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蘿揉了揉臉頰。
“馮夕——”
她剛剛開口,季臨川夾了粒丸子遞過來,瞅準時機,成功地塞到她口中。
鮮嫩的蝦肉,香氣在味蕾上一瞬間炸開,堵住了她將要出口的話。
好好吃!
不得不說,靜安公館請的三位廚師,手藝都是拔尖的。
蘇蘿將丸子整個吞下去,才聽到季臨川不疾不徐地說:“那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還是沒有說,是不是為了她。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萬一再被這個狗男人嘲笑她自作多情怎麼辦?
蘇蘿捂著胸口,刻意忽視不正常的心跳,虛張聲勢地指責季臨川:“你怎麼可以拿你的筷子喂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衛生的?你身上的細菌都跑到我嘴巴裡了!”
“交換細菌?”季臨川放下筷子,靠近了些,眼眸幽深,唇邊帶笑,他問:“這麼介意?”
“當然介意——嗚嗚嗚。”
季臨川傾身過來,按住蘇蘿的後腦勺,輕輕地吻上她的唇。
柔軟,輾轉,喘息淺淺。
先前兩人也曾接吻過,都是在做某些事情時,季臨川一貫的強硬,不容她拒絕,與其說是親親,倒不如說是蘇蘿被迫承受。
然而今天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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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川拿出了難得的耐心,細致而溫柔,慢條斯理,步步侵略,要一點點把她給暖化。
她睜著眼睛,有些呆怔,兩人距離這樣緊,她清晰地看到季臨川濃密的睫毛,還有睫毛下透徹的一雙眼眸,潛藏萬般暗湧。
蘇蘿的心跳更快更急促了。
旁人心跳如小鹿,而此時的她心跳像棕熊,在胸膛中肆無忌憚地打滾擂拳。
在幾乎喘不過氣的時候,季臨川終於放開了她,額頭與她相抵,眼中的溫柔叫蘇蘿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他啞聲問:“這樣還介意嗎?”
蘇蘿沒有說話,倒是熊貓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一句:“介意個錘子哦。”
布偶貓也終於開尊口了,一唱一和:“老帶勁兒了!”
蘇蘿:“……”
突然覺著兩隻毛團子不萌了怎麼破?
她突然意識到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很不妙,很容易發生不可描述;她用力推開季臨川,別過臉,強自鎮定:“你不要妄圖轉移話題。”
心跳砰砰砰。
實際上,蘇蘿已經不記得自己起先想要和他談論什麼了。
“今晚回主臥睡吧,”季臨川說,“已經三天了。”
蘇蘿假裝聽不懂他的暗示,自顧自地埋頭繼續吃飯。
倒是熊貓很激動:“啥子三天哦,三天沒吃魚擺擺了?”
季臨川站起來,把熊貓和布偶都趕了出去;按了按眉心,他思索,這兩個人工智能的程序是不是出現了某種問題。
蘇蘿說:“我有權拒絕。”
季臨川不置可否:“我也隻是例行詢問。”
蘇蘿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和季臨川一樣,腦子中總會想到某種事情呢?這是他們的本能嗎?
她很費解。
“你晚上別熬夜,”季臨川說,“早睡早起有利於身體健康。”
“隻有想睡卻因為種種不可抗拒的外力睡不著才叫熬夜,”蘇蘿反駁他,“像我這個樣子,因為開開心心玩手機而暫時推遲時間,叫做愉快的晚睡,有利於放松身心,對身體沒有害處的。”、
季臨川點評:“全是歪理邪說。”
“說不過我就妄圖推翻我的理論,惱羞成怒了?”蘇蘿難得說贏他一次,得意洋洋地放下勺子,站了起來,“啞口無言了吧?你也終於嘗到被人堵的滋味了?”
季臨川抬眼:“你去哪兒?”
“洗澡啊。”
“哦,”他平平淡淡,“注意安全,別淹死了。”
哼,剛才的臉紅心跳和溫柔果然都是幻覺!
季臨川還是那個季臨川,這些都不過是他想要從她身上討要好處的假象。
蘇蘿氣呼呼地走了。
她嚴重懷疑季臨川上輩子就是條毒蛇,嘶嘶吐著信子還冷冰冰的那種,怎麼可以這麼毒!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從季臨川那裡扳回一局。
一邊泡澡一邊想著對策,終於讓她想到一個好主意。
主臥。
季臨川擦幹頭發,攏緊衣襟,遮住胸腹。
門被靈巧打開,脖子上系了個粉紅色蝴蝶結的布偶貓優雅地邁著步子進來,把嘴巴裡叼住的彩色罐子放在地上,拿額頭輕輕往他的方向拱了拱,大尾巴甩了甩。
坐姿高貴而冷豔。
季臨川問:“什麼東西?”
布偶:“蘿蘿讓送的,我哪兒知道?好家伙,挺重的。”
季臨川彎腰撿起來罐子,打開看,裡面黑漆漆的,隻能看到放著幾個圓圓的東西,罐子外面貼著張便籤,寫著一行字——
請你吃玫瑰香飴酥餅呀,又甜又軟,可好吃啦;千萬別倒,餅皮酥,容易散,直接伸手拿就可以啦。
這小姑娘,個頭不大,鬼點子倒是挺多。
表面上張牙舞爪,其實還是少女心滿滿啊,還會這樣羞澀地給他送小東西吃,不敢當面傳達,隻敢暗暗地寫小紙條。
季臨川笑著搖頭,想著蘇蘿的俏皮模樣,再看看這個彩色的罐子裡,心中某個地方徹底軟化的一塌糊塗。
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平時對她太苛刻了些。
蘿蘿畢竟還隻是個小姑娘呀,千寵百愛蜜糖窩裡長大的,偶爾放縱些也不是什麼壞毛病。況且,她的那點小脾氣都算不上什麼,在他眼中,都還挺可愛的,是他不曾擁有過的元氣滿滿。
這樣愉悅地想著,把手伸進罐子裡,準備把小姑娘對他的一片羞澀心意拿出來。
結果他摸到了一顆仙人球。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小公主不會知道,她因為皮了這麼一下而錯失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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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縷白月光
次日清晨, 蘇蘿神清氣爽地坐在餐桌前。
季臨川面色如常, 仿佛昨天被仙人球扎到的手的人不是他。
蘇蘿放下勺子,甜甜地笑:“昨天的玫瑰餅好吃嗎?”
“很好吃,”季臨川面無表情, “感動到哭。”
蘇蘿託著臉, 深情款款:“你喜歡的話, 下次還做給你吃。”
季臨川對她的挑釁無動於衷:“我下午要離開梁京一陣子, 大約兩周後回來……你這是什麼表情?”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不知所措。”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演技還不錯, 現在也不願意對著他做表面上的偽裝,迫不及待地期盼著他離開。
季臨川陷入沉思。
難道自己平時對她不好麼?
“不要愉快的晚睡,”季臨川叮囑, “團團和甜甜如果出現bug直接打我電話, 有其他事情也直接給我打。”
說到這裡,他才想起一件事來,斂眉:“把我從黑名單中放出來。”
蘇蘿:“我盡量。”
“回來抽空給你做東星斑。”
“兩條!我要一尾清蒸一尾酸湯。”
“成交。”
兩人愉快地在口頭上達成協議,蘇蘿當著季臨川的面,把他的聯系方式從小黑屋中放出來。
季臨川說:“別再拉黑了。”
蘇蘿哼哼唧唧地收起來手機:“那要看你表現啦。”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抱自由的空氣了。
季臨川行事一貫簡潔,隻帶了個小的行李箱,蘇蘿歡天喜地地送他出門, 就差在臉上刻上三個大字,“送瘟神”。
也沒有送他去機場的意思,季臨川上了車,回頭看一眼, 蘇蘿已經開開心心地抱著布偶貓轉身離開了,那叫一個幹淨利索毫不留戀。
季臨川微微皺眉。
總感覺現在的這幅情形和他一開始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
馮夕的事情遠遠沒有平息。
她自己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投資的兩家公司元氣大傷,股價下跌,再加上先前她一直看好的鄭啟英因吸,毒入獄,連帶她也被網民聲討。
公司那邊也感覺如有神助——原本這件事情很棘手,畢竟蘇蘿的咖位完全不能夠和馮夕抗衡。誰知道馮夕自己被扒了個底朝天,甚至連讀書時候拉幫結派欺負學妹這種事情也都被翻了出來。
任真真笑著誇蘇蘿:“你可能不知道,現在你的錦鯉體質已經傳遍了——大家都說你是錦鯉寶寶,想要動你的,沒有好下場。”
蘇蘿糾正:“那是她自作孽。”
視頻中,任真真嘖了一聲,問:“你現在在幹嘛?”
蘇蘿切換攝像頭,給她看地上懶懶散散的仙女貓:“撸貓啊。”
從小到大的玩伴都知道蘇蘿喜歡毛團,也都知道她的嚴重過敏;為了這,大家都默契地不曾飼養寵物,即使養了,在蘇蘿到達之前也會整理的幹幹淨淨,以免團寵小公主產生過敏症狀。
任真真說:“你男人對你挺好的。”
蘇蘿想了想,很誠實地回答:“還好吧。”
除了嘴巴毒一點某種事上不夠溫柔體貼之外,也沒有毛病。
不拈花惹草,身體也沒有隱疾。
還會送她不會過敏的毛團子!
蘇蘿下了結論:“多虧了他那張臉和億萬身家,我才覺著未來的婚姻生活可以忍受下去。”
任真真敏銳地抓到她話裡的意思:“你現在不想著退婚了?”
蘇蘿說:“以我媽媽的性格,肯定是要讓我結婚的呀。既然遲早要結婚,選擇這個最帥最有錢的不更好?”
“你被攻略了。”
“才沒有!”
蘇蘿摸著布偶的絨毛:“我隻是做了最好的選擇而已。”
林斐氣焰越來越大,她那麼討厭林斐,總要嫁一個能越過他去的人。
這樣對比下來,季臨川真的是最優解。
任真真話題一轉,不再聊這個有些沉重的事情:“想好下半年準備做什麼了嗎?還要不要拍戲了?公司那邊準備力捧你,勻出了一部大女主戲,還有一個小清新校園偶像劇,你對哪個感興趣?”
也就是蘇蘿了,旁人想搶都搶不動的資源,到了蘇蘿這邊,都是看心情和喜好接的。
其實哪裡用的到公司力捧,蘇蘿但凡事業心重一點,憑借她的能力和人脈,早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