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一回憶自我接手季懷凜的身子後。
除了替他拉攏下屬關系，就是和天界其他仙官成了點頭之交，再不濟我連魔界百姓都打成一片。
還剩關鍵一步。
天界太子季旼淵。
我沉思片刻，連忙洗漱好躺回床上，準備做夢。
看在季懷凜幫我的份上。
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迷迷糊糊中，隻覺有人在我耳邊低語。
他聲音沙啞冷淡，卻似是低聲蠱惑：「怎麼？當魔尊上癮了？」
13.
我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風吹動床頭帷幔，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氣味。
原來是做夢。
我走到寢宮外，隻聽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懷凜。」
回頭，便見一男子在水榭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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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旼淵穿著一身繡金紋樣白袍，面如冠玉，華貴不凡。
此時正神色嚴肅地看著我：「前些日子，崇鳴仙君在魔界受傷，你可知此事？」
我冥思苦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當時那人還鬼鬼祟祟在季懷凜書房附近溜達。
我點點頭，笑起來：「知道呀。」
季旼淵抿了抿唇：「他即便有過錯你也不能……」
「他怎麼啦？」我打斷他的話：「我昨天不是把他送回去了嗎？」
季旼淵：「……？」
他沉默片刻，神色很是古怪：「送哪裡了？」
「送仙界啊。」我也很奇怪：「難不成讓他在魔界住嗎？」
季旼淵此時的表情既糾結又困惑：「他重傷不是你幹的？」
「沒有。」我很認真：「他被我花園裡的魔獸咬了，我給他吃了顆靈藥就給送回去了。」
季旼淵呆在那裡。
像一尊雕像。
我突然想起我的計劃：緩和季懷凜和季旼淵的關系。
他倆雖同父異母但本質上應該還是兄弟。
男主擁有無上光環，區區一個季懷凜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我一向信奉的原則。
打不過，就加入。
「對了，那個……」我堆起笑容：「父親……啊不對，天帝還好嗎最近？」
14.
看著季旼淵臉上的神情從呆滯到震驚再到落荒而逃。
我不由回憶剛剛我說的話是不是目的性太強了。
把男主嚇著了？
看來此事急不得，得循序漸進。
元胥從殿外急匆匆進來，見到我，難掩慌張：「尊上……若瑤仙子失蹤了！」
我疑惑起身：「為什麼？」
「許是上次她又來找你給你送食盒，被你趕走了吧……」
我愣住了。
記憶裡，我沒有把若瑤趕走啊！
難道是季懷凜本人做的？
可那不是他青梅竹馬白月光嗎？
還未等我想通，便聽殿外吵吵鬧鬧，亂作一團。
我披上大氅邁步出門：「怎麼回事？」
「尊上！」
幾名侍衛跪地稟告：「天界太子季旼淵帶人來了，要我們交出若瑤仙子——」
寧铖元胥等人聞言，氣極：「那太子好生狂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眾人看向我：「尊上！天界太子不把魔界放在眼裡，豈能容忍他在此撒野！」
我一拍案牍。
「確實！太過分了！」
眾人見狀，也紛紛攜兵器準備應戰。
「等一下——」
我神色嚴肅，猛的躺倒在軟榻上，閉上眼。
「我先睡一覺。」
眾人：「？？？」
15.
打架的事還得季懷凜來幹，我想。
不好意思，就先走一步了！
待我迷迷糊糊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家裡。
賣了隊友總是於心有愧。
清醒後我連忙繼續翻看小說劇情。
這個作者隻寫了一半，最後的情節就是天界太子季旼淵拿魔界造反為借口，用全身功力一劍刺穿季懷凜的身體。
我仔細往前看著劇情。
「……季懷凜將若瑤強行娶回魔界……天界太子季旼淵帶兵要求季懷凜交出若瑤……」
不對。
再往前看看。
「……大殿中的若瑤句句不離太子哥哥季旼淵，惹得季懷凜怒火中燒，一揮衣袖打暈了她，私自帶回了寢宮……」
就是這兒！
這個劇情，怎麼這麼眼熟？
好像已經發生過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按照這個劇情來看，距離季懷凜黑化不過百分之十的進度。
得趕在他面前，把天界太子季旼淵轟走，千萬不能起了衝突！
一想到季懷凜那個暴脾氣。
完蛋了！
季懷凜死期將至。
我沉思片刻。
又鑽回了被子裡。
閉上眼睛。
季懷凜，看在你給我報仇的份上。
我勉強也來救你一次。
風聲呼嘯而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我猛地睜開眼，隻見濃煙滾滾，烏雲壓城。
突然，隻見前方一團火光直衝衝朝我湧來。
我連忙用手臂抵擋，卻不知從哪兒竄來一團黑影。
有人出現在我身前。
他的羽翼如墨，張開時猶如蒼穹，將我籠罩其中。
耳畔連風聲都小了許多，我呆愣愣抬頭，正撞進一雙淡漠的眼眸。
「這個時候知道怕了？」
我聽見他嗤笑一聲。
季懷凜垂眸看我，眼中滿是調侃。
「放心不下我？所以回來看看？」
16.
等等。
既然面前是季懷凜，那我是誰？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縈繞著淡淡藍光，幾近透明。
我怎麼成這樣了！
季懷凜倒沒有搭理我，他隻是轉過身。
「寧铖。」他隨意吩咐道：「處理了。」
寧铖直直地掠過我，朝著來人一劍劈下。
對方甚至完全沒有發現我。
就像是看不見我一樣。
我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被季懷凜看在眼裡。
「覺得很奇怪是嗎？」他勾勾手指，我便像吸鐵石一般，猛的撲到他身上。
「你現在不是季懷凜了。」他聲音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隻是一縷魂魄。」
我鼻頭酸澀，忍不住哇哇哭出聲來。
「怎麼會這樣啊！」
「那我是不是死了！」
他皺了皺眉，呵斥道：「別哭了！」
我充耳未聞，哭得更傷心了。
明明隻是為了救季懷凜，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還沒做好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的準備啊！
季懷凜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你哭他們也聽不見的。」
我呆呆抬頭，感覺眼淚還掛在眼角，周圍來來往往殺敵的魔界眾人，確實無人在意我。
「隻有我能看見你。」
季懷凜垂眸看我，我卻在他眼中看見了一絲嘲笑。
「換句話說，隻有我能幫你回去。」
我連忙抱拳，可憐巴巴地問：「那尊上有什麼辦法嗎？」
季懷凜語氣淡漠：「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我沉默了。
怎會有這種人！
難怪是反派積極分子。
我瞪著季懷凜，咬牙切齒：「我幫了你這麼多！你也太小氣了吧！」
「是嗎？」季懷凜嗤笑一聲：「幫在哪裡的？」
「是造謠我喜歡男子，還是讓元胥他們天天跟我後面當狗皮膏藥？」
我連忙辯解：「我幫你把魔界打理的井井有條，魔界百姓都愛戴你。」
說到後面，變成小聲嘟囔：「況且元胥還小，本來就應該多關心。」
季懷凜沉默：「他都三百歲了。」
我：「…………？」
17.
有寧铖等人帶兵廝殺，季懷凜不必親自出馬。
他大步往寢宮走去，我隻能在他身後飄來飄去。
季懷凜和我非親非故，確實沒有幫我的義務。
我隻是覺得有點難過，一路上悶悶不樂。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在空中飄蕩，差點穿過他的身體。
「怎麼不說話？」他側身垂眸看我。
我沉默片刻，老老實實地說：「我們也不太熟，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況且……」我低頭看著雙手：「我現在這副模樣，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不是魔界的人，甚至不該存在這個世界。」
季懷凜看著我，沒說話。
周遭隻能聽見呼嘯而過的風聲。
他隨手從旁邊的樹上摘了一隻松果，右手快速結了個印，我隻覺身體像是湧來一陣電流感，酥酥麻麻。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便聽季懷凜開口道：「這樣就好了。」
我：「……」
低頭，雙手終於不再是半透明狀態，而是恢復了實感。
我興奮抓住他衣袖：「你是怎麼做到的！」
「隻是把你的魂魄注入到了這隻松果上。」季懷凜滿不在乎地說：「它修煉百年都不見得能化為人形。」
「你該謝我。」
這對於魔尊來說確實是一件小事。
但對我來說卻是歷史的一大步！
既然恢復了身體，那回到現實世界對於季懷凜來說也是小事一件！
我連忙表達忠心：「你放心！有什麼我能做的事，我一定不推辭。」
「是嗎？」
季懷凜好像等我這句話很久了。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笑。
男子鬢邊碎發被風吹起，黑發烏眸，玄衣似鐵，他隻是微微挑了挑眉，我心裡便頓時湧上一股不太妙的預感。
「正好，我還缺個魔尊夫人。」
18.
這話不亞於隨身攜帶定時炸彈。
季懷凜見我呆呆傻傻，不由又道：「我並不勉強你，你隻需裝作魔尊夫人的樣子，隨我共同進出魔界，陪在我身邊便是。」
為了能回去，我堅定點頭：「好呀！」
季懷凜似是有些意外，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轉過身去：「走吧。」
我遲疑片刻還是跟上，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衣袖：「那這樣我就能回去了？」
「嗯。」
季懷凜看也沒看我：「你我二人需共處幾日，不然靈魄不穩，就算回到了你的世界也命不久矣。」
「我此番也是為了你好。」
我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明白了。
「那你為什麼……」我結結巴巴問：「為什麼要幫我啊？」
季懷凜垂眸看我：「你說呢？」
對哦。
我摸了摸我的臉。
一張和若瑤一模一樣的臉。
當魔尊的白月光替身換一次活命機會。
蠻好，蠻好。
「尊上——」元胥和寧铖上前行禮稟告：「天界太子帶兵離開了。」
我從季懷凜身後探出一個頭，見元胥左臂鮮血淋漓，不由有些心疼：「元胥，你手還好嗎？」
元胥愣了愣，結結巴巴：「還好……額不對……你是？」
季懷凜：「……」
他把我的頭按了回去，抬眸看了寧铖一眼，後者連忙拎著元胥的衣領退下。
季懷凜這才回頭警告我：「日後不許再和他們說這麼多的話。」
我如夢初醒：「記住了！記住了！」
和季懷凜身體互換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
這件事的確不能外傳。
在外人眼裡，我不過是魔尊才帶回來的小靈仙。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快走幾步拽住他：「若瑤是被你藏起來了嗎？」
我心中著急：「你這樣太危險啦，季旼淵會為了若瑤殺了你的，而且他有金手指你知道嗎？你根本打不過他！」
季懷凜低頭看著我牽著他的手，我連忙松開：「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你們這兒的習慣……」
他沉默片刻：「我沒有把她關起來，她去了哪兒我也並不知道，並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