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麼意思?”季明崇盯著他,“說清楚一點。”
“好吧。”盛遠聳了肩膀,嘆了一口氣,“我如實交待,其實我覺得我之前跟阮素挺投緣的,你別瞪我,我隻是在闡述事實,第一,我跟她有共同的興趣愛好,能談得到一塊兒去,第二……你這樣看我,我就不說了。”
“說。”
“好,第二,我覺得阮素真的跟別的女孩不太一樣,就有一回吧,她應該是去當伴娘,我正好出差回來,你不是給我打了電話嗎,讓我順道送她回來,結果,”盛遠喝了一口咖啡,“我去的時候,她正在跟人爭吵,一開始我還不太相信,覺得她不像是會跟人扯皮拉筋的那種人,可後來一聽,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一個男的抓住一個女的不放,非說那是他女朋友,女的又說不是,這種事很多人都不會管的,阮素經過時,被他們撞了一下,手機屏撞碎了,她拉著那個男人不放,非要人家賠錢。”
季明崇盯著盛遠,臉上先是疑惑,後又是驚訝與了然。
“你已經猜到了吧,她是怕那個女人有危險才那樣做的。”盛遠說,“那時候我對她真的刮目相看,就覺得是個很勇敢的女孩子吧。”
“所以?”季明崇懷疑的看著盛遠。
盛遠無奈:“但那個時候,她是你……”
季明崇果斷的說:“別提那個詞。”
“行。”盛遠比了個OK的手勢,“我不提,反正,我對阮素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我跟你說這件事就是想告訴你,老季,你這樣不行的,像阮素這樣的,很多人都會喜歡,你天天吃醋,遲早有一天把自己醋死。你在這種事上得成熟一點。”
季明崇覺得盛遠說得很對。
於是晚上給阮素發了一條消息:【你有時候上班忙,顧不上狗,我媽還能過去幫你看著點,但她不怎麼用微信,要不這樣,你創一個群聊,把我跟那位獸醫先生也拉進去,這樣交流起來更方便,是不是?】
阮素:【不會很麻煩嗎?】
季明崇:【當然不會。】
阮素:【那好吧。】
阮素創建了一個群聊,把獸醫周先生還有季明崇都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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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崇在群裡發了第一條消息:【周醫生,你好,以後狗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跟我說。】
發完這條消息後,季明崇頓時神清氣爽,一臉愉悅滿足的回了房間。
看著他這一番操作的阮素,正在照顧擺在陽臺上的小多肉們,她將手機鎖屏,自言自語道:“馬雯說得對,我好像……真的有點雙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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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男人的直覺有時候比女人更準。
寵物醫院的獸醫周醫生,一開始見到阮素的確很有好感,加了微信除了聊一聊狗狗的問題,也是希望能給自己創造一個進一步發展的機會,可還沒等他跟阮素發消息,就看到阮素創建了群聊……他這才想起當時她身邊是跟著一個男人的,不由得嘆氣,好像每一個看著還不錯的都有了護花使者,他一邊放下手機,一邊去觀察阮素送來的那隻狗狗的情況。
至於那一點點心思,也算是被打消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一瞬間的動心跟好感,並不足以支撐著來一段不求結果不求前程的追求。他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在群聊裡回了消息:【好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男人□□的方法實在是簡單粗暴。
隨著小狗狗從寵物醫院出院,毛豆也正式迎來了他的小學生活。
他就讀的實驗小學就在阮素的住處附近,隻隔著兩條街。
一開始,對於阮素要搬出去這件事,他是傷心難過的,現在,就是真香了。
這天,季明崇過來,一進屋子,就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
好像隻要是阮素在的地方,永遠都是熱鬧的。
對於這個被毛豆取名為保時捷的小狗,毛豆非常喜歡,每次放學回來都要抱在懷裡不肯放,保時捷就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小多肉們就不是很喜歡保時捷了,它們稱呼它為生化武器——
“這種狗子最擅長的就是搞破壞,我有一個前輩差點被狗子折騰歸西了,自從素素領著這個企圖用裝可憐賣萌來邀寵的心機狗回來後,我感覺我的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
“要相信素素,素素是不會讓心機狗傷害我們噠……”
“弱弱地說句,呆在季總身邊其實也挺不錯的,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你走,趕緊跟著狗男人走!”
“嚶!”
很顯然,不需要季明崇提醒,阮素也早已考慮到狗子會搞破壞這個問題,在小多肉們嗚呼哀哉感慨時日無多時,阮素將它們都裝移到了狗子也夠不到的地方。
晚上,等他們都走後,阮素看著躺在狗窩裡睡著的保時捷,想起小時候每次回家時,鄰居家的大黃都會衝過來迎接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然有一種回到了幼時的錯覺,那時候她生命中美好的一切都還在。如果有人問阮素,覺得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光是在什麼時候,她回答的也一定是童年。
也許是因為房間裡多了一個守護者,阮素這個晚上睡得很熟,她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一切都很夢幻,似乎周圍都是泡泡,她像是局外人,看著不遠處有兩個人,想要走近,下一秒她又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拉開,忽近忽遠,若隱若現,隻依稀瞧見,女人穿著素色的裙子,正彎腰在跟男人說著什麼,男人拿出了一對戒指,將男戒戴在自己手上,將女戒給女人戴上,莊重溫馨好像是在教堂舉行婚禮一樣。
後來,她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臉,下一秒鍾,她從夢中驚醒。
……
阮素並不經常做夢,她醒來時,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
也到了該起床的時候,她屈起雙腿,頭埋在膝蓋上,還在想著那個夢,夢境太過真實,最後一秒她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臉。
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起身,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從一旁的沙發上找到了自己的手包,打開包包夾層,裡面有幾枚戒指,如果她沒有記錯,如果她的記憶沒有發生紊亂,那麼她確定,在夢中看到的那一對戒指,就是她之前在首飾店買的戒指,那時候她將男戒指戴在了季明崇的手上,後來他又還給了她。
腦子裡亂糟糟的。
夢境也是千奇百怪的,當不了真,她整理好情緒後,將戒指又放了回去,來到臥室的洗手間裡,一邊刷牙,一邊迷迷糊糊的想著,她雖然沒看清楚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但……好像那個男人是坐在輪椅上的。
想到輪椅,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季明崇。
這個夢,讓阮素有點輕微的抓狂。
這種微妙的情緒在看到季明崇在小區門口等著她時,幾乎達到了頂點。
季明崇也察覺到了阮素今天意外的沉默。
平常雖然她的話也不是很多,但都會跟他說上幾句,今天從碰面起到現在,她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等車開到了體檢中心門口時,季明崇叫住了她,遲疑著問道:“你沒事吧?”
總感覺阮素好像很不對勁的樣子。
阮素飛快地搖了搖頭,“沒事,挺好的。”
“真的?”季明崇問。
他剛才站在樹下時還好,她還不會聯想到他坐輪椅的情形,這下可好,他坐在後座,微微探出頭來望向她,臉上難掩關心,她立馬就又想起了那個夢。她的手腕處有些微微發麻,這是手環在提醒她,心率正在上升,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捂住了那個手環,語氣更是平靜,“真的。”
她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便目送著她走進了體檢中心的大門。
中午休息時,阮素吃完了飯,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好手邊有紙跟筆。
其實她已經沒怎麼想那個夢了,畢竟再奇怪的夢她也做過,她隻是覺得,這個夢,似乎戳中了某個開關,令她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她無意識地在紙上寫著什麼,同事洗好碗筷過來,一邊從抽紙筒裡抽出紙巾擦手一邊隨口問道:“你發呆呢?”
她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發現紙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季”字。
她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樣,用手掌遮住了那個字。
“沒事。”
在同事去了一邊玩手機時,她又拿起筆,刻意地不去看那個季字,像是小學生坐得端正一樣,在季字前面加了一個四,後面又加了如春這兩個字。
四季如春。
這樣別人應該看不出來吧?她這樣想。
的確是看不出來了,但也好傻。
很快地,有一件事情算是暫時的轉移了阮素的注意力,她的手機日歷提醒她,還有一周後就是養母的忌日了。
養母是個很重視儀式感的人,所以,每年養母的生日還有忌日,她都回一趟老家。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忘記,隻是今年有點特殊,她骨折了就請了快半個月的病假。她算了算日子,算上周五輪休跟周六休息,她還得請兩天假才行……有些不好意思跟領導開口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領導辦公室。
說了自己要請假的事後,阮素便低下頭,做好了挨批的準備。
以前她可都是拿全勤獎的……
哪知道批評跟訓斥沒等到,領導反而笑眯眯地說:“當然好啊,正好最近單位也不是很忙,要不多休幾天吧?”
阮素詫異地抬起頭來。
領導這才說道:“之前我面試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特別好,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錯!”
接下來領導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阮素的功勞。周羽藍的工作室員工雖然不多,不過因為阮素的這一層關系,已經跟體檢中心籤了合同,接下來兩年都在這裡體檢,季明崇作為阮素的鐵杆支持者,這種事肯定也不會錯過,前段時間也跟單位籤了體檢的合同,更重要的是,之前晉老夫人隻在兒子耳邊提了一下阮素的貼心,晉淵居然破天荒的跟公司的下屬提了一句,以後晉氏的員工體檢也都在阮素那個體檢中心做。
阮素所在的體檢中心是全國都有連鎖店的,陽方也有,跟這邊是通的,陽方的公司打聽到晉淵是因為這邊一個叫阮素的員工才來這裡體檢,當時公司開視頻會議時,那邊的負責人就提了一句,讓這邊的經理平常多關照阮素……
隻可惜阮素不是銷售人員,不然就這一筆筆的大生意,足夠她開張吃一年了。
體檢中心也沒想過要虧待員工,偷偷地跟阮素加了工資,領導又以別的名義給她加了獎金。
……
就這樣的,阮素很輕易地就請到了假,不過領導雖然很客氣,但她也不敢請太長時間,就請了兩天,加上周五跟周日,這次她回去可以呆四天,時間上已經很充足了。
回去之前,阮素將狗狗保時捷託付給了季母,毛豆高興得不行。