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到連季臨川都疑心自己是瘋了,居然會做出這麼禽獸的舉動來。
以至於醒來後,他看到懷裡的蘇蘿,仍在想自己是不是尚在夢中。
直到與蘇蘿烏溜溜的雙眼對上。
蘇蘿顫巍巍地說:“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碰到的……”
她縮回手,拼命在季臨川睡衣上摩擦著,仿佛是碰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本以為會遭到季臨川的諷刺,結果他隻是沙啞地說了句“不要緊”,下床離開。
像是在躲避著什麼。
蘇蘿仍舊不安。
正確的、不正確的性知識教育她都接受過,努力說服自己這是正常現象正常現象。
——如果範恬知道自己摸了他男神之後,一定會驚的暈過去吧。
——也可能會叫嚷著讓蘇蘿把季臨川共享出來。
想了好久,蘇蘿認為後者的可能性顯然更大。
吃過早飯之後,蘇蘿陪外婆去逛附近的花市,A大附近有條著名的玫瑰街,不少早起賣花草鳥魚的。
季臨川則是配同外公下棋,沒下兩盤,尹英時來了。
尹英時先同幾人微笑著寒暄幾句,才問:“蘿蘿最近的病怎麼樣了?”
季臨川微微皺眉:“是指過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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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尹英時訝然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嗎?蘿蘿患有順行性遺忘症,她的記憶力較常人更差一些,更容易遺忘。”
說到這裡,尹英時又補充:“不過你不用擔心,她從小就接受訓練,沒有間斷過。隻要定時服藥,和常人記憶沒有區別。”
季臨川愕然。
尹英時說明自己的來意,尹父是三甲醫院神經內科的主任,退休後又被大學返聘回去做教授,他對記憶力衰退的研究頗深,今天聽聞蘇蘿在家,準備請蘇蘿去他的研究室接受測試,定下一步的治療計劃。
尹英時沒有久坐,離開前,外公給他拿了一包外婆新做的玫瑰餅。
回頭看見季臨川出神的模樣,外公笑著安慰他:“這說是病也行,不是病也可以。蘿蘿自小心寬,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況且,我也不覺著這病哪裡不好,再悲傷的事情也記不了太久,永遠都快快樂樂的,多好。”
說話間,蘇蘿已經啊啊啊地尖叫著衝了進來,把手裡的玻璃小魚缸往桌上一放,水濺了出來,她也顧不得整理,急匆匆地奔向浴室。
外婆慢吞吞地走過來,解釋:“賣魚的老板家裡養了條狗,沒注意,蹭到蘿蘿身上了。”
季臨川見識過蘇蘿的過敏症狀,哪怕一點點毛發,就能使她皮膚紅腫。
外婆轉身指使季臨川,面色自若:“你去給蘿蘿把衣服送過去吧。”
蘇蘿的衣服並不多麼難找,季臨川拿胸衣的時候,不經意間看了眼號碼。
70B。
他不懂女孩子罩杯的區別,結合了上次看到的畫面,推測這應該是很令女孩子驕傲的尺碼了。
雖然是老房子,也做了幹湿分離。
透著磨砂玻璃,水霧彌漫,季臨川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咳了一聲,低聲叫:“蘿蘿,你的衣服。”
水聲頓時止了,蘇蘿說:“你放在外面就行。”
季臨川環顧四周。
毛巾架,pass,太脆弱了,一看就撐不住。
洗手臺,pass,細菌肯定很多。
……
一一排除,他說:“沒有地方放。”
蘇蘿想了想,擦了把額頭上的水:“那我把門稍微開一條小縫,你從縫隙中遞給我行嗎?”
“嗯。”
季臨川靠近玻璃門。
推拉的玻璃門一點點往裡收緊,自其中伸出一隻瑩白的手。
還帶著水珠,手指尖透著點招人的粉。
季臨川頭一次發現她的手這麼白,嫩生生的,像是豆腐,手指細伶伶,手腕也細,原來水蔥樣的手指真的存在。
他將衣物遞了進去。
這麼不大不小的縫隙中,不可避免地看到半邊瑩白,線條柔軟而幹淨,湿漉漉的頭發垂下來,貼在身上,霧氣朦朦朧朧,像極了一副意境深遠的山水畫。
喉結滾了滾。
那隻瑩白的手拿走衣物,飛快地關上門。
水聲又響了起來,她今天沒有唱歌。
季臨川轉身離開。
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但那抹白像是在季臨川腦海中扎了根發了芽,揮之不去,猶如藤蔓,越纏越盛,野蠻生長。
-
離開的時候,蘇蘿依依不舍地和兩位老人告別,順便拿走了那個小魚缸。
玻璃魚缸中,兩條紅色的小金魚遊來遊去,自在幽闲地吐著小泡泡。
蘇蘿不肯放下,隻捧在手中:“回家後我要買一個大魚缸,有造景假山的那種。在這小魚缸中住著,太委屈它們了。”
漫不經心看了眼她抱著的小金魚,季臨川問:“怎麼?想養著當寵物?”
蘇蘿立刻把魚缸當寶貝一樣抱在懷裡,點頭。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養過什麼東西。
因為一接觸到動物毛發就會過敏,別人養小兔子小貓咪小狗小倉鼠,蘇蘿都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盡管也有無毛的貓咪,但蘇蘿實在欣賞不來。
她真的好喜歡毛絨絨啊。
季臨川笑著問:“你知道怎麼養金魚嗎?”
“知道知道,”蘇蘿興衝衝地說,“我都已經查過啦,一天喂一次食,三天換一次水——”
“七天換一次魚。”
蘇蘿深深呼吸一口氣:“你該慶幸我憐惜這兩條小金魚。”
不然現在這魚缸裡的水都會澆到他頭上。
季臨川面不改色,輕輕笑了笑:“養魚其實不用這麼頻繁的換水,如果你不擅長,我也可以幫你養。”
“才不要,”蘇蘿一口否決,“我要自己養,你少瞧不起人了,養魚又不難。”
季臨川看她寶貝一樣抱著那魚缸,調整下坐姿,闲闲問:“你想不想養不會過敏的、毛絨絨的寵物?而且善解人意還能聽懂你說話還能陪你聊天的那一種?”
蘇蘿眼前一亮:“真的有嗎?”
季臨川面帶微笑,語氣平和:“如果你答應和我結婚,我就給你找兩隻過來。”
蘇蘿哼一聲,把臉別過去,傲嬌極了:“你做夢呢。”
居然想拿寵物來和她交換下半輩子的幸福,這個男人太陰險了!
還好她沒有上當。
她才不是那種為了兩隻毛絨絨就會低頭的人呢。
手機震動了下,蘇蘿單手拿了手機來看,是範恬給她發了語音消息。
點開播放鍵:“蘿蘿!你猜我搞到了什麼東西!我搞到了季臨川——”
嗯?
蘇蘿下意識轉臉,身邊的季臨川澄清:“我這兩天一直在你身邊。”
範恬的下一句語音適時抵達:“——用過的鋼筆!天吶他的鋼筆果真和他本人一樣優雅冰冷,不帶一絲體溫,像是在古堡中沉睡多年的玫瑰。真的是冷淡到極致的一隻筆啊,我都忍不住開始想象它主人的身體是否一樣的不含溫度……”
鋼筆的主人身體是很燙的。
蘇蘿咳了兩聲,給範恬發語音:“恬恬,如果鋼筆有體溫的話你現在應該已經嚇瘋了吧?還有,以後說話不要大喘氣,挺嚇人的。”
季臨川看了她一眼。
蘇蘿渾然不覺,依舊給範恬講話:“還有啊,恬恬。你想要季臨川用過的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搞的到——除了私密用品。”
這下,範恬一次性發了好幾條語音過來——
“蘿蘿,你的妄想症又加重了嗎?最近有乖乖地吃藥嗎?”
“需要我用尿滋醒你嗎?我沒有糖尿病,保證讓你嘗不到一點甜頭。”
第三條的語音便變了語氣。
“等等,你這麼說,難道已經成功得手了嗎?”
“嗷嗷嗷,姐妹你難道已經被他使用過了嗎?”
“好姐妹,他人是不是真的器大——”
範恬聲音壓不住的興奮,蘇蘿不得的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一點。
手中一空,旁邊一直沉默的季臨川拿走手機,垂著眼睛看她:“你們平時聊天都用這麼多虎狼之詞嗎?”
蘇蘿:“才沒有!”
她奮力想要夠手機,卻怎麼都拿不到;季臨川一手擋住她的進攻,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淡淡地說:“她還沒得手,正在努力。”
在蘇蘿驚恐的目光下,biu一聲。
消息發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給季先生一點點、小小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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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縷白月光
發完消息後, 季臨川把手機塞到呆若木雞的蘇蘿手中。
“好了, ”他說,“這下能夠證明你季太太的身份了吧?”
蘇蘿捧著手機:“你這樣對她來說,會不會衝擊力過大啊?”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範恬衝過來猛烈搖晃她的模樣來。
蘇蘿捂著額頭, 喃喃自語:“子啊, 帶我走吧。”
剛剛悲嘆完, 範恬電話過來了。
蘇蘿顫巍巍接聽:“恬恬?”
迎接她的是範恬激動不已的聲音, 幾乎能掀開整個車:“嗷嗷嗷嗷你是從哪裡找到的這個男人啊?聲音和季臨川真的有點相像哎你什麼時候回梁京呀我好過去找你玩……”
行叭, 範恬真的是純種傻白甜。
蘇蘿怎麼解釋範恬都不信, 好不容易安撫完她,蘇蘿掛斷電話,揉揉眉心。
季臨川說:“你這個朋友挺有趣的。”
蘇蘿玩著手機, 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季臨川的下一句話就跟了上來:“不過你更有趣。”
先前那一句蘇蘿倒是沒注意, 聽到這裡,抬眼看他:“你今天求生欲好旺盛啊。”
“有嗎?我不是一直這樣嗎?”
……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