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被子圍成一圈將它包在裡面,試圖給它營造安全感,繼續去進行我的「尋找魔尊計劃」。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傍晚回到房內時,兔子不見了。
我翻箱倒櫃找兔子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放開老子啊!混蛋!」
好巧不巧,正是 Q 版魔尊的。
14
「時、時序?」
抱著兔子的女主神情慌亂,將兔子又摟得緊了些。
我伸出手,目光直直地看向她懷裡掙扎的兔子。
還有兔子頭上那個熟悉的 Q 版魔尊。
他一會兒抓著自己的兩隻兔耳朵嚶嚶嚶:
「嗚嗚嗚!老婆救我!」
一會又肅著臉,瞪眼看著兔子抓狂:
「不行!還是別救了!我現在太丟人了!」
見女主沒有動作,我勾勾手,用下巴點點她懷裡的兔子。
意思很明顯。
Advertisement
給我。
「時、師姐,這隻兔子是我自己養的,師姐若是喜歡,我去給師姐再買一隻來。」
蘇婉然看我的眼神帶著警惕,表情卻像被欺負一樣泫然欲泣。
我搖頭,不顧她嘰嘰歪歪的拙劣演技,直接將兔子提了過來。
「時序!」
蘇婉然大叫一聲:「把兔子還我!」
這可是她刷好感度的大好時機!絕對不能被別人撿了去!
一向以溫婉著稱的小師妹猙獰起來,活像個要吃人的怪物。
我敏捷地往後一閃,躲過了她伸過來的手,隨後借勢轉身往房間內退了一步。
蘇婉然見狀,旋即跟上來,卻不想剛踏入房內一步,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此時,房間裡隻剩我和蘇婉然。
還有一旁加油助威跳草裙舞的 Q 版魔尊。
「老婆上啊!敢輕薄我,幹!她!」
我:……
15
房間內,女主看我的表情像見鬼一樣,頭頂上飄著的 Q 版女主作出世界名畫的驚恐狀。
「臥槽!我 BUFF 都敢搶!剛剛直播間榜一說好了打賞的!」
而她的直播屏幕上彈幕滿屏。
「不是吧?不是吧?到手的兔子都飛了?」
「我敲,看這個啞巴小炮灰身法不錯啊,感覺比女主的功法要 6 啊!」
「魔尊兔兔,嘿嘿,魔尊兔兔——」
我看著對面呆住的女主,正想趁機翻窗溜走,卻不想她竟然直接衝過來。
然後……
結結實實撞在了我爹給我的保命羅盤罩子上。
「哎喲!」
蘇婉然捂著鼻子,跌坐在地上,滿眼淚花地控訴:「你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這麼硬?!」
我低頭看看袖子,然後又看看揉著鼻子流眼淚的蘇婉然,憐憫地搖搖頭。
不出意外,你豬突猛進個幾年都進不了我十層保護罩以內了。
時·移動軍火庫·序,在此。
「婉婉!」
怎麼?今天這是宗門聚會?
我側過頭,看向氣喘籲籲站在門口的大師兄樓棄,眼裡是明晃晃的疑惑。
你怎麼在這?
樓棄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看看地上的蘇婉然,轉頭又看著抱兔子站一旁的我。
「絮絮,你是不是——」
隻可惜,不隻是 Q 版魔尊和樓棄犯衝,連兔子也是。
我懷裡的兔子在見到樓棄的一瞬間,像極了炸毛的公雞,一個有力的後蹬腿就從我身上一躍而起,然後,「咚」一聲就踹上了樓棄的胸口。
力道之大,角度之刁鑽,讓樓棄硬生生退了好幾步。
連一旁的蘇婉然都忘了哭,傻乎乎地看著站在地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兔子發愣。
「又 TM 是你!竟然還敢過來!看爺爺弄死你——」
Q 版魔尊,在線砍人。
16
告別了內傷的樓棄,和外傷的蘇婉然。
我抱著在地上蹿了 N 圈的兔子來到了有毛動物都懼怕的地方。
浴盆。
「吱吱——」
兔子在我手裡奮力掙扎,撲稜得到處都是水花,兩隻大耳朵也紅得要滴血一樣。
「好、好羞澀啊,老婆竟然要給我洗澡,羞羞羞、羞死了——」
和兔子表現不同的是,Q 版魔尊一邊害羞地捂臉,一邊飛快地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底褲都不留那種。
四條腿是擰不過兩條胳膊的,不管是吃草還是吃肉的。
我搓著黑兮兮的兔子腿,越搓越覺得手上的腿越來越粗,毛越來越少。
水裡的兔子,硬是給我表演了一個大變活人。
不著寸縷那種。
浴盆熱氣彌漫,景色無邊,我忍不住「咕嚕」咽了下口水,卻被魔尊飛快地捂上眼。
「……閉眼。」
接著,又是一陣水聲,眼前遮擋的手掌拿開後,浴盆裡的兔子不見了,多了個湿漉漉的魔尊。
他沉默地站在不遠處,背著身不看我,任憑黑發往下繼續滴水。
隻有 Q 版魔尊興奮地繞著我飛了一圈又一圈,喋喋不休。
「大嗎?大嗎?大嗎?」
見我沒什麼動作,魔尊長吸了一口氣後轉過身,卻隻見我一臉沉思,然後表情慎重地點頭。
魔尊:……?
17
我對不起爹娘。
對不起我爹的每一任茶杯。
我好像真的對這個口是心非的魔尊產生非分之想了。
因為,我正躲在魔尊前往邊境的隊伍裡試圖蒙混過關,試圖和他一起去邊境。
「兄弟,你新來的?」
旁邊的一個魔族開口,好奇地問我:「看你這麼小一隻,怎麼會被徵兵?」
本,時·移動軍火庫·序,不認同你的說法。
我指指自己的嗓子,又用拳頭捶捶自己的胸口,表示一個打倆。
結果這魔族見狀,卻露出了一臉垂憐狀:「真苦命,都被人害得啞了,竟然還要維護宗門。」
他淚光閃閃地拍拍我肩膀:「好兄弟!我挺你!以後咱倆就是穿一條褲衩的人了!」
……倒也不必。
到了駐扎地,看到眼前的一片荒涼,我才知道原來現在仙魔和解的真正目的。
面對敵人,站在天平兩端的任意一方先開槍,都會成為輸家。
「報!魔宗大軍兩萬零一人全員到齊!」
「報!仙門眾人一萬八千人全員到齊!」
兩方領隊核實數量後,和各自的魔尊以及宗主報告。我發現魔尊聽到報數的下一秒,凌厲的目光射向隊伍,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就連身邊的 Q 版魔尊也一臉嚴肅地鎖眉。
「有奸細!」
18
我眨眨眼,環看一圈四周,濃重的魔氣跟紅色警報的霧霾一樣讓人看不清五官。
就這,還能看得出有奸細?
我臉上的疑惑讓旁邊的魔族了然一笑:「哦,你不知道吧?我們尊上出發前都點兵點好了的,每個人身上都有尊上親自做的聯絡器,奸細這時候混進來可真沒長眼。」
我·奸細本奸·時序:合著萬紫千紅就我一點綠?
果然,不等我有反應,橫眉豎眼的領隊走過來朝我一揚下巴,又點點不遠處架起來的帳篷。
兇狠的表情告訴我:你!死!定!了!
路上,我的腦子裡 Q 版魔尊和兔子版魔尊左右橫跳,其中不時穿雜浴盆版魔尊。
「來了?」魔尊站在桌前背對著我,聲音冷然,讓人發抖。
「老婆你怎麼來了?」Q 版魔尊圍著我繞圈,聲音甜得讓人發膩。
極端的反差讓我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自覺暴露身份。
「跟蹤魔族大軍,有何企圖?」魔尊轉身朝我走過來,面色陰沉,震怒的魔氣讓旁邊的桌子都在顫動。
奇異的是我周身一片風平浪靜。
Q 版魔尊則是可憐巴巴地飛過來,心疼地摸摸我的頭:「老婆委屈你了,這裡太危險了,我隻能用這個理由讓你乖乖呆在這裡了。嗚嗚嗚,親親,老婆親親,老婆不哭哦,嗚嗚嗚——」
我沒哭,反倒是 Q 版魔尊在半空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撅過去。
「不說?倒是有骨氣。」
魔尊一揮袖,身後的桌子頓時化成灰燼,洋洋灑灑地飄落在地上。
「將此人帶到我的帳內,好生看管。」
說完,隻身朝主帥帳方向走過去,即便碰見我爹也是腳步匆匆地擦肩而過。
隻餘下跪在半空中邊哭邊磕頭的 Q 版魔尊。
「老丈人對不起!嚶嚶嚶!對不起!原諒我吧!嚶嚶嚶——」
薅頭發·JPEG。
19
沒想到,魔尊是鐵了心不想讓我走出帳內,外面圍了十幾個魔族,輪班看守我這個「奸細」。
直到傍晚,我才找到一個偷溜出去的機會。
因為看守的魔族都不見了。
我順著魔氣和靈氣混亂的方向跑,沿途遇見零散小貓兩三隻,直接一妖一張爆破符,瞬間連骨灰都不剩。
身前是陣陣清風,身後是聲聲爆炸。
直到靠近戰場,我才知道為什麼守在帳周圍的魔族都消失了。
他們都橫七豎八地壓在斷壁殘垣下,缺胳膊少腿地仰躺著,糜爛的五官蓋著灰,看得我喉嚨發緊。
「聊蒼——今日!我就替仙界消滅你個妖族奸細!」
這聲音,是樓棄。
借著周圍障礙物的遮掩,我溜到了魔族大軍的後方。
原本清冷高貴的魔尊披頭散發地單膝跪在地上,劇烈起伏的胸膛帶著頭上的兔耳朵不斷顫抖。
等等,兔耳朵?
「聊蒼,一切都結束了,妖族結束了,魔族也該結束了。」樓棄劍尖直指魔尊的脖頸,削斷了他垂落在前的一縷頭發。
「呵。」魔尊借著長槍,搖搖晃晃地站起,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這就是,你的『承諾』?」
樓棄蹙眉:「我曾經對她許諾過,一定會救她出來。」
「咳咳,」魔尊笑得咳出了聲,唇邊的鮮血不住地往下流,卻被他毫不在意的用手背一抹,「是嗎?那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兩人在那兒打啞謎,兵器相交,火花四濺。
但是很明顯,魔尊落了下風。
眼見著魔尊身上的傷越來越多,險些連手上的長槍都握不穩,Q 版魔尊卻還在一邊罵罵咧咧。
「小賤人!敢覬覦我老婆!你個男小三兒!老子不幹你丫的!」
場面頓時混亂一團。
20
仙門眾人哪見過這場面?堂堂魔尊和仙門第一人打架跟正房手撕小三一樣,專挑臉動手。
別說仙門眾人了,連一向野蠻的妖族也沒見過這種打法。
「額滴乖乖,少主這是要爭奪求偶權啊?」
忽然,一個陌生的腔調闖進耳朵,竟然是一個 Q 版的妖族形象,肉肉的一團,老神在在地蹺著二郎腿觀戰。
「好家伙!打臉!上啊少主!抓花他臉!」
……
我好像知道魔尊的性子哪來的了。
這個 Q 版的肉坨坨竟然是妖族的大長老本地分老。
不能再由他們打下去了。
「住手。」
一陣無形的聲波晃過,打架打到半空中的兩人頓時僵住,直愣愣地從空中掉到地上砸出兩個大坑。
蘇婉然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我。
「時序,你、你不是——」
「這個妹子不是啞巴嗎?咋會說話!」
「臥槽臥槽臥槽!剛剛發生了什麼!」
「扮豬吃老虎?還是劇情卡 BUG 了?!」
蘇婉然張著大嘴,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不隻是她,我所認識的宗門眾人也都瞪大了眼。
「絮絮!你怎麼在這?」我娘見著我,連忙跑了過來,緊張地抓著我的肩膀上下打量。
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搖搖頭,然後朝著魔尊的坑走過去,扒著坑邊緣,狼狽地滑落下去。
走到他旁邊後,我隨意的在裙子上擦擦手。
摸摸魔尊滾燙的臉,順便給他擦擦額上的血跡。
「沒事了。」
又是一陣奇異的力量不斷地通過我的手,遊走向魔尊的體內,所到之處,生機盎然,疼痛全消。
我張張嘴還想說什麼, 卻被他飛快地捂住嘴。
「好了,可以了。」
他說話的聲音抖得厲害, 我很奇怪,明明已經通過言靈治療了來著。
Q 版魔尊替他說出了心裡的話。
「別說了,別說了!老婆我們不要說了!我好害怕!我很好!不會有事的!老婆不要再用言靈了!」
原來魔尊知道我是言靈者?
21
蘇婉然沉默地看著直播彈幕, 臉色陰晴不定。
躺在坑裡的樓棄卻一言不發,也無動於衷。
「時序,」魔尊跪在地上,第一次環住我的肩膀, 聲音小得幾乎不可聞, 「你不該來。」
「老婆, 這是我們男人間的戰爭,你就好好在一邊看著我殺穿對面吧!」
Q 版魔尊信心滿滿地叉腰嘲諷。
我搖搖頭,摸摸他凌亂的頭發,卻不期然對上坑邊我爹要殺人的目光。
我討好地笑笑, 然後猛地把魔尊撕開,手動讓他轉了個方向。
妖族長老躲著的方向。
魔尊似乎與我心有靈犀, 氣勢洶洶地衝上去,將躲在土裡的穿山甲提了起來。
「哎喲!哎喲!少主你可饒了老夫吧!尾巴要斷了!」
穿山甲虛情假意地棒讀表演, 眼神卻在我和魔尊之間滴溜溜地轉。
Q 版穿山甲賤兮兮地捂嘴笑:「嘿嘿嘿, 磕到真的了, 就是小兔子少主有點小心眼兒。」
被一群人圍攻,穿山甲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 講起了妖族入侵的緣由。
直到聽完,眾人都覺得雲裡霧裡。
「你的意思是, 妖族沒有攻打仙界的意思?隻是來慶祝少主成人禮?」
「對啊,我們又不傻,一對二難道來找揍嗎?」
「那開始那陣仗什麼意思?」
「你都打我了還不準我還手啊?」
「那、那你們妖族的少主怎麼會跑到仙界來?」
「哪個少年年輕的時候沒個中二夢哦。非得學人家狐狸精報恩,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
一時間, 眾人看向魔尊的表情各異。
穿山甲不顧魔尊羞憤欲死的目光,賤兮兮地補了句:「少主要注意身體哇,求偶期不能劇烈運——」
「我的好孩子。隻是苦了你。」娘紅著眼眶俯身貼上我的額頭,避開眾人的目光,偷偷從懷裡掏出厚厚一疊符篆,小聲和我囑咐,「如若這個魔尊無禮,你便用這些爆破符炸死他丫的。」
「那那」22
仙魔妖大戰就這麼糊裡糊塗結束了。
但是魔尊報恩的事兒我還沒弄明白。
「沒什麼好說的。」我跟在魔尊屁股後邊十幾天了,魔尊給我的回答隻有這一個。
但是,Q 版魔尊的回答我已經追番快追完全劇情了。
據說是我當年在廚房撿到了幼年期的兔子魔尊,救他於菜刀下, 而年幼的魔尊被我英勇無畏的身影所震撼,從此走上了報恩路。
學人家狐狸精打獵捉雞的時候, 被雞啄了腦袋, 我被嚇哭到下意識用了言靈。
結果因為我太菜給魔尊表演了個原地吐血昏迷。
因此,魔尊決定從那天起以身相許。
魔尊一派淡定地給我收曬好的衣服, 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了床頭,還圍了一圈我的外衫。
這樣子,跟兔子做窩一樣。
再次長出兔耳朵兔尾巴的 Q 版魔尊躺在衣服堆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 滿足地窩在裡面。
「老婆的味道, 令人安心。」
見我還不走,魔尊停下手上的動作無奈地看著我:「時序,我——」
他還是之前那套說辭。
我沒忍住跨步上前,迅速地捂住他的嘴, 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喊我絮絮。」
那天,魔尊喊了一天絮絮。
那晚,魔尊薅了一晚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