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破產後,把我賣給了他的仇家。
從此,我擺爛了。
邵辭禮的手撫上我的脖頸。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知道嗎?」
我:「啊對對對。」
邵辭禮輕挑起我的額發。
「我看上的東西,隻能屬於我。」
我:「希望你對你的人生也是這個態度。」
誰都不知道。
掐著我脖頸的這雙手,在年少時,曾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龐。
1
我不懂為什麼我都這麼聽話了,邵辭禮還是不肯放過我。
燈火通明的別墅中,我倚著門框,聽門外的聲音。
皮鞋踩在地面發出聲響,停頓片刻,是邵辭禮低沉的聲線。
「她還是不肯吃飯嗎?」
然後是佣人尷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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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不……老板。」
「陸小姐吃得很多,比在原來家裡吃得都多。」
「……」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我來不及躲避,門就開了。
接著,就被人撈進了懷裡。
「看來你適應得很快,已經把這裡當成你家了。」
耳邊傳來他咬牙的聲線,聽不出是憤怒,還是諷刺。
我隻知道,他硌在我腰上的皮帶,硌得我生疼。
我沒掙扎,通常這種情況下,我知道掙扎是沒用的。
於是我勾住他的脖頸,湊近他說:
「我本是商業巨鱷的的女兒,卻不料被仇人所害。」
「現在我失去了家人,被大惡人囚禁在地下室。」
「今天是瘋狂星期四。v 我 50,且聽我的復仇大計……」
「……」
我被男人甩在了床上。
「你還沒吃夠嗎?」
他不急不忙地解開自己的領帶。
抬起我的下巴。
「要不要吃點其他的?」
不得不說,邵辭禮眉目出眾,是千裡挑一的好看。
要不然年少時,他也不會被那個獵奇心態的商人當作寵物。
關進籠子裡,送進我家裡展覽。
我至今記得我爸拿了根棒棒糖,讓我去逗籠子裡的他的場景。
誰曾想到那時隱忍的少年,會成為如今隻手翻雲覆雨的人物。
我全家都被他送進去了。
父親進了監獄,姐姐鬧了好幾次自殺,繼母變得瘋瘋癲癲。
他唯獨要了我,留在他身邊。
因為……我曾經偷偷跟他談過一場戀愛。
然後狠狠把他甩了。
2
是疼痛讓我回過神來的。
我去看他,一個皮條落在我脖頸上,他越勒越緊,弄得我無法呼吸。
「輕點……」
我求饒的話隻會逗得他一陣笑。
他湊到我耳邊說。
「輕點?讓你不專心?」
「……」
皮條到底還是松開了,我的手覆上那一圈,問他。
「這是做什麼的?」
深棕色的皮條落在他的手中。
與他手背上的青筋交匯成一道河流。
看得我某些不好的回憶湧到心頭。
就聽他說:
「總得拿什麼拴住你,是吧?」
男人漫不經心地伸手,撫了撫我的脖頸。
「放心,我會給你訂做最好的。」
「……」
我:「啊對對對。」
他熱衷於羞辱我。
而我……熱衷於拆他的臺。
我攥起那層皮條,摩挲了下。
「我想要帶蕾絲邊的那種款式,帶點鏤空設計,不要太寬,最好有水鑽,謝謝。」
惹得他氣笑。
「你還挺挑?」
3
邵辭禮跟我說我爸要執行死刑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我反應。
可惜我面無表情。
男人挑了挑我的發絲。
「一位親人就要離世了,你難道不難過嗎?」
我:
「你猜猜看是誰把我賣給你的?」
「……」
我以為邵辭禮沒法再讓我的內心有任何的波動了。
直到他俯身,輕柔地蹭過我的臉頰。
話可真真正正地讓我破了防。
「明天你繼續去上班。」
「……」
我:???
不是,我都開擺了你叫我去上班?
我都被你囚禁了我還能去上班?
我不應該被關在這個房間裡吃了睡,睡了吃嗎?
我為什麼還得去上班???
……
他終於心滿意足地看到我臉上的迷茫、失望與不解。
順了順我的發絲。
「睡吧。」
「我看你還有沒有心情睡。」
「……」
4
到底是怎樣的資本家,會把人綁了還讓她去上班啊?!
我工作的地方,依舊是原先的策劃部。
隻是,頂頭上司變了。
之前是我爸。
現在是邵辭禮。
原來我爸掌控公司時,我就沒被特殊照顧過。
現在邵辭禮收購了我爸的公司。
我的處境就更加尷尬了。
「你知道嗎,原來那個陸總的女兒,居然還有臉來上班。」
「你說她爸是罪犯,她能好到哪去嗎?」
「怪不得,你看她現在這落魄的樣子,估計後悔死了吧……」
這些風言風語倒幹擾不了我。
我隻是不想上班。
我不明白,我爸都破產了,我都被賣給仇人了。
人生沒有追求,日子一片黑暗。
我為什麼還是不能想擺就擺。
當我偷偷摸魚,拿 Excel 表格快畫完一隻皮卡丘時。
椅背被人拍響了。
我急忙關掉表格,拉出策劃頁面。
拍我的人,是我三年的仇家,整個策劃部的死對頭,陳馨。
哦,現在她已經不是跟我平起平坐的死對頭了。
因為她已經被邵辭禮升職,成了我的上司。
我估計邵辭禮提拔她,就是故意惡心我的。
他早就知道我跟陳馨看不對眼了。
「你的方案不通過,重做。」
策劃表被她毫不客氣地拍在我的桌面上。
面前的女人簡直把耀武揚威,頤指氣使寫在臉上。
我點點頭,重做就重做,我覺得經歷了邵辭禮的折磨後,我對待任何事情都已經心如止水了。
結果從上午到晚上,我一直跟她在這修修改改的方案中周旋。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喝了口茶,對我的海報指指點點。
「啊,這裡多加一行藝術字吧。」
「呀,算了算了,還是別加了,擦掉吧。」
「诶,我又覺得加上好看,你要不再做一下?」
「嘶,整體做出來我感覺效果不太行诶,要不咱們重做?」
到這,我可算聽出來了。
她在整我。
我朝面前的女人勾了勾手指。
「過來一下。」
「幹什麼……」
她下意識地靠近我,
然後我就把方案書砸到了她臉上。
女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聲引得附近的同事紛紛側目。
我甩了甩手,朝她說:
「你到底哪來的臉覺得自己能指導我啊?」
「天晴了,雨停了,你 tm 的又覺得你行了?」
「不明不白被提拔,給你整出優越感了是吧?」
「我拿一根手指做出的方案都比你的好,知道嗎?」
大概沒想到,我爆發得這麼幹淨利落。
「你,你,你……」
面前的女人捂著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我,瞬間感覺全身舒暢了。
隨時隨地發瘋真好。
大不了把我辭了。
反正我現在的目的,就是在邵辭禮這混吃混喝等死。
正當我準備繼續發力,舒緩濁氣時。
整個辦公室徒然寂靜。
我還沒反應過來,陳馨就開始委委屈屈地抹眼淚。
其實平心而論,她長得還算不錯的,這麼哭起來,倒真有幾分我見猶憐。
我剛想問你哭給誰看呢。
就落進了一雙神色深邃的眼睛裡。
邵辭禮要笑不笑的,手插在口袋裡,倚著玻璃門。
我覺得,給他一把瓜子。
他能現場磕起來。
「嗚嗚嗚,邵總,您吩咐我對陸阮阮『多加照顧』的。」
「可她明顯不聽我話嘛……」
陳馨想過去拉邵辭禮的袖子,被邵辭禮微笑著,不著痕跡地躲過了。
她話裡話外都指著我。
可勁地指望邵辭禮為她出氣。
但她大概不知道,邵辭禮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黏黏答答的語調。
又怎麼會站在她這……
我心裡還沒分析完,就聽見男人念叨出我的名字。
「陸阮阮。」
男人念我名字,偏念得別有意味。
「看來你還沒學會如何在工作中與上司相處。」
「你手上的內容,不要再做了。」
我剛想歡呼雀躍,以為他要把我開了。
結果就聽他說:
「這幾天,你就先做我的秘書。」
「我親自調教你。」
……
啊???
幹甚麼,幹甚麼這是?
還不如在策劃部受陳馨的折磨。
5
待我重修一世。
我一定要寫一本書,就叫:
《如何對抗邵辭禮的龜毛並且把他氣死》
邵辭禮是有秘書團的。
不是我一個人,所以順其自然,我就成了那裡面最混的一個。
他讓我找資料。
我能在資料室從白天睡到黑夜。
不是我誇大其詞,睡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因為睡覺能讓一個人忘掉一切。
你知道嗎,忘掉一切。
這次我醒來時,薄薄的夕陽映進玻璃窗內。
起身,風衣從背部滑落。
肥皂味。
別的總裁身上都是什麼古龍水香味。
他身上,是肥皂味兒。
邵辭禮就坐在我身旁,端著一本什麼書看著。
落日蕩在他的側臉,總顯得那麼美好。
年少時的我也是,被他這幅人畜無害的鬼樣子騙了。
男人合上書,安靜地看我。
「醒了?走吧。」
他牽起我的手走。
我問他去哪,他沒有回答我。
反正……也沒什麼。
肯定又在想怎麼折磨我。
6
結果是去夜店,而且這人半途還不見了。
我被帶到一間包廂內。
沙發上整齊地疊著一套衣服。
說是邵總囑咐讓我換上。
衣服就是純白色的連衣裙,看不出什麼特別,甚至有些過於保守。
我換好了,坐在沙發上等。
期間一直都沒有人來,點播機還不能用,我躺在沙發上,逐漸就有了點睡意。
直到忽然被人搖醒,然後手腕被粗暴地拴起來。
給我弄笑了都。
「不是,你輕點。」
「我沒想過要跑啊,你栓我幹什麼?」
栓我的人我不認識。
看他這模樣,好像也是這的服務生。
一路上拽著我走,我絮絮叨叨的話對他來說跟耳旁風一樣。
到最後他把我領到一間包廂的門口。
將我狠狠地推了進去。
……
我一個踉跄,仰頭。
包廂裡很昏暗。
我唯獨看清了邵辭禮。
他坐在主位,靠著沙發,劉海散漫地撩起。
我看著他手指沿著杯沿,摩挲了下。
我知道,他在試探,試探我的底線。
我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某些時候,總是讓他感到火大吧。
於是斑駁亂晃的燈光中。
我聽見他一字一句,輕笑著對我說……
「爬過來,小狗。」
7
這種情況,我該做些什麼呢。
包廂中的燈光斑駁不清,最終,我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
他下頷微抬,眼中的興味盎然。
我卷起自己的袖子,提了提裙子,慢慢彎腰……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麼的。
在以前的家庭裡,我經歷過比這些更非人的對待。
我的尊嚴,早就沒有了。
好笑的是,奪走我尊嚴的不是邵辭禮,是我自己。
我早就……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膝蓋沒落在地上。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聽他的話,生氣的人是他。
他捏著我的下頷,捏得我有點疼。
我死死地盯著他,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有時候小狗太乖也會被主人嫌棄的,知道嗎?」
「還有,以後別人讓你跪,你不準跪。」
我凝望了他半晌。
然後,拿下巴指了指腳邊的紙屑。
「邵總,我就是想彎腰撿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