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湛明珩沒發覺她的心思,因他此刻也是傻的。
那兜肚小巧,本就遮掩不全肌膚,方才又是個自上往下的視角……他吞咽下一口口水,頓覺血脈偾張,滿腦袋都是低頭一瞬入目的旖旎春-色。
鵝黃的兜肚映襯了蒼茫雪色,其間山脈連綿起伏。他醉酒時曾把捏過的那處,似乎愈漸蓬勃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著,忽聽門外有人喊:“代半亞果吵嗎果吵啰,還釀不釀行困告啰?”
這一嗓門下去,屋裡頭的曖昧氣氛霎時消散無蹤。
納蘭崢費力分辨一番,想來老大爺約莫是在說:大半夜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湛明珩也聽明白了,忙回過神朝外答:“老伯,對不住啊,咱們這就睡了。”
珍馐在前,皇太孫被人罵也不氣惱,隻覺身上某處一個勁地突突直跳,像要克制不住地蹿出來似的,以至他此刻連說話都打顫。
老大爺低低訓了句什麼,又道:“蠟燭果不要錢買呀?還不把果燈區滅!”說罷罵罵咧咧走了。
湛明珩隻得轉身去熄燭。納蘭崢也管不得什麼老鼠不老鼠的了,趕緊趁機爬回床上穿衣裳,待套了中衣卻因屋內一片漆黑,摸不著了外衫,隻得壓著聲道:“湛明珩,你瞧得見我衣裳在哪嗎?”他的目力好。
湛明珩聞言走來,小聲道:“我給你懸起來了,你是想穿著那湿漉的衣裳睡一晚?別感了風寒耽誤我行程。”說罷一掀被褥上了塌子。
納蘭崢察覺他上半身還是赤條的,忙往床角躲去,一面道:“你怎得不穿衣裳就上來了!”
“你以為我願意?”他氣惱地說一句,一把將她攥進懷裡,“給你烘衣裳來的,別瞎動。”她的兜肚不掩身,自然得穿中衣睡。可偏那中衣也有些潮湿,悶著怕是不好。他這是自我犧牲了非常規攻略[快穿]。
納蘭崢真服了他,可這做法卻無可挑剔。他那麼精貴的一個人,竟為了烘幹她的衣裳貼身與這獵戶家的被褥接觸,要說毫無所動是不可能的。
她隻得蜷縮在他懷裡笑說:“我遇見你就是個事急從權的命。”
他的下巴抵著頭頂,雙臂環抱著她,冷哼一聲:“你不急也得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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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明珩的身板實在太燙了,簡直跟個火爐似的,納蘭崢的衣裳當真一會功夫就幹透了。她覺得差不多了,就說:“我暖和了,你去穿了衣裳來,別凍著了。”
他此刻渾身都是火,哪裡會凍著,但也的確是預備是穿了中衣再睡的,免得那火愈燃愈旺的滅不了,隻是臨起身卻想調侃她一番,低聲道:“累得起不了身,就這麼睡吧。你不是怕黑?我抱著你。”
他光裸的胸膛就那麼抵著她,她哪裡習慣得了,就推拒道:“我現下長進了,也能熄燭睡得了,你快去穿衣。”說罷伸手去搡他。
她的本意自然是推開他,卻因此刻兩人面對面側躺著,幾乎貼著彼此的肌膚,中間空隙不足,手一伸出,未及到他肩頭,卻先碰著了他的胸膛,指尖不意劃過一顆凸起。
納蘭崢霎時一愣。
等等,她……她這是幹了什麼好事?
湛明珩渾身大顫一下,深吸一口氣低聲怒罵:“納蘭崢,我告沒告訴過你別瞎動?”無意點火,最是撩人,他覺得他可能快被燒死了。
納蘭崢的手早就嚇得縮回去了,欲哭無淚地,不知如何解釋好,忙就掙脫了他,尷尬地往床角縮,背過了身去。
卻是方才轉了個向就被人從後邊大力一扯給扯了回去。湛明珩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下邊,氣喘得很急,聲音暗啞地道:“這回別動了。”
她點點頭,心道她已知錯了啊,不都背過身去了嗎?卻不想似乎錯解了這話意思,還不等她開口再說,湛明唇的唇就啄了下來。
屋裡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竟也能一下瞅準了她的唇,甫一觸及便是一陣兇猛的輾轉研磨,活像要將她生吞了似的。
納蘭崢氣都喘不了了,迷迷糊糊明白過來,原來他是要她別動,乖乖給他親來著。她竟還點頭了。
她想罵他無恥,卻是嘴一張反倒叫他愈發肆無忌憚。湿熱的舌死死堵住了她的話,最終隻得一聲嗚咽出口。唇齒間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
湛明珩上半身緊壓著她,卻有意抬起了下半身,不願叫她觸碰到那已然成了烙鐵一塊的某處。他一手叩著她的腦袋,一手扶著她的肩,一點點品嘗她嘴裡馥鬱芬芳。
納蘭崢因了前頭的錯事,不敢掙扎亂動,卻叫他漸漸地不能克制了。初嘗如此滋味,著實*,他扶在她肩頭的那隻手慢慢滑落,摸索著探入了她的衣襟。
納蘭崢嚇了一跳,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隻是她那點毛毛雨的氣力哪有用處,湛明珩腦袋發了暈,全然顧不到旁的,兩指一捻就挑開了她的兜肚。
卻恰在此刻一聲驚雷大響,轟地一聲。
湛明珩的手猛地一頓。
☆、第62章 俘虜
天光一瞬大亮,湛明珩松了嘴和手,抬頭瞧見納蘭崢眼圈是紅的。他醒了神,翻過身放開了她,僵硬坐起。
她因他遭人擄走,險些丟了性命不說,此後卻還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跟隨他一路風餐露宿,受罪吃苦到了此地。可他方才都做了什麼不像話的事。
女孩家最是看重名節與儀式,他要給她的是明媒正娶洞房花燭,不是這雨夜陋室黑燈瞎火。便他是她的未婚夫也沒道理這般。何況她也太小了,再有兩月多才滿十四。
他的喉結動了動,盯著她道:“洄洄,對不起……你穿好衣裳。”說罷竟是下了床,罩了外氅步至窗邊,翻身一躍而出。
納蘭崢還未緩過勁來,系衣帶的手都在顫,哆嗦著合攏了衣襟,閉著眼平靜了好半晌才壓下心底那一陣戰慄。
她並非無知懵懂小兒,不會全然不曉得方才的意思,卻因此更覺害怕。不是她不願,而是不到時候如此交代。她的身份,她兩世為人得過的教養,都叫她不可能接受這等事。
隻是待她終於平靜下來卻懵了。湛明珩不見了。
她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現,心內不免著急起來。他應當不想傷她的,隻是一時失控過頭了,且聽他方才語氣,想必是十分自責的了。
她翻來覆去地等,最後實在等不牢了,就掀了被褥去點燭。好容易摸索著點亮了,忽聽窗子那頭有動靜,一回頭就見湛明珩渾身湿漉地站在那裡瞧著她。
她嚇了一跳,趕緊拿了錦帕上前去,一面問:“你跑去哪兒了?”說罷忙替他擦拭。
但他已然湿透了,從頭到腳都是水,睫毛也淌著水珠子,像方才從澡桶裡爬出來似的,一時半會根本擦不幹。
納蘭崢急得皺眉:“湛明珩,你是不是腦袋壞了,淋雨做什麼,病了可怎生是好?”
湛明珩隻是一動不動僵立著,一句話不講,任她擦拭了半晌才似回過了神,捏了她的一隻手腕答:“洄洄,我沒大礙,隻是去清醒清醒……”說罷猶豫問,“你好些了嗎?”
她手上動作一頓,默了默沒答,良久後忽然抬眼道:“你是不是很難受?我聽祖母說過的……”祖母早便與她講了,太孫能等她著實不容易,必然時常難熬至極。她該早些受得那等事,否則難免叫旁人鑽了漏子。
湛明珩渾身一僵,一時沒答,隻見她低了頭,嗫嚅道:“前頭因了你宮中婢女與你生氣,是我太自私了,倘使你當真難受,或者也可……”
“納蘭崢。”他嚴肅地打斷她,“我不曾對旁的女子這般,單單對你罷了。你想什麼我曉得,但你想也不要想,除了你我誰也不碰。”他頓了頓,放緩一些語氣,“方才是我做錯了,你安心吧,我不會了。”
她沉默好一會兒才點點頭,伸手環抱了他的腰身,臉貼著他的前心道:“待此行回京,我們就成親吧,我沒關系的。”她活過兩世了,在乎的哪裡是年紀,隻僅僅那個端正莊嚴的儀式罷了。
湛明珩摸了摸她的頭頂心,望著窗外電閃雷鳴變幻莫測的天際,良久緩緩道出:“好。”
兩人復又被冷雨湿了一遍,這回折騰完當真累極,爬上床雙雙睡著了,翌日照舊是湛明珩先醒,拾掇好了才喊納蘭崢起身。
他在被褥裡塞了一袋銀錢,然後牽著她與夫婦倆道謝辭行。
老大爺仍是一副罵罵咧咧的模樣,那婦人含笑招呼了納蘭崢到身邊,避開了湛明珩才在她耳旁悄聲道:“小姑娘,你與他尚未成親,我與老頭子都瞧得出來。昨夜那喜燭是特意給你點的,不論為了什麼才不得已,但女孩家便是不可少了個儀式,你說可是?”
納蘭崢起頭一愣,繼而鼻子便酸了,為這萍水相逢裡的一支喜燭。她點點頭,握了婦人粗糙卻和暖的手道:“大娘,多謝您,我會記得您與老伯的。”
“你與他身份不一般,記得咱們這些山野粗人做什麼?不過倘使他待你不好,回頭倒可與我說,我家老頭子的耙子厲害得很!”
她再點點頭,笑說:“大娘,您放心,他會待我很好……很好的。”
以湛明珩的耳力本該聽清楚二人對話的,卻是那老大爺不知無心或者有意,杵在他跟前一個勁地鑿地,一耙子一耙子下去,活像要與他掐架似的,鑿得他一陣耳鳴恍惚,光聽見這響動了。待納蘭崢與婦人辭別回來,隻得老老實實問她二人都說了什麼私話。
納蘭崢笑眯眯地瞅他:“大娘說,你這長相一看便非純良,叫我多防備著些你。”
湛明珩沒臉沒皮地笑一聲,一面牽她往外走,一面垂眼盯著她道:“大娘隻瞧見我的臉,那是誤解,你連我身子都看了,還不清楚我的秉性?”他的人性分明就凌駕於獸性之上的好吧。
她聞言不免回憶起昨夜所見,心道這話可說反了,他的身子才是真妖孽啊,揉揉鼻子哼聲道:“我看過就忘了。”
兩人一路笑罵著往外走,遠遠瞧見湛允已備好了馬車,卻是神情異常嚴肅,瞧見他們來就步至湛明珩跟前猶豫道:“……主子,兩個壞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