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蹲坑，一邊美滋滋地刷著雙男主小說視頻。
提褲子準備走人時，隔板被敲響了。
「兄弟別走啊，後續呢？」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位學霸兼系草。
可惜就是窮了點，某乎會員都充不起。
我出於同情，天天給他讀睡前故事。
讀了三個月後，此人等在我摟下，倚在保時捷車門上，語調慵懶：「兜風嗎，寶貝？」
01
男廁裡靜悄悄。
我找了個最裡面的坑位蹲下，順手點開雙男主小說推文視頻，美滋滋開刷。
「嗯~」開頭就是一聲輕啞的呻吟，荷爾蒙氣息濃鬱到爆炸。
我嚇得差點便秘，趕緊調小音量。
「密密的汗珠布滿額頭，他的神情隱忍難耐……」
有一說一，這車開得真是不錯。
劇情很快進展到高潮部分，視頻戛然而止。
我提起褲子準備走人時 ，隔板突然被敲響了，「咚咚咚」三聲突兀地在空曠的廁所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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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僵在原地。
媽呀，廁所竟然還有人？
片刻後，一道男聲悠悠響起，「兄弟別走啊，後續呢？」
嚯，原來是同好。
我松了口氣，心頭湧上一絲不滿。
蹭小說就蹭吧，還點名要後續，當我步步高點讀機呢？
我的語氣有點衝，「後續自己上某乎搜，這是付費小說。」
隔壁的人頓了一頓，仿佛在思考什麼，接著緩緩開口：「我充不起會員。」
言辭十分懇切。
這麼窮？
我哽住了。
我所在的是一所知名 985 大學，位於沿海一線城市。
周圍同學的家境都還不錯，但也有貧困生靠著助學貸款才能上學。
唉，這同學也挺不容易的。
我放軟了語氣，「你加我微信，我給你講後續。」
隔壁人的語調裡帶了點笑意，「好。」
我正打算推門出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隔板頂部探了出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手機。
嗯，隔板頂部。
我比了比自己的個子，沉默了幾秒。
現在的貧困生都發育得這麼好了？
02
貧困生同學的微信名叫 bicorn，頭像是一個逆光背影。
一雙長腿隱沒在褲管裡，向上是勁瘦的腰，和寬闊而有稜角的肩背。
我把頭像放大又放大。
嘖。
不看臉都知道是個帥掉苦茶子的哥。
我翻到那篇小說的後續，清清嗓子，錄了個概要給 bicorn 甩了過去。
對面回復得很快，【展開講講。】
我：？？？
你這可不隻是蹬鼻子上臉，是一腳踩我天靈蓋上了。
我是不是還得給你 360 度翻著跟鬥錄個讀後感？
對面緊接著又補了一句，【聲音挺好聽的。】
我立刻說：【好的。】
不怪我這人耳根子軟，實在是這頭像的殺傷力太大。
我又聲情並茂地把重點情節朗讀了一遍。
對面隔了一會兒才發來信息。
【之前沒看過這種，有點意思。】
我心裡一酸。
同樣是大學生，人和人的差距卻那麼大。
我一個月 3 千多的生活費，這位同學卻連十幾塊都拿不出來。
而人家還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
這是一種多麼艱苦樸素、自強不息的精神啊！
一個衝動，我誇下海口，【你以後想看什麼小說跟我說，管夠。】
本以為這就是句客套話，bicorn 同學卻當真了。
此後的每一天晚上，他都準時發來鏈接，叫我給他講後續。
還篇篇都是雙男主小說。
那些作者也是真的很會。
我念得嗓子直冒煙，心裡直痒痒。
bicorn 同學還要拉著我聊感想，從擇偶觀一直扯到家庭觀。
【你說……兩個男生在一起有未來嗎？】
【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戀愛自由啊。】
【你真這麼想？】
【是啊。】
這個 bicorn 真是奇怪。
我怎麼想關他什麼事？
我又不是他爸爸。
某天，我實在是忍不住，發消息勸他幹脆找個對象，別天天沉迷於紙上理論。
對面遲遲沒有回應。
我有點後悔。
雖說現在社會開放了，但我們這樣的人找個合適的對象挺難的。
尤其他還那麼窮。
半晌，手機「叮咚」一聲，我滑開屏幕。
【不如咱倆談一個。】
03
這人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戀愛是這麼隨意的東西嗎？
隨便從廁所拉來一男的就能談？
我手指飛舞，噼裡啪啦打了一段要求甩過去。
【我的男朋友，那得身高腿長八塊腹肌，膚白貌美全系第一。】
對面秒回，【可以。】
可以啥啊你就可以？
你以為你想八塊腹肌就能八塊腹肌？
下一秒我就打臉了。
對面發來幾張照片。
第一張點開是撩著衣服的腹肌照。
白皙光滑的皮膚包裹著充滿力量的肌肉，腰側線條繃出一個令人遐想的弧度。
第二張放大是學分績點排名第一的截圖。
姓名課程被抹去了，一溜九十幾的分數閃瞎我的狗眼。
我懵了。
我們學校還有這樣的滄海遺珠？
還能跟我在一個廁所蹲坑？
我不由地對學校的廁所高看一眼，這哪是廁所啊，這分明是姻緣廟啊！
然而，舔完屏我就清醒過來。
這確實是個很帥的學霸，但是……小爺我心有所屬了啊。
可惜可惜。
我戳開那張成績單看了又看，突然，一個念頭浮現腦中。
這小子白嫖了我那麼久的睡前故事，難道就不能給我點回報？
思及此，我回了條消息。
【談戀愛可以。但是你得給我補習微積分。】
天可憐見，我是一名建築系的學生，雖然設計天賦上天入地，無奈數學差得狗都不理。
這學霸成績這麼好，給我補個數學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吧。
bicorn 回了個豬豬捧愛心的表情包。
他同意了。
我美滋滋的。
反正就是網戀，找借口不見面就是了，我給他讀小說，他給我補數學。
完美！
然而，很快我就不這麼想了。
04
我瞪著對面甩過來的滿滿一頁紙的習題，瞳孔都要擴散了。
【半小時內做好給我。】bicorn 的文字輕飄飄。
我這哪是談戀愛，分明是想不開，給自己找了個超級嚴格的家庭教師啊！
要不要這麼盡責啊喂！
我吭哧吭哧了半天，10 道題裡面勉強解了 3 條，就再也進展不下去了。
【時間到了，給我。】bicorn 的消息準時發來。
我把自己亂七八糟的解題過程發過去，果然，對面沒了動靜。
五分鍾後，bicorn 直接彈了個語音過來。
在此之前，除了我給他發過小說的錄音，我倆都是文字溝通，從來沒打過電話。
我心頭一顫，手忙腳亂地接起來。
對面的呼吸清淺，卻帶著一種強勢的氣場。
「這就是你做的題？嗯？」那一聲尾音微微上挑，半含在嗓子裡，很是性感。
我有些心虛地摳著習題紙。
bicorn 慢悠悠地說：
「這樣，我們加點懲罰。我先給你講一遍，你再做一次，做錯一道題脫一件衣服。」
我條件反射立刻拒絕，「別，我要臉。」
「呵，你要臉好意思把這麼簡單的題做成這樣？」
我被 bicorn 一激，火氣上頭，一拍桌子，「脫就脫，誰怕！」
bicorn「嗯」了一聲，開始給我講題。
他的思路很清晰，言語簡潔明了，簡單兩句就把題目的內在邏輯闡述得清清楚楚。
我聽了一遍，很快就抓住了題目的核心要點。
bicorn 講完重點，示意我再做一遍試試。
這人……可真是有點壞啊。
明明可以給我講完全部解題思路的，非要藏著掖著。
bicorn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哼笑一聲，「你給我讀小說不也隻講個概要麼？」
呵，還挺小心眼。
我拽過草稿紙。
我還就不信了，解題思路都甩我臉上了，我還能做不對？
經過反復檢查，一個小時後，我把答案拍了過去。
兩分鍾後，對面甩來兩個字。
【脫吧。】
我石化了，緩緩地打出一個問號。
對面回了個【3】。
隔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
【從對 3 題變成錯 3 題，也算進步不小了。】
這是在安慰我嗎？
你人還怪好的咧。
正在我無語之時，bicorn 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監督的意味很明顯。
我僵硬地按了接聽，在看到畫面的下一秒石化了。
對面的人剛洗完澡，還沒穿上衣。
鎖骨線條流暢，紋理分明的肌肉覆蓋著優越的骨架。
鏡頭沒拍到臉，有水滴從發尾滴落到白皙的胸口，一路向下滑動，蜿蜒的水痕隱沒在陰影裡。
突然有點熱。
我咽了口口水。
低頭瞄了瞄自己毫無肌肉線條的胳膊，我的嘴角垂下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能如此之大！
「可以開始了。」bicorn 慢悠悠地提醒。
我的鏡頭也沒拍到臉。
我脫下了一件襯衫，露出裡面的白色 T 恤。
對面的人沒什麼反應。
磨嘰了一會兒，我又拽下了兩隻襪子，在鏡頭前晃了晃。
bicorn 沒出聲，支著胳膊似乎在摩挲下巴。
「襪子當然也算衣服啊！」我拔高了音調，虛張聲勢。
對面的人「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有點心虛，視線向襪子遊移，突然發現腳趾的部位赫然有兩個大洞，傻乎乎地對著鏡頭。
我唰地一下收回手，腳趾尷尬地摳出了一座大別野。
bicorn 忍不住悶笑了一聲。
我的臉瞬間紅得可以滴血。
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