!
邊擦頭發邊走出臥室,客房浴室的水聲早就停了,卻半天沒見人出來。
我敲敲門,小心問道:「喂,你還好嗎?」
一團朦朧的身影倒映在磨砂玻璃上,漸漸清晰。
門開了。
湿漉漉的小狗圍著浴巾,赤裸著上身。
他的皮膚很白,水汽蒸得他面頰微紅,耳尖都是粉嫩的顏色。
他支支吾吾半天:「姐姐,我……沒有衣服穿。」
當時在路燈下,隔著湿掉的襯衫,我就猜到他的身材一定有料。
我的目光不可避免地順著寬闊的肩膀往下,掃過緊實的腹肌,人魚線。
看著新鮮凝結的水珠沒入浴巾之下的隱秘地帶。
莫名撩人。
我吞了口口水:「你等等。」
小狗身高腿長,粗略估算得有 185 往上。
還好我這裡有他能穿的衣服,是齊琛某次喝醉酒後留在這的。
齊琛是圈子裡的富二代。
追我時轟轟烈烈,一天一捧花往我辦公室裡送,高調到恨不得人盡皆知。
我抵擋不住這般猛烈攻勢,便答應了。
齊琛知道我工作忙,為了時常能見到我,投資了我所在的遊戲公司,甚至把辦公室都搬到了隔壁大廈。
如果不是今晚被我撞破他和秘書搞在一起,齊琛可以說是人人羨慕的模範男友。
難以入眠的夜,我挑了部影片在客廳靜音觀看。
齊琛電話打個不停,估計是已經看到我發的分手短信了。
我摁掉,又打,反復幾次,我隻好接起。
「溫幸,你發的消息是什麼意思?」
我平靜回他:「就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不悅:「我就是最近忙著加班,耽誤一次約會而已,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
我閉了閉眼睛,指尖死死摳住沙發邊緣,壓抑住情緒:「我再說一次,齊琛,我們分手了。」
對面沉默一會,似乎發出一聲哂笑:
「溫幸,給臺階就要下知不知道?你都二十八了,去哪找條件比我更好的?」
普通的白色襯衫早已經被人洗好晾在陽臺,此刻隨風輕晃著。
我收回視線,笑了:
「齊琛,少往你臉上貼金,老娘就算缺男人,去包養男大學生都不會跟你在一起!ŧú₋」
掛斷電話,扔到一邊。
一轉頭就和從客房走出來的青年對上視線。
我略有尷尬。
這人什麼時候出來的?
也不知道剛才的對話被他聽見沒有。
然而他隻是垂著眸,沉默地替我拿過還在沙發角落嗡嗡作響的手機,放到我身側。
「不接嗎?」
我直接關機:「沒必要。」
他順勢坐到我身邊:「和……男朋友吵架了?」
「已經是前男友了。」
他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
電影還在緩慢播放,男女主人公互訴心意,在搖晃的木船上來了個漫長熱烈的擁吻。
餘光中,我感受到溫熱的軀體向我靠近,有熱氣拂過我耳廓。
「那……姐姐要不要考慮包養我?」
3
不知道是被齊琛的話刺激的,還是被美色誘惑的。
在小狗一句句「我很能幹的」「我很好養活的」的甜言蜜語中,我迷失了。
我發誓,這一定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放縱的一件事。
冷靜過來後,我隻要一想改口,他就對我露出惹人心疼的表情。
我甚至幻視他耷拉著耳朵和尾巴,說:「姐姐,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遭到強烈譴責控訴的我隻好再三退讓,與他約定我們的關系最多持續到他記憶恢復那天。
他沉默了一會,最終乖巧地點點頭。
都說緩解感情傷痛最好的辦法是投入下一段感情。
包養Ťű̂₃一個漂亮的小男友,還是個感情史空白的純情男大學生,對我來說隻賺不虧。
小男友本人倒是在第二天,就失憶一事乖乖去派出所報案了。
據他所說,他的名字應該是叫江嶼,詳細信息還要派出所進一步審核確認再聯系他。
咳,至於是怎麼發現江嶼感情史空白這件事的呢。
近期手頭上的項目收尾,身為原畫總監的我忙得焦頭爛額,作息顛三倒四,飯也顧不上吃,恨不得每天回家沾床就睡。
這天回家,看著江嶼系著我的黃色小熊圍裙,那麼高的個子窩在空間不算大的廚房忙活著。
我一個心動沒忍住,攬著他的脖子狠狠親了他。
退開後,發現他憋紅了臉。
我揉揉他的腦袋,覺得有趣:「接吻不會換氣?」
他氣得直咬牙:「姐姐可以教我,我學得快。」
確實,江嶼很聰明,學什麼都快,還會舉一反三。
不愧是少年人,年輕氣盛,兇猛如斯。
自從發現我喜歡吃他做的菜後,田螺小嶼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我準備愛心早餐,然後在傍晚回家給我一個來自熱情小狗的擁抱。
明明勞累的是我,反而是他總長手長腳地貼纏著我,說要汲取能量,咬咬這,吻吻那,每次都弄得我脖頸一陣麻痒。
這天,我給江嶼發消息說有應酬會晚些回。
沒多久就收到回復,一個坐等主人回家的乖巧小狗表情包。
今天本該也是舒心愉快的一天。
如果不是碰上了ťųₜ齊琛和林夕玥的話。
4
這場晚宴匯聚了不少行業大佬和商界精英。
沒想到我一進門,就碰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林夕玥穿著玫紅色的小禮服裙,挽著齊琛的手。
遠遠看到我後,她踩著高跟趾高氣昂走了過來:
「溫幸姐,既然跟阿琛分手了,就請你做好一個合格的前任,別總陰魂不散出現在他眼前。」
好一個阿琛,叫得真是親密。
我攤攤手:「那你真是想多了,我純粹是主辦方邀請來的,還真不靠一些見不得光的關系。」
「你!」
林夕玥目光越過我看向我後方,突然態度一轉,猛地拉過我的手,往她身上一推。
我尚未反應過來,面前的香檳塔轟然倒塌。
要不是齊琛及時拉住林夕玥,她將會倒在一地玻璃碎片中。
下一秒,齊琛捏著我的胳膊把我甩到一邊,眼睛發紅。
「溫幸,你鬧脾氣說分手也都依你了!現在為難夕玥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林夕玥果然緊跟著茶言茶語起來:「阿琛,不怪溫幸姐,是我自己沒站穩。」
這點淺薄的手段簡直讓人發笑。
我嗤道:「我還不屑為難她,倒是你,出軌出得挺心安理得的啊。」
齊琛胡說八道的胡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我手機裡證據確鑿的照片堵了回去。
談話間,不少人好奇探究的目光落到我們身上。
齊琛眼中一晃而過的心虛,不再多說,攙扶著林夕玥離開。
被齊琛甩那麼一下,我的手不小心按到桌上的碎玻璃,掌心劃破一個細小的口子。ṱũ⁽
在洗手間處理傷口時,有兩個女人走進去對鏡補妝闲聊。
「聽說了嗎?今晚太子爺也來了。」
「你是說商牧嶼?」
「不然京城還有哪位配稱太子爺?」
「……」
說起商牧嶼,我也有所耳聞。
商家在京城的勢力盤根錯節,涉及各行各界。
商牧嶼身為商家獨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做事手段狠絕雷厲風行,是個極不好惹的主。
奈何權勢地位擺在那裡,看樣子今晚必然引得不少人趨之若鹜。
可我沒多大興趣。
想到家中還有個乖乖小狗在等我,看看時間,我隻想早點散場回家。
又聽她們說:
「诶?真有倒霉蛋撞槍口上了?也不知道犯了太子爺什麼忌諱。」
「是那個齊家少爺吧?他那個女伴現在還在外頭哭哭啼啼的,吵死人了。」
要不是我在走廊外看見哭花了妝的林夕玥,大概也不會停下腳步往房間裡看一眼。
隻那麼一眼,就讓我頭皮發麻,渾身血液倒流。
5
Vip 包間內。
齊琛已然被打得鼻青臉腫。
此刻伏在地上,右手被一隻锃亮的鱷魚皮皮鞋踩住。
順著酒紅色的西褲褲腳往上,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原本總在我面前彎起的無害眉眼此刻冷峻異常,三七分的背頭凸顯了稜角分明的五官,看起來極具攻擊性。
江嶼,哦,不,應該叫他商牧嶼。
商牧嶼慢慢彎腰,嘴角扯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說著,皮鞋狠狠捻了兩下。
齊琛任由對方將一杯紅酒淋在他頭上,聲音顫抖,大氣都不敢出。
「不……不知道,還請您明示。」
商牧嶼垂著眼,摘下帶著血汙的皮手套,一下一下慢條斯理地拍打著齊琛的臉頰。
隨後,整個手套甩在他臉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記住,不該你碰的人不要碰。」
「再有下次,我看你的手也可以不用要了。」
那眼神陰鸷得可怕。
我像被人狠狠叼住了後脖頸,感到陌生,窒息……
想跑。
往後倒退著,沒留神撞上身後的侍者,我連連道歉。
裡面傳來聲音:
「誰在外面?」
6
有人受商牧嶼指示走出來。
見到侍者,他接過託盤上的紅酒,抱怨一句:「送這麼慢。」
我及時閃躲到一旁,驚魂未定。
萬一兩人隻是長得像……
萬一隻是我誤會了,認錯了人……
直到齊琛被人扔出包間,一瘸一拐離開。
我捏著手機,猶豫再三試探著發出一句:【小嶼,我今晚喝了點酒,可以煮點解酒湯嗎?】
伴隨短促的短信提示音,我親眼看見商牧嶼從他那價值不菲的西褲中摸出一個老式手機。
然後低頭回起消息。
我那闲置不用的舊手機,要是知道自己有幸落到京圈太子爺金貴的手裡,估計也要感動得落下眼淚。
旁邊有人吹了個口哨,打趣道:「嶼哥什麼時候有收集舊物的癖好了?」
手機屏幕發出的淡光柔和了商牧嶼的五官,他勾唇一笑:「多事。」
沒多久,備注為「最愛的小嶼寶貝」的聯系人回復我:【好,等姐姐回家~】
這還是他前不久發現我給他備注為全名,跟我撒嬌硬要我改的。
撒嬌的,冷酷的,溫順的,不馴的,兩張面孔重疊在一起。
沒有那麼多巧合,江嶼就是商牧嶼。
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失憶。
我不知道這又是上流圈子的什麼新遊戲,以至於我被ṱú⁾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當成戲耍的對象。
當然,我也沒打算立刻衝進去跟他攤牌。
萬一惹怒了商牧嶼,齊琛就是我的下場。
7
為了圓謊,我淺酌了幾杯,喝得微醺。
沒有意外,商牧嶼比我更早一步到家。
他穿著毛茸茸的小怪獸家居服,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接過我的包掛在玄關。
我半靠在沙發上,努力睜著眼睛,看他忙前忙後。
他的劉海放了下來,斂起所有尖銳的攻擊性,恢復成純真無害的模樣。
也怪我最近忙碌大意,忽略了我這位小男友身上的很多細節破綻。
被我當作沒有牌子普通襯衫,現在想想大約是定制的。
給他的零花錢,其實算算都不夠買他的一隻新鞋。
那些隱藏在溫和外表下的佔有欲也有跡可循。
前男友的衣物第二天再不見蹤影,以及現在……
我被人不由分說按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