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牧嶼輕輕在我頸間嗅了嗅,勾起我的一縷發絲在指尖把玩:
「姐姐沒有背著我找外面的野男人吧?」
今天唯一有肢體接觸的男人已經被你親手處理了好吧。
他執起我受傷的右手,低頭舔吻傷口:
「怎麼受傷了?真不小心。」
裝,還在裝。
他的吻湿漉漉的,一路往上。
直到後來,呼吸沉重了,洶湧的欲望破土而生。
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一室曖昧。
是陌生的電話。
怕有工作上的事情,我急忙推開身上的他。
來到陽臺,接起,是齊琛打來的。
被我拉黑後,我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換了號碼來跟我求復合。
「林夕玥那個賤人跟我攤牌了,她說她收了錢,對方要她把我勾引到手。
「現在見我被更不好惹的主教訓,怕殃及自己,他媽的她居然直接跑路了!
「都是她引誘我的,我一時沒把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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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幸,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隻愛你……」
聽到這,我的胃裡翻江倒海,有些作嘔,直接掛斷了電話。
商牧嶼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抱臂靠著門框,十分有耐心地問:「姐姐,是誰打來的?」
齊琛的話難辨真假,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否也與商牧嶼的「遊戲」有關系。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事先做好的局……
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我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被看似純善的外表所蒙騙。
商牧嶼不是我能招惹的對象。
抬起頭,我盡可能放平語氣裝作隨意地問他:「小嶼,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他的眼神霎時一暗。
下一秒,我被抵到冰涼的陽臺玻璃門上。
商牧嶼嗓音沉沉,浸著來自夜晚的寒意:
「如果我說是,姐姐打算跟我分手了嗎?」
8
「我——」
然而商牧嶼壓根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他傾身堵住了我的嘴,強迫我咽下了所有的話,又在離開時埋怨似的輕咬了一下:
「這才過了多久,哪有那麼快恢復記憶的。
「姐姐如果對我有哪裡不滿意,你說,我都可以改。
「就是……別不要我,好嗎?」
朦朧月色籠罩在我們身上,他的眸光潋滟,在我心裡泛起漣漪。
小狗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小狗的壞心眼可多著呢!
裝可憐更是一頂一的!
然而這一連串吻催化了酒意,我的腦子暈乎乎的,竟意外地很吃這套。
直到見我點頭,商牧嶼才滿意地放開我,給我去廚房拿迷魂湯,哦,不,解酒湯去了。
微涼的夜風讓我清醒許多。
等喝完解酒湯,我也想清楚了。
有研究表明,每天花幾分鍾看帥哥有益身心健康。
反正商牧嶼人長得賞心悅目,又不圖我的錢,和他交往並不會對我造成什麼損失,還能延年益壽。
如今這位太子爺正在興頭上,等他玩膩了都不需要我說什麼,自己也會放手。
話說到時和平分手的話能不能請他給我引薦點合作資源?
這樣一想,苦惱頓消,心裡甚至還有點美滋滋。
一天的困倦疲乏上來,我倒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兩隻狗打架。
大的那隻踩傷了小的狗爪,小的夾著尾巴就跑,還放狠話說一定會來找我這個主人報仇。
誰知第二天,齊琛就大剌剌地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
小助理為難地跟在後面:「溫總監,我攔不住齊總……」
我讓她先出去,然後道:「齊琛,你這是做什麼?」
從前交往,同事隻知道我有個行事高調的富二代男朋友,卻並不知道他就是後來入股公司的齊琛。
門外很快聚起一簇圍觀的人。
齊琛往外瞟了一眼,似乎達到他想要的效果,洋洋自得道:「身為股東,我不能來看看嗎?」
我做了個「請」的姿勢:「看,隨便看。」
然後去處理郵件,不再搭理他。
過了一會兒,齊琛終於忍不住了:
「溫幸,現在大家都看到了,都知道我們私底下關系匪淺!
「你不是前不久才升的職嗎?你也不想整天在公司裡聽見闲言碎語,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吧?
「和我復合,我來出面擺平,我們就當之前的事都沒發生過,好嗎?」
「說完了嗎?」我頭也沒抬:「說完快滾,別影響我工作,不然告你職場潛規則。」
9
下班時間,地下車庫。
我剛過一個拐角,就被人從背後捂著口鼻拖走。
齊琛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不是說潛規則嗎?潛的就是你!」
齊琛這種驕傲公子哥沒受過什麼挫折,被人擺了一道再加上接連在我這裡栽跟頭,心裡不如意得很。
於是挑中我這個「軟柿子」,硬要從我這裡彌補上他丟掉的面子。
我用高跟鞋鞋跟狠踩他的腳。
奈何男女力量懸殊,這點力道根本不值一提。
即將被拖上一輛商務車時,透過後視鏡,我看見有人朝這邊大步走來,照著齊琛臉上就是一拳。
齊琛踉跄地撞向車身,車上警報器嗡嗡作響。
我扶著車玻璃喘氣,就見商牧嶼揪起齊琛的衣領,把他甩離我身邊。
「不識好歹的雜碎!」
齊琛被打蒙了,連滾帶爬,被商牧嶼按著頭反手押在牆上。
稍一使勁,手臂骨裂的聲音伴隨齊琛殺豬般的慘叫響徹整個停車場。
眼看人逐漸變多起來,再打下去就要上明日社會新聞頭版頭條了。
我急忙上前勸架:「小嶼,別打了……江嶼!」
他紅了眼,哪聽不進去。
我隻能喊:「商牧嶼!」
像是一道咒語,商牧嶼整個人頓在原地。
他低著頭,宛若一個犯錯的孩子。
想要拉我的手,伸到半空又縮回去,嘴唇嚅動,卻沒說出一句話。
我摸摸他的頭,給他順毛:「好了,可以了,我們走吧。」
「溫幸,你……你們……怎麼會?」
齊琛全程震驚,似乎根本沒把商牧嶼先前對他的警告和我聯系到一起去。
畢竟,我和商牧嶼應該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的人才對。
商牧嶼當著齊琛的面扶著我的後脖頸低頭親我,過後,示威一般惡狠狠瞪他:
「看夠了就滾!」
臨走前,他想起什麼,往齊琛身上扔下一沓鈔票,冷冷道:「醫藥費。」
10
車上,商牧嶼規規矩矩坐在副駕駛座位,一言不發,簡直與剛剛打架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他的聲音有點惶惶不安:「就是覺得你昨天情緒不太對勁,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更多的是委屈:「姐姐,你在心疼齊琛嗎?」
我笑道:「心疼他?心疼渣男倒霉一輩子好吧。要是我不攔著,你把齊琛打廢了,影響的是你自己的名聲。」
「我不在乎,他敢這麼對你是他活該!」
他嘟囔著,肉眼可見的開心不少。
「所以,姐姐現在是在關心我,對吧?」
「那我們……」
我打斷他:「小嶼,我們好好談談吧。」
……
回家後,我從酒櫃裡挑了一瓶珍藏的紅酒,給我和他分別倒了一杯。
我開門見山問道:「林夕玥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他沒否認:「是。」
說起來,也多虧有他幫我早點認清齊琛的德行,讓我能夠及時抽身。
可是……
我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你叫江嶼,還說自己失憶了?」
「江是我母親的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能夠隻做江嶼。
「姐姐,如果我不隱瞞身份,以你的性格,我們大概永遠也不會有交集,對嗎?
「我隻是……想要更接近你,但是用錯了方法,騙了你,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能繼續沉默地喝酒。
半晌,我問他:「小嶼,你多少歲?」
他愣了一下,低聲說:「還有不到三個月就二十四了,我不小了。」
他故作鎮定,我卻從他的話音裡聽出了濃濃的挫敗感。
「那就是二十三。我承認,我會在某些瞬間喜歡上你。
「但我比你大五歲,早就不是春心萌動的少女,現在對我最重要的是我的事業。
「我不知道你是一時新奇想要體驗生活,還是富家少爺圈子的賭約一類,我都沒工夫陪你玩……」
「溫幸。」
這是他頭一次叫我的名字。
商牧嶼的眼圈紅了,聲音被酒水熨燙得發啞: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嗎?」
怎麼不信呢。
背地裡的維護,秒回的信息,給我煮解酒湯被燙傷的手背。
甚至是看我時不加掩飾的灼熱眼神,動情時的纏綿親吻。
那些想要刻意忽略的細枝末節,此刻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
可我們相識還不到一個月時間。
上一段失敗的戀情讓我深知頃刻的心動更多是新鮮感在作祟。
這種帶著保質期的喜歡又能持續多久呢?
11
按照當初在一起時的約定,我在那晚向商牧嶼提了分手。
他沒同意,知道我最近忙於籌備新項目,說會給我時間,讓我重新考慮。
商牧嶼從我家搬了出去,舊手機光榮退役。
臨走前,他給我留了電話、住址、微信,甚至是陳年不用的 qq 號。
生怕我哪天心血來潮想通以後,卻聯系不上他。
家裡由兩個人變成一個人,我的心裡難免有些空落落的。
偶爾聽到有關商牧嶼的消息,我也會短暫恍神,過去那些相處的點點滴滴,遙遠得像一場幻夢。
兩個月後,年底,公司召開年度表彰大會。
由於負責的上一項目為公司帶來了巨大收益,我不僅得到了一大筆分紅,還被選為優秀員工代表上臺發言。
誰知臺下有媒體在我發言完畢後不懷好意地提問:
「溫總監您好,有爆料稱您和京圈太子爺存在不正當男女關系,對此您怎麼看?」
「您的事業在一年間有如此大的飛躍,是否得益於其在背後的助力?」
「溫總監……」
知道我與商牧嶼交往的人沒幾個,多半又是齊琛在背後搞的小動作。
見我許久不說話,工作人員向我示意需不需要緊急公關處理。
我搖搖頭,整理好表情,微笑回應道:
「你們這麼問,暫且,我就當這是對我能力的一種認可。
「我知道,無論我過往取得過怎樣的成績,一旦和權勢扯上關系,依然會有Ŧṻₒ人戴上有色眼鏡,惡意揣測這些不是我應得的。
「可大多數人隻看到風光的一面,這背後是整個團隊無數人熬夜加班的心血。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博取同情,隻是想要獲得應有的尊重。
「至於我和商牧嶼,我們沒有過不正當的關系。即使我和他交往過,這也是我的私事,並不是否認我的團隊取得成績的理由。
「能夠站在這裡,我有底氣每一步都是我靠自己努力獲得的,談戀愛對我來說,不管對象是誰,也隻會是我人生中的錦上添花。
「我一直認同一個觀念,工作關系要比親密關系穩定得多。
「我也希望更多女孩子清楚這一點,這樣不論將來和誰站在一起,都不會被遮掩屬於自己的光芒。」
一語完畢,臺下有人自發帶頭鼓掌。
先前提問的媒體在雷動的掌聲中慚愧地隱於人群中。
12
會後,齊琛戴著口罩、鴨舌帽,偷偷摸摸找過來。
他眼圈黑青,看著落魄不少。
聽說他最近的投資接連不利,不得已轉讓了我們公司的股權,搬離了隔壁大廈。
我不想理他卻被他堵住:
「溫幸,你以為商牧嶼是真的愛你嗎?別做夢了,像他那種人跟你隻是玩玩而已。」
我:「哦。」
齊琛:「你不說點什麼?」
我:「別擋道,你耽誤我領獎金了。」
齊琛顯然是破防了。
他惱羞成怒,在人來人往的會場外破口大罵:
「你們知不知道,她就是靠關系才上位的,她早就和京圈那位太子爺搞在一起了!」
「都知道有關系了,你還敢這麼說話,手好利索了?」
「你!」
我掏出手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喂,親愛的,你猜我見到誰了?」
齊琛聲音頓時弱了好幾個度:「我……我勸你別太囂張啊。」
我故作驚訝狀:「哎呀,你說你馬上就到了啊。」
齊琛話都不會說了,拔腿就溜。
嘖,真不禁嚇。
我笑看齊琛的滑稽模樣,沒留意身後傳來一陣騷動。
下一秒,我的手機被人抽走,熟悉的聲音響起:
「誰馬上就到了?
「除了我,姐姐還有幾個親愛的,嗯?」
這人不是商牧嶼還是誰!
13
這次換我逃跑了。
咳,趕飛機回老家過年怎麼能叫逃呢。
落地以後,我一開機就接到小助理的消息轟炸。
她在一連串「啊啊啊」和紅色感嘆號後甩給我一個視頻鏈接。
我點開。
視頻裡,媒體在我腳底抹油跑路後把商牧嶼團團圍住。
「聽說您和溫幸曾經交往過,是真的嗎?」
商牧嶼神色坦然:「是,不過我惹她生氣了,現在在重新追求她。」
他眼神熾熱,直直望向鏡頭。
猝不及防的公開告白讓我臉頰一熱。
小助理身處吃瓜第一線,說怎麼看怎麼覺得商牧嶼有些眼熟,還真讓她回憶起了一件事。
幾個月前領導派我去談合作,對方公司的老總仗著資歷深,在酒桌上言語性騷擾。
我當場沒給他好臉色,甚至在他對小助理動手動腳的時候打了對方一巴掌。
可後來對方不僅沒有為難我,還把我送祖宗一樣好好送走了。
事後沒多久,這人負責的遊戲就涉黃下架,而他也負債累累,典型的現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