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分完財產第二天,我出車禍失憶了。
後來裴溯找到我,他說,如果我不每天發瘋,復婚也是可以的。
我咬著冰淇淋勺子愣住了,好半天才開口:「不了吧!我......我......我其實隻拿錢也行的。」
01
我一覺醒來,就看著閨蜜喬棉一臉發愁的模樣。
她讓我別難過了。
她說,身體是自己的,就算是離婚了也要好好過。
她說,孩子跟著裴溯也受不了委屈,我沒必要再打官司了,關鍵也打不贏。
我愣住了,好半天,我忍不住問了一句:「裴溯是誰?」
喬棉頓住,一臉茫然,好半天,她反應過來去喊醫生。
醫生說我車禍後遺症失憶了,喬棉忙問我現在幾歲?
我想了想:「十八歲啊!我不是昨天剛高考完嗎?」
喬棉樂了,蹲在地上笑得肚子疼,笑得拿拳頭砸床。
「晚晚,你真是,失憶的太棒了,對,你就是十八。十八多好啊!沒有裴溯,沒有孩子......隻有我們倆......」
我更加迷糊了。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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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棉把我接回家了,確定我很難會恢復記憶後。
她才給我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我,陳晚晚,大一的時候談了戀愛,碰見了窮小子裴溯。
我跟裴溯談了十年,從十八到二十八,我陪他創業,陪他吃糠咽菜,給他生兒育女,給他伺候爸媽。
然後他今年跟我打官司離婚了。
「???啊?」
我震驚,這是什麼驚天虐文苦情戲。
好半天,我顫抖著聲音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給別人當了十年僕人,二十八被掃地出門了?」
喬棉點點頭:「是的,你還有兩個孩子,兒子今年六歲,女兒四歲,但因為你是家庭主婦,本身沒有賺錢能力,兩個孩子也都選擇跟爸爸,所以最後都判給了裴溯。」
「......啊???我辛苦養大的兩個孩子都沒了......」
雖然這些我都沒經歷過,但聽起來太可怕了。
我都快被嚇哭了。
然後喬棉樂了,拍了拍我肩膀:「也別太難過,至少你還有錢。」
我淚在眼眶裡打轉,試探著問:「有多少?」
喬棉坐直了:「晚晚,你聽好了,你分了裴溯 20% 的財產,三家上市公司的 10% 股份和兩套北京四合院,大約價值十九個億。」
「......」
沉默,思索,然後我試探著問:「喬棉,你不會騙我吧?」
「我要騙你我是狗。」
那一天,我恍惚地瞧著窗外的天空。
我忘記了十年的記憶,我不清楚我這十年怎麼過的。
可是喬棉說我很有錢,而我十八歲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錢。
所以我想這還是不錯的。
03
喬棉請了假,她這幾天帶著我各種的過戶。
我沒見喬棉說的那位裴溯,離婚財產各種分割他都委託了律師。
忙了小一個月,後來喬棉又幫我把我名下所有的房子都掛了出去。
她幫我算了一下,一個月租金大約在一百二十萬。
我那天瞧著銀行卡裡錢數不盡的零,抬頭鏡子裡是二十八歲妝發精致的我自己。
我撓了撓頭,還不賴。
04
我在家沒事,但喬棉要上班,我每天就待在喬棉家打遊戲。
喬棉中午點外賣的時候也幫我點一份。
喬棉下班很晚,她晚上回來已經要死不活了,她生無可戀地靠在沙發上。
我丟下遊戲機給她捏肩,大約是有肌肉記憶,我捏肩捏得非常好。
喬棉歇夠了,開始感嘆:「裴溯他麼的就是畜生,你剛畢業那會就給他免費打工,他媽媽身體不好,你下班還要給他媽捏肩捶背。」
「......」
喬棉說著說著又拉住我彈我腦袋:「晚晚,你就是個沒出息的,我不在,你就任著他們欺負你,他們那群人,就欺負你是沒人愛的孩子。」
我摸著腦袋,有些委屈:「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記得了嘛!我隻記得你。」
喬棉話停住了,轉而樂了:「是啊!不記得了,不記得才好,記得我就行,我不欺負你。」
喬棉這句話我信,因為我跟喬棉是一起長大的。
我們都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很小的時候,我就跟在喬棉身後,喬棉給我搶零食,幫我洗衣服。
後來長大點,喬棉給我指導習題,她大我一歲,我高三那年,她大一,她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努力。
她那時候想讓我跟她考一個大學,但喬棉考得太高了,我往死裡學,最後我也沒能力考去北大。
成績下來那天,我抱著喬棉就哭了。
喬棉給了我一個腦瓜蹦:「哭什麼,六百六十六,成績這麼厲害,有什麼好哭的。」
她摸了摸我的頭:「已經很好了。」
後來我哭著去了上海。
05
喬棉說起來就後悔,她說就不該讓我去上海:「如果不去上海就碰不到裴溯了,如果你碰不到裴溯......」
我搶答:「那我就沒有這十九億了。」
喬棉叉腰:「錢重要還是你這十年重要?」
我試圖猜一下正確答案:「錢重要?」
喬棉恨鐵不成鋼:「你重要,如果你不開心,再多的錢都沒用,還好你失憶了,不然你萬一想不開做傻事,那些錢有什麼用。」
「嗯......給我買一塊好墓地......」
喬棉被氣笑了:「滾!」
「......」
喬棉一直都很厲害,她現在也很厲害,她是跨國公司的總經理,月薪在四十萬左右。
但她很忙,有時候要出差,又放心不下我。
就把我也帶著,後來她一琢磨反正去哪都要帶著我,何必花自己的錢。
她就把我招進她公司給她當助理。
這我熟啊!我這幾個月看了十幾本霸道總裁愛上小助理的書。
第一天,我穿著包臀職業裝信心滿滿地去上班了。
我給她泡咖啡,給她整理材料,我跑來跑去。
我看起來特別努力,後來她看樂了,讓我別跑了,給我一個表格:「讓安悅帶著你,把這個做一下,慢慢學,不急。」
「好嘞好嘞。」
我就那麼正式開始工作了。
06
我每天跟著喬棉上班下班,我活不多,下班比較早。
喬棉不行,喬棉活很多,我每次都在休息室等著喬棉。
後來喬棉看著我拿著手機看課,才忽然想起來,認真地問我:「晚晚,你想學習嗎?」
「......我想。」
我失憶了,工作上很多都不會,幾乎全是從零開始,每次幹不好都挺失落的。
小時候喬棉就是我的目標,現在喬棉依舊是。
我也想像喬棉那樣幹什麼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太帥了。
後來喬棉就給我報了個班,每次下班以後,我都會開車去上課。
跟系統的項目管理課,中間也摻雜著各種辦公軟件的應用。
我的筆記記了兩本子,才有所感悟,原來是這樣。
後來課程學完,喬棉又把我送去學財務會計課。
我學了一年,大徹大悟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工作也開始得心應手了。
07
我上班一年的時候,喬棉開始讓我跟著安悅一起談項目。
安悅比我小三歲,她是項目經理,性格非常好。
說話很溫和,她還很照顧我,她那時候談完工作,下樓給自己買了杯咖啡,然後給我買了個冰淇淋。
我舀著冰淇淋吃得開心,安悅樂了:「棉姐說你 29 了,每次我都不信,晚晚姐,你就是個孩子嘛!還是那種努力又聽話的小孩。」
我思索了一下,沉重地告訴她:「其實我都有兩個孩子了。」
「你別騙我了,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了,我都沒見過你老公。」
「離婚了。」
「姐姐,你看起來像個少女。」
「嗯......實際上我是少婦。」
安悅蒙了,她不信,我樂了,其實我也不信。
我明明才剛高考完,怎麼就二十九了。
不過這兩年養得比較好,我現在也確實顯小。
我其實剛離婚那會狀態並不好,憔悴得很,但大約是金錢養人。
我出院後有一段時間,喬棉帶著我各種護膚,還說我太弱了,給我報了個格鬥班。
十八歲的我一向以喬棉馬首是瞻,她說往東我就絕不往西。
她說格鬥,我就絕不報跆拳道。
家裡請了保姆做營養餐,養著養著就越來越好了。
因為失憶了,沒有一點煩惱,有錢又不用上班,還能吃能睡,那幾個月,連頭發都厚了不少。
其實我這一年多都挺快樂的,忘記了這十年亂七八糟的記憶。
十八歲的腦子幹幹淨淨,沒有壓力的學習著各種知識,而喬棉永遠在背後各種支持我,引導著我。
可大約是上天也看不下去我這麼舒坦了。
那天安悅帶我談合作的地方碰見一個男的。
08
安悅那天的會比較機密,我不能去。
她就把我放在了樓下咖啡店,吃冰淇淋看書。
我看書看到一半,感覺有人在注視我,我抬頭,那人西裝革履,眉目緊蹙。
他就那麼瞧著我,我愣住,總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後來安悅開完會下來,我拎著提前買好的咖啡去找她。
與那個男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聽見那個男人開口:「裝不認識嗎?」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我瞧了他一眼,沒在意,提著咖啡出了門。
那人卻也跟了出來:「陳晚晚,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嗎?」
我回頭,安悅也跟著我回頭。
安悅瞧見那男的笑了笑:「裴總啊!好久不見。」
裴溯沒理會安悅,盯著我。
我瞧了瞧那男的,裴總?該不會是......裴溯?
我小聲問安悅:「他是裴溯嗎?」
「是啊!裴氏集團的總裁,你認識他?」
「......嗯,好像是我......前夫......」
安悅蒙了,看看我,又看看裴溯,又看看我。
裴溯盯著我,我想了一會,伸出手:「你好。」
裴溯沒握我的手,他瞧著我,眼神輕蔑又戲謔:「陳晚晚,我小看你了,我還以為你真是個好媽媽呢!法庭上,你那麼爭搶昭昭和央央,結果拿了錢,你一眼都沒來看過......還好沒把孩子交給你,就你這樣的人,也配當媽媽。」
心底莫名泛起一陣莫名的悲意,可悲意散去,我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他嘴裡的昭昭和央央長什麼樣子。
「陳晚晚,這周末,你最好回來一趟,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昭昭和央央了。」
裴溯走了,隻剩迷茫的安悅和沉思的我。
09
那天回家,我第一次從喬棉的嘴裡聽到我那兩個孩子的消息。
「他們倆啊!都挺聰明的,可是那時候裴溯創業,你也忙,生完孩子就回公司上班了。
兩個孩子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都不太親你。
喬棉啊!你離婚的時候本來能拿 50% 的婚內財產的,可是你跟裴溯籤了協議,你隻拿 20% 財產,但裴溯要立下字據,不能再婚,要保證所有財產都給兩個孩子。」
她頓了頓又接著開口:「兩個孩子都是你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是疼的沒邊,可沒用,兩個孩子都不喜歡你,那天我去接你,看到他們罵你,罵你什麼也不幹就拿了裴溯 20% 的財產,讓你還回去,你沉默地站在那裡,他們氣急了就拿玻璃杯子砸你......」
喬棉沒說完,嘆了口氣,她抱住我:「晚晚啊!你不要想起來好不好,我們就這麼開開心心的多好啊!」
我認真點點頭:「好,我也不想想起來。」
「不過,如果周末你想看看就去看看吧!總是不見也不可能,我到時候陪著你,誰也欺負不了你。」
我抬頭看著喬棉點點頭。
其實不見也沒關系,我確實已經忘了。
就是剛提起來的時候心裡有些難過,現在反而沒什麼感覺了。
隻不過有一些好奇,好奇他們長什麼樣子。
10
那天喬棉陪著我,裴溯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喬棉蹙起了眉。
他大約不喜歡喬棉,當然喬棉更不喜歡他。
裴溯讓我進去,卻想把喬棉堵在門外。
我嚇一跳,立馬跑了出去,跟在喬棉身後,我其實是有點怕裴溯。
裴溯太高了,壓迫感也太強了,關鍵我不記得他了。
我拉著喬棉,喬棉不進我也不進,裴溯也一瞬間垂下了臉色。
「陳晚晚你今天要想看孩子就隻能一個人進來。」
「那算了,我不看了。」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嚇得想死,這什麼人啊!
我拉著喬棉想走,裴溯被氣笑了。
「陳晚晚你什麼意思?我就這麼嚇人?」
當然嚇人,他快一米九,人高馬大的,一拳把我打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我非常堅定:「......我隻會和喬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