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請。”
她讓位。
黃嬌嬌歡歡喜喜坐下來,問莊家明:“班長,這個怎麼用呀?”
莊家明言簡意赅指示:“這個。”
黃嬌嬌點頭,揿下按鈕,用最嬌柔動聽的聲音念完了給一班的加油稿,末了意猶未盡,又問:“要不要我幫你們念幾個?”
莊家明:“不用。”
芝芝雖然很想找個外援,但大領導們還坐在旁邊,太放肆不好,隻能遺憾地搖搖頭,然後悄悄和她說:“你下午再來。”
領導們最多坐半天,下午就能放飛自我了。
黃嬌嬌沒想到她那麼好說話,嗲聲嗲氣地說:“謝謝你哦。”
“不客氣哦。”芝芝現在能體會公司喜歡招實習生的緣故了,這都是免費的勞動力啊!
黃嬌嬌開開心心地走了。
芝芝回歸工作崗位,和莊家明商量:“咱們分個工,我念通知,你念加油稿。”
通知隔三差五就有,加油稿卻沒有硬性規定。莊家明擔心她嗓子吃不消:“要不還是我念通知吧,這個多。”
“通知都是編號,稿子都是名字啊。”芝芝湊過去,耳語道,“被你念到自己的名字,肯定會很開心的。”
被喜歡的人當著全校念出自己的名字,四舍五入等於牽手,如果是她肯定會小鹿亂撞,高興整整一個禮拜。
那個被他暗戀的人,應該也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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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家明:“……關知之。”
“幹啥?”
“沒什麼。”他扭過頭,覺得她就是個騙子!
芝芝還沾沾自喜:“就這麼定了。”說著就要拿起體育老師遞過來的表格準備播報。但莊家明眼疾手快,先她一步奪了過來,並且立刻按下開關:“請參加男子立定跳遠的同學到操場A區集合……”
廣播一開,她不敢打鬧,生怕在全校面前直播一次青梅竹馬的撕X,隻好忍下這口氣,等到他做完才瞪過去:“不是說好了嗎?”
“誰跟你說好了?”
芝芝哽住,半晌,狠狠道:“狗咬呂洞賓。”她好心好意忍著酸澀,幫他出謀劃策,他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呵呵,男人,活該當單身狗!我再幫你我就是傻子!芝芝在心裡瘋狂放狠話,全然忘記類似的決心她做過不止一次,酸歸酸,氣歸氣,事到臨頭,還是會乖乖拿起悲情女配的劇本。
誰知道她都這麼苦逼了,莊家明居然還火上澆油,說:“不用你好心。”
芝芝頓時氣成河豚,要不是校領導就在旁邊,分分鍾和他翻臉:“隨你的便!”
她決定這兩天的運動會絕對不和他說一句多餘的話。
然而,人總是逃不過真香定律。
上午十點多,發零食的人來了。不得不說,坐主席臺的好處多多,不用在外面曬大太陽,兩邊還有風扇對著吹,喝的飲料不止有水,還有烏龍茶、冰紅茶、橙汁等一系列的飲料,果腹的面包也不是超市裡的吐司或面包,而是三明治。
莊家明拿了一瓶冰的冰紅茶給她。
芝芝扭過臉:“糖多。”
他換成烏龍茶。
“飲料都含糖。”她表情冷淡。
莊家明本來也是生氣,喜歡的女生非要把他推給別人,任是誰都覺得窩火。可他轉念一想,是自己沒敢說清楚,她純粹是好心,怒氣就瞬間消散,耐著性子哄她,趕緊給換成了冰水。
這下,芝芝總算沒有再拒絕了。
他暗暗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遞過三明治:“吃嗎?”
她盯著他。
“你餓了吧,吃點東西墊墊,這個給我好了。”他主動拿過她面前堆起的稿子,接手了加油的任務。
芝芝想,不能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的身體,遂拆開三明治的薄膜,狠狠咬了一口。
那兇殘的架勢,仿佛不是吃東西,而是在和怪獸搏鬥。
莊家明瞥見,不由彎起唇角,朝著她笑了。
秋光正明媚,桂花如香雪,人說秋蕭索,相看一笑春。
芝芝:“……”完了,我剛剛氣啥來著??
第60章 小心機
兩天運動會下來,關知之同學光榮地成為了一個廢人。她學林老師喝起了胖大海泡枸杞,再加兩朵清熱解毒的菊花,捧著保溫杯提前開始養生。
然而,這臨時抱佛腳的搶救並沒有什麼用,扁桃體發炎了。喉嚨疼得要命,完全說不出話來,好在沒有發燒,隻是不大舒服而已。
讓她心裡不平衡的是,莊家明屁事沒有,還說她:“你太缺乏鍛煉了。”
芝芝:“……”喂喂,不要太過分,大家都是早上起來晨跑八百米的好不好?
可啞著嗓子,駁不回去,隻能憋著,氣到兩頰微鼓,嘴巴撅起。莊家明見了,反而升起親切感,覺得以前的鄰家妹妹又回來了,心中莫名雀躍:“以後活動課不要偷懶回教室,多鍛煉鍛煉,你們女生不喜歡打籃球,打打羽毛球也好。”
芝芝捂住耳朵。
莊家明假裝看不出她的厭煩,定下約定:“周三的活動課,我來找你打羽毛球,不來的話,我就告訴你媽。”
芝芝吐血:“你還打小報告?幼不幼稚?”
“有用就行。”
這TM還真有用!關母要是知道她病了沒和家裡說,肯定會念叨她一整天。無奈之下,芝芝被迫同意了這不平等條約。
但周三,她來了大姨媽。
這個時候,煩人的大姨媽就是護身符。莊家明隻要一想起她前幾次的悲慘模樣,就膽戰心驚:“那你回去休息,多喝點熱水。”
“多喝熱水,男人最沒用的一句話。”芝芝搖頭嘆氣,“你這樣活該單身啊。”
莊家明愣了愣,虛心請教:“不對嗎?”
“說不如做。”芝芝懷疑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自虐上癮了,明明心如刀割,卻還是忍不住要傳授他經驗,盼著他心想事成,順順利利,“你嘴上關心一百遍,也就開始幾次感動,哪裡比得上真的做了。”
莊家明瞄了她一眼,思忖道,所以,他該現在跑去給她倒杯熱水嗎?可是跑到他們班裡去倒水,好像有點明顯啊。
芝芝看著他那樣,心裡萬分好奇對象是誰,忍了忍,沒忍住,旁敲側擊:“當然了,一般我們都會客氣一下,說‘不用了’,但你要分得清什麼時候是真的拒絕,什麼時候是意思意思……你要不仔細和我說說,我好給你針對性分析一下?”
莊家明瞅瞅她,平靜地說:“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要喝熱水是吧?我去給你倒。”
瞞得這麼緊,至於嗎?芝芝萬分費解,卻因為自己心裡有鬼,不敢多問,隻好繼續瞎猜。
莊家明一路把她送回教室,還給倒了杯熱水。
程婉意看著恹恹趴在桌上的芝芝就笑:“平時活潑得不行,這會兒就蔫了。”說著,遞過去一顆巧克力,“補充點糖分。”
芝芝接過來吃了。
莊家明瞥見她課桌上放的練字本,有些好奇:“我能看看嗎?”
她道:“隨便看。”
他便抽出來翻了翻,發現不是臨摹的字帖,是本教人如何拆封筆畫,將字寫得端正好看的書:“你在練字?”
“為了卷面分。”她苦著臉。
如果問重生回來有什麼最不習慣,那就是鍵盤用的少了,筆用得多了,有的時候還會忘記某個字怎麼寫,全是後來無紙化的後遺症。
“以前不努力,現在後悔了吧?”莊家明笑話她。
他的媽媽寫了一手好毛筆字,幼年時也曾教過他們。家裡窮,備不齊東西也不要緊,舊報紙攢起來,先用毛筆沾湿了水寫,等到寫滿了,報紙往太陽下曬一曬就行。
待練到差不多了,就再用墨汁練。那會兒砚臺和墨條都貴,用的是墨汁,黑乎乎一大瓶,能寫上好久。
還有,他記得很清楚,每次自己好好練字的時候,關知之小朋友就拿著豎笛在旁邊嗚嗚亂吹,或者突然衝上來“汪”一聲,不停搗蛋幹擾他。
這樣一來,她寫的字就比他好看,可以得到兩粒大白兔奶糖和一包無花果幹作為獎勵。可神奇的是,她拿到了零食,也不是一個人獨吞,而是會分給他一半,隻不過有要求:“你給我親一下我就給你。”
他媽媽就在旁邊笑個不停,推著他說:“妹妹這是喜歡你呢。”
妹妹小,要讓著妹妹。他被父母耳提面命,隻能假裝寫不好,然後把零食都留給她,回頭等到她回家了,自己再翻出描紅本來練。
但他都這麼讓了,某些人還是沒能堅持下去,比起練字,還珠格格白娘子傳奇西遊記對她更有吸引力,年年暑假蹲在電視機面前不肯走,小學就有點近視了。
風水輪流轉,到了高中,居然又撿了起來。
“家裡的字帖還沒扔,你要的話我給你找出來。”他說。
芝芝打了個寒戰,仿佛又看到了被描紅本支配的恐懼:“不了不了,我要求不高,能寫得端正就行。”
她原來的字比較潦草,圓圓潤潤,不夠大方端正,這會兒練習硬筆書法,不求能寫出什麼韻味,整潔大方,給閱卷老師好印象就心滿意足了。
要知道,語文作文分那麼高,字跡是否工整佔了老大比例。
莊家明隻好算了。
倒是程婉意很有興趣,問道:“是誰的字帖?柳公權?顏真卿?黃庭堅?”
“都收集了點,但我小時候練的是鍾紹京的《靈飛經》。”莊家明說著,忽然想起來,“關知之,當時選這個就是因為你要練字吧?”
鍾紹京的《靈飛經》飄逸秀美,女生練的比男生多,他是跟著她學的。因為某些人死活要和他練一樣的,不肯自己單獨學。
芝芝裝傻:“啊,是嗎?我不記得了。”
他:“……”
芝芝飛快轉移話題:“婉婉,你也練字嗎?”
“我練的顏體,寫得一般,老師說沒什麼天賦。”程婉意坦然道。
“你已經寫的很好了。”做了那麼久同學,芝芝已經調節好了心態,“不光中文寫得好,英文也好啊。”
程婉意很謙虛:“隨便寫著玩。”
“那也很好了,這次的英語書法比賽你肯定能得獎。”芝芝語氣篤定。
一中和死磕高考的衡水一類的高中不同。雖然不會像日本的高中一樣辦什麼學園祭,但在不妨礙學習的情況,也會搞些校內活動,英語書法比賽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沒什麼門檻,想要報名參加的就主動交一篇作文上去就行。芝芝看過程婉意的英文字,看不懂是什麼字體,但看著就好像影視劇裡的道具,特別優雅復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