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還是母胎單身,居然還有闲心在意別人?不過就班長那條件,他要是想,還不是隨時都能脫單?」
我不服。
「就是這樣才說明有問題啊!」
「能有什麼問ṱú₉題?他不喜歡,追得再厲害也沒用。」
我瞬間喪氣。
是啊,那麼多人追他都沒成,我這又能有什麼希望?
晚上回到家裡,我賊心不死,和 Lizzy 打商量。
「Lizzy,你看你需不需要一個媽媽?你看我怎麼樣?」
Lizzy 依舊高貴冷豔。
然而我也不需要它的答案了,徐露發了個朋友圈。
一捧玫瑰。
9
我人生的第一次暗戀才剛剛開始,好像就要以失敗告終了。
猶豫好久,我點進裴嘉恆的頭像,一片空白。
是不是猜錯了?
真要官宣的話,應該會兩個人一起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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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進對話框,反反復復打字又刪除。
想問,又不敢問。
外面天色越來越黑,裴嘉恆從沒有這麼晚回來過。
我心裡那點希望的小火苗也漸漸冷卻,伴隨而來的還有莫名的委屈。
我戳著元寶的小肚子,耿耿於懷。
「要不是天天來幫你要小魚幹,我能喜歡上他嗎!」
元寶不理我,又跑去和 Lizzy 一起玩。
算了,是我太沒有定力!
但凡我意志堅定,又怎麼會被 Lizzy 和它家主子這麼輕易地蠱惑?
抱著元寶離開的時候,贏面撞上剛剛回來的裴嘉恆。
他愣了下,大概是覺得這個時候我還沒走很是意外。
「你……在等我?」
我怎麼敢承認,拿元寶當借口迅速低頭逃離。
甚至不敢去看他此時模樣,更不敢去確認他身上是不是有玫瑰的香氣。
……
這天之後,我再沒有帶著元寶去對面串過門,早出晚歸,盡量避開裴嘉恆。
好幾次在公司碰上,他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好像想說什麼,可當著那麼多人,總歸不方便。
除了工作,我們之間似乎再沒有過多的交集。
哪怕他就住在我的對門,觸手可及的距離。
這樣也挺好的,我想,不然我總擔心有一天我的心事再無法遮掩。
可我還是太天真了,在此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喜歡這種事,非但不會因為減少和那個人的接觸而削減,反而滋養出更多的思念,瘋狂蔓延,直到纏繞整顆心髒。
YL 的並購案正式結束的那天晚上,公司聚餐,席間觥籌交錯,一片熱鬧。
同事敬酒,我全都接了,一直喝到臉頰發熱。
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被裴嘉恆堵住。
「我最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兒,這麼躲我?」
我勉強一笑:「沒有啊,這不是最近太忙了嗎?對了裴 par,今天怎麼沒請徐露過來?」
「請她來幹什麼?」
裴嘉恆Ťŭ₎反問,而後忽然頓住。
他的眼瞳顏色很深,就那樣靜靜看著我。
我心一跳,終於明白什麼叫無所遁形。
黎知知!
你哪兒有資格吃醋啊!
但、但是……
他那話的意思是……他沒有和徐露在一起,是吧?
「裴 par,其實我……」
我深吸口氣,聚斂起所有的勇氣。
大概酒意上來了,這一刻我居然想向他告白。
「黎知知。」
他忽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我有喜歡的人。」
10
這一刻,我好像清楚讀出了他的意思。
——不要說。
像是一盆冷水兜頭而下,連手指都發麻。
「知知?怎麼去了那麼久?沒事兒吧?」
同事找了過來,打破沉默。
我連忙答應:「沒事兒,就是可能喝得有點多了。」
裴嘉恆唇瓣微動,但當著同事,這個話題的確得打住了。
回到座位,我拿起包,跟大家道歉。
「頭有點疼,家裡還有毛孩子要照顧,我先走啦!」
「我送你。」
裴嘉恆伸手過來要扶我,被我避開。
「裴 par 現在走多不合適,張妍來接我了,沒事兒的。」
這地方我真的一秒鍾都待不下去了,以最快的速度逃離。
躺在床上,想睡覺,腦子裡卻不斷浮現裴嘉恆的那句話。
大概感覺到我情緒不對,元寶難得乖巧,趴在我懷裡。
我蹭了蹭它的小腦袋。
「對不起啊元寶,看來麻麻不能幫你拐一個霸霸回來了。」
他有喜歡的人了啊。
裴嘉恆發了消息過來。
「我在你門外。」
大概遠親不如近鄰,說的就是這意思吧。
可是這種時候,他多和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讓我心生幻想。
我揉了揉眼角。
「我已經睡了。」
過了很久,裴嘉恆才終於回了一個字。
「好。」
……
一晚上的時間,足夠讓我想清楚一件事。
我決定辭職。
我不能在裴嘉恆這棵樹上吊死,因為他不讓。
揉著脹痛的腦袋,我直接放飛自我,給老板發了辭職信,又火速聯系了搬家公司。
雖然不舍得,但不搬不行了。
我將鬧脾氣的元寶放到了貓包裡,耐心安撫。
「元寶放心,媽媽到哪裡都不會拋棄你的!有媽媽一口肉,就有你一口湯!」
元寶對此表示了嚴正抗議。
我和它哀怨對視。
「我知道你不想離開裴嘉恆,我也不想啊!」
可有什麼辦法?
門鈴聲突然響起。
咦?
現在搬家師傅動作都這麼快的嗎?
「我還沒收拾好——」
看到門外站著的裴嘉恆,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要辭職?」他聲音沒什麼情緒。
身為我的上司,會看到那封信再正常不過。
我硬著頭皮:「是。」
他又往門內看了眼。
「要搬家?」
我鼓足勇氣:「是。」
「理由。」
「沒有理由,想做就做了。」
上次對裴嘉恆這麼硬氣,好像還是高中。
他安靜了會兒,點頭:「行。」
我咬了咬唇。
不說鄰居,不說同學,我工作能力還是很 OK 的吧?他就一點兒不挽留?
然而很快,他抱著 Lizzy 過來了,還遞過來一張寵物醫院的單子。
「走可以。」
他的音調十分平靜,
「撫養費結一下。」
11
晴天霹靂。
我拿著那張單子,看著上面的一二三……隻小元寶或者小 Lizzy,整個人都麻了。
這得是什麼樣的大戶人家才能養得起啊!
十分鍾後,我和親家……不是,裴嘉恆面對面而坐。
「我把元寶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我艱難開口。
裴嘉恆涼涼地看我一眼。
元寶喵喵叫,試圖從貓包掙脫出來。
我拳頭硬了。
你還好意思鬧!誰讓你搞大了人家肚子的!
看了眼 Lizzy,我不禁淚流滿面。
我笑元寶太隨便,元寶笑我沒人要。
「那個……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送出那封辭職信的時候,真的想不到才短短半天,我又這麼低聲下氣的討它回來,
「那封辭職信能、能還給我嗎?」
要不我可能真的要帶著元寶一家流落街頭了。
裴嘉恆挑眉:「不辭職了?」
我扁扁嘴,搖頭。
「委屈了 Lizzy 小公主怎麼辦。」
就算裴嘉恆是我得不到的男人,好歹我的貓睡了他的貓,也算是勉強扳回一城,還是繼續在他手底下討生活好了。
裴嘉恆眸光微動,像是想要說什麼,手機卻又響起來。
我這位上司的行情是真的很好,無論哪方面。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照顧 Lizzy,我已經幫你請了假。」
裴嘉恆臨走前就留下了這麼一句。
於是我認命地出門幫 Lizzy 買東西了,孕婦的待遇當然是頂級。
至於元寶?
它沒資格!
這隻渣貓!
沒想到會碰到徐露,以及……她的男朋友。
很開朗熱情的一個男生,和矜貴冷清的裴嘉恆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趁著她男朋友去旁邊貨架挑水果,我躊躇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
「沒想到你會放棄裴嘉恆。」
徐露看了我一會兒,忽然笑了。
「因為我不想再等一個等不到的人了。這方面,我不如他。」
後半句,我沒太理解。
「黎知知,你不知道,他喜歡那個人,很多年了嗎?」
……
連裴嘉恆這樣的人,也會愛而不得嗎?
伺候完 Lizzy,我怏怏窩在沙發。
突然「啪」一聲,屋內徹底黑了下來,竟是停電了。
心累。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憤憤發了朋友圈。
「這破小區又停電了,我能忍元寶不能忍!」
元寶喵喵兩聲,算是替我罵了。
要不要和裴嘉恆說一聲?
然而消息發出去好一會兒,裴嘉恆都沒回。
我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卻忽然被人打開。
聽著那急促微喘的呼吸,我驚呆了:這可是 21 樓!
「裴嘉恆?你怎麼上來的?!我不是給你發消息——」
話沒說完,我就落入一個帶著湿熱氣息的懷抱。
微微急促的喘息,帶著潮湿的汗意、以及熟悉的木質香水味道, 鋪天蓋地熱烈而來。
「停電了,」他的聲音在夜色中聽來格外低沉沙啞,卻又性感的要命, 「怕你看不見。」
12
我愣住。
看不見……
對, 我想起來了,高中的時候, 有一次晚自習停電, 我故意騙他,說我有夜盲症。
我故意借著那次機會讓他幫忙接水、拿書,竭盡所能的使喚他。
「班長, 停電了我什麼都看不見的, 你要好好照顧我這樣的特殊同學啊!」
他安靜了會兒,輕輕點頭。
「嗯。」
我請他幫過很多次忙,也許多次暗戳戳和他作對, 唯獨那次, 是明目張膽的欺負。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居然還記得。
他身上的溫度傳到我身上, 觸碰的地方都變得滾燙。
我抬手想要抱他, 卻又硬生生忍住。
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覺得委屈。
你怎麼能這樣呢?
你有喜歡的人, 卻還對我這麼好?
「裴嘉恆。」我悶聲開口,「夜盲症是我騙你的。」
他沒有動作, 也沒有開口。
元寶和 Lizzy 聽到動靜也往這邊來了,好像在蹭我的褲腳。
我終於忍不住哽咽,再開口已經帶了哭腔。
「Lizzy 我會負責的,但是以後, 你不要再這樣了, 我、我會誤會……」
「我知道。」
裴嘉恆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一愣。
「什、什麼……」
他終於松開我, 俯首與我平視。
月光如水, 他定定望入我眼中, 指腹幫我擦去了眼角的淚。
「那天幫你接水回去的時候, 我看見你幫張妍把掉在地上的銘牌撿起來了。」
我的臉瞬間燒起來。
「你早就知道!那你還——」
「不這樣, 」他頓了下,低聲開口, 「怎麼有第二個理由回來抱你。」
我腦子空白了一瞬,怔怔望著他。
「可是……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嗎?而且、而且……」
很多年。
他喉結滾動了下,終於笑了。
「是。」
「我在等我的小公主。本來想等她主動說一聲喜歡, 可是,看見她難過又開始後悔。」
我緩緩睜大眼,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學法律, 是因為她。」
「養 Lizzy,是因為她。」
「回國,是因為她說小區總是停電, 而她又曾經跟我說過她有夜盲症。」
他抵住我的額頭,輕聲。
「我喜歡她那麼多年,原本想,起碼要討一點利息, 可是——」
「這麼多年還是……隻要你勾勾手,知知,裴嘉恆就跟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